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数年,游离国得了时机休整, 渐渐又再萌生野心,不时试探赵国底线,在边境发动大大小小数场战争。
张子畅两年前登位,便开始计划再伐游离国之事,因派了杨世浩出使南姜诸国,绘制游离国周边地图,以备出战时有个战线参考。
李汝安上次归来,进宫和张子畅一番深谈,便知皇帝心有雄图大略。
皇帝正当壮年,一心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平息边境数十年纷争,让元国并游离国臣报纳贡。
只是此等雄心,须得国库盈满,大将在侧,时机契合,方能实行。
当下张子畅把地图摊在案上,和李汝安讨论进攻游离国的路线。
李汝安指着浣月国的位置道:“皇上,臣在浣月国八年,帮着国舅练兵,扶植了几个得力之人,且又探得浣月国有一条小路,直达游离国京都。彼时大军出发,臣会派心腹人,暗召彼日扶植那几个人相见,若得他们之助,可让小队人马入浣月国,从浣月国潜入游离国京都。待臣大军至,里应外合,则事半功倍。”
张子畅抚掌道:“此计妙,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只是须防走漏了消息。”
李汝安点头,君臣直讨论到晚膳时分,还未说完。
张子畅便留李汝安在宫中用饭,又道:“李将军,你带兵攻打游离国,一旦得胜,降服了游离国,却不能马上回京,须得绕道至元国后方,跟崔将军夹击元国。”
李汝安正寻思着此事,此番巴王爷回国,不日定会发兵攻打赵国,而自己却要先去打游离国……
现下听皇帝这话,却是准备派崔元舟去打元国了。
他略有些忧虑道:“同时打两国,国库方面……”
张子畅道:“朕自登位以来,节衣缩食,国库略有盈余,正好够你攻打游离国之费用。另外么,有一派人,这些年帮朕敛了一笔财富,朕会设法把这笔财富取回,彼时正好用来打元国。”
李汝安吃惊,“还有一笔财富?”
张子畅抬眼笑了笑道:“李将军以后便知。”
说罢国事,张子畅又道:“李将军,你府中小妾是元国公主,到时赵国和元国开战,可有想过如何安排这位小妾?”
李汝安道:“臣也正想跟皇上禀及此事。到时臣出战,想把小妾送至鸿胪寺卿杨大人府中,由杨大人看管。若臣不归,或是国事不容小妾活着,小妾便由杨大人处置。”
张子畅听至此,叹口气道:“李将军小妾若不生异心,朕自让杨大人尽力护着,候将军归来。”
李汝安点头,家国面前,他跟乌兰那点□□,轻若鸿毛。
兵贵神速。
半个月后,粮草齐备,李汝安便领大军出发了,想赶在游离国未得到淳于明死讯之前,打游离国一个措手不及。
罗文茵这半个月时间,却一直窝在罗府,寸步不敢出门,深怕又惹上什么事。
至这天夏氏却是跑来找她道:“姐姐,李将军领了大军出行,你道将军府那位小妾如何了?”
罗文茵好奇问道:“如何了?难道李汝安还舍得杀掉她不成?”
夏氏摇头道:“自然不舍得杀掉的,听闻他把小妾送给了杨大人。”
“不是吧?”罗文茵惊了,“李将军带着乌兰回京那时,我可亲眼见了,他们两人情深着呢!现下要出战,就把小妾送人?杨大人也敢要?”
夏氏叹息道:“男人啊,凉薄着呢!小妾在他们眼中,就如猫儿狗儿,随时可以送人。”
两人正闲话,外间有人报进来,说唐夫人来了。
唐夫人进了罗府,也是要跟罗文茵说些八卦事的。
唐夫人一落座就笑道:“夫人可知,将军府的兰姨娘跟杨大人走了?”
罗文茵点头道:“刚刚听闻。”
唐夫人便斟酌一番言词道:“夫人,实不相瞒,我这番过来,是为将军府当说客的。”
罗文茵惊讶道:“李将军出京,兰姨娘跟杨大人走了,将军府谁能派你来当说客?”
