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自从上次和双胞胎见面以来,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整天窝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只觉得心里老有冷风吹进来,吹得我又冷又心慌。我过去从来没有这种习惯,现在却电视机成天开着,又不是真的想看,百无聊赖。当老大打电话来时,我正发呆地看着年终特别新闻锦集。
“好呀,反正我也闲着。”
专业小偷是没有年终或新年假期的。只要有生意上门,随时都得开工。
“你拿笔记下我所说的。”老大交待。
“不用了,只不过得先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老大的孙子在旁边吧?我听得见声音。”
老大有七个孙子,最小的应该今年刚满周岁。
“是啊,在呀。”
“在哪里?”
“坐在我腿上,我不能动。”难怪我始终听见幼儿的语意不明的说话声。
“可不可以抱到别的地方去?”
“总不能叫我拿去丢掉吧!”
“别那么夸张,你只要把他赶到隔壁房间不就得了。”
老大不高兴地念了两句,一边逗弄孙子一边将他赶出了房间。
“这样你高兴了吧?”
“谢谢。”
老大好像想说些什么似地停顿了一下,不过最后似乎还是“算了”的回到正题。
“业主名叫本田美智子,三十五岁,结婚七年了,是很普通的家庭主妇。先生是东洋钢铁的职员,担任财务部门的股长。收入不错,就是很忙。”
“常有的事嘛。”
“没错。寂寞的太太每天无聊的很。”
“小孩呢?”
“没有。”
以我现在的心境来看,没有小孩最好。
“整天没事做,又很空虚寂寞,于是太太开始跟笔友通信。”
虽开静音,但电视还是有画面,所以仍吸引了我一半的注意力吧?我想,我还以为听错了老大说的话。
“你说她做了什么?”
“和笔友通信呀。”
我眯起眼睛,看着电视画面上开始播报新闻,头条大事是苏联的事件。那个社会课上老师叫我们在空白地图涂上颜色,一一认识城市名字的苏联:那个在间谍电影中始终扮演反派的苏联、老是派出刺客到世界各地追杀亡命天涯的叛国者(总是被其他国家这么说)的苏联,已经消失在地球上了。在这种局势中,一个不受丈夫关爱的妻子会做出什么举动,我一点都不会惊讶。
”不是外遇而是写信吗?”
“她很喜欢写信呀。”
“……”
“对方是从杂志上‘征笔友’的专栏中找到的。当然,是个男的。”
“嗯。”
“只是彼此之间的文书往来都是使用女性的名字,所以她先生完全都没有发现。”
“那不就好了吗?”
“才不好。因为美智子太过陶醉于写信的快乐,在信里赤裸裸地写了不少心声。”
“赤裸裸……”
“包括过去的外遇经验、丈夫的坏话等等,写了一大堆。”
原来如此,我了解事情的状况了。
“书信这种东西就是会让人写出日后后悔的内容。”
“如果是为了以后公开而写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但是就因为是隐私的内容,所以才很困扰。”
虽然是公开跟后悔有所差异,但是老大的想法和我完全一样。
“所以那些信都在对方的手上喽?”
“没错!”
“对方来恐吓了吗?”
“你还真是聪明。”
“要求是什么?”
“钱喽。”
“嗯,我还以为是要女方和他在饭店见面呢。”
“是呀,真难相信,又不是作家,居然会有男人拿写信当作兴趣。不过这应该是他的惯用伎俩。”
“是惯犯吗?”
“没错。我怀疑他很有技巧地让对方逐渐写出一些私密的事。”
原来是新形态的威胁手法。
“他要求了多少钱?”
“两百万。”
倒是没有很贪心嘛。
“他很聪明。现在这种时局,大家都很有钱,这种金额应该没什么问题。女方通常也能狠下心,花钱买回那些信后再抱头痛哭。”
对方要求今晚十二点一手交钱一手拿信。
“三鹰那里不是有座森林自然公园吗?就在里面的游园步道上。”
“那个时间进得去吗?”
“进得去,里面是情侣的约会圣地。”
“那我的任务是?”
“跟踪那男的,在半路上把钱給拿回来。”
“女方不愿意付两百万吗?”
当作是学乖的学费不就好了吗?
“美智子她啊……她是那种很容易受到影响的人,泡沫经济的时候她也跟着玩投资买股票,偷偷动用了夫妻名义的存款。所以她连两百万也拿不出来,事实上金天晚上准备的赎金也都是借来的。”
所以不拿回来就遭了吗?
“她先生不知道股票的事吗?”
老大低吟了一声:“好像还没跟他说吧。”
“可是她却在信上提了。”
“猜对了。”
“那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
“她本人也在反省,但嘴里还是抱怨如果先生争气点,她就不会那么三心二意了。”
“这说法不太公平吧?”
