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说着,又细细问宋意婵得病前的行踪,和谁个接触过,吃过什么东西云云。
宋意婵一一答了,道:“因皇上连着数天要我侍寝,竹秀便劝了我,说宫中嫔妃只怕会妒忌我,让我凡中多注意一些,我倒也小心着,并不乱吃别人送来的东西。发病那日早上,就是过去拜见太后娘娘,碰巧太后娘娘正吃豆腐脑,也赏了我一碗,我不敢推却,便吃了。回来时就觉着不妥。但太后娘娘若对我不满,只须一句话便能令我跌下云端,何须下什么药?”
温氏凝眉道:“太后娘娘是不必对你下手,但难保太后娘娘身边的人……”
宋意婵又摇头道:“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跟我也没有利害冲突啊!”
温氏不熟悉宫中诸人,也无从帮宋意婵分析,这会只道:“待我回去,仔细禀了小侯爷,让小侯爷帮着分析。”
宋意婵道:“那天晚上在秋阳山庄,黑灯瞎火,山风又大,小侯爷听得我不见了,马上就带着人去寻,又四处求情,让石将军的儿子等人也帮着寻,我事后听闻,便知道,小侯爷是真个把我当姐姐看的。姨娘,若我有个什么,小侯爷会养着你的,……”
温氏不让宋意婵再说,止住她的话道:“你不会有事的。”
一时竹秀进来道:“温淑人,再过一会,御医会来给淑妃娘娘把脉,……”
温氏知道时辰差不多了,也该告辞出宫,闻言便站起来告辞。
那一头,姜贵妃摔了几个杯子,气得肝疼。当年宋侃调戏过她之事,现下居然成了温氏威胁她的把柄。她寻思着要把温氏背后的人掀出来,但此事无论交给谁去办都不妥当。若是交与景世丹去办,却又……
姜贵妃又摔了一个杯子,最终决定先保下宋意婵,平息了此事,过后再设法子,把温氏等一干人全灭掉,以消心头之恨。
姜贵妃在宫中人脉广,除了周皇后,又数她位份高,且之前毕竟是宠妃,想查宋意婵被人下手之事,却比别人便宜。不过两天,姜贵妃就找到康婕妤,直接问道:“你为何要对宋淑妃下手?”
康婕妤惊得脸孔雪白,却还要分辩道:“这怎么就赖到我头上了?”
姜贵妃道:“宋淑妃那天早上到太后娘娘处请安,吃了一碗豆腐脑,太后娘娘处的东西,也只有你才有机会做手脚。你若不认,我便捅到皇上跟前去,且看皇上会不会处理你?”
康婕妤虽有康太后作靠山,但这会下药害宋意婵,得知景南天令人彻查此事之后,其实已是心虚了,听得姜贵妃的话,便道:“你想如何呢?”
姜贵妃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宋淑妃下手?是皇后娘娘指使你的?”
康婕妤不答姜贵妃的话,只低声道:“世蓉养在皇后娘娘膝下,我希望世蓉过得好。”
姜贵妃一听,知道这是周皇后借着景世蓉,威胁康婕妤下的手了。康婕妤是康太后的侄女,这些年一直陪着康太后,就算景南天得知是她下手,其实也不会对她如何的,周皇后好算计。
姜贵妃道:“你把解药交出来,这一回,我也不会揭穿你,但是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你要把这个人情还给我。”
康婕妤之前得周皇后嘱咐,让她设法子毁了宋意婵的容貌,并没说要宋意婵的命,现下宋意婵却似乎性命将要不保,康婕妤还是害怕宋意婵一死,景南天真会追究她的,这会唯唯喃喃,到底交出了解药。
☆、第40章
“淑妃娘娘,姜贵妃身边的宫女来了,说要见您一面。”竹秀带着疑惑,进去禀了宋意婵。
宋意婵一听,却是眼露喜色,看来姜贵妃果然调查出了结果,她忙道:“把人请进来!”
来的是姜贵妃身边一个名唤胭脂的心腹宫女。
胭脂心下有底,知道宋意婵的病其实不会传染,因大胆进了房,在床边行了礼,这才把事情简略说了。
宋意婵惊讶道:“是康婕妤下药的?”
胭脂虽不知道姜贵妃因何要帮宋意婵,但主子的心意,她也不会妄加猜测,一时答道:“贵妃娘娘找到康婕妤,康婕妤自己亲口承认的,且还给了解药。”说着递上解药,说了用法和用量,方才告退了。
竹秀在帘外候着,待胭脂出来,便送了几步,这才回身去服侍宋意婵,一边问道:“淑妃娘娘,胭脂来干什么?”