唐夫人道:“是二老爷和二夫人。”
原来李汝安临走,拜托李汝定并姜氏帮忙管理将军府。
姜氏在将军府坐镇了两日,便请了唐夫人进府,托她来当说客,想请罗文茵回将军府管理府务。
唐夫人整理言词道:“二老爷并二夫人说,将军离京,不知几时归来,兰姨娘反正是跟人跑了,不算将军府的人了。现下几位爷和几位姑娘思念夫人,盼望夫人回将军府主管府事。且几位爷并几位姑娘婚事未着落,还盼夫人能帮着操持婚事。”
“夫人在罗府也是客居,不若回将军府,继续当将军府的主母。”
罗文茵听完,晒笑道:“我既和离,自不可能再回将军府。至于将军府的府务,尽可以叫林氏并凤儿协同办理。婚事么,二夫人是勋贵之女,交游甚广,可帮忙做主。”
唐夫人便凑前道:“夫人真不回将军府么?二老爷可是说了,若夫人肯回,一切如常。待将军归来,那时也没有一个兰姨娘梗着,自可以跟将军复合。”
罗文茵摆手道:“唐夫人不须再说了,回将军府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唐夫人讪讪,稍迟便告辞了。
罗文茵继续窝在罗府不出门。
又过半个月,朝中突然传来一件爆炸性大事件。
罗文轩这天下了早朝,回得罗府,便进去跟罗文茵道:“姐姐,赵氏一族倒了。”
罗文茵极是惊异,赵氏一族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撑腰,一向强硬得很,怎么说倒就倒?
罗文轩道:“群臣也是惊异,当下纷纷惶然,深怕祸及自身。”
罗文茵问道:“是什么罪名呢?事前没有一点风声么?”
罗文轩便把所知道的,并道听途说的,掺合在一起,说给罗文茵听。
皇帝登位后,感念太后养育之恩,事母至孝。
而赵太后却有偏心,纵着赵氏一族。
这两年赵氏一族诸人侵占田地,贪墨财产,接受贿赂,御史参奏了不知道多少回,皇帝次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助赵太后纵着赵氏一族。
至今年,赵氏一族又敛了许多财产,简直人神共愤。
上个月,又有赵氏族人侵占了他人的田产,恰此人是安王一个远亲,便求到安王府上。
安王本不想理会,不料皇帝却知道了这件事,特意召安王并此人进宫询问。
后来事情便闹大了。
御史趁此时又参奏赵氏一族。
皇帝这番却似乎不打算再纵容,斥令京兆尹调查赵氏子弟侵占田产一事。
墙倒众人推。
不几日,又涌出许多状告赵氏一族的人。
不几天,京兆尹便查出赵氏一族许多罪名,奏报了皇帝。
皇帝当即令京兆尹禀公办理。
一夜之间,赵氏一族,包括赵皇后两个弟弟,全部被抄家,投入牢中。
罗文轩说到这里,感叹道:“姐姐,你且猜猜,赵氏一族这两年贪得的财产有多少?”
罗文茵问道:“有多少呢?”
罗文轩双手合拢了一下,惊叹道:“他们贪得的财产,比国库的财产还多。”
罗文茵也吓了一跳,“这么多?”
罗文轩道:“是的。皇上抄了赵氏一族的家,所得财产充入国库,听闻清点财产的官员,光是抄财产名单,就抄录了几日。”
这当下,林公公呈上厚厚几本册子至张子畅案前。
张子畅翻开册子看目录,再翻至最后看了看名单上所列物事总价值,拍案道:“赵氏这帮狗奴才,竟贪了一个国库的财产,该杀!”
林公公和杨公公侍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张子畅再骂道:“朕的好皇后啊,纵着两个弟弟行凶贪财,这番还想帮着两个弟弟求情,该死!”
骂了半晌,张子畅这才吩咐林公公道:“召崔元舟进宫!”
