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宅一听,拍案而起,脸色铁青道:“将军,明月公主欺人太甚,我这族妹何其无辜。若不为族妹讨个公道,我枉为人。”
程万里道:“明月公主将和亲,皇上纵知道她的罪行,也不会处罚她。但皇上罚费贵妃禁足三个月,若能变着法子,让费贵妃长期禁足下去,则二皇子势弱,明月公主在匈奴国也不敢嚣张。待得太子重获圣宠,顾才人便不算白死。”
说着话,便有旨意到程家,说道景光帝和白兰花想念外孙,想接程元参进宫一趟。
宫外的消息,程万里自是灵通些,因已知庄明卿昨儿就被内侍接进宫中了,现来人要接程元参进宫,自是庄明卿想见程元参了。他想一想便道:“恰好我也要进宫拜见皇上和白淑妃,便随公公一道进宫罢!”
传旨的内侍为难道:“可皇上并没有传将军。”
程万里一笑道:“皇上想念外孙,或者也会想念外甥呢?”
内侍一想可不是嘛?人家程万里可也是皇上外甥,且还是准驸马呢!因点头应承。
程万里抱着程元参才进宫,就有景光帝近身内侍来道:“皇上正接见外臣,淑妃娘娘也忙着,将军且抱了小少爷先至昭和公主宫殿中罢!”
庄明卿候在宫殿中,听得脚步声,自起身往外走,一边喊道:“元参!”
程元参听得庄明卿喊声,在程万里怀中挣扎着要下地,一边回应道:“阿娘!”
程万里不放手,一个跨步进门,正好迎上庄明卿。
庄明卿已换了公主服饰,头上却还是包着早前在皇觉庙中包着那条头巾。她本想换另一条头巾的,可宫女找来的头巾都太华丽了,包在头上看着更刺眼,最后只好又找回这条旧头巾包上。
“阿娘!”程元参终是下了地,直奔向庄明卿。
“小心些,你阿娘怀着妹妹呢!”程万里脱口说道。
程元参闻言,硬生生缓下步子,蹿到庄明卿跟前,惊喜问道:“阿娘什么时候怀上妹妹的,我怎么不知道?”
庄明卿见得程万里,本来板着脸色,闻听程元参此言,却是“噗哧”一声笑了,蹲下身子点着程元参的鼻头道:“不一定是妹妹呢,或者是弟弟也未定。”
程元参搓搓小手道:“如果是弟弟,阿娘就再怀一次,怀上一个妹妹。”
“你倒会安排。”庄明卿站起身,拉着程元参进房。
程万里见庄明卿并不理他,却是厚脸皮跟了进去。
“明卿!”落了座,程万里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庄明卿喊过石嬷嬷,把程元参交给她道:“领他下去吃点东西,再换一件衣裳。”
石嬷嬷应了,抱了程元参下去。
房中静下来,程万里看定庄明卿,见她包着头巾靠坐在椅子上,样子慵懒,却比从前多了风致,不由心头一热。
庄明卿却是等着程万里赔不是,不管如何,他那天那样说话,是伤了她的心。
程万里视线移至庄明卿小腹上时,也回过神来,迟疑问道:“你腹中孩子……”
庄明卿听着他这口吻,分明还是有疑惑,一时冷笑道:“没错,孩子不是你的。”
“哪是谁的?”程万里脸上失色,已是站了起来。庄明卿四年前就敢偷了他,怀上元参,现下身为公主,纵和别人怀了孩子,也不算特别出奇。
庄明卿大恼,也站了起来,把包在头上的头巾一揭,随口道:“是送我这头巾的人。”
程万里劈手夺过头巾,扔到地下就踩,一边踩一边道:“什么破东西?”
庄明卿气白了脸色,口不择言道:“没错,他就是一个破东西。再告诉你,元参也不是你的,而是这个破东西的。我跟你四年前那次,根本也是怀不上,又找了他,这才怀上了。”
“什么?”程万里不再踩地下的头巾,抬眼道:“好笑了,你和别人一道,还能生出一个相貌像我的娃儿来?”
“怎么不能呢?”庄明卿看着程万里脸色不好,心下畅快了一些。
程万里一弯腰,从地下拣起旧头巾,想要撕碎了事,头巾一展,他容色突变。
程毕三进府时,程太夫人亲手做过两条头巾,一条给了他,一条给了程毕三。正因两条头巾一模一样,他才肯定手中这条头巾是程毕三的。
原来是和程毕三生下的元参么?想来那次假扮夫妻,其实也不全是假扮。程毕三为了掩饰,还装作不能人道。他一出京,她又和程毕三幽会,再次怀上?程万里不想往那个方向想,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哑声问道:“为什么?”