“夫妻之间的事谁知道呢。”
“可是她就是担心万一被先生知道信的内容而要离婚就糟了,所以才肯付对方赎金吧?”
“听说是她不愿意放弃目前这么舒适的生活。她先生就像带着钱回家的机器,她宁愿生活寂寞点也不愿意离婚。”
我有点不太想接这笔生意了。
“真是自私的女人。”
“可是听说她先生很爱她,非常黏她。”
这和我毫无关系吧。
“好吧,我答应。既然是老大的人情,我不能不帮忙。”
“我会记住的。”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盖过老大的说话声,接着还有人的尖叫声。
”喂、喂?”好一阵子,电话那头都没人说话,好像电视上出现静止画面并打出“画面调整中请稍待”的混乱场面。
“喂、还好吧?”
回来接电话的老大气喘如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楼下厨房的玻璃被打破了,最近常发生这种事。”
家里的玻璃“常被打破”,这可不太寻常吧。
“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一带最近常发生这种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混帐东西,只要丢石头打破别人家的玻璃他就很高兴。因为我们家前面是八公尺宽的马路,车流量很大。那个混帐东西好像也有开车。根据调查的结果,每一户遇害的住家在玻璃被打破的同时都有听到车子开过的声音。”
还好没有人因此而受伤。等老大确定没事后,我和他确认好晚上的行动程序。正准备挂上电话时,
“喂,你是不是和今出新町的双胞胎吵架了?”
“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头一次嫌我家孙子吵。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和那两个孩子闹得不愉快,因此连小孩的声音都不想听吧。”
明知道沉默便代表承认,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说声“那就晚上见”并挂上电话。
电视画面从刚刚起便出现年尾的街头风光。大概从的老大聊到玻璃的事开始,镜头转成银座一家有名的珠宝店。而且摄影机摇晃地很严重,画面拍得十分慌乱。难道是有人抢劫?我赶紧将电视音量转回。结果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原来是一辆载满准备用来粉刷永代路天桥的卡车,在银座路转弯时,一不小心在宝石店门口弄翻了一大桶油漆。真是个乌龙事件。
“在年轻女性‘最喜欢收到的礼物’排行榜中,第一名就是这家电的珠宝。幸好这次的卡车事件不是发生在一大群男性忙着排队为情人买礼物的圣诞夜,真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一名女记者穿着长靴、站在黄色的油漆海中说出这段话。果然整个马路上都流淌着油漆,要是发生在圣诞夜里就更好看了!
整片的黄色,令人看了焦躁不已,更加刺激神经。因为对精神卫生不太好,我觉得关掉电视。
其实之所以看到什么都觉得心神不宁与无聊心烦,恐怕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心想这晚上要出门,然后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时作的梦也是一整片黄色。
我想和某人和好所以拼命地寻找对方,但是拼命找的结果却是,陷入一片黄色烟雾中,始终找不到人……
我做了这样的梦,流了一身的冷汗。
四
夜晚天色当然很暗。但我所说的暗并非天色,而是一种令人感觉阴森森的气氛。换句话说,这是个阴森的暗夜。
我在森林自然公园的入口和老大,以及搭老大开的厢型车一起来的美智子碰面。我是第一次跟她见面,看到她时我心中有个想法,而且是个令人忧郁的想法。
她的确长得很漂亮,但是该怎么说呢?对了,就像走在路上经过转角时,她都准备好要遇见要破口大骂的对象。这个转角没遇见,那可能是在下一个,也可能是在下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她都准备好要骂人,全身上下神经紧绷。她的嘴唇很薄,嘴角有些翘起,若是平常会觉得她的嘴巴长得很有特色,还算可爱。但是如果评估这女人所拥有的特质,只会觉得那是一个效率十足的骂人武器。
我们简单讨论了行动的程序。只是美智子一切都很依赖老大,只知道动不动就跟老大说“对不起”。腿上报着一个皮包和一个小纸袋,说里面就是那两百万。
“请你一定要帮我拿回来喔。”
她撒娇般地摸着胸口靠过来,我回答“是”的同时,感觉自己好像退后了半步。
对方指定的交易地点是公园里小广场的入口,沿着游园步道排列着一排红色长椅。因为公园里只有一处这种地方,很容易找——而且对方的信上还画了图示。