宋意婵道:“她来送解药。此事先不要声张,若我能好起来,便说是御医开的药有效,千万别提胭脂来过的事。”
竹秀应了,又猜疑道:“贵妃娘娘不是好相与的,她让胭脂送了解药过来,万一这解药不是真的,岂不是……”
宋意婵道:“我现下已是这个样子,姜贵妃不须理会,我便不能好转了,她何必多此一举,再下一次药,把祸引到自己身上?”
竹秀一想也是,只到底还是不放心,接了宋意婵的解药后,先调了一调匙喂宫中的猫儿,眼见猫儿服药过后好端端的,这才调药喂宋意婵喝下了。
第二日,宋意婵身上的红疹便消退了一些,宋意婵照镜子时,只觉惊喜万分,喊竹秀进来问道:“你看看,看看,我身上的红疹是不是少了?”
竹秀细打量宋意婵道:“确实是少了,恭喜淑妃!”说着又叹息,“淑妃娘娘的病再不好,只怕皇上真会忘记淑妃娘娘呢!”
宋意婵一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竹秀这才压了声音道:“昨儿长信公主设宴,请了皇上出去赴宴,皇上回来时,把公主府一位领舞的舞娘带进宫,今早已封了贵人。”
宋意婵心口一疼,滚下泪来,半晌无语。
另一头,长信公主却是笑向申庭道:“任舞娘天生媚骨,皇上得了她,定然不再独宠宋意婵,若宋意婵失宠,宋意墨在织造司的职位也就那样了。”
宋意墨在听到景南天又新纳了一位任贵人时,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和宋意珠道:“二姐性子温和,不擅争斗,现下皇上有了新欢,她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宋意珠道:“既进宫,便只能争宠,不争,便是死路一条。”
她们说话时,林管家来报道:“宫中有人来了,说是淑妃娘娘病情好转,现传召温姨娘进宫相见呢!”
宋意墨和宋意珠一听,对视一眼,皆大喜,果然,姜贵妃出马,便救了宋意婵一命。
温氏这回进宫,自是直接去见了宋意婵,待见宋意婵全身红疹全消除时,不由喜极而泣。
宋意婵递了帕子给温氏道:“姨娘,我已好了,你也别哭了。”
温氏抬眼去看宋意婵,惊奇地发现,宋意婵似乎变了一些。
宋意婵见得温氏询问的眼神,不由苦笑道:“姨娘,历了这一遭,我总也知道,凡事动不动就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且在宫中这个地方,一味迁就他人,也活不久。”
温氏心头大震,搂了宋意婵哭道:“是不是别人欺负你了?你还是淑妃娘娘呢,他们怎么敢?”
宋意婵扶着温氏的肩膀道:“姨娘,这宫中,就是皇后娘娘,若不得皇上欢心,一样难过,何况我一个没有根基的淑妃呢?”
温氏擦干泪,紧紧攥了宋意婵的手问道:“是谁害你的?”
宋意婵一五一十说了。
温氏听完骂了康婕妤几句,道:“她不过仗着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又育有公主,这才敢妄为的。”
宋意婵道:“她敢如此,仗的,何止是太后娘娘这个靠山?现我没有根基,自从病好后,皇上也不来了,自不能于这个当口去碰康婕妤,只能忍了这口气。”
温氏拍宋意婵的手道:“你若能怀上,便有好日子过了。”
宋意婵苦笑道:“我的病已好了,皇上却一直不再出现,皇上不来,我哪儿来的喜?”
温氏寻思得一会,俯耳道:“那康婕妤不是害你么?她有这个把柄在你手中,你只管去找她,让她设法子,安排皇上来见你。只说,皇上来了,你跟她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宋意婵惊得瞪大眼,“姨娘,这能成?”