庄明卿别过脸不答。
程万里胸口翻江倒海,半晌道:“也是,四年前怀孕自是为保命,如今匆匆怀上,却是为了不须至北齐和亲。昭和公主果然好算计。”
“我在你心目中,便是一个只会算计的人么?”庄明卿红了眼睛道:“亏我还以为自己不擅算计,才会一直活得提心吊胆,刻刻处于危机中。”
程万里沉着脸道:“我再问一次,你腹中孩子是谁的?”
庄明卿仰脸道:“我也再说一次,不是你的。”
程万里站在原地一会,这才艰难开口道:“公主好之为之罢!”说着拂袖走了。
庄明卿突然又生了悔意,想喊住程万里再说几句,却见一位嬷嬷进来禀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在宫殿中给明月公主饯行,一众皇子和公主皆到殿中,分别和明月公主惜别,皇后娘娘请公主殿下也过去惜别一下。”
庄明卿抬眼不见了程万里了,极是沮丧,一面安慰自己道:正要远着他,这可是好机会。
她寻思完,喊了几个宫女跟随,一道往许皇后宫殿中而去。
从许皇后宫殿中出来,庄明卿匆匆回殿,一进去见得白兰花也在,石嬷嬷又陪着元参玩耍,这才放下心来。
“阿娘!”程元参一见庄明卿,抛下了石嬷嬷,过来牵住庄明卿的手,又敬畏地看着她的肚子,问道:“妹妹什么时候出来?”
庄明卿道:“还要再过八个月。”
母子两人对话了几句,庄明卿又让石嬷嬷领着程元参玩耍,她自己坐到白兰花身侧,问道:“大姨怎么得空过来了?”
白兰花道:“刚听得消息,北齐三皇子回国了。”
庄明卿松口气道:“回了便好。”
白兰花道:“正因北齐三皇子突然回国,皇上疑心他别有所图,或会破坏大汉朝和匈奴和约。现比较担心的,却是北齐暗令人来拦截和亲队伍,令得明月公主和亲不成。为此,皇上拟派程万里护送明月公主至匈奴,亲手交与匈奴王。”
庄明卿一下咬唇道:“程万里和费家不和,众所周知,皇上怎么不派别人,却要派他护送呢?”
白兰花道:“正因程万里和费家不和,这一程,他反要更加小心,护得明月公主更周全,才不落人圈套。”
庄明卿想一想道:“程万里护送明月公主往匈奴去,皇后娘娘和费贵妃各自投鼠忌器,或将停止争斗。就怕她们忌恨你,一个转头,先联手来对付你。大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白兰花点点头道:“这回,交给你谋划。”
且说程万里出了宫后,越想越不对,庄明卿对他,不可能只有敷衍,而没有真情。既有真情,那么中间肯定是出了别的事,她才会不得已怀上别人的孩子。他回了府后,铁青着脸色喊过朴射道:“请毕三来说话!”
朴射见程万里脸色不好,不敢多说,应一声就退下去了。
很快的,程毕三就来了。
程万里一见他,怒火上涨,冷冷问道:“你进府时,祖母不是亲手做了一条头巾给你么?那条头巾呢?”
程毕三深觉得程万里莫名其妙,一时道:“那条头巾却是丢失了。”
“丢在何处?”程万里逼问。
程毕三想了半晌道:“却是你出京前,我陪着习晴到皇觉庙上香,因在庙中赏风景,被树枝勾了头发,头巾也松了,出庙时,才发现头巾掉落了。回头去找,没有找着。”
“难道不是送人了?”程万里道:“我是你大哥,你顶好说实话。”
程毕三道:“我说的,一直是实话。”
程万里冷笑一声,正待再说,朴射已是进来禀道:“将军,陶副将来了!”
陶温润匆匆进来,一落座就道:“万里,听闻皇上拟派你护送明月公主至匈奴国,度着旨意已在路上了。我早前得了马大将军命令,还要再探听庄忠原父子下落,如今你要去匈奴,还请帮忙,再行查探他们父子下落。”


☆、第54章

程万里道:“马大将军这般着紧庄忠原父子的事,除了挚友情义外,莫非还有别的隐情?”
