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夫人听尚婕语带双关,却假作刚刚知道尚婕是要为蒋华安提亲的,带笑道:“华安都二十一岁了,圆姐儿才十一岁,这瞧着不妥吧?倒是我们阳哥儿,今年十三岁,大着圆姐儿两岁,又是两小无猜的,正是良配呢!”
“是否良配,却不在岁数相差多少上。”尚婕也带笑道:“我倒小着我们将军十岁,可没人说不妥。再有,我们府里这么些人,相公跟娘子多是差着好几岁的,自来也没人说不妥的,到了你这儿,差些岁数怎么就不妥了?”
“若是圆姐儿这会十五六岁了,你家华安二十五六,这便没有不妥。问题是圆姐儿这会才十一岁,这就不妥了。”安平侯夫人不愿在嘴巴上服输,反驳了回去。
“圆姐儿这会十一岁,难道就永远十一岁么?”尚婕口齿伶俐道:“过得几年,圆姐儿十五六岁,我家华安二十五六,那时就是神仙眷属了,有何不妥?倒是你家阳哥儿还小,不懂得疼姑娘,还怕委屈着圆姐儿。”
“我家阳哥儿虽小,性子温和,最有尽让的,如何就不懂得疼姑娘了?”安平侯夫人言语上落了一点儿下风,却不急不燥,嘿嘿,我可是同贺太太说好的,到最后,自然是选我们阳哥儿,你就陪衬吧!
贺老太太本来属意尚书府家,这会见尚书夫人并没有亲来,尚书府派来的媒婆却被挤兑的没话说,只得劝尚婕和安平侯夫人道:“我们贺府却不止圆姐儿一个未定亲,还有敏姐儿宜姐儿她们,你们倒不必争的。虽说不舍得把曾孙女儿一口气都许出去,不过你们既然亲上门来了,我倒不得不舍了脸皮,把曾孙女儿都叫出来,让你们一人挑一个好了。”啊哈哈,将军府和安平侯府,都是各家府里想望的好亲事,这会都来了也好。嗯,都来了,就要一网打尽,不能叫你们空手而归。我们的敏姐儿和宜姐儿趁机许给你们正好。况且这亲上门来的,将来都要先给姑娘添妆,说起来,倒是赚了。不错不错,今天是好日子,看我把三个曾孙女都许出去!
贵姐听着尚婕和安平侯夫人各不相让,倒有些发怔,这个情形怎么同自己当初有些相像呢?到了最后,不会也叫圆姐儿自己选一个吧?
却说尚书夫人想着凭自己跟贺老太太的交情,这头亲事十拿九稳了,却也不急,嘱了媒婆几句,就叫她领了人上贺府去了。谁知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却有婆子忙忙来道:“夫人,不得了,将军府和安平侯府的夫人都领了媒婆亲上门去提亲了,只咱们府单单薄薄一个媒婆在,哪里是她们对手?”
“什么?提个亲居然亲上门去了?”尚书夫人一手拍在案几上,气的站起来道:“她们倒舍了脸皮了!”
“我瞧着,你老也得亲去。若不然,哪有媒婆说话的余地。”婆子倒有些心急,刚才瞧着将军夫人和安平侯夫人那架势,尚书府的看着怕是没戏了。
“备轿!”尚书夫人听婆子说尚婕和安平侯夫人如何如何挤兑的尚书府媒婆没话说,这会退在角落等语,胸口一把火腾腾的烧了起来,顾不得许多,忙忙要进内换衣,一边道:“好些年都让着她们,这回要说个孙媳妇,倒要同我争!我先前是听见北成国要来说圆姐儿,想着圆姐儿同杰哥儿自小玩到大,倒不舍得她远嫁,便在贺老太太跟前透了意思,倒要说下她给杰哥儿,她也可以避免嫁到北成国去。天公可表,我这个是一心为圆姐儿好的。她们只怕瞧中圆姐儿是长公主的干女儿,这回又得了绣品大会第二名,就一心想娶回府去夸耀了。只是她们也不想想,那安平侯家的哥儿是小儿子,怎么同杰哥儿这个长房嫡长孙相比?将军夫人更是脸皮厚,她家华安都二十一岁了,她怎么好意思提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若是说为小儿子提的,我还不说什么,居然是为大儿子提的,这成个什么话了?”说着一轮急惊风,换了衣,上了桥,也往贺府里去了。
先定下一个
“尚书夫人来了!”管事娘子才通报完,那头另有人喘乎乎进来道:“老太太,太太,意姐儿和圆姐儿词哥儿她们回国了。这会船已经靠岸了,自有针工局的人迎接了。蒋少将等人让马车把姑娘们都护送到针工局去,让各府里的人拿了府里牌子,自到针工局接人。”
“这些天都念叨着,说道也差不多日子回来了,却没料到这么快。”贺老太太一时大喜,忙忙嘱人去接贺意和贺圆并贺词他们回来。贵姐一听贺词和贺圆回来了,哪里坐得住,已是站起来准备去接,一面见着尚书夫人等人还在,又怕自己一出门,贺老太太一时就把贺圆许了尚书府的,又略有些踌躇。
贺老太太自然瞧见贵姐的神色了,笑眯眯与众人道:“圆姐儿她们回来了,倒要接了她们回府再论婚事的,这会大家先喝茶罢!”