林公公低眉顺眼,肃声应了。
皇帝跟你玩笑时,你就要凑趣跟着玩笑。皇帝办大事时,就要谨记自己是奴才,好好守着本份。如此,才能在皇帝身边侍候得长久,也能活得长久。
林公公一边感叹着,一边退出殿外。
稍迟,崔元舟便进宫了。
张子畅挥退了林公公诸人,这才跟崔元舟道:“崔将军,攻打元国的费用有了,你即日整顿兵马,准备出战。”
崔元舟早就收到线报,知道巴昱新回国后,陷入昏迷中,元国皇帝大怒,已派了将军,准备攻打赵国。
赵国再不整顿兵马准备迎战,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崔元舟听得张子畅的话,大大吁了口气,恭身道:“臣领旨。”
张子畅站起来,负手走到墙下,看着墙上挂的地图,心下感叹:朕为了筹得这笔攻打元国的费用,可是准备了两年,纵容了赵氏一族两年。
这两年里,朕纵容赵氏一族敛财,为的,全是今日。
可怜赵氏一族,当了替罪羊。
现下朕抄了他们的家,满京欢庆,盛赞朕英明。
朕,是不是有点坏呢?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 67 章
赵太后听闻赵氏一族被抄家, 惊怒交加,引发旧疾,卧床不起。
张子畅事母至孝, 连着数日, 早晚皆到寿春宫请安问病,亲自侍疾。
太医们轮番在寿春宫值守, 亲自煎药看火候, 不敢稍有松懈。
如此过得数日, 赵太后病情渐有起色, 待见张子畅又来侍疾, 便道:“国事繁忙,且皇帝也要顾惜身子, 不必每日亲至。”
张子畅叹道:“母后卧床, 儿子不亲来侍疾, 于心何安?”
赵太后咳嗽一声,摆手道:“皇帝是一国之君, 当以国事以重。且哀家已觉着好些了,身边又有皇后诸人侍疾, 皇上放心去吧!”
张子畅闻言, 这才告辞出去。
待得床前只剩下心腹赵嬷嬷,赵太后便叹问道:“皇帝是真孝还是假孝?”
赵嬷嬷安慰道:“太后娘娘这番病了,皇上连日过来侍疾,自是真孝了。”
赵太后晒笑道:“这不过表面功夫。若真孝,哪会一举歼灭赵氏一族, 连哀家亲弟弟亲侄儿也不放过?”
赵嬷嬷低头不敢多言。
赵太后又道:“皇后不争气,也保不得两个弟弟,这番赵家已被连根拨起,再无翻身可能了。想我们赵家,本来是国性,当年……”
嬷嬷是自小就服侍赵太后的,自也记得当年事,一时道:“不过几十年功夫,世人已淡忘当年坐帝位的,本是赵家。”
创下赵国的,是赵氏一族,彼时坐帝位的,自是赵氏。
到得赵太后父亲那一代,朝政混乱,百官贪腐,民不聊生,彼时且有游离国并元国齐齐伐赵,眼看灭国在即,却有一个不世出的少年将才领了兵马,打败了游离国并元国,回到京城又助着赵帝收拾朝中残局,当了镇国大将军。
这位镇国大将军,姓张。
张将军手握兵马,回京数年,便把持了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期间,赵帝几个儿子相继因各种事故身亡。
赵帝无子,朝臣便奏请,让他过继侄儿,封为太子。
赵帝正犹豫,天降暴雨数月,天灾人祸,乱民四起。
赵帝让钦天监预测国事,钦天监说赵氏一脉坐位数百年,天数已尽,若不想赵氏一脉全数覆亡,只有一计。
赵帝问计。
钦天监说道唯有把皇位禅让给张将军,让张将军坐帝位,此祸方可解。
赵帝在宫内痛哭得数日,便写了罪己诏,再召群臣,拟将帝位禅让给张将军。
张将军便在殿前求娶赵帝女儿为妻,许诺若登位,会封赵帝女儿为皇后,让赵帝外孙登帝位。
于是赵帝便把公主,即如今的赵太后,许配给张将军。
张将军登基当日,也是大婚之日。
张将军登位后,和皇后极恩爱,且宽待赵氏一族。
赵氏一族得以继续享受富贵。
赵太后忆及旧事,滴下泪道:“父皇当年为了保住赵氏血脉,不惜禅让帝位,一心承望哀家生得儿子承了帝位,不想哀家的亲生儿子却早夭,不得不扶助了陈妃的儿子上位……”
她声音一哽,“没料到赵氏一族,会覆亡在哀家亲手养大的儿子手中。皇帝到底不是哀家亲生的儿子啊!”
赵嬷嬷也心酸,却振作起情绪,安慰道:“太后娘娘且休伤心,皇后娘娘所育两位皇子,不是还流着赵家的血么?且待大皇子封了太子,异日登位,自会再度振兴赵家。”
赵太后摇头,“皇帝既对赵氏一族下手,只怕待哀家一去,就要废后,那时大皇子能获封一个闲散王爷,就要烧高香了。”
赵嬷嬷着急道:“那可怎么办?”