陶温润摇摇头道:“挚友情义已是够了,哪儿还有什么隐情?再说了,庄忠原可算是昭和公主养父,也是姨夫,昭和公主肯定希望得到庄忠原的消息,也希望能还庄忠原一个清白,不使他被当作叛国贼看待。”
程万里闻言道:“我会尽力。”
“先代庄家父子谢谢你。”陶温润站起,诚心诚意行了一个礼。
程万里才要说话,管家早报进来,说宫中来人了。
宫中人传了景光帝口谕,召程万里即刻进宫。
程毕三道:“大哥这才从宫中出来,又要进去了。早知道,在宫中多待一会儿,也就不须再跑这一趟。”
程万里烦了程毕三,只这会要进宫,空不出时间来调查程毕三和庄明卿的事了。他叹口气,朝程毕三道:“明月公主已是择了明儿一早启程至匈奴国的,若皇上指派我护送,我待会出宫,自要整治行装,安插人手,一时半会也没空余时间了。我不在将军府时,你要学着撑起府务。祖母毕竟年老,父亲和母亲隔了十四年才回京,这当下要拜望亲友等,也顾不得烦琐之事。”
程毕三道:“大哥放心罢,我又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人。”
若懂事了,如何又会和庄明卿……。程万里鼻孔里哼一声,到底不再说什么,很快跟内侍进宫了。
景光帝见程万里来了,便令人宣读圣旨,果然是封程万里当护送使者的。待内侍读完圣旨退下去,景光帝便对程万里面宜机谊一番,这才令他出宫,即刻准备行装诸事,以备第二日一早启程。
程万里回到府中,先去见舞阳公主和程探花,把事情禀报了。
舞阳公主并不意外景光帝的安排,点头道:“皇上指派这个差使给你,你若是办得顺当,又是为国立功了。待你回来,自要论功行赏,或会让你进兵部。”
程万里知道舞阳公主一心希望自己和她一道,相助许皇后一派,若他能进兵部,手握调兵权,于许皇后来说,是如虎添翼的事。但他又知道,一旦许皇后得势,踩下费贵妃的同时,定然也饶不了白兰花和庄明卿,所以此事还得再斟酌谋划。他不愿和舞阳公主再多说这方面的事,只道:“皇上和淑妃娘娘要留着元参在宫中住几日,阿娘掐着日子,到时进宫接元参出来罢!”
说完话,程万里便去整治行装,分派人手,又和顾安宅诸人预计了一下行程并途中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第二日一早,程万里便跟府中诸人告别,领着人至宫门外,候着明月公主的仪仗出来,上前相见后,这才尾缀在后护送。
庄明卿以为,程万里此去匈奴,数月才归,纵是和自己闹着矛盾,总归还会递一言半语给自己的,谁知直至一行人出了城,她也没等着程万里的话,一时不由咬了唇,又气又恨。
正在气闷,石嬷嬷进来道:“长公主殿下来了!”
庄明卿略意外,程万里这才出行,舞阳公主就来找她,目的何在?
她也不敢怠慢,忙亲迎出殿外,福下去道:“见过姑姑!”
“免了。”舞阳公主冷着脸道:“我此来,是接元参出宫的。”
庄明卿直起身子,抬眼道:“姑姑进殿再说罢!”
舞阳公主瞟庄明卿一眼道:“万里不会娶你的,所以你也不必假惺惺讨好我。”
庄明卿忍了气道:“你是长辈,我自该请安问好。”
舞阳公主冷笑一声道:“闲话少说,把元参还我。”
庄明卿深吸一口气,把胸中气闷压下,客气问道:“请问姑姑,元参是你什么人?”
“他是万里的儿子,我的孙儿。”舞阳公主不耐烦道。
庄明卿这下冷笑道:“姑姑倒知道他是你孙儿,难道不知道他是我亲儿?我这个做阿娘的,好端端活着,凭什么把元参给你?再说了,姑姑自己也道,不会让万里娶我,既这样,又凭什么来要元参?”
“嗬,还伶牙利齿的。”舞阳公主道:“元参自姓程,是程家人,你凭什么霸着呢?”
庄明卿道:“当初我生下元参,自己养育三年多,我愿意让他姓程,便让他姓程。现我自也可以让他改姓庄。”
“你果然跟你那个贱人阿娘一样,明明儿子有名有姓有祖宗,却不令其认,反要让他跟着你成为笑柄。”舞阳公主破口大骂起来,又再揭起四年前的事道:“若不是你迷了万里,万里如何会跟你有孩子?你自己不要脸做出这样的事,还要让元参跟着你这样的阿娘?”