“咱们今儿上贺府来提亲,偏他们却是今日回来了,实在太巧。”安平侯夫人一下笑道:“可知今天是好日子,好事儿都凑一起了。”
尚婕听得贺圆她们回来了,却是恭喜道:“这回意姐儿和圆姐儿给贺府争了光,正是该接了她们回来再论婚事的。”一面暗暗跟一个婆子道:“你赶着到针工局去,让华安亲送了意姐儿和圆姐儿她们回贺府。”得让你们贺府的人看的明白,我家华安可是把你们的姐儿周周全全的送到北成国去,待她们夺个魁首和第二名,又周周全全的送了回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儿他再趁着机会亲送了两位姐儿和哥儿到贺府,再要亲自开口这么一求亲,料着贺府自然会答应。
宁若雪听得自己女儿贺意回来了,这会也是一喜,趁着众人乱纷纷说话,却凑上前给大太太倒茶,低低道:“太太,我与子中商量过了,倒不希望意姐儿进宫,若是能趁着今日三家府里都上门来提亲的空档,把意姐儿许了其中一家,却比进宫强。”
大太太一怔,先前听得贺意得了魁首,又有消息说宫里有意让贺意进宫当司绣女官,她可是兴奋的到处说,这会突然又不想让女儿进宫了?她这里疑惑,宁若雪忙把贺子中说的话转述了一遍,低低道:“意姐儿性子直爽,确是不适合进宫的。因想着不若先许了人,倒能避免进宫。这会三家上府里来求亲的,却是难得的好亲事,自要想法子把她许给其中一家。况且夫人们亲上门来求,将来过了门,极有脸面的,自然不会受人欺负。”
大太太听的点头道:“你这个做娘的不舍得让意姐儿进宫,我们何尝舍得?”太子和二皇子没有立正妃那会,进宫还有一个念想,这会进去干什么?亏你自己想的通,倒不必我这个祖母费心神。大太太一边想着,一边也压低声音道:“此事待我跟老太太说一说便是,你只管放心。”
宁若雪见大太太应承下这个事,松了一口气,轻轻退下去,站到贵姐身边道:“我与你一起接圆姐儿她们去。”
她们这里令人备了轿才要出门,那头另有人来报道:“老太太,太太,那北成国的国使周大人领了他们的三皇子也坐船来了,却是随在蒋少将他们后边靠岸的。咱们才安排姑娘们坐了轿子,行李还没搬好,就瞧见他们准备上岸了。蒋少将度着他们这回的来意是跟联婚有关,料着明天就有消息传出来了。现下先令小的过来说一声,说道要好生提防着。”
一听来人的话,贵姐却挪不动步了,要是贺老太太一急,却把圆姐儿先许了人,转头就挽不回了。她犹豫一下跟宁若雪道:“针工局离此也不远,我就不去了。这会有贺守他们护着,自然平平安安就回来了。”
宁若雪也是听闻得南北有意联婚,这回唐至礼来了,想必要上贺府提亲的。贵姐自然害怕女儿远嫁,这回是要留下来先商讨婚事的,便笑道:“有我呢,你只管放心好了。待会儿意姐儿她爹等人听到消息,没准也就直接上针工局接人了,安妥的紧。”
宁若雪带了婆子等人出门去了,这里大太太借机上前跟贺老太太嘀咕了宁若雪的话,贺老太太听完一思忖,点点头道:“既这样,我自有道理的。”
尚婕听见周匡正和唐至礼也来了,微微一皱眉道:“倒没料到那周匡正和唐至礼来的这么快。就怕他们真会上贺府提亲的。现下意姐儿和圆姐儿是在绣品大会上得了名次的,料着他们不是提意姐儿就是提圆姐儿的。只是怎么舍得让姐儿远嫁?”
