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有孩子,所以我也会认识孩子的朋友的家长,但绝不会随便和别人交往的,我对我母亲也是这么要求的。可是,我母亲是家庭主妇,可能看见或听见公寓里发生的事情,所以她一定比我知道得更多。因此,在警察来之前,我就问她知不知道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
和自己的女儿比起来,北烟敦子的母亲知惠子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家庭妇女了。所以,很自然,她会从和敦子及二0 二三室的葛西美枝子不同的角度了解邻居的情况的。听女儿一问,知惠子回答说,隔壁确实是个大家庭,其中还有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奶奶。
“我笑了,我母亲都说是老奶奶的话,那个人的年龄一定很大了。母亲也说,那个人确实比自己还要大。好像身体不太好,非常瘦,最近她看到过好几次,那位老奶奶坐在轮椅上,可能是她的儿媳吧,推着她出去。”
对来二0 二四室调查的警察而言,这也是非常重要的情况。二0 二五室确实有一具老年妇女的尸体.尸体运走后.他们在对屋单进行搜查时,在储藏室里确实发现了一辆折叠式的轮椅。北烟知惠子又说了说好像是儿媳妇的那位女性的长相和穿的衣服,警察又想到了死在二0 二五室的那位中年妇女。知惠子的证词第一次证实了,至少那位老年妇女和中年妇女不是昨天晚上从外面去二0 二五室做客的,而是已在二0 二五室居住有一段时间了。
知惠子的证词中还有一点很有意思,她强调邻居家是一个大家庭,家里的人口很多。
前面已经说过,知惠子的耳朵有点背,而且又不习惯这种场面,她有点紧张,所以,在她和警察的谈话过程中,不时地需要敦子的帮助。但是,她的头脑很清楚,观察力和记忆力也不错。当警察问她邻居家是个大家庭你见过几个人时,知惠子列举了每个人的特征。
·有一位像是公司职员的中年男性,可能是儿子吧,接近五十岁,这个人早上上班时,即使穿着外套,也不会打领带,经常在垃圾站碰见他。
- 有一位中年妇女,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妻子,是这家的儿媳妇,经常推着轮椅,没有化妆,比较胖,不太爱收拾。
·还有一位女性,我以为是这对夫妇的妹妹,三十五六岁,打扮得很花哨,化着浓妆,印象不是太好,有时和她打招呼,她都装着看不见。
·有一位年轻男子,像是这对中年夫妇的儿子,看上去有二十岁,因为他经常穿着西服,所以不应该是个学生,态度也不是很好。
·还有一个男孩子,可能是这对中年夫妇的最小的儿子,像是个中学生,这个孩子非常有礼貌,给人的印象不错,可能上学的学校比较远,每天早上都是早早地坐电梯下楼。
另外还有一个人,知惠子只在走廊上见过一两回,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有时候,早上能看见他穿着西服去上班,有的时候还看见他穿着平常的衣服在走廊上拿着把伞模仿高尔夫的击球动作。
知惠子观察的细致,让警察非常吃惊,北烟敦子也觉得很惊奇。
“你母亲真的是太闲了。”警察笑着说。
“请你不要笑,我母亲的世界非常小,这就是证据。正因为母亲在这个狭小的世界的坚持,我才可能去外面工作。”
知惠子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才去观察二0 二五室的。平常,买东西、打扫卫生、倒垃圾以及因为其他的一些琐事进出房间的时候,看到了邻居家的什么人,或者是在电梯里碰到了,或者是在垃圾站遇见了,仅此而已。为了证实这一点,敦子后来又问了问挂着“葛西”门牌的二0 二三室情况。
“那里住着一对夫妻,但他们回来得都很晚,她家的夫人比你还要晚回来。她好像在责备美枝子。”
而且她还说,他们经常从外面叫外卖。
“于是,我说,因为有母亲帮我,所以我不用叫外卖就可以解决问题。啊,对不起,这些话和案件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二0 二五室真的像北烟知惠子说的那样有七口人,那确实是现在很少见的大家庭,而且其中的四个人——老年妇女、中年夫妇和年轻男子,能和这次所发现的尸体对上号。
但是,警察认真听完之后,认为知惠子的证词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其中一点就是邻居家的这七个人——她没有见过她认为是个大家庭的七个人在一起呆过。
