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在场的丫鬟婆子们俱得了两只银锞子,都忙上前跟罗文茵道谢。
罗文茵道:“你们谢大姑娘罢,若不是她陪着我吃饭,承欢膝下,我也想不起来要打赏你们。”
众丫鬟和婆子忙过去跟李飞凤道谢,一边凑趣笑道:“还要请大姑娘多些过来陪老夫人吃饭呢!”
李飞凤轻笑道:“再吃饭也不会赏你们银锞子了,没见匣子空了么?”
众人笑了,又凑趣说些讨欢的话。
李飞凤看看时辰,怕罗文茵要午睡,便起身告辞。
待一屋子丫鬟散了,吴妈妈帮罗文茵卸去钗环,扶着上床,一边道:“老夫人,大姑娘也十五岁了,可得赶紧帮她相看人家,不能再耽搁下去。”
罗文茵道:“早上唐夫人过来,也说了这件事。她道是许翰林家的儿子和女儿都不错,我想着下月赴蒋夫人的宴会,若能碰到许翰林家的儿女,到时相看一番再论。”
吴妈妈低声道:“到时人多,个个紧盯着,未必能看仔细。且许翰林家一门俱是清贵,怕也要挑花眼。”
她顿一下,又接着道:“老太君三年前去世,这三年间,大姑娘只顾着守孝,也不怎么出门子,名声不显,许翰林夫人只怕更愿意相看名声显著的。再有一个,咱们主君一去八年没有消息,又怕一些人家要挑拣这件事出来说,不肯十分厚看咱们大姑娘。”
罗文茵听明白了,这是说,自家夫婿八年未归,不知道生死,若是到时传了死讯过来,自己就是寡妇,于儿女婚事上,要降一级,没法尽情挑。
她到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夫婿这一事。当时穿过来时,想着是来过退休生活的,心下就默认夫婿已死,但现在听着吴妈妈口吻,夫婿也有活着的可能性哟!
若夫婿活着回来,哪……
天啊,那到时候怎么过退休生活?
家里埋伏一个老头,不是太糟心吗?
等上了床躺下,她便召唤系统,询问夫婿李汝安的事。
系统默默给了两页资料。
李家是京城勋贵,李汝安祖父及父亲皆在朝中当过二品官,到得李汝安这一辈,本能得荫封,但他从小喜武,硬是瞒着家里从了军,后来一路拼杀,当了参将。
至十年前,又封了将军。
八年前,他领兵出战,在一次战役中失了踪。
好在那次战役大捷,副将带着兵马回朝,一路升到将军。
至于李汝安,众人默认其已战死,但因未见尸体,李家便一再上禀,要求皇帝派人去追查下落,不愿意承认他已死。
这些年下来,众人都认为李汝安没有生还可能性了。
搁其它府,当家人生死未卜,府里人在京城地位自也会一落千丈,但李家不同别家,至今在京城还有一席之位。
这要从头细论了。
李汝安祖父和父亲当年得势时,门生遍天下,现这些门生,还有部分在朝为官。他们念着旧情,都愿意看顾李家,只等李飞白和李飞墨考取功名,他们就会帮着谋官职。
再一个,李汝安之弟李汝定,当年科场得意,考了功名,在户部挂职,又娶了勋贵之女为妻,有他在,外人一样不敢太看轻李家。
就是罗文茵娘家,也是显赫人家。
罗文茵有一个姑母,是先帝的淑妃,淑妃虽已亡故了,但其子安王长居京城,颇得今上恩宠。
罗文茵堂妹罗文秀,是今上的心尖肉,封了贵妃后,一直恩宠不减。
罗文茵父母已亡,但两个弟弟也在朝中挂了官职。
她母家如此显赫,京城众人如何敢轻视她?
看完资料,罗文茵“啧”一声,暗道:若没有夫婿,若是儿女再听话些,我将来的退休生活,定然比想像中更美好!
