话语里有些轻颤。念柳心跳的飞快,只怕他会看出破绽。没想到颜逸云眼神深邃的看她一眼,也没发作,反而很轻易的答应道:“既然有酒,就拿出来吧,一瓶两瓶也无妨。”
没想到念柳一句话,他竟答应的如此痛快。本来等着看热闹的苏彤玉又阴沉了脸,颜天宸倒是笑的很开:“难得你们爷开窍,你就别藏着了。”
沈黎红微怔了一下,却还是冷淡的说:“妹妹怎么这样血口喷人?真的没有,不信你们便去搜吧。”
颜逸云抬头看她一眼,心中有些无趣。沈黎红喝酒,叫下人去买,下人早就通报了他。
知道她的郁郁,无非由于自己冷淡。既然给不了她什么,这点乐趣,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既然说开了,他不追究,她又何必硬撑?
苏彤玉不咸不淡的讽了一句:“不过几瓶酒,至于小气成这样。”
念柳看一眼两人的脸色,柔声道:“黎红姐姐一点儿也不小气,那晚我和王爷新婚,因为找不着交杯的酒,有些憋闷,就去园子里打转,正碰上姐姐。姐姐二话不说,就取了一瓶给念柳。”
沈黎红有些摸不着头脑,瞪眼看着女人:“你说什么胡话,我哪给过你酒喝?”
“姐姐不记得了?你当时还嘱咐我,不叫我说是你给的,只说是自己酿的。”
“妹妹当时就觉得,黎红姐姐虽然冷傲了些,却还是热心肠的,因而一直觉得姐姐亲近。”念柳说的坦然,实则心跳快的要飞出胸膛来。
只怪自己真的很会掩饰。这会儿却是派上了用场。
“你…莫名其妙,没酒,我说没酒就是没酒。”
不敢去看颜逸云的表情,念柳微微一笑:“可我明明记得,那酒…就放在外屋五斗橱最上头的屉子里。”
酒放在哪,沈黎红自然知道,念柳这么一说,她更是奇怪了。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可下一秒汗毛都竖了起来。
颜逸云向后面的下人招招手,神情淡漠:“你去五夫人房里看看,到底有酒没有。”小丫鬟领了命去了。
颜逸云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念柳一眼,有些迟疑的问:“那酒…不是你带来的?”
为难之色,不用装就有了。念柳开口道:“不是我有心骗你…只是姐姐她…看来真正清淡的人,不是我,是黎红姐姐吧。”
颜逸云脸上似笑非笑,颔了颔首。
沈黎红脸色苍白,却还是不明白念柳为什么无中生有,说她送过酒给她。不过这些已然不重要,这个家,她恐怕再呆不下去。
其实,何尝不是好事?
颜逸云眼神停留了一会儿,别过身,冷冷的问沈黎红:“我问你,那晚的酒,是你给念柳的?”
沈黎红有些恍惚,根本无心听他问话,女人只是笑,神情散漫。那样子,怎么看都是默认了。
男人沉默不语,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颜天宸抬着脸,眼睛微眯,隐约觉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一会儿,小丫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酒瓶子没有,只是怀里拿着那只线头嘲哳的娃娃,上面还插着几根针头。
念柳是红人,沈黎红是不受待见的老人。小丫头见了这种东西,自然会拿来邀功。
更不用说,芸儿事先就打点了颜逸云身边的下人,让他们放亮了眼睛伺候。
东西一拿上来。周芜晴就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看见条吐信子的毒蛇一般,向后缩了身子。
颜逸云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都要震碎:“这是什么!?”
念柳冷冷敛了笑意,淡然的说:“我也正想问问姐姐,这是什么?”
沈黎红脸上没有惧色,反而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有些疯癫道:“你这个小狐狸,终于不演戏了?对,没错,东西是我做的。我就是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
“凭什么你一进来就是万般宠爱?我要让你也尝尝,这些年里我受的苦!”女人说着,就要扑到念柳身前。
颜逸云伸手将念柳挡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一带,沈黎红便坐倒在地上。男人冷冷的看着脚边的女人,语气里隐约有了杀气:
“那晚的酒,是你给她的?”