我们在讨论时,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一辆红色的敞篷车经过我们身边开进了公园。
我们交易的舞台——那条游园步道当然不能开车,旁边有一个平行的车道。那辆车是开进了车道。车子前座坐着一对情侣。今晚的确是个美丽的星月夜,我不禁想着“他们难道不冷吗?”地注视着两人。看来他们有点醉了,感觉兴奋过了头,可能一点都不觉得冷。女方还发出轻薄的笑声。
没问题吧……我不禁瞄了一眼他们的车牌号码。万一他们的车在哪里出车祸着火了,或许会需要我的目击证词。
两人都很年轻好看,就像从杂志里走出来的俊男美女。问题是那辆车不怎么注重保养,浑身伤痕累累。在他们的车子还没完全离开之时,老大没办法继续说下去,所以只好百无聊赖地看着年轻男子抓着方向盘往森林自然公园的入口开去。就在轮胎一开上公园里的柏油路车道时,车子轰的一声加快速度,以惊人气势呼啸而去。老大沉默地摇摇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好危险呀。”美智子说。
今天晚上我的任务简单明了。
我先跟在美智子的后面走,和她保持看来并非同伴的距离。半路上越过她,直到看见她走到对方指定的地点后,再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躲进树丛里。等到对方出现后,改成尾随对方。
要拿回赎金,最好在那家伙离开公园后比较好。公园有两个出入口,我们进来的入口有老大的车停着。我的车则停在另一个出口。所以不管对方往哪个出口离开,我都能攻击他之后拿钱逃走。也可以跑到最近的公园入口,跳上自己或是老大的车扬长而去,这就是我们的计划。老大则开着另一部车载美智子回家就好了。我和老大各自有彼此的车子钥匙。
计划本身很单纯。因为单纯的计划最完美,成功率也最高。
我平常是不参与暴力犯罪的,但是因为这次对方视为写女人的坏蛋(虽然被威胁的女人本身也有问题,不过这个暂且搁在一边不谈),加上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当个趁火打劫的强盗也没什么不好吧?我一边自暴自弃地抬头看着月亮,脚步沉重地走在灯火通明的游园步道上。
美智子走在我前面两公尺,看起来走的很辛苦,整个人的肩膀忽上忽下。谁叫她来这种地方还要穿高跟鞋,她大概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腿部线条依然美丽吧?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何况这里根本没有人来。这也难怪,天气实在太冷了。刚刚那对情侣还是开车经过公园,发神经跑来散步耍帅的只有我们以及威胁我们的家伙。
刚刚我说“脚步沉重”是有理由的。因为这条路上铺满了砂石,走起来很不方便。说是砂石,还不是那种碎石子,而是半个拳头般大的石头。我正纳闷为什么要把这人行步道搞得这么难走呢?突然间我想起公园刚盖好时,报纸上的一篇报道。
原本公园里的车道和游园步道是偶尔交叉的两条环状道路。因为游园步道的设计比车道更多变化,弯弯曲曲、高高低低的,增加了人们散步时的乐趣。
然而这种设计对机车族而言,反而更具吸引力。
尽管一再禁止,机车族还是偷偷进来在游园步道上飞车疾驰。尤其在晚上,他们根本无视禁止标志,连地面上的阻挡设施都遭到了破坏。最后连散步行人也被撞伤甚至有人死亡。
所以有关当局才故意铺上石块,让摩托车难以行走,却也造成了行人的不方便。
我一边想着这一切还真是徒劳无功,一边抬头看着煤气灯造型的街灯。周围环绕的树丛里发出北风的呼啸声。我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在这么寒冷的夜里干什么。
这时我听见前方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是美智子的叫声。
踩着碎石子地,我不加思索向前冲,发现美智子就站在前方的游园步道和车道交叉口的旁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紧紧抱着皮包和那个纸袋,失魂落魄地浑身颤抖着。
她的身边趴着一个男人,身上穿着皮鞋和毛呢大衣,带着一个小型的随身包:一副标准上班族的打扮。他的双手向前伸出,贴在车道的地面上,头部周围闪闪发亮,他脑袋下面的游园步道上的小石头也闪闪发亮。
湿湿的一片,那是血。我上前把了男人的脉,他已经死了。
“你还好吧?”
我问还在发抖的美智子。
她的嘴角不停地颤抖,却发不出声音。我靠近她,只听见她的喉咙里面发出模糊的字眼。
“咻……咻……”
“什么?你说什么?”
“咻……咻……咻……”又不是蒸汽火车头。
“这位太太,你到底怎么了?”
“这……这……”
她毫不容易才恢复声音,接着她爆发般地说:
“这个人……是我先生!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死了?”