贺老太太应道:“我们自然不舍得姐儿远嫁的,也不会让北成国得逞。”说着顿一顿,看着尚书夫人道:“今儿你们三家齐齐亲自来了,这实在是极大的荣耀,我却不好落你们面子的。这样罢,我作个主,就把意姐儿许给你们杰哥儿好了。意姐儿性子温和,却是个静得下来的,配着杰哥儿正好。你觉着如何?”早前是听得你相中意姐儿的,只是一听闻意姐儿要进宫,才转了口风的。现下意姐儿她娘不想让她进宫,若能许给杰哥儿,倒确是比进宫还强些的。意姐儿在绣品大会上可是得的魁首,论名次,比圆姐儿还要荣耀。料着你们尚书府不会拒绝的,倒不必跟她们争圆姐儿,也全了你我脸面。
尚书夫人一听贺老太太的话,喜上眉头,先前就是看中贺意,觉着她憨憨的,配着性子倔的杰哥儿正好,只是听得要进宫当司绣女官,这才转而来说贺圆的。现在能说下贺意这个绣品大会上的魁首,自然不必同其它两府争贺圆,也免伤了和气。这会笑道:“意姐儿自然是一个好的,只是她这回得了魁首,我便猜着她要进宫当司绣女官,这才没敢求。老太太这么说,意姐儿自然不会进宫了。没想到我们杰哥儿却有福气,竟能求得意姐儿。既这样,我着人取了杰哥儿的庚帖过来,跟意姐儿的庚帖先合一合。”太好了,定个绣品大会上的魁首,还不必跟安平侯夫人和将军夫人争,这会心愿得偿,且看她们两家争个够好了。
尚婕和安平侯夫人一听贺老太太和尚书夫人三言两语定了贺意的婚事,去了一个大敌,齐齐松下一口气来,都笑着恭喜。
李缮见着尚婕等人亲上府来提亲,提的却是贺圆,半点没想着十四岁的贺敏,本来就暗暗着急,及至见贺老太太几句话就把贺意许给陶灵杰,不由转动心思,这不是还有两家没定下来么?得想法子把敏姐儿许给他们其中一家!她这里想着,却笑道:“自来各个府里,都是许了姐姐,然后才许妹妹的。咱们府里倒不按顺序来。我们敏姐儿这个做姐姐的还没许人,这会却把意姐儿这个做妹妹的先许了人。说起这个,我却要嗔怪老太太偏心的。”说着捂嘴笑了,装出一副开玩笑调节气氛的样子。
贺老太太听得李缮的话,知道她是埋怨自己只想着贺意,却忘记了还有长房十四岁的贺敏未许人。这会跟尚婕和安平侯夫人道:“若词哥儿与圆姐儿不是龙凤胎,却是双胞胎姐妹,也是女娃,你们今儿一人一个,也就如愿了。”说着见尚婕和安平侯夫人笑了,便又笑道:“我们贺府除了圆姐儿意姐儿,还有敏姐儿宜姐儿等姑娘。照我说,圆姐儿才十一岁,配着华安么,这个年岁却是差的太多。敏姐儿今年十四岁了,极是贞静,配华安却正好,且定下婚事后,明年就能过门的,却比等着圆姐儿长大还要好些。将军夫人且想想可是这个理!”
“正是呢,敏姐儿年貌跟华安倒是相配。”安平侯夫人一听贺老太太的话忙忙帮腔,又笑道:“我们阳哥儿十三岁,圆姐儿十一岁,只差着两岁,又是自小玩到大的,却是良配。”
“大奶奶会教导,养的敏姐儿落落大方,大家都赞的。谁家能娶了敏姐儿当媳妇,自是欢喜。只是我先前拿华安的时辰八字上庙里去测算过,说道他还得配个年小的才好。因庙里师博于测算方面最是灵验,他既是这样说了,我便一心要为华安寻一个岁数小些的定下来。瞧来瞧去,也就圆姐儿最配我们华安了。”尚婕这会抬出子母庙里的师博来,又笑道:“我们府里六位哥儿全未婚配,要我自己来选,却是恨不得把敏姐儿圆姐儿宜姐儿全娶来当媳妇的。若是老太太能答应,不若把圆姐儿许给我们华安,把敏姐儿许给我们华宽。”
居然这么贪心,一口气要定下贺府两个姑娘?安平侯夫人还以为尚婕会把贺敏推给自己,只争着要贺圆的,谁知她眼儿不眨,倒让贺老太太让贺敏和贺圆一起许给她当媳妇。这会只觉胸口有些气闷,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你个尚婕,跟我争贺圆也罢了,连着贺敏也不给我剩下,这还有天理吗?
尚婕见安平侯夫人气的脸色也变了,很是暗爽。嗯哪,我表示两个姑娘都要,你就不单单跟我争贺圆了。你只要从我手底争出一个贺敏当媳妇,也是有面子的。这会你要是争一争,我就作个争不过的样子把贺敏让给你,哈哈!