说是这么说,但孩子长大之后,全家一起外出的机会就会少得多,因此,即使没有在门口或电梯前厅里看到全家七口人一起出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知惠子看见邻居家七口人的时间比较奇怪。
如前所述,北烟家是1995年底才搬到二0 二四室的,到发生案件时,她们不过才住半年时间。但是,知惠子是在搬来不久就看见了那位在电梯前厅模仿高尔夫击球动作的四十岁的男人、打扮得很花哨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和那位印象不错的中学生,而看到那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坐着轮椅的老婆婆、推着轮椅的中年妇女以及那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则是在开春之后。
“警察还问,去年年底我们搬家的时候,和两家邻居打招呼了没有? ”北烟敦子说,“如果打过招呼的话,那么对二0 二三室和二0 二五室的主人及其夫人的长相,和在走廊上见到时相比,我也会记得更准确。可是,很遗憾,我们没有去打招呼,只是去了管理员办公室。
开始我就说过了,我对家里人和别人的交往是非常慎重的。“
这是因为敦子有着痛苦的经历。
“我离婚以后就让母亲过来和我一起住,但在我最初搬家的那座公寓遇到了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家里除了妇女就是孩子,我有点害怕,而且我又经常不在家,所以我非常依赖邻居,可是事与愿违。”
当邻居家的男主人得知北烟家没有男人,敦子是个企业家的情况之后,他就开始明日张胆地打起了她的主意。
“那个人自称是建筑师——到底是不是建筑师到现在我都在怀疑——他在家工作,他的夫人在外面上班。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对人的态度很好,我母亲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也是真诚地和他交往。可是,慢慢地,他变得越来越厚颜无耻了。没什么事情也经常过来,在家里呆着不走,并哄骗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夫人不在家不能一起吃晚饭,所以他开始去外面随便买点东西回来吃。有一天很晚了,餐馆关门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当他听到我回家的脚步声后便按响了门铃,问可不可以借一杯水喝。笑眯眯的,非常亲切,但慢慢地就变得让人讨厌了。”
就在她想说邻居相处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时,这个男人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他说,因扩大事业而资金不足,非常麻烦,作为邻居,她是不是可以帮帮忙。
“他说需要一百万日元,简直太混蛋了。我太小看他了。”
当着他的面,北烟敦子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而且还告诉他以后邻居之间的交往要客气一些。对于女性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果断的决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太可恶了。
“从那天起,我们就开始了无休止的麻烦事。打匿名电话,把信箱弄坏了,跟踪我和孩子去店里或学校,偷走孩子的自行车或把自行车弄脏——什么样的事情都有。还有更倒霉的,就是这个人是业主委员会的理事,他通过理事会,无中生有,说我的孩子吵得太厉害影响他睡觉,我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这种行为影响了公寓的环境。
我也找了律师并采取了一些对抗措施,但觉得太累太累了,最后我们住了不到一年就决定搬家了。“