委员长注:日语中“先生”读作“siyujin”所以美智子才会发出“咻”声。
五
在警方赶来之前,我已经先行告辞。之后的情况是老大告诉我的。
老大除了隐瞒我冲到尸体旁边的事实外,其余皆据实禀告警方。诚实就是力量。警方只问了几个佐证的问题后,大致上相信了老大和美智子的说法。
游园步道上的尸体叫本田唯行,西十岁,的的确确是美智子的丈夫。而且他不只是死了而已,看来是被人杀死的。
后脑勺被什么硬物敲了一记。
“好像不是被很大的东西打的。感觉上是某种,顶多是拳头大的东西而已。”
而且还从他的上衣口袋中找到了一大叠信件。
没错,就是美智子写给笔友的信,信上大说老公的坏话、自己炒股票失败,过去外遇经验等等,琳琅满目。而且信件的数目十分完整,一封不少。
“警方认为威胁美智子的男人可能也同时威胁了本田。”老大说明。
“你是说对方威胁本田‘你老婆在信上说了一大堆你的坏话,如果这些信让你的客户看到了,恐怕不太好’之类的吧。”
“没错,就是这样。对方要本田出钱来买,两人约好比美智子更早的时间在同一地点进行交易。”
调查结果发现,当天白天本田从他的银行账户领出了两百万,警方怀疑他可能拿了钱到公园赴约。
“可是对方居然故意将两人约在同一个地点,这个做法实在太恶劣了,搞不好他们夫妻会在回程上相遇。”
“说得也是。”我点头。
“但是本田却比对方想象的更难对付。”
“没错,所以在争执之后……”
本田就被杀了。
“根据调查,对方所报出来的名字——也就是他写给美智子的信上所用的名字是假的。地址也是民营邮局的邮政信箱号码。当初登记租借时的订约人和住址也都是乱写的。”
“会去租用信箱的人,怎么可能会用真名呢?”
“就是说啊。美智子手上那些对方的来信,除了签名外都是打字,所以找不到任何线索。据说连带签名的笔迹也刻意改变过,是特别有个性的字体。”
“我猜也是这样子吧。”
这是个令人不愉快的事件,却也是常见的事情。威胁者和被威胁的女人,受到牵连而死亡的老公。啊,光想就令人讨厌。
不过在那之后,若非听到老大说的某件事情,我一定老早就忘记了这个事件。
而所谓某件事情是……
“目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是有一点,在本田的鞋底沾上了黄色的油漆。平常不会有这种事吧?连警方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黄色油漆。
为什么我觉得很有印象。油漆?沾在鞋底?
然后我想起来了。那个穿着长靴的记者和银座的那家珠宝店。
我想了一整天,然后心想不如出去确认比较快,所以我将那篇标题为“森林自然公园杀人事件”的报纸报道剪下来,前往银座。
报道上刊登有本田的照片。拿出来之后,找到了一个记忆力不错的女店员。毕竟那一天不是圣诞夜那种特殊日子,客人不多,她记住了大部分的客人长相,更何况如果是买了高价位商品的客人,就更不容易忘记了。
“是的,这位客人那天有来。没错,就是发生黄色油漆事件的那一天。他买了我们店里独家设计的泪滴型钻石坠子。什么?价钱吗?两百万。”
宾果!我猜对了。
问题是谁偷走了那个钻石坠子?
老大不仅是我的咨讯来源,跟警方的关系也不错。请他调查事情易如反掌,打通电话就OK了,就像是路边到处可见的小额信贷公司一样。
可是当我一开口,他却用怀疑的口气说道:
“喂!你干吗问这种事情?”
“有什么关系,就告诉我嘛。”
老大念出了地址和姓名。
“谢了。”我记下了内容。
我拼命地想起了出事的那天晚上,在我们进去森林自然公园之前先开进去的敞篷车车牌号码。然后请老大赶紧帮我查出车主的身份。我正准备挂上电话时,老大叫住我。
“双胞胎打电话来了。”
“——打到老大家吗?”
“是呀。他们很关心你,问你好不好?他们倒是还挺有精神的。”
“那不就好了吗?”
老大不太高兴地闭上嘴,一会儿才换了个口气:“他们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
“之前我们这一带不是有很讨人厌的砸玻璃事件吗?我跟他们讲电话时,刚好隔壁邻居又受害了。因为听到这声音,他们吓了一跳,所以我告诉他们原因。结果双胞胎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之后告诉我,只要稍微注意路面,就能防止这种事,一定可以。”
“注意路面?”
“是呀,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当然不知道。于是老大一边大笑一边解释给我听。
“他们在路上放石头。那些砸玻璃的混帐家伙,故意在我们家前面那条八公尺宽的马路上放石头。当车子经过时,轮胎接触到石头后,有时会让石头弹开。石头弹开的方向也没有一定。但是几次里面总会有一次砸破我们邻居的窗玻璃。那些混帐东西就是喜欢玩这一套。”
我像个笨蛋一样张大了嘴。
“这是双胞胎他们想到的吗?”
“这是他们推理出来的,真是厉害!我们这一区的人接下来就要开始拟定对策,一定要让那些砸玻璃的混帐东西好看!”
老大意气风发地挂上电话,我还是一脸呆样地愣在当场。然后觉得好像出其不意地被一巴掌打醒,不禁放声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个开敞篷车的年轻人名字,我暂且不说出来。当他接到我的电话时,吓得说不出话来,相信他再也不敢干这种蠢事了。
他是个很普通的年轻上班族,他说那天晚上是他头一次酒醉驾车。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我只能说他的态度还算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