她在美好想像中睡了过去。
隔天,吴妈妈禀报方如心的事,和罗文茵道:“老夫人,林珠儿的消息,说方如心昨儿出门打首饰,在街口跌了扇子,扇子被飞马侯的长子段玉树所拣,方如心当街讨扇子,两人似乎早就认识。”
罗文茵“唔”了一声说:“方如心真是一个善于交际的,像她这样的女子,未必真看中飞墨,没准是骑驴找马。”
吴妈妈点头道:“老夫人说得是。”
罗文茵另又发愁,“飞凤要是有方如心一半的交际能力,没准早有人上门提亲了。”
吴妈妈道:“大姑娘之前为老太君守孝,那些人是知道的,自不便上门提亲,现下主君一直未归,众人又怕上门来提亲时,碰巧主君的事就……”
罗文茵懂她的意思,若是人家上门来提亲,突然传来李汝安的死讯,那李飞凤又要再次守孝,这样就会耽搁婚事。
但李飞凤十五岁了,在这时代中,十五的女子再拖着不说亲,到得明年,没准就要变成方如心那样狗急跳墙了。
下个月相看翰林家的儿女,也不知道有没有眉目。
吴妈妈看出罗文茵的隐忧,提建议道:“老夫人,明儿是十五,咱们不若带了三位姑娘去慈云庙上香?慈云庙香火鼎盛,求姻缘也颇灵,京城里的夫人最喜带姑娘们去上香求姻缘了。咱们去了,一来为姑娘们求姻缘,二来碰见别府的姑娘,正好先为二爷相看一番。”
罗文茵穿来数日,未出府门,也想借机出去走走,闻言道:“如此,你着人备下果品香烛,通知姑娘们,明儿早上出门罢!”
要出门上香的消息传到三位姑娘耳中,各各欢喜。
李飞凤喊了嫡亲妹妹李飞灵到房中,姐妹商议明儿早上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
李飞灵今年十三岁,人如其名,长得极为水灵。
她出生后一个月,恰好张姨娘生下李飞章,罗文茵和李汝安斗气,一样没有好好照顾她。
于是她也被祖母抱到跟前抚养。
两姐妹一起在祖母跟前长大,感情深厚。
李飞灵现知道姐姐跟母亲在修复关系,心下也代为欢喜,小声道:“咱们先时为祖母抄了不少经书祈福,可从没为母亲抄过。这厢到了慈云庙,定要为母亲抄半天经书。”
李飞凤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呢!”
那头,周姨娘也拉了李飞华在房中说话。
“华儿,我可听说了,明儿飞马侯的夫人会带同姑娘们到慈云庙上香,你着力打扮,到时见了人,定要好好表现。若能得飞马侯夫人青眼,那你的婚事……”
李飞华打断她的话,“姨娘,你如何得知飞马侯的夫人会上慈云庙上香?”
周姨娘一下戳李飞华的额角,“主君一去八年未归,我时时防着老夫人要对咱们下黑手,那不得联结着张姨娘么?这消息,是张姨娘告诉我的。”
李飞华嘀咕道:“她既是飞马侯送给爹爹的,就该一心守着李府,怎么还跟飞马侯府的人来往呢?且消息还能这样灵通?”
周姨娘一把捂实李飞华的嘴,嗔道:“你懂什么?她跟飞马侯府的人来往,也是给自己留个后路。万一主母要发难,她还能说自己是飞马侯府出来的,请主母把她送归原处呢!”
李飞华扳开周姨娘的手道:“好吧,不提张姨娘了,就说飞马侯夫人吧,她要相看,也是相看人家嫡女,哪会相看我这个庶女?”
周姨娘气道:“庶女怎么啦?一样流着你爹的血脉,一样是李家的亲孙女。且你人才出众,哪样输给大姑娘了?你自己要争气才行,别还没争,就先认输了。”
她说着,狠狠心,又贴到李飞华耳边道:“明儿早上,飞马侯嫡长子段玉树会护送母亲和姐妹上慈云庙上香,你好好抓机会吧!若入了段玉树的眼……”
李飞华听得一张俏脸飞红,有些无措,自己真能行?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呼喊留言!
☆、第 8 章
罗文茵白天事多不够睡,这晚就早早上床,自以为能睡一个安稳觉了,谁知道半夜三更,吴妈妈和田妈妈就相继来喊她了。
罗文茵听得声音,艰难睁眼,问道:“又发生何事了?”
吴妈妈啼笑皆非道:“老夫人莫非忘记今儿要到庙里上香?”
罗文茵勉强撑开的眼皮又合上了,“没忘记,但这才三点吧?呃,是说这才丑时末吧?上个香要半夜三更去的么?”
田妈妈也摇头了,“老夫人,到庙里上香,那不得早起香汤沐浴?且待会儿还要检看果品香烛,巡看姑娘们的着装,吩咐马车等事。这会不起,到得天亮只怕都出不了门。”
罗文茵悲伤了,呜呜,穿来几天,没睡过一晚好觉,说好的退休生活呢?系统坑我哪!