温氏道:“宫中么,没有永远的朋友,自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了。你只管试一试。”
送走温氏,宋意婵沉吟起来,隔一会喊进竹秀道:“给我帮衣裳,我要过去跟太后娘娘请安。”
“这个时候?”竹秀诧异。
宋意婵笑道:“这个时候去,正好能撞上康婕妤。”
温氏回镇武侯府后,便进去见罗夫人和宋意墨,把见到宋意婵的事一一细说。
罗夫人一听温氏教导宋意婵去见康婕妤,倒也有些意外,看了温氏一眼。
宋意墨却是夸温氏道:“姨娘好计谋。这样一来,姜贵妃暂不敢动二姐,苏昭仪观望中,也不会动二姐,康婕妤历了这一次,把柄在姜贵妃和二姐手中,也不敢妄动了。料着皇后这会要头疼新进宫的任贵人,也不会再动二姐了。”
罗夫人沉吟道:“如今看来,还得让顺王殿下多些亲近太子,表明心意。
景世炎若亲近太子,则周皇后也不会动宋意婵了。
温氏心内感慨,站起来道:“多谢夫人为意婵着想。”
罗夫人道:“我是为镇武侯府着想。”
宫中形势再变,宋意婵暂时失宠,姜贵妃和苏昭仪一如以往,新进宫的贵人虽得宠,因出身太差,看着像未能掀起大风浪,一时之间,众嫔妃又勤快往周皇后处请安,周皇后又风光起来了。
长信公主在府中踱步,景世丹一直不肯就范,太子现下又渐抬头,难道要放弃景世丹,继续和太子联手?
☆、第41章
景南天常到康太后处请安,而康婕妤又常陪伴着康太后,她对于景南天的行踪,便比别人清楚些。这一天得知景南天要到梅林赏梅,便设法通知了宋意婵。
宋意婵一得到消息,就打扮一番,努力调整心态,往梅林中去撞景南天。
稍迟些,景南天便携了宋意婵回转,这晚,安歇在荷香院。
宋意婵再度得宠,但这回有任贵人分薄了宠爱,便不如上回一枝独秀。
宋意墨得知宫中形势,忖度一番,便去见了宋意珠。
宋意珠也认为,现下与其坐等姜贵妃再度得势,还不如联手太子,先压下景世丹。
景世炎认为宋意珠说的有理,进宫和苏昭仪商讨一番之后,出宫回府,就着手准备宴请太子之事。
太子和长信公主关系破裂后,也知道一旦长信公主和景世丹联手,他这个太子地位则危矣,因见景世炎着亲信来请他赴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景世炎这回设宴,请的只是皇室几位亲眷,在座的还有宋意墨和宋意佩。
宋意佩是一早就到顺王府,帮着宋意珠打点宴会的事,顺道认识一些皇室女眷。
那些皇室女眷一见宋意佩,却是打趣道:“你大姐当顺王妃,二姐当了淑妃,你也一样才貌双全,不知道将来谁个有福气娶你呢?”
宋意佩还没答,另一个女眷斜着眼道:“三小姐福气只怕不如你两位姐姐了,再体面,至多也就当个诰命夫人,难不成也能当王妃什么的?”
另一个女眷故意道:“要我说啊,三小姐这样的才貌,堪当太子妃呢!三小姐要是当了太子妃,可就比大小姐和二小姐嫁得还要好了。”
宋意佩羞红了脸,正要答话,却有宋意珠帮着打了圆场,这才松口气。
宴后,趁着一些女眷告辞,一时宋意珠拉了宋意佩,悄悄道:“我和意婵皆嫁了皇家人,身不由已的,看着风光,实则有苦自己知。你现下有得选择,倒宜好好选一个普通权贵家的子弟出嫁。至于这些人说什么,不必介意。”
宋意佩心头有气,哼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比我强,夫婿也一定比我强的,我就该嫁个普通人,不给你们惹麻烦最好。”
宋意珠一怔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做姐姐的,不希望你嫁得好?”
宋意佩道:“你不就看死我嫁不到好人家么?”说着拂袖走了。
宋意墨正陪着太子和景世炎说话,一侧头,见宋意珠和宋意佩站在不远处说话,神色不对,便借故起身,过去跟宋意珠道:“太子还没告辞呢,你们这是怎么啦?”
宋意珠叹道:“你三姐发小孩子脾气呢!过会儿就好了。”
她们正说着,管家娘子来报道:“顺王妃,三小姐自己回府了。”
宋意珠吓一跳道:“是坐轿还是坐马车?跟随的人呢?”