自从知道程万里为了庄明卿,明明近了封地,却还是抛下他们折返回京了,舞阳公主那口气就一直窝在心头,无处发泄,现候得程万里出京,她无论如何要来骂庄明卿一顿,出了这口气才罢休。
这边吵闹,很快有人报到白兰花处。
白兰花忙忙赶了过来。庄明卿近来心绪不宁,胎像不稳,若被舞阳公主闹一闹,闹出一个好歹来,到时就悔之晚矣!
白兰花才至殿前,就见舞阳公主正气势汹汹,抬起手掌似要掌掴庄明卿,她不由大惊,顾不得仪态,疾冲上前,伸手架住舞阳公主的手道:“还请长公主手下留情!”
舞阳公主一甩手,正想顺势扇白兰花一巴掌,突然想起自己十四年前扇了一个相貌像白兰花的才人巴掌,致使被贬出京,如今若扇了白兰花,会是什么后果?
舞阳公主气势一顿,同时又恼又气,摔开白兰花的手,又想去打庄明卿。
庄明卿是晚辈,又一心想嫁程万里,她就是打了,庄明卿也只有受着。
白兰花仿佛知道舞阳公主的想法,贴过去道:“明卿有孕,长公主一巴掌下去,要是令得她流产,万里回来,岂不伤心?”
舞阳公主一腔怒火一泄,失声道:“又有了?”话一出口,转而满脸讥讽道:“四年前可说是形势逼人才怀上的,哪如今呢?她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白兰花道:“没错,明卿四年前是为了保命,才怀了元参。如今怀上,却不是她的错,而是那个临出京,硬闯公主府,硬拉着明卿亲热的人错了。”
舞阳公主一哂道:“四年前都特意找我们万里,如今倒矫情了么?万里要什么女人没有,非得强闯公主府?”
白兰花不想跟舞阳公主再扯下去,淡淡道:“随你怎么想怎么看。但你要是撒野,令得明卿胎像不稳,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说着上前一扶庄明卿道:“进殿罢,这儿风大,小心着凉。”
舞阳公主一噎,眼见白兰花和庄明卿已进了殿,她到底咬住牙没有追进去。庄明卿怀孕了,万一真个胎像不稳,传到景光帝和程万里耳边,她便要负很大责任。
舞阳公主盘算着,总归要想法把程元参接回府中的,但也不急在一时。
舞阳公主回了府,只到底想念元参,忍不住跟程太夫人嘀咕了几句。
程太夫人道:“按着咱们的门第,且你是长公主,也不须让万里去尚公主的,到时倒能求个恩典,让万里迎娶明卿过门,那会咱们不就能堂堂正正抱孙么?”
舞阳公主断然道:“我宁愿万里迎娶了杜云锦,也不愿他娶白贱人的女儿。”
程太夫人默然一会道:“你跟白淑妃,是什么大仇怨呢?”
舞阳公主一愣,论起来,她和白兰花其实没有特别大的仇怨,但她就是极度不喜欢白兰花。她才是公主啊,但是当年所有人全围着白兰花转,凭什么呢?
舞阳公主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嫉妒白兰花,好一歇道:“白贱人惯会迷惑人,就为着一个相貌像她的才人,皇兄都能把我贬出京城十四年。庄明卿跟她也是一个德性,万里娶了庄明卿,以后肯定会吃苦头。”
程太夫人有些晓得舞阳公主的心结,这会不好多劝,转而道:“若不然,咱们先给毕三和习晴操办了婚事,习晴生下娃儿来,咱们一样可以弄孙为乐。再一个,程家人丁也太单薄了,宜早些让习晴开枝散叶。”
舞阳公主虽不喜程毕三,偏生满意叶习晴,一时道:“习晴倒是一个好的,事事想得周到,以她一个侯门女,要嫁毕三这等功名还没有的,也是委屈她了。”
程太夫人想及程毕三已是和叶习晴有了首尾,婚事还得赶紧办了才成,便又跟舞阳公主商量起来。
舞阳公主也想借着叶习晴,笼络住镇南侯府,让镇南侯府为许皇后卖力,因点头道:“既这样,我择日亲上镇南侯府和叶家的人商议婚期。”
有嫡母亲为操办婚事,自是有面子。程毕三得到消息后,就跑去见叶习晴,笑吟吟道:“度着不久,你们府就会来接你回去,好让你备下嫁妆,到时正式嫁过来。”
叶习晴也喜上眉头,笑觑程毕三道:“你已过了二十一岁生辰,现可得为我继续瞒着身份。”
程毕三悄声道:“除了包着胸布气闷难受之外,做男子实在很快活,这会突然让我换回身份,我其实也不舍得。能继续瞒着,正是我所愿。”
叶习晴嘟嘴道:“我可就苦了,还要被你欺压呢!”