她挣扎着起床,下床时睡意犹浓,差点在床边绊一脚跌倒。
吴妈妈见了大惊,忙过来搀扶。
罗文茵便把头伏在她手臂上继续闭眼小睡,弄得吴妈妈哭笑不得。
田妈妈已传了水进来,一回头见罗文茵软在吴妈妈手臂上,不由叹息道:“老夫人这段子是累坏了。”
两人说着话,合力扶了罗文茵过去桶边。
宝珠和宝扇拿了香膏梳子等洗漱用品进来,见罗文茵站着也能睡觉,一时也悄悄笑了,忙过去帮吴妈妈和田妈妈,一起服侍罗文茵除衣进桶。
吴妈妈扶着罗文茵的肩膀,托着她的头,防止她滑入水里。
田妈妈忙从宝珠手里接过香膏,给罗文茵涂洗起来。
几个人在烛火下一边帮罗文茵洗澡,一边悄声讨论起来。
吴妈妈:“老夫人当了祖母的人了,还是一身冰肌玉骨,瞧这肤色儿!”
田妈妈:“这肌肤滑不溜手的,又细白,不比姑娘家的差。”
吴妈妈:“那是,老夫人当年是出了名的细白皮,纵过了这些年,历了许多事,也没见相貌输给谁了。”
田妈妈:“我也记得,老夫人当年跟堂姐堂妹们一道出门,那些公子哥儿的眼神,多是聚在老夫人身上的。就是跟贵妃娘娘比……”
吴妈妈猛然“咳”了一声,田妈妈马上止话,不敢再说。
宝珠和宝扇悄悄对看一眼,老夫人当年如何我们不知道,但老夫人跟贵妃娘娘站一起,确实不输贵妃娘娘半点。
她们手脚加快,帮罗文茵洗好,把她捞出桶外,擦干了穿上衣裳,端了清水来喂她喝下,又一再喊道:“老夫人醒醒,差不多时候要出门了。”
“嗯!”罗文茵迷糊问道:“不用吃完早饭再走么?”
田妈妈答道:“待会到了庙里,上完香,在庙里吃斋饭。”
“斋饭不错。”罗文茵想起自己以前吃过的斋饭,吞了吞口水,稍稍清醒了一些。
正收拾着,帘子外传来李飞凤等人的声音。
三个姑娘依次进来,福下去道:“给母亲请安!”
屋子热闹起来,罗文茵这才硬撑着睁开眼睛,扫一眼三个姑娘的衣着装扮。
李飞凤梳了牡丹髻,简单插一支珠花金步摇,耳朵是同款珠花金耳钉,一身红衫子,看着又端庄又美貌。
李飞华梳了坠马髻,满头珠翠,一身绿衫子,打扮有些用力过头。
李飞灵梳了双丫髻,鬃边缀了两朵小小黄花,娇俏又活泼。
吴妈妈检看一遍便道:“大姑娘和三姑娘的装扮没问题,二姑娘头上珠饰太多了,拿掉两件好些。”
听得吴妈妈这样说,李飞华便要回房再梳头。
田妈妈忙拦住道:“天儿不早了,二姑娘若不嫌弃,让我们帮你重梳一个头如何?”
李飞华忙道:“那要劳烦妈妈了。”
田妈妈动手帮李飞华重梳了一个发髻,只插一对珠钗,再一推她道:“二姑娘,好了。”
李飞华往镜子一照,见田妈妈帮自己梳的是凌云髻,珠钗映照下,颈长肤白,便满意了,谢了田妈妈。
一行人坐了三辆马车,朝慈云庙出发。
罗文茵上了马车,撩帘子朝外一看,天才蒙蒙亮,远处的东西也看不清,便放下帘子,趁着机会又打起瞌睡。
跟车的吴妈妈和宝珠怕她磕着头,忙一个搂住她的头,一个拿垫子塞在她背后。
车轻马快,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便到了山脚下。
吴妈妈扶着罗文茵下马车,一边道:“老夫人小心脚下,慈云庙这台阶,足有八十一级,得爬好一会儿呢!像有些府里年老体弱的夫人,自己是走不动了,只能让人用步撵抬上去。”
罗文茵看着高高的台阶,正有些怵,却几个女儿齐齐转头看向另一侧,便也跟着看去。
那一侧停了几辆马车,一个骑马的少年男子正下马,很快的,马车下来一位夫人并两个姑娘,后面跟着数个丫鬟和婆子。
李飞凤先跟罗文茵汇报道:“母亲,那边是飞马侯夫人他们。”
罗文茵想起吴妈妈提过,说府中张姨娘当年是飞马侯送给李汝安的,这么看来,飞马侯府跟李府,应该颇有交情。
她怕自己等会弄不清情况露馅,便询问系统道:系统同学,你醒了没有?飞马侯府是什么状况?