管家娘子道:“坐了轿子,跟来的两个小丫头随在轿边。我看着不大妥当,想让两个护院跟着,三小姐硬是不让。”
宋意珠抚额,跟宋意墨道:“你看看,她就是这样。”
宋意墨也叹气了,三姐这个样子,还真是……。
这会,太子和景世炎虽没谈说太多,已有了默契。太子笑道:“现下年关,太子府各种繁忙,也抽不出时间还席了,且自太子妃亡后,府中无女眷主事,也不便设宴。过了年,自然就要还席了,到时再请三弟过府一聚。”说着告辞。
景世炎忙起身相送,直送到府门外,看着太子骑马走了,这才回身进府。
宋意墨想着宋意佩自己回府,到底也不放心,一时也忙忙告辞了。
待宋意墨赶回去时,才在府门口下马,就见宋意佩站在台阶上和人说话,不远处好几个侍卫守着,镇武侯府的灯笼照得清楚,和宋意佩说话的,正是太子。
宋意墨心下打个突,忙下马,迎上前去行礼。
宋意佩一见宋意墨,便笑道:“阿墨,我坐着轿子回来,路上遇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是天黑,怕不安全,就领着人送了我回来呢!”
太子一见宋意墨,也道:“京城治安虽好,但三小姐自己坐轿回府,总归不妥。”
宋意墨忙代着道谢,又笑道:“天冷,太子拐着弯送我三小姐回来,还请进去喝杯热茶。”
罗夫人在府内听闻太子送了宋意佩回来,这会也忙忙亲迎出来,正好听得宋意墨说话,她便也行了礼,一道邀请太子进府。
太子本要拒绝,一侧头见宋意佩双眼亮晶晶看着他,心头突然一动,半夜三更的,顺王妃和镇武侯府怎么就会任由宋意佩自己坐轿回府呢?这分明是试探之举了。说起来也是,宋意佩出身侯门,相貌姣美,身体健康,不正是自己所想望的太子妃人选么?且现下形势如此,自己娶了宋意佩,便和镇武侯府联结在一起,宋意佩的大姐顺王妃和二姐淑妃也成了自己的助力,还顾忌什么景世丹和长信公主呢?
太子一打定主意,就笑道:“盛情难却,倒要进去扰一杯茶了。”
宋意墨和罗夫人不过客气之语,并不认为太子会进府,这当下一听,不由意外,只脸上也没露出来,却是忙忙请了太子进去。
倒是宋意佩一脸喜色,不时往太子那儿看。
太子接触到宋意佩的眼神,心下越加笃定,只温和笑一笑,算是回应了宋意佩。
宋意佩心头如小鹿乱撞,忙低下了头。
镇武侯府一众人听得太子送了宋意佩回府,不由暗暗沸腾了,悄悄道:“莫非,我们府会再出一位太子妃?”
温氏在房中听得动静,忙让丫头去打听,一时丫头来禀,说了太子送宋意佩回府之事。
温氏眼神一闪,马上权衡起来,若是太子娶了宋意佩,宋意婵在宫中,便能靠向皇后娘娘那边,得皇后娘娘保护了。眼看年关,若能进宫拜年,定要找机会跟宋意婵说一说,让她设法向皇后示好,促成此事。
毕竟天晚了,太子喝了茶,说得两句话,便告辞了。
送走太子,宋意佩回了房,揭镜子看自己容颜,见酡颜如花,一颗心不由“砰砰”乱跳。没错,她是自己坐轿子走的,但却故意拖延着时间,等着碰到太子的轿马,果然太子一碰见她,便护送了她回府。有了这一出,自己下回再见太子,便有借口上前搭讪道谢,挑起话题。且今晚瞧着,太子也不似对她没有兴趣的样子。
若自己当了太子妃,看大姐还敢教训自己不?
第二日,景世丹便得知太子到顺王府赴宴,且送了宋意佩回镇武侯府的事,他有些犯嘀咕,一时进宫见了姜贵妃,问道:“宋淑妃的病怎么突然就好了?”
姜贵妃道:“是康婕妤帮了她一把的。”
景世丹不解,“康婕妤不是皇后的人么,怎么会帮宋淑妃?”
姜贵妃不想让景世丹知道自己被温氏威胁之事,一言带过道:“许是皇上不想让任贵人太过得宠,又改了主意,让宋淑妃病好,出来争宠罢!”
景世丹想了一想,也不再询问,只道:“这里宋淑妃的病一好,太子就到顺王府赴宴,或者,她们已私下勾结了也未定。母妃,您现下势单,万事得小心。”
姜贵妃也心烦,叹道:“说到底,一切皆要看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要抬举那一个,那一个便能得势。我光是小心也没用。”
景世丹沉默片刻道:“一旦太子重新得到重用,地位加固,我们便没机会了。”
长信公主那一头,听得太子送宋意佩回府,不由大怒道:“好呀,看上宋意佩了么?以为娶了她,地位就稳固了么?”