“酒?哈哈,颜逸云,我的十五王爷!她都说是了,难道你还会信我?你如今是懂得怜香惜玉了么!?怎么不想想这些年里,你把这府里的女人都生生逼成了尼姑,逼成了疯子!”
颜逸云拳头紧紧攥着,显然是在隐忍,但眼中的火气,却是越烧越旺。念柳站在他身后,看到目的已然达到,隐隐觉得愧对沈黎红,也觉得她这些年的确可怜,便轻拉了他手臂:
“你先别冲动,我还没有怎么样吗。”
一直沉默的颜天宸也站起了身,表情严肃,声音却很轻淡:“念柳弟妹说的对,还是先沉一沉,日后慢慢处置吧。”
颜逸云没有应声,也没有发作,眸子满布阴翳,猜不透在想什么。
就这么静默了良久,男人声音低哑,情绪压抑着道:“把这个疯女人关进柴房,没有我的指示,饭水一律不许!!”
……………没打算写成宫斗文,情节需要而已==……………

第五十一章 佳人妙计
更新时间2009-11-28 17:45:18 字数:2072

 中毒后的第五个清晨,念柳举手去看臂上的斑斑红痕。血毒的痕迹已经不仅仅在夜晚发作,如今即便是白天,梅花一样暗红色的印记也依旧依稀可见。
轻叹一口气。听得后面的脚步声,女人忙合好袖口,转身朝来人盈盈一笑。
“怎么没去早朝?”
颜逸云黑湛的眼睛,在阳光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有些炫目。他温柔的揽过念柳的肩头,带着她坐在床上,有些责备道:
“不是叫你多躺着休息,怎么一早就又起来了?”
念柳微笑道:“白天也不觉着不舒服,整日躺着,人都要发霉了。…我问你呢,你怎么今天没去早朝?”
颜逸云吻吻她上翘的嘴角,心情因得那片清淡的香气而舒畅了些:“不想去,多陪陪你,不好么?”
“恐怕不是单单为得陪我吧。”念柳握着他宽阔的手掌,依旧温暖,像只荧荧的火炉,“你是不是很在意,不能出征的事情?”
颜逸云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说不在意肯定是假,只是正因为此,他才不至于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生死。因祸得福,颜逸云心里也不再有那么许多的忿忿不平。
把他的沉默看做默认,念柳把男人的手放在掌心,壮着胆子,柔声道:“你知道,我是在上官府做过的。”
颜逸云的身体明显一僵,却还是放平了语气,不动声色的道:“怎么,你是要把我和上官将军比较一番?”
念柳微笑着地摇摇头,一根一根数着他的手指。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忽闪忽闪。在男人看来,像个孩子。
突然有吻她的冲动。颜逸云将手扣上她的后脑,就要凑过脸去,却被她嗤笑着躲开。
“我有办法让你带兵,你听是不听?”
她有办法?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的调笑,嘴角微微挑起,仔细端详着她认真的小脸,问道:“娘子有什么妙计,为夫洗耳恭听啊。”
“我记得从前在上官家伺候的时候,曾经听老爷对少爷教导过。对萧人的水术,不能用传统的高台垒筑。海浪汹汹,越是堵,来势就越大,反而会被他们牵制住。”
念柳极力控制着表情语气。其实这些话,是她曾经跟父亲提过的。只是上官青云觉得过于纸上谈兵,并没将她一个小女儿家的言论放在心上。
“不堵?难道就那水放任自留?”颜逸云挑挑眉毛,神色稍稍严肃了些。
“不堵,但也不是放任自流。其实治水,不是靠强力,而是要下巧功。就像是治理钱塘江的洪水,一方面巧筑堤坝,一方面也要另开河渠,将无处遁循的水,引导到别处去。”
颜逸云微微眯起了眼睛,眸子里有些深邃:“你的意思是,开渠引水?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好施行…”
念柳摊开他的手掌,指间顺着他手心的纹路,轻轻勾画:“其实没有必要大兴土木。就像这掌纹,蜿蜿蜒蜒间,合到一处,然后就消失不见,自然的融进皮肤里头…。”
颜逸云也低头去看,用手指轻轻拨开她的青葱小指,喃喃的说:“消失不见…”
半晌,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神熠熠,若有所思:“你是说…”
念柳抿嘴一笑,轻轻点头道:“若是附近有河湖、沼泽之类,那么便可事半功倍了。”
颜逸云嘴角的笑意蓦地加深,声音低沉:“只要在扎营的地方下些功夫…我心中已有了一处绝佳的地点,依山背水,易守难攻。”
语罢,闪烁的眸子深深看了念柳一眼,沉沉的问:
“这办法是你听的,还是你想的?”