“威尔肯”的经营刚上道,所以搬家的费用也比较紧张,而且还给孩子们的精神上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从那以后,我决定再也不会随便和邻居交往了。因此,搬来的时候就没有和邻居们打声招呼。没有男人的家庭,会有很多想像不到的危险。也许别人会认为我们是对人态度不好,不懂礼节的人家,但也无所谓了。我认为只要和管理员或物业公司取得联系就可以了,到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现代人中已经不会再依靠邻居了,而是对邻居持有戒心,有一种排他的心理。”
因此,敦子向警察解释说,北烟家不可能知道二0 二五室的准确的情况。警察也表示理解,并对北烟家过去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但是,他们又向知惠子询问了她的证言中的一些细节问题。
他们最想知道的就是知惠子所说的开春之后看到的坐着轮椅的老年妇女四个人中,她看没看到其中有人和前面所看到的三个人在一起呆过。
现在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了,因此很容易理解警察调查这个问题的目的了。
开春前的三个人,模仿高尔夫球击球动作的像是公司职员的男人、打扮得很花哨的女人和中学生,这是小丝信治一家人。而开春之后的四个人,是被发现尸体的四个人。这两家人是不是在知惠子所说的开春之时因还不清楚的原因换了住房呢?换房的理由能否说明这两家之间的相互关系呢? 这还很难一下子作出判断。可是,小丝家公开的——至少是和管理员佐野打了招呼——不是搬家,而是悄悄地离开,然后那四口之家又悄悄地搬了进来,从这些情况推断,这里很可能会有不能公开的事情。那么,这两家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北烟知惠子把两家当成了一家,这是因为她看到的他们都是一个人、或者两三个人进出二0 二五室。问题就是这两三个人的组合。
知惠子的记忆力虽然不错,但她也很难一点不错地把所看到的二。二五室的住户的所有情况都回想起来。就在她按顺序往下讲的时候,遇到要搞清楚的细节时,她反而记不清楚了,这样的情况是很多的。但是,她只记得一点,就是最近、大概是上周三四的事情。
“我母亲说,在电梯间的前面,她看到那位自己以为是邻居家儿媳妇的中年女人和认为是她妹妹的打扮很花哨的女人站在那里说话。”
这个时候,北烟知惠子买完东西回来,刚从一楼上来,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当她一出电梯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女人面对面地站在二十层的门厅里。噢,可能是邻居家的夫人和她的妹妹吧。这时是下午三点左右,那位年龄大的夫人穿着衬衣、裤子,扎着围裙;那位妹妹则穿着一件很鲜艳的粉色的套装,胳膊上挂着一只手包。虽然她精心地化了妆,但走近了一看,与其说她三十多岁,倒不如说有四十岁,知惠子有点吃惊。知惠子下意识地向她们两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过去。
警察问知惠子,那个时候的两个人是什么样子。
“因为我母亲不太好意思说别人的不好,所以很麻烦。我对她说,你把你的感觉说出来就可以了。她终于说了。”
知惠子说,我总觉得她们两人在吵架。那位妹妹看上去是在生气。
到了这个时候,调查线索的警察已经可以肯定那位妹妹就是小丝静子。因为搜查本部的人已经去了她的父母家。我认为如果了解了小丝家的情况后,就一定能查清被发现尸体的四个人的身份。
“母亲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害怕自己说了多余的话。我鼓励她说,这是协助警察调查,用不着有任何担心,而且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警察要走的时候,北烟敦子问,天气已经变好了,我可不可以按原计划带孩子们去东京的迪斯尼乐园玩? 他们笑了,回答说没有任何问题。“然后,我们就放心地出去了,但总觉得像是从现场逃出来似的,尽管我们只是邻居,和案件没有任何关系,真是不可思议。”
北烟敦子说,邻居家有四个人一下子全被杀了——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对这件事有太多的恐惧。在2 日这一天,就觉得像是被小偷偷了东西或是怨恨其他什么,根本就说不清楚。
“正如我说过的那样,我们一家人以前曾经领教过邻居的可怕。