赵太后闭着眼睛养了一下神,方睁眼道:“哀家现下还活着呢,自不能眼睁睁看皇后母子坐以待毙。”
过得一会,殿外有脚步声,宫女在帘外禀报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赵慧茹进了寿春宫,到得赵太后床前,跪下泣道:“姑母,嘉普和嘉兴被流放了,赵氏一族,如今只有赵灏然兄长一家尚安然在京中,余者不是身死牢中,就是被流放。”
赵太后有气无力道:“嘉普和嘉兴能保得性命,已属万幸,你也别哭了。”
赵慧茹泪流不止,“皇上太过无情,不管我如何哭求,都不肯对嘉普和嘉兴网开一面。”
赵太后道:“哀家活到这个岁数,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不知道皇后几时能明白这个道理?”
赵慧茹叩头道:“姑母教我!”
赵太后示意赵嬷嬷扶她坐起来。
待在榻上坐好,她才拍拍榻边道:“皇后起来说话。”
赵慧茹忙站起来,坐到榻边,拿过赵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泪,方道:“我如今能仰仗的,只有姑母一人了。”
赵太后苦笑一声道:“哀家拖着病体,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你又能仰仗多久?”
赵慧茹一听又流泪了。
赵太后摆手道:“如今你只能破釜沉舟了。”
赵太后斟酌着言词道:“听闻皇上已令崔元舟整顿兵马,不日将奔赴边境,攻打元国。你须得舍下景瑞,让他随军出行,趁机夺取崔元舟手中兵权,再打个胜仗。彼时回京,大臣自会奏请皇帝,求封景瑞为太子。只要景瑞手中握着兵马,再当了太子,何愁大事不成?”
赵慧茹咀嚼一遍赵太后的话,摇着头道:“姑母,景瑞年轻,没历过事,甚至没出过京,他怎么可能夺得崔元舟手中的兵权呢?且他又没打过仗,怎么能打赢元国呢?”
赵太后斥道:“糊涂啊!景瑞没历过事,你难道不会挑两个历过事的下属跟在他身边,随时出主意,帮扶着他么?他没打过仗,你难道不会说动两个副将,先许以高位,让副将助着景瑞么?”
她喘一喘气道:“而且,只要景瑞出京,你至少就保住了一个儿子。”
赵慧茹听得怔怔的。
赵太后见她还不解,叹气道:“你附耳过来。”
赵慧茹忙凑近赵太后。
赵太后在她耳边道:“皇帝不是事母至孝么?哀家病了,他每日必过来侍疾,有时还会尝药。只是哀家喝的这些药中,难保没有毒性。皇帝多尝几回,也难保不出事。”
“皇帝一中毒,合宫也逃不出干系去。一声清查,不管是你,还是皇子公主们,皆要禁足。待闹一场,哀家借着一点余力,先除了贵妃并她的儿子……”
“到时景瑞再从京外回转,他是清白之身,自能登上帝位。”
赵太后低声,授了许多机宜。
赵慧茹先是惊惶,接着点头。
赵太后再道:“崔元舟不是喜欢罗文茵么?你悄悄派人去缚了罗文茵,剥了衣裳,趁崔元舟不在府中,便把罗文茵搁到他床上。待得他回府,一揭被子,再有人当场见了,自会把事儿扬开来。皇帝听得此事,定对崔元舟有意见。”
“君臣既生隙,崔元舟要领军出行,景瑞自请随军,没准还能得个监军之职。”
赵慧茹听完,拜谢道:“若没有姑母,只怕我们就任人宰割了。”
赵太后道:“记着,凡事要考虑周全,走一步思三步。”
赵慧茹点头。
赵慧茹从寿春宫出来,疾速回了凤仪殿,马上召见三皇子张景阳。
张景阳很快来了,问道:“母后召见,有何要事?”
赵慧茹问道:“上回皇上让你助着林公公诸人清查是谁指使海子在御花园放蛇的,你可查清了?”
张景阳恼火道:“至今没查清。但儿子怀疑,此事跟二哥有关。”
他嘴里说的二哥,是罗文秀所出的儿子张景昭。
赵慧茹问道:“因何这么怀疑?”
张景阳道:“有小宫女瞧见,海儿曾半夜里悄悄去见二哥,隔几日,海儿便出宫买蛇,顺道回了一趟家,给了父母一笔钱,让父母拿去养老。”
赵慧茹问道:“你有没有将此事奏报皇上?”