念柳沉吟了一下,淡然一笑:“办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了办法的人,能不能把它用好。”
颜逸云也不追问,紧紧抓了她的小手,探头吻上她的香唇。吻得缠缠绵绵,温存无限,似是把心中一腔的柔情都灌注在了里头。
良久,他放开了她,眼神却没有离开念柳的脸庞:“办法固然是好。只是如果皇上听了,改了主意,要我带兵南下。你…可舍得?”
颜逸云等着她回答,眼神里有一些犹疑,有一些期待。
念柳仍然盈盈笑着,唇上残留的温度却扰的她心底隐隐作痛:“我只知道,你若能亲自去打萧人,一定会比现在开心很多。你不是说过,要向娘亲证明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么?”
虽然没有直接得到想要的答案,男人心里还是满溢了感动。
双手不自觉的捧上她脸颊,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吮吻,比刚刚狂热一些,却依旧温存。他在隐忍,仿佛不忍心牵动她病弱的身子。
虽然每个白天,念柳在他面前总是精神奕奕,像个健康的人。但她的消瘦,她白肤上残留的病态红晕,她日渐稀疏的饭量和有气无力的声音,无不让他揪心。
好不容易从吻里挣脱出来,念柳强压了紊乱的气息,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下,脸颊有些烧红。
“下午我进宫,与兵部的人交待些选拔武状元的事情。若是能面见皇上,会把你的法子说给他听。”
他停了停,语气郑重,里多了些保证的意味:“但是你的…病,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会出征。十三王爷那边,已经打听出了些门路。法子肯定会有的,我不会让你受苦。”
说到“受苦”两字,他眉间稍动,似乎疼的是他自己,每一个触感还都记忆犹新。
念柳颔首。心下却是黯然。
这一天,恐怕她是等不到了。
她身不由己,只是在一步一步走向灭亡。他的灭亡,也是她的灭亡。
受苦的日子,结局只能是死吧。
突然想到沈黎红。自从那日宴会之后,念柳就再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颜逸云也从不在自己面前提起她。
他是否相信,那酒,是沈黎红给她?他是否相信,那毒是沈黎红下了,为了害死自己?
她是否重新取得了他的信任?
颜逸云的表情,那么从容,那么温存,似乎对她依然毫无芥蒂。念柳沉沉呼吸,问的若无其事:
“你…打算怎么处理沈姐姐?”

第五十二章 所谓傻子
更新时间2009-11-28 21:00:43 字数:1944

 颜逸云脸上的笑容,微微扯动,有些僵住。像是没有听清她的问话,男人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的意思。
念柳心中惴惴,但话,她不能再问第二遍。
空气凝固了良久。窗外一只喜鹊“叽叽喳喳”的扑翅飞过,明明已是和煦的春日了。
“你想要我怎么处理?”男人语气和缓,似乎并没有不悦的意思。
暗自松一口气,念柳压低声音,口气里的怜悯,的确是发自内心:“她…其实她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你对她太过冷淡吧。”
颜逸云挑挑眉,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知为何有些不悦:“怎么,你是希望…我把对你的心平分给其它女人?”
虽然也知道他对自己好,但从来没听颜逸云说过如此直接的表白。这会儿他说明了,念柳只觉得心中酸酸的,有些依恋。
“我只是…”头低得更低,话也说得更轻,“只是觉得,她其实是很可怜的。”
“可怜?她处心积虑想要害你,你还说她可怜?”颜逸云话里透出毫不掩饰的怒意,原本舒展的掌心也握成了拳头,轻轻颤抖。
“可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相信了?