之所以说邻居可怕,是因为这个社会可怕,最后变成了害怕交流。因此,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我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要说什么最可怕,没有什么比人更可怕的了。
“我是做生意的人,客人当然是很重要。可是,当我在做一个生活中的人时,我要一个人供养孩子和年迈的母亲,根本不可能休息。
对于二。二五室发生的事情——因为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死神和自己擦肩而过。按以前的经验,我知道即使没做任何坏事,但只要稍不小心,就可能会遇到什么灾难。因此,正因为我们家平安无事,我反而比较冷静地接受了邻居家都被杀死的事实。虽然母亲有点累了,但我还是认为那天出去比较好。“
时间继续往前推移,这天夜里,北烟敦子和知惠子还有她的孩子们哪怕是暂时忘记了千住北新城西楼二0 二五室里发生的事情,就在灰姑娘城的上空飞满了美丽的烟火和欢呼声的时候,这时是晚上八点半左右,作为接着发生在小丝家的案件的重要有关人员、后来被整个日本人所追踪的石田直澄的名字出现在案件的前面。
我们再来看看西楼二十层的其他住户的证言又是怎么说的呢? 正如北烟敦子所说,千住北新城的建筑物的隔音性能非常好,作为大型集中住宅这是极其理想的条件,但对于调查犯罪却有着消极的影响。即使是门挨门生活的两个家庭,也都不太了解邻居家的情况。
在这里,我们再听听派克住宅建设的公寓管理部长井出康文的话吧。
“这当然不是统计的结果,而且这种事情本来就无法统计,只是我的经验之谈。无论什么样的集中住宅,住宅的质量越高,住户间的相互交流就越少。当然有的公寓里的所有住户的关系都很好,经常在谁家开晚会。可是,一般来说,像那些高级公寓楼,邻居之间的交往非常淡薄。”
为什么呢? “最适当的理由还是隐私问题,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吧,那就是艺人。与其随便地和邻居交往,艺人们倒是觉得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是谁更重要。那金融界的人是不是也这样呢? 有些购买上亿日元的公寓的有钱人,本来他当然是想要单独的住房。事实上,有了单独的房子后,他们不是把公寓当成别墅,就是用作办公室,或者在特殊情况下也会用来包养情人……”
他笑着说。
“这样,有许多人就偏离了家的概念而买房或借房的,而且有能力这么做的人,多数在企业或机构中担任重要的职务,所以大家肯定都很忙,这些人住在一起,相互问的交流当然会少得多了。”
井出部长说,仔细想一想,我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们只是一名公司职员,有时也会从公司领一些补助,去参加要交巨额会费的不同行业之间交流的晚会或活动。可是,如果我们看看自己家的邻居,有时也会发现隔壁的男主人是制造公司的部长,对面的男主人是流通业界的人士,而前面第三个门的女主人在服务范围极广的食品公司工作。”
他说,按这种情况分析的话,日本人所形成的现代交际已完全以公司为单位了。
“特别是男人,但女人却有点不一样。要说其中的原因,并不是指女性的能言善辩或善于交朋友,而是因为孩子。女人都是以孩子为中心进行交际的。”
也许有人会对井出部长的看法提出异议,但千住北新城西楼二0 二五室所发生的案件却正好能证明他的说法。关于二0 二五室住户的情况,住在西楼的孩子们提供了数量最多的具体情况。
即使是生活在交流极少的塔楼里,孩子们确实还能感受到朋友的存在。青春期的孩子所认同的朋友并不只是因为高兴,有时候遭遇相同的人却并不友好。好在平成四年搬进二0 二五室的小丝家的独生子孝弘刚刚十岁。根据北烟知惠子的证言,在今年开春前,孝弘确实就住在西楼里,那个时候他十四岁,是个还不太成熟的年龄。
随着调查的继续进行,首先在二十层的二0 一。室找到了一位小丝孝弘的朋友,他是一位名叫宫崎信吾的十四岁的少年。从售房到入住,他和小丝孝弘在电梯里相遇过十几回,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讲吧。
“他也不是经常坐电梯的,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家伙。”
宫崎信吾就读于一家少年足球俱乐部,过着集体生活,而且还忙着到处比赛,朋友很多,所以他并不觉得应该和小丝孝弘交朋友。孝弘看上去“脸色灰灰的”、“对足球根本不会有兴趣”、“就只知道学习”,所以他也觉得有点扫兴。