张景阳道:“林公公也知道此事,不须儿子再奏报,料着父皇已知道了。只是没有拿到实际证据,不好去拿下二哥质问。”
赵慧茹冷笑一声道:“罗家诸人,皆装腔作态,一肚子坏水,你要小心他们。”
她说完,招手让张景阳近前,低声道:“有一件事交给别人去办,母后不甚放心,却要交给你。”
张景阳忙道:“母后只管吩咐。”
赵慧茹压着声音道:“你今儿出宫,去见刘松明,递给他几句话,他自知道要如何做。”
说着在张景阳耳边低语。
张景阳听完赵慧茹的话,面现诧异之色,低声问道:“母后,刘松明不是只效忠崔元舟么,肯听咱们的话?”
赵慧茹道:“你只管跟他说那么几句话,他肯不肯听,是他的事。另外,你行事须得守密,万不能露了行踪,也不能让人知道你去见过刘松明。”
张景阳点头道:“母后放心。”
待张景阳退下,赵慧茹便暗暗自语:刘松明,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她嘴里的刘松明,是崔元舟身边的副将。
刘松明的父亲刘瀚,当年本是赵帝为女儿钦点的驸马。
赵帝禅位,让女儿和新帝成亲,刘瀚便出京,移居乡野。
二十几年前,赵太后听闻刘瀚病亡,剩下幼子刘松明无人抚养,便特意派人去接了刘松明进京,托在刘氏一族中养大。
刘松明长大后,从了军,在崔元舟帐下听命,于今已升为副将。
刘松明跟赵太后这层关系,十分秘密,赵太后除了赵慧茹外,并没有告诉过他人。
罗文茵并不知道危险将近,这一晚捏了一些药饼,在灯下对着镜子左涂右涂,涂完转过头问宝珠并吴妈妈诸人道:“你们瞧我现下像谁?”
吴妈妈诸人齐齐惊奇道:“夫人,你这模样,不是跟宝珠一样么?”
宝珠也跑上前,凑近罗文茵站着,一起去照镜子,惊叹道:“真的好像!白御医教的这个易容术,夫人这是学会了?”
罗文茵笑道:“还不算学会,也就你脸型跟我差不离,才能画得像,要是我画成吴妈妈,那肯定不像。”
众人一听全笑了。
宝珠笑着问道:“夫人能不能把我易容成您?”
罗文茵笑道:“你过来坐着,我试试看!”
半个多时辰后,宝珠从镜子前转过头来,众人惊呆了,隔一会喊起来道:“灯下瞧着,这模样就是夫人啊!”
罗文茵笑道:“且待我和宝珠换了衣裳,出房去走一走,看看家人下等,可认出我们来?”
众人嘻嘻哈哈应了。
罗文茵便拉了宝珠进里间,找了一套衣裳给她换上。
宝珠迫不及待要出去让吴妈妈诸人瞧瞧自己的“花容月貌”,笑道:“夫人,我先出去,您慢慢换。”
罗文茵笑着应了一声,脱下衣裳,换上宝珠的衣裳,待她整理好裙带,推开门出去,一下惊呆了。
屋子里一众人全倒在地下,不见了宝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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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室内残存着一股异常的香味。
罗文茵迅速掩了鼻子, 大喊一声道:“来人,有贼!”
花大娘率先跑了进来,一进房扫视一眼, 失声问道:“宝珠, 夫人呢?”
罗文茵忙抬袖一抹脸道:“是我。”
花大娘惊异一下,一手拉着罗文茵, 一边去开窗透气, 又大喊道:“进贼了, 快来人!”
管家很快带着护院跑来, 一进房见婆子丫头倒了一地, 再一嗅房内残香,气恼道:“好一个贱贼, 还用上了迷香。夫人没事么?”
罗文茵喊道:“我没事, 贼人掳走了宝珠, 你们快去追!”
待管家带着护院追出去,花大娘忙拿水泼地下的吴妈妈诸人。
吴妈妈一醒来, 先是茫然,再一看站在身边的罗文茵, 猛然回过神, 惊惶问道:“夫人呢?夫人呢?”
罗文茵忙安抚道:“吴妈妈,是我。我刚抹掉脸上的东西。”
吴妈妈一听是罗文茵的声音,这才略略镇定,紧接着又喊起来,“那个贼人, 拿着一管东西从窗边吹进来,我才要张口喊,就晕了过去。他是不是掳走了宝珠?若是的话,那定是冲是夫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