系统默默给了一页资料。
飞马侯段春元年轻时是一个纨绔,到处惹是生非,闯下许多祸事,家中长辈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却是死不悔改。
有一天他在酒楼多喝了几杯,手撑在窗沿上朝外看,正好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酒楼下,下来一个绝色姑娘并两个丫鬟,一时心痒,丢下筷子就出门去调戏人家姑娘,硬让人家姑娘喊他哥哥。
只是这一回他踏了铁板,才涎着脸上前说了两句,就被旁边策马而来的一个少年男子掀住衣领,狂揍了一顿。
揍得他哭爹喊娘求饶。
少年男子揍完,再踏一脚道:“听着,以后见到这位姑娘再敢无礼,不止是打一顿这么简单,而是会打折手脚,切下第三只腿。”
段春元连滚带爬回了府,着人去打听少年男子和年轻姑娘的姓名,打算带人去复仇,打杀了男子。
谁知去打听的人回复说:“爷,不要再闹事了,你调戏那个姑娘,是罗淑妃娘家侄女罗文茵。打你那个男子是李汝安,人家祖父和父亲全是牛人,本人也是军中参战,咱们老侯爷见了人家的祖父,也要给面子的,你讨不了好。”
话虽如此说,段春元还是不忿,依然想寻仇报复回来,不想才要聚众出门,父亲就来喊他到厅中会客。
他到厅中一看,好么,李汝安被长辈缚了双手,正蹲坐在他家椅子上,黑着脸听长辈训斥。
他家父亲么,却一再摇手说:“李大人,我家那个逆子整天在外不务正事,李参将打打得好,李大人实在不须再特意缚人上门道歉。”
段春元看着凶狠打他的李汝安在长辈跟前一样像只丧□□,一下消了气。
过了一段时间,他离家出走去投军,没想上司正好是李汝安。
等和李汝安一起打了一战胜仗回京,两人便有了交情,开始来往。
后来李汝安娶了罗文茵过门,夫妻感情好像不睦,时有矛盾。
段春元有一回见李妆安又被罗文茵气苦了,便把府中最伶俐解语的丫头张春儿送给他为妾,以解他苦闷,也为着气一气罗文茵。
这八年间,李汝安没了消息,而段春元则袭了侯位,便对李府照拂有加,时不时会派人问候一下罗文茵,又承诺说会继续派人寻找李汝安的踪迹。
因着他这些举动,罗文茵便以礼相待,年节会派人给飞马侯府送礼,维持关系。
这会儿,吴妈妈正提醒罗文茵道:“老夫人,侯爷夫人领着姑娘们来上香,咱们得先过去见一见。”
罗文茵点头,带着三个女儿过去见侯爷夫人秦氏。
秦氏也是京城勋贵之女,原名秦平秋。
她心里默认罗文茵已是寡妇,因对罗文茵极客气。
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么!
大人说话,李飞凤等人也和秦氏的女儿段玉容和段玉婷述起话。
段玉树摇着扇子做潇洒风流状,朝李飞凤等人道:“几位妹妹见了我,为何不上前行礼问好?”
罗文茵回首道:“不怪她们,自从她们祖母过世,府中拘着她们不让出门,乍然出来,礼数便有些生疏了。”
秦平秋素知自己儿子喜欢在姑娘们跟前显摆,偏不给他机会,这会一笑道:“好了,天也不早了,走罢,可别等人家庙里和尚打烊了,咱们还没爬完台阶。”
她话音一落,大家全笑了。
李飞华低头上台阶,心里一壁想着周姨娘的话,有些苦恼,人这么多,自己想引起段玉树注意,并不容易呢!
且侯爷夫人眼睛好像只顾打量飞凤姐姐,并没有多瞧我一眼,这事儿怕是……
李飞华的贴身丫头蝶儿见她走得慢,不由悄悄问道:“二姑娘,今儿穿的绣花鞋是不是有些不跟脚?”
一听蝶儿的话,李飞华心中一动,紧走几步,突然一个趄趑,左足踏到右足,紧接着,一只绣花鞋脱落,在台阶上翻一下,掉到下面好几级远的台阶下。
众人听得动静,纷纷回头。
蝶儿正要下台阶去帮李飞华拣回绣花鞋,没想段玉树动作更快,已是跑跳下几级台阶,拣起绣花鞋,朝上面的李飞华喊道:“喊哥哥,鞋子就给你!”