你得意什么呢?许给谁家府里也得人家贺府的人答应,单凭你说一说就许了,当我不在啊?安平侯夫人气得一气,却平静下来,转头跟贺老太太等人道:“说起来,我们几家府里的哥儿姐儿都是一起大的,倒不必扭扭捏捏的,就让圆姐儿自己选一个好了。”哼,圆姐儿还小,自然选我们少阳这个年岁相当的,哪里会选你们华安?
两家都是好亲事,又两家都不能得罪。只是若让圆姐儿自己选一个,剩下那个必定恼羞成怒,不肯定下敏姐儿的。贺老太太看着丫头们给尚婕和安平侯夫人续茶,待丫头退下后,这才道:“安平侯府和将军府都是人人想望的好亲事,任是拒绝谁府里,都说不过去的。这样罢,把华安和少阳的时辰八字跟敏姐儿和圆姐儿的合一合,看看谁个跟谁个更合的上,就凑成一对,这样可好?”亲自送上门的好亲事实在不多,借着合八字,今儿要把敏姐儿也许出去。
听得贺老太太的话,尚婕和安平侯夫人这回倒异口同声的应好。
尚婕想着既然要合八字,自然是让贺年出来测算,料着贺年的测算术,跟子母庙里的师博差不离的,自然测得出华安跟贺圆正是良配。且贺年是一个有远见的,一定会借着合八字,为贺圆选了自己家华安。
安平侯夫人也甚笃定,自己家阳哥儿先前让人测过,说是好八字,正希望贺年测一测看一看呢!且阳哥儿大着圆姐儿两岁,方方面面最是相配,贺年定不会选一个大上贺圆十岁的华安,定会选自己家阳哥儿的。
贺老太太见她们都赞成这个法子,倒一笑道:“这会已着人去报知圆姐儿她们从北成国回来了,料着年哥他们也该回府了,且叫他测一测好了。”她这里才说完,管家急匆匆进来报道:“老太太,太太,北成国周大人和三殿下已到了府门口。”
“什么?”贺老太太和贵姐等人这会都变了脸色,怎么来的这么快?还以为他们就算来了,自然往驿馆里去,还得进宫求见皇帝,怎么也得明儿再来贺府的,没料到这会就来了。
原来周匡正和唐至礼一下船,马上有眼线来报,说道将军夫人安平侯夫人等人上了贺府里求亲去了。周匡正一沉吟道:“既这样,咱们也先往贺府去提亲。若迟了,只怕贺圆姑娘就许了别人家了。”
唐至礼点头道:“虽说是两国联婚,我倒不想用他们皇帝的圣旨来压贺府,却希望用我自己的诚意求得他们答应。也希望贺圆姑娘自己答应这头婚事。”两个说着,只让随从搬了行李跟着迎接的官员到驿馆,自己却骑了马忙忙往贺府而去。
这个时候,蒋华安正护送了十位绣女到针工局,恰好尚婕派去的婆子找到他,把尚婕交代的话说了。蒋华安点点头,叫蒋华宽守在针工局等着其它府里的人来接走各位姑娘,自己先行和贺守护送贺圆她们回贺府。
府里炸了锅
听得周匡正和唐至礼到贺府门口,尚婕急,周匡正可是北成国的国舅,唐至礼又是三皇子,这两个人亲自上贺府来求亲,份量何其重,贺老太太等人如何能一口拒绝?虽说他们现下还没进宫,也没领着圣旨来压人,但是以他们的身份,纵使是自己,也不好得罪的。她这里想着,见贺老太太要领人出府门口迎接唐至礼和周匡正,忙拦贺老太太道:“这唐至礼定是求亲来的,却不知道老太太准备如何拒绝?”