申庭道:“太子真娶了宋意佩,地位还真比较稳固。宋意佩的大姐是顺王妃,二姐是淑妃,小舅子是织造司副司长,太子一旦娶了宋意佩,顺王不须说,自会依附他,就是淑妃,也会依附向皇后,成为皇后一派。宋意墨借着织造司的关系,帮太子打好户部并内务府的关系,太子地位焉能不稳?”
长信公主冷笑道:“他倒是忘记我从前待他种种,没有我,他有今日?”
申庭踱步道:“如今,我们也只有选择世丹了,只是世丹不肯娶含秋,却也不好办。”
长信公主咬牙道:“别忘了,皇上还有四皇子景世平呢!”
申庭吃一惊道:“世平一直养在皇后膝下,和太子犹为亲厚,且年纪又小,只怕……”
“正因年纪小,才好拿捏。且他虽养在皇后膝下,一旦知道生母便是被皇后弄死的,还能对皇后一心一意么,还能把太子当亲大哥么?”长信公主哼道:“我能扶得起一个太子,便能再扶起另一个。”
申庭有些犹豫,隔一会道:“不如我们别折腾了,安份过日子,将来不管谁当了皇帝,一样要喊你一声姑姑的,还能薄待了你?”
长信公主一听,很不满意道:“哪怎么相同?人活一世,难得有机会坐高位,翻云覆雨,左右朝局,怎能放弃?”
申庭道:“皇上疼爱你这个妹妹,自然护着你,我只怕将来新帝登位,未必能如皇上这样待你。一旦他们翻起老账,要跟你细算,便不好了。”
长信公主站起道:“所以,我们含秋不嫁王爷,便嫁石将军之子好了。有了亲家的兵马护阵,将来谁敢对我们不敬?”
“石康?”申庭回想石康的模样,恍惚记得石康浓眉大眼,说话爽直,一时倒有好印象,道:“抛开别的不论,这石康,倒是配得上含秋。”
长信公主当机立断道:“过几日设宴,宴请石家父子。”
☆、第42章
石将军接到长信公主的请帖时,有些不明所以,转头就唤了府中的幕僚过来分析情况。
石将军府中这位幕僚,和季布却是同乡,也颇有才干,他只一看,就道:“将军,这是公主殿下想笼络于您。”
“申庭也在兵部挂职,平素与我也算和睦,只公主特意设宴,实在奇怪。”石将军摸不着头脑道:“至于说公主想笼络,更奇怪了。公主殿下得皇上宠信,若不是生为女儿身,只怕都要挂着官印上朝了,哪需笼络我?”
幕僚便和石将军分析了宫中形势,笑道:“长信公主和太子关系有变,惠王殿下又没有及时俯就,值此时刻,她只怕有些不定神,想要笼络将军,事属正常。”
石将军一听恍然大悟,再一看请帖上交代他带儿子赴宴,瞬间领悟过来,“嘿”一声道:“莫非公主殿下还想联亲?那申含秋娇纵任性不提,看着弱不禁风的,哪是良配?”
幕僚听着石将军这话,却是不愿意联亲的,倒有些为难道:“将军,公主设宴,指不定就是为着联亲的事,您若不应,便会得罪她。”
石将军皱眉道:“她家女儿想许太子,太子不要,想许惠王,惠王不俯就,现下若想许我家阿康,我又不应,定然把所有的气全撒在我身上的,这可不好办。”
幕僚想了想道:“将军,宴席是五天后,还有时间准备的。”
“准备什么?”石将军挑眉。
幕僚笑道:“给三公子准备婚事。”
石将军一下拍大腿笑道:“没错,赶紧给阿康定下一门未婚妻,长信公主听到消息,到时自不会再提这件事。”
幕僚还要补充一句道:“为防万一,最好求皇上赐婚,到时有皇上撑腰,长信公主也没话说。”
石将军点头,忙进去和文夫人商议。
稍晚些,文夫人就亲自到陈侍中府中见了匡夫人,想定下陈双玉为儿媳。
匡夫人之前一心想把陈双玉许配给宋意墨,可眼看着镇武侯府先是把宋意珠嫁了顺王,接着宋意婵进宫当了淑妃,现下又传闻,太子半夜送了宋意佩回府,令人猜想不休,没准镇武侯府会再出一位太子妃的,且宋意墨现下又得重用,凡此种种,自己家女儿似乎高攀不了宋意墨了。再说了,这事儿一直是自己一家单方面的想法,镇武侯府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儿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