尽管如此,他之所以和小丝孝弘说话,是因为他穿的是泷野川学院附小的校服。宫崎在俱乐部球队里的一位好朋友也在泷野川学院上学。
“我问他认不认识一位叫市川的学生,他回答说不认识。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吧。”
这位叫宫崎的少年说,虽然是住在同一层楼上,但在走廊或者门厅里见到小丝孝弘的机会却不多。
“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从这里到泷野川学院,上学很麻烦的,每天有一半的时间要花在上下学路上。”
宫崎信吾最后一次见到小丝孝弘是在今年2 月初或2 月中旬。
既不是在电梯里,也不是在门厅里,而是他看到小丝孝弘正在横穿小区里的绿地。
“那个时候,他好像拿着一个很大的书包,眼看着地,慢吞吞地走着。”
他说,最近再没有见过孝弘。因为他也没有看到二0 二五室有人搬家,所以他不认为孝弘住在那里。当时的他,由于暑假想参加俱乐部球队在欧洲的第一次比赛,为了能被选上成为参赛队员,他一直在一门心思地练球。他说,自己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周围的事情。如果按井出部长的说法,住在高级公寓里的孩子们也在为自己的计划而忙碌着。
和北烟知惠子一样,二十层的住户们也谈到了那个坐着轮椅的老年妇女和推着轮椅的中年妇女。也有人说“那个样子好像很贫穷,不太喜欢”,还有人认为这把年纪的老人住在这层楼上有点可疑。但是,和这位坐着轮椅的老人及中年妇女真正说过话的还是孩子,那就是住在十九层的一位高一的女学生。
这位名叫木暮美佳的少女已经记不清准确的时间了,“但还是穿着冬装的时候”,她想坐电梯下楼,于是和坐轮椅的老人及推轮椅的中年妇女进了同一部电梯。电梯一直往下,到了一楼。木暮美佳非常有礼貌地按了一下“开”键,并给老人让开了道,当看到轮椅在往外走的时候被卡住动不了的时候,她还帮忙推了一下。这位老人非常瘦,也不重。两个人抬了一下,轮椅很顺利地进了大厅。
“那位阿姨也非常有礼貌地对我说了声谢谢。”
然后她又问我附近有没有邮局,我告诉她从东门出去往左拐,沿着公寓的围墙往前走,过了第二个红绿灯就是邮局,那位阿姨好像不太相信似地重复了一遍,又对我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没有说话,眼睛里有眼泪,好像看不大清楚似的。”
木暮美佳要去的地方正好和邮局的方向相反,但她担心那位阿姨不熟悉情况,在她们穿过小区快要走出东门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她就跟在后面。而且,她确实看到那位阿姨出了东门后就往左拐弯了。
“我想,她们肯定是刚搬过来的。”
将搜查本部所了解到的情况综合起来看,可以得知“坐轮椅的老年妇女和推着轮椅的中年妇女”两人自今天3 月以来频繁出现在以电梯周围和小区内的散步道路为中心的范围内,许多人都看到了她们,而且她们很显眼。其他证人说是“从3 月份开始”,而木暮美佳说的是“穿着冬装”,虽然有一些不同,但这有可能是3 月份的倒春寒穿的冬装,如果再联想一下北烟知惠子所说的“开春”,二0 二五室住户的更换、或者说有新的住户的时间应该是在3 月份。
西楼里还有一个人,不只是见过,而且还和二0 二五室的住户小丝家的人有过接触,这也是个中学初二年级的女孩子——住在八一0 室的名叫条田出美的少女。
碰到她并和她说话的是小丝孝弘和他的母亲静子,她还能清楚地记得时间,那是今年的正月,1 月5 日。
她第一次见到小丝孝弘是在垃圾站,那是堆放垃圾的地方,有好多垃圾箱,分为可燃和不可燃两种。因为两座塔楼和中间那栋楼的垃圾都要堆放在这里,所以垃圾站的面积很大。
派克住宅建设从1 月6 日开始新一年的管理工作,5 日下午,条田出美的母亲让她下楼倒垃圾的时候,许多垃圾箱已经装得满满的了。因为很臭,所以条田出美把垃圾扔进垃圾箱之后就想马上离开。
就在这时,她发现在最里面的粗大的垃圾专用存放点有一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他在倒什么东西呢? 不知为什么,他引起了出美的注意。出美看到他的脚底下放着一台大型的立体声收录机,他想离开垃圾站。
虽然很远,但条田还是看到了,他所扔掉的那台立体声收录机还是挺新的。她急忙跑过去一看,几乎和新的一模一样。出美赶快从垃圾站跑出来,去追刚才那个男孩子。他走得很慢,不一会儿,出美就追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