罗文茵:咦,这作风不是跟他父亲年轻时候一样纨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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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李飞华见得段玉树手执她的绣花鞋,口中欲要她喊哥哥,一下飞红了脸,捏着衣角娇羞答答。
段玉树见得她一脸酡红,娇艳动人,忍不住跨两步台阶上去,戏弄道:“叫玉树哥哥!”
秦平秋见得儿子欺负人家姑娘,忙喝道:“作死么?还不赶紧把鞋子还给妹妹?”
蝶儿忙上前,怯怯道:“我家姑娘的鞋子。”
段玉树抬眼见秦氏瞪过来,只好把鞋子给了蝶儿。
李飞华套好鞋子,脸上犹有红霞,一时瞟段玉树一眼,正好段玉树看过来,又忙忙转开脸,赶紧跟上李飞凤等人。
她心中叹息一声,这么着也算留下印象了罢?至于段公子会不会上心,只看缘分了。
罗文茵这趟出来,目的本是为儿子及女儿相看对象的,现见着段玉树的举止,心下便把他排除在女婿人选之外了。
这是一个花花公子,沾上了,只会苦恼一辈子,可不敢推女儿入这个坑。
至于段玉容和段玉婷,相貌却是不错,现看着举止也算大方,还得再接触一下,多问几句话,才稍稍能看出好歹。
秦氏带着儿子和女儿出门,除了上香,一样有相看的目的。
她见李飞华掉绣花鞋,心下却是看不上的。
庶出姑娘若是一直养在祖母或者主母身边,倒也算好的,怕就怕略长大又被生母接去抚养,带歪了性情。
姨娘们身份地位局限着,容易小眉小眼,看事情也颇小门小道,上不得台面。
姑娘若是年纪小,未有自己主张的,很容易被生母姨娘带坏了。
她评估李飞华一番,便把她排除在儿媳人选之外了。
至于李飞凤,听闻打小养在祖母身边,现下看着,举止也颇落落大方。
像这般的相貌举止,才是嫡长媳的人选。
玉树性情跳脱,也要一个端庄的姑娘才能压得住他。
若是李将军还在,凭着两家的交情,少不得要说下李飞凤为长媳。
现如今李将军没了消息,李府只得罗文茵支撑着,几个儿子又还没有功名,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撑起府务。
这么着的,要娶他家的女儿,就要多衡量了。
秦氏思量着,决定保持对李家不冷不热的态度。
两家人到得庙里,便有知客僧来迎她们进去大殿。
知客僧分给她们每人三支香,念一声佛,这才退开。
各人跪下,各自默念所要祈告之事,念完起身,把香递给案前站着的小和尚,看着他插好香,再另拿了签筒,一人求一支签。
李飞灵默祷一声,用力摇签筒,把一支签摇出筒外,这才拣起瞧了瞧,待见上面写着上上签三个字,一张小俏脸便绽出笑容,轻巧站起来。
她见李飞凤也执了签站起来,便小声问道:“大姐姐求了什么签?”
李飞凤得了一支中平签,心下颇有些不安,她求的是姻缘,这支签中上,是表示姻缘不容易么?
她淡淡答李飞灵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呃,好吧!”李飞灵不跟她计较态度,依然笑意盈盈。
李飞华得了一支中下签,心下也不安,抿着唇不说话。
罗文茵看她们一眼,领着一道去让老和尚解签。
老和尚看了李飞凤的签,眯眼问道:“女施主所求何事?”
李飞凤一下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回答。
罗文茵见着她的神情,代为回答道:“求姻缘。”
老和尚点点头说:“若是求姻缘,这个签却不算坏,算是四平八稳。”
说着吟了签上的诗句,解释一下诗句原意,便喊道:“下一位。”
李飞华赶紧递上自己的签。
老和尚一看道:“也是求姻缘么?”
见李飞华点头,便道:“姑娘,你这是中下签,今年所求,不一定如愿。下一位。”
李飞华还待再问,却见老和尚已接了李飞灵的签,只好退开。
老和尚一看李飞灵是上上签,很简洁道:“事事皆顺,好了,下一位。”
罗文茵:老和尚,你这样解签法,谁不会啊?
她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把自己的下下签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一看签上的诗句,一下皱眉了,问道:“求什么?”
“求家宅。”罗文茵觉着,家宅安宁,则自己能安享晚年,过上想要的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