贺老太太这会见得贺太太等人先迎出去,倒停下脚步道:“他们已到府门口,只能先迎进来再说,总不能避而不见。”
“老太太,你先松一松口,就把圆姐儿许给我们华安好。只要把圆姐儿先一步许人,任他唐至礼也好,周匡正也好,自然没话说。”尚婕急急道:“再如何,总不能让圆姐儿远嫁北成国。”
“老太太,把圆姐儿许我们阳哥儿罢!”安平侯夫人听得尚婕的话,一时暗恨被她抢先,也上去拦说话。
贺老太太心里也急,只是她们抢着要贺圆,那贺敏怎么办?贺敏是大房大奶奶李缮嫡出女儿,现下还没许人,却把底下的贺意和贺圆都许出去,乱长幼顺序不说,还会让贺敏于以后说亲上低人一头。因想着不能落下贺敏不许人,却把贺圆许出去,贺老太太定定神道:“今天自然不会让你们落空的,敏姐儿和圆姐儿就各许你们其中一家好!”她还待再说,贺太太等人却已是迎唐至礼和周匡正进来。
贵姐见得情况混乱,心里也大急,唐至礼和周匡正虽然没有领旨意就来贺府,但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开口提亲,确是难以一口拒绝的。她急中生智,悄悄招手叫过曾跟着自己到过长公主府的婆子,耳语道:“你快到长公主府里报信去,就说圆姐儿她们今儿回国。现下唐至礼和周匡正到贺府中,料着要提亲,只怕贺府众人却不下这个脸面的,长公主身为圆姐儿的干娘,这个亲事也得她点头方行,还请她速来。”见着婆子点头去,贵姐又忙忙嘱人去报与贺年知道,让他下朝速回府。
贺府一团乱,蒋华安也得消息,说道周匡正和唐至礼没有随南昌国官员上驿馆,却是直接上贺府提亲去,一时忙忙安排贺意和贺圆上马车。
上马车坐定,贺圆扶贺意靠在自己身上,摸摸她的额角问道:“意姐姐,你好点没有?还晕吗?”
“下船之后,好多。”这几天船开的快,贺意晕船厉害,连着几天吃的少,样子略略憔悴,这会靠在贺圆肩膀上,吁一口气道:“终于回来,这趟真折腾坏。”
因天热,贺意脸色又不好,贺圆只得掀开一角车帘透气,才一掀开却道:“咦,那边过来的轿子倒像是咱们贺府的。”
“我瞧瞧!”贺意一听是贺府的轿子,来精神,忙凑过去瞧,一边道:“没准是我娘和你娘她们坐轿子来接咱们呢!”话才说完,那头的轿子真停下,认真一瞧,轿里出来的正是宁若雪,不由嚷道:“是我娘,是我娘!”
宁若雪半路上碰到蒋华安这一行人,已是忙忙下桥,跟蒋华安等人道一声辛苦,见得车帘掀开,贺意露出小脸儿来喊娘,不由过去掀车帘,爬上马车,搂贺意道:“三月二十六走的,今儿是七月初三,可走三个多月时间哪!我瞧瞧,怎么瘦成这样?”说着又拉贺圆看,点头道:“圆姐儿虽也瘦些,倒算精神。算着日子,说是这几日也该回来,府里老太太和太太每日念叨着。总算是回来!”
“你们空着轿走,让少奶奶和姐儿她们一起坐马车回去。”蒋华安见得宁若雪上马车,料着她跟贺意分开几个月,这会一见面就有许多话要说的,便指挥轿夫空轿子走,他骑马跟贺守贺词随在马车后面。
贺意自有许多话要跟宁若雪说,嘀咕比赛那天的情况,又嘀咕路上的情形,北成国的风光等等。又说道这几日晕船亏得贺圆照顾着。贺圆又问些别后府里众人情形,三个人一路说着,马车到贺府。
宁若雪马车的帘子才一掀,听得外头贺府管事娘子的声音道:“少奶奶和姐儿可回来,府里炸锅,老太太着我们出来张望几回,可得快些进去。”说着上来扶她们下来,又请安。
贺意和贺圆见得府门口停安平侯府的轿子和将军府的轿子等,都笑道:“今天府里倒是热闹,尚书夫人和安平侯夫人并将军夫人都上贺府。莫不成知道我们今天要回来,这会来凑热闹的?”
“可不是!”宁若雪含糊应,因见管事娘子一脸的焦急,先拉过一边悄声问道:“不是说待我接姐儿回来再论婚事么?莫不成又有别家上府来?”
管事娘子要避忌贺意和贺圆听到,压低声音道:“少奶奶一走,那头府里就迎进北成国周大人和三皇子来,现下在厅里奉茶呢。那周大人嘴巴得,只要说下圆姑娘给他们的三皇子,句句真诚的样子,老太太一时反驳不得,只说待圆姑娘回来再论。”
她们这里说着,贵姐听得消息,已是忙忙出来,拉贺圆细看,也是嘀咕一声倒瘦等话,又见贺词和蒋华安等人从马上下来,过来相见。她又拉贺词细看,杂乱的说几句话。匆匆道:“厅里这会全是人,圆姐儿和意姐儿倒不必马上进去见老太太和太太的,且梳洗再进去。”因叫婆子上来扶贺意和贺圆回房去梳洗,见她们走远,这才跟宁若雪说贺老太太已把贺意许尚书夫人的孙子陶灵杰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