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念柳只是觉得,他的拳,攥的她心伤。
不疼么。
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要掰开他屈缩着的指头。
颜逸云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也许他不想说破酒里有毒的事实。,
也好。她亦不想再去回想那个情迷意乱的夜。
他的拳在她的轻拂下松开,包裹住她柔软的小手。男人再开口,语气已然和缓了许多:
“人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至亲至爱的人。而是拥有过,却迫不得已失去。”
“我最想保护的那个人,我一生里最在乎的那个人,她死,我没有力量阻止。这样的滋味,尝一次便够了,再试一次,人恐怕要疯掉。”语罢,他竟然轻轻笑了,却是无尽苦涩。
念柳心上突然慌乱,不想让他再说下去。要抽出手,又使不出力气。
“所以我对你,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周全。”男人淡淡的说,似乎不是谈论生死,而是诗情画意,再轻松不过的事。
若是能捂住耳朵,若是听不到,该多好。
可是还是一个字不落的捕捉到。念柳想要忍耐,然而鼻子酸涩难耐。眨眼间,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怎么哭了?看来为夫平时甜言蜜语说的少了,你还不太习惯。”男人的手背拂过颊畔,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念柳的眼泪,玉珠断线,一滴一滴涌个不停。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每动一次杀你的念头,都觉得是在犯罪。
为什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却要伤害我的家人。
你可知道,他们也是我最想要保护,最在乎的人啊。
颜逸云微怔了一下,揽过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将那张沾满泪痕的小脸贴在自己怀里。仰起头,男人似笑非笑的说:
“你又何必再问呢?”
是啊,何必再问呢,他对她的好,难道还不够多,不够让她明白。
他对她的包容,忍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还不够表明他的决心?
念柳突然觉得很委屈,很委屈。为他,也为自己死去的亲人。粉拳轻握,一下一下垂在他的肩头。
“傻子,傻子…”她喃喃的呜咽,不知是说他,还是说自己。
傻子。他在心中默念,嘴角上挑。
也许吧,只是这个傻子,他做的心甘情愿。
………泪水涟涟的分割,怎么还不到小爆发呢,写的我都着急了==……
颜逸云走后,念柳红肿着眼睛,木讷的坐在床边,呆呆想着刚才的对话。
临走,男人突然回过头,微笑说:“娘子的妙计若是成了,我们一起喝酒庆祝,如何?”
她送他,站在他身后,闻言有些怔忪。喝酒?他不是不愿意与她喝酒,他不是对酒心存芥蒂?
她陷害沈黎红,赢得他的信任,就是为了让他放下疑虑。她才可以将他灌醉,才可以伺机对他动手。
起码他醉着,她还有一丝胜算。
可不知为什么,喝酒的请求,她还是迟迟说不出口。
他竟然主动要求?
心中像有什么梗着,竟有些不情愿。她抬起头,茫然的问:“怎么突然想起喝酒?”
他笑的温柔而坦然:“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而且我问过秦太医,多喝点酒,暖暖血,对你是好的。”
念柳一时有些语塞,难道她还能拒绝?只得勉强笑了,很开心一般:“那最好不过了,但愿皇上能准你出兵,那样我们就能…不醉不归。”
“倒成了拿父皇打赌了。”他轻描淡写的道,眼中仍是笑意闪烁。
“那…若是我赌赢了,你答应我,放沈姐姐一条生路吧…”她总归愧对沈黎红,不想搭上她一条命。
颜逸云沉吟了半晌,眸子里温存无限:“你倒真是替人着想。既然娘子要做好人,为夫也不愿意做坏人,就饶她不死吧。”
我这么做,是不是反而帮了她呢?念柳神思游离,找不到一处焦点。恍惚中起身,走到装镜台前。
轻手拉开屉子,从包裹的绢丝里取出那把剪刀。刀刃有一掌长,靑悠悠的表面,闪烁着锐利的光泽。用手指轻轻摩挲,是彻骨的冷。
想象着它插入颜逸云的胸膛,插入那个给她温暖的,令她安心的地方。念柳不禁哆嗦了一下,皮肤擦过刀刃,倏地渗出个血滴子来。
竟然觉不到疼。

第五十三章 紫宿之邀
更新时间2009-11-29 11:35:16 字数:1677

 有些心烦意乱,念柳坐在琴前,呆愣着,没有动手。
正此时,窗外响起芸儿清脆的女声:“夫人,三皇子要见见您。”话音刚落,就听到门上“当当当”几声敲门
念柳忙收敛了神色,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来见她?