程毕三不由伸手去点叶习晴的嘴唇,小声笑道:“到时成亲,我让着你就是。”
“呃!”叶习晴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经过,这才道:“说话可要算数。”
“当然算数。”程毕三拍了拍胸脯。
叶习晴心疼地看着他,指指他胸口道:“整天这样拍,别拍扁了。”
程毕三瞬间红了脸,露出一点女儿娇态,别转了头不看叶习晴。
叶习晴瞅着这刻的程毕三,心头骚动起来,用手肘去碰他道:“别担忧啦,到时恢复了身份,我天天帮你按揉,把它按圆。”
程毕三双手扶住树丫,深深叹口气道:“女儿家别口花花乱说话,小心被人听了去。”
“噗!”叶习晴满眼笑意,举袖子半遮住嘴,只笑得花枝乱颤。
程毕三见了,又道:“笑时别乱摇身子,太招惹人了。”
“哈哈……”叶习晴又笑了。

☆、第55章

镇南侯府的人因叶习晴和程毕三已有了那一节,恨不得马上将叶习晴嫁出去,因待舞阳公主上门议婚期,马上暗示,婚期越快越好。舞阳公主也想趁着费贵妃被禁足期间,赶紧和镇南侯成为亲家,再借着侯府笼络一些大臣,因一拍即合,很快议定次月迎娶叶习晴。
既择定婚期,镇南侯府的人便派人来接走了叶习晴。
叶习晴一回府,镇南侯夫人便和她进房,遣开身边的人,悄问道:“毕三愿意为你隐瞒身份?你祖父还有几年好活的,这当下要是出差错,将军府没了面子,你祖父也不会饶过我们。”
叶习晴一按镇南侯夫人的手道:“阿娘且放心,毕三对我死心塌地,一切听我的。”
镇南侯夫人犹豫一下,终还是问出口道:“毕三慕男色?”
“是的。”叶习晴承认道:“他是好男色,不好女色的。”
镇南侯夫人抚额,我可怜的习晴啊,扮了女子多年,已是受够了苦头,如今还要侍候着一个慕男色的程毕三。
叶习晴犹豫一下,却没有把程毕三真实身份告诉镇南侯夫人。
镇南侯夫人发着愁,隔一会道:“你和毕三成亲后,还得想法子离京,过几年再回来。”镇南侯夫人意思是,待叶世勋过世了,叶习晴再领着程毕三回京奔丧,那时大局已定,就是揭破身份,再行婚娶,也不碍什么事了。
叶习晴道:“长公主殿下要亲自操办我和毕三的婚事,为的是笼络住侯府,这当下,她定然不肯让我和毕三离京,至少,在程万里回来之前,我们离不得京。”
说起这个,镇南侯夫人问道:“据你看,皇后那一派,胜算大么?”
叶习晴道:“一切事决于皇上。皇上还硬朗,心中定不喜一干人上窜下跳谋求上位。太子这些年被打压,不显山不露水不生事,安稳沉静,没准更合皇上心意呢。梁王太聪明,就怕反被聪明误。”
镇南侯夫人一听放了心,叶习晴嫁与程毕三,自要跟将军府缚在一起,而将军府在舞阳公主操纵下,肯定是跟许皇后和太子缚在一起的。
叶习晴谈论着太子,认为太子当下不强出头,不出错,便能保持住地位,殊不知,随着宫中形势变化,费贵妃被禁足,费国舅被牵连,太子却另有了想法。
太子刘如意是景光帝嫡长子,小时候也极受重视和宠爱,只是自打封了太子后,景光帝对他渐渐严厉起来,刘如意在景光帝严厉眼光下,免不了出些差错,再随着刘双吉崭露头角,景光帝有些移爱到刘双吉身上,刘如意心生忧惧,举止越法不合景光帝要求。待舞阳公主被贬出京城后,刘如意少了一个支持者,处境更是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