颜紫宿的声音沉沉响起,仿佛能听出话里清淡的笑意:“步摇,你可在屋里?”
女人起身,理理鬓发,拉开了门。颜紫宿一身银白色装束,腰间系着一轮美玉,温润细腻。
“三王爷…你…怎么来了。”念柳下意识的要用尊称,又想起当日两人的约定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唤他什么。
“怎么?我这次真的是专程来探你,你不欢迎?”颜紫宿轻笑着,脸上分明没有丝毫的恼意。他早已听说颜逸云娶了个千宠万爱的顾家小姐,若是别人,他颜紫宿可能还会好奇,但知道是念柳,似乎也就理所当然了。
面前的女人,一间素白的小袄,罩着样式简单的鹅黄色长裙;头发随意的绾了个偏髻,乌丝柔顺的垂在肩上。
不施粉黛的小脸,有些苍白,却依旧楚楚动人。尤其是那份淡薄清澈的神情,叫人欲罢不能。
颜紫宿看的有些呆了。念柳见他一直不说话,略带奇怪的问:
“王爷特地来找念柳,有什么事么?”
男人回了神,表情也不尴尬,依旧笑得坦然:
“没事就不能找了么?朋友看朋友,不需要理由吧?”
朋友,她与他怎能算是朋友?他一个王爷,她一个家妾。
念柳清淡的笑了:
“念柳何德何能,能有三王爷这么尊贵的朋友。怕是高攀不起吧。”
颜紫宿终于敛了笑容,微微皱起眉头来,语气也有些严肃:“不是说了,叫你不要称我是王爷。那日在街头相遇,我就当你是朋友了,与地位尊卑有何相干?你原来是在乎这些的人么?那是我看错了你。”
听他说得诚恳,念柳不禁也有些赧然。只是颜逸云与他的芥蒂…难道颜紫宿不是趋炎附势,追名逐利之人?是颜逸云误解了他?
女人茫然的抬起头,仍然是那张面若冠玉的俊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心下一动,轻轻点了点头。
若说颜逸云的面冷心热的人。那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周身都散发一种温和的气场,令人无法出言拒绝。
颜紫宿又上挑了嘴角,手轻触上下巴,说得有些玩味:“我听十三弟说,你琴弹得了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你为我弹上一曲?”
念柳也微微笑了:“王爷言重了,若是真的想听,现在就可以。”语罢,转身便要走回屋里,几步的功夫,发现颜紫宿并未跟上,仍是一动不动站在门外。
女人回转身,脸上带着疑色。颜紫宿似乎是思量了一下,终于还是讪讪一笑,轻摇头道:“下人们嘴碎,若是被十五弟知道我进了你的房间,恐怕对你我都不是件好事。”
话虽说得轻易,但男人脸上满满的顾虑,还是被念柳尽收眼底。原来他们之间的矛盾,无论怎样云淡风轻的掩饰,终究无法视而不见。
她坦然一笑:“清者自清。”这么说着,却还是走出了门外,与他并肩立着。男人高她一头,细碎的阳光,都被他挺拔的身躯挡在脑后。
“你与芜晴见过面没?”提到这个名字,颜紫宿的笑脸上,又加深了一层暖意。
芜晴,周芜晴。就是颜紫宿上次来探的女人。当时颜逸云听到这个名字,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明显还是带了些不悦之意。那不悦,应当不是来自于嫉妒,但究竟是为何,念柳又说不上来。
颜紫宿和周芜晴,究竟是什么关系?
“吃饭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私下里没说过话。”念柳如实回答,有心观察他面上的表情。
颜紫宿仍然坦然的微笑:“她若是见了你,一定喜欢得紧。”语气中的一丝宠溺,却是不言而喻。
男人思量了一会儿,挑了眉尾问道:“你若是这会儿没事,同我一块儿去探探她,可好?”
见女人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颜紫宿轻笑着解释道:“她住在这大院子里,都两年多了,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你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妹子,你们两人应当是合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