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反驳道:“现在是他对我念念不忘,我也没有办法制止啊?!我这不算不遵守纪律。”
“哦?是么?”公孙敖笑了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究竟是怎样,谷雨自己是真的清楚么?
第十八章 越来越复杂
谷雨被公孙敖这一声反问弄得心情糟糕到了极致,冷眼看着公孙敖,用他自身为例反驳道:“再说了,你现在穿成了公孙敖,你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历史事件的关键责任人,那又该怎么办?你岂不是一开始就违反了纪律,现在就该回去向李头做检查?”
公孙敖笑了笑,对于谷雨的“引经据典”不以为意,“这是一样的吗?公孙敖虽然是个历史人物,但绝对不会是这事件里头的关键责任人。他的下场横竖是一个死,我在今后的几年里,随时可以了结他的性命。可是你不同。你活着,万一哪天皇上心血来潮,想要把你扶成皇后了,那怎么办?”
谷雨嘿嘿干笑,“那怎么可能?!你这个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
“丰富?你觉得是想象的么?”公孙敖的笑意像是两把刀子刺痛了谷雨,“不要等到有一天,你反倒成了我们穿越联盟想要消灭的对象,那你可就成为了最好的一个反面教材,要进入我们联盟的史册了。”
“真是胡说八道。回头我一定跟李头打你小报告。”谷雨皱了皱眉。
公孙敖伸了个懒腰,估计是刚才缩在箱子里头太久了,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没有那一天,是最好。要是你明知道有那一天还留在这里祸害人间,那可就不对了。”
“我留在这怎么是祸害了呢?”谷雨不服气道,“没有我,皇上会认识卫子夫吗?会对她另眼相待吗?我做得哪件事不是为大局着想了?不像有些人,吃了饭不做事,就知道说风凉话。”
“是呵,没有你,皇上的确不会认识卫子夫,可没有你的这多此一举,皇上也不会认识到你,意识到你的与众不同啊!”公孙敖一句话就把谷雨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谷雨,我劝你最好早点离开这里,现在有急救圈,你随时都可以回去。我想,你不在,事情恐怕还要简单许多。相信我们和其他同事,会把这件事圆满解决的。”
谷雨看着公孙敖,他殷殷的目光让谷雨心底涌起了一层伤感,难道真的要她离开这里吗?她究竟犯了什么过错,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
她看着手臂上那个银圈,她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她的同事给她送上这么个东西,可是真的当这个东西带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她却没有拉动急救圈的勇气。
她不想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走。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既然你认为我有责任,我就会负责的。你放心,我会用事实来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谷雨鼓起勇气,一鼓作气地说道。
公孙敖被谷雨弄得有点无语,“什么叫我认为你有责任?你这人真是!有没有责任,你自己心里头有数。”眼见得谷雨脸上的表情凝重地好像被狂风摧残过,公孙敖顿时又恢复了笑脸,“好了,好了,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该怎么做,你先考虑考虑,事情,好像还不至于那么坏。”
当然,事实上,公孙敖总觉得自己似乎又低估了什么,但瞧谷雨这样子,只怕自己越是劝她,她越是不听,“你好好想清楚,不管怎样,随时保持联络。”
谷雨点了点头,说了这么多,公孙敖也就这句话最像一句人话。
公孙敖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似乎人都去忙碌了,外边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卫子夫一个人站在门外五米远的地方,怔怔地看着苑门。
他目测好了一个隐蔽物,回头看了谷雨一眼,说道:“那我先走了。”这就轻轻地撩开窗,准备从窗子里头翻身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那隐蔽物处,再伺机溜出园去。
哪知道他的脚才抬出去一只,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急促而慌乱,公孙敖半骑在窗户上,身子被窗户罩住了半截,又有四分之一截露在了外头。
只听卫子夫的声音响起,“谷雨刚刚去睡,应该还没……”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陡然噤声。
公孙敖心里一凉,正要往里头抽的脚,被卡住的脚也不慌忙抽了。他矮着身子探头出去,只见卫子夫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看着自己,而她身后,是卫青,以及在卫青帮助下匆匆赶来的公孙贺。
公孙敖尴尬地拿眼瞧向公孙贺,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表情,其他三个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公孙敖颇有些无趣,骑在这窗户上也不是办法,干脆把身子从窗子里头彻底地抽离出来,当着三人的面,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卫青脑门一热,立即就冲上前去,公孙贺好容易才趁机和卫青说上话,务必要让卫青带自己见谷雨一面。于是公孙贺假装告辞平阳公主,实际上,卫青偷梁换柱,一转身就将绕出去的公孙贺又带了回来。
他本想着公孙贺和谷雨费尽了心思,好容易才能见上一面,正好一解相思之苦,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公孙敖居然从谷雨闺房的窗子里头爬出来,倘若他是从门内光明正大的走出来,他或许还能不往那什么的方面想,可是他偏偏在没人的时候,在谷雨说去睡觉的时候,突然间从人家闺房的窗子里头爬出来……
再一回想,公孙敖已经许久没见踪影,难道说他那个时候就躲在了谷雨的房间里头?
卫青再不敢往下想,一把揪住了公孙敖的衣领,拳头都扬了起来,“你……你倒是给大哥一个解释!”他一霎时变得面红耳赤,说起话来也都咬牙切齿的。
卫子夫慌忙上前,拽住卫青,左右看了一眼,幸亏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否则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卫青虽然被卫子夫拽住,血液还是直往脑门冲,声音小了,样子却更是狰狞了,“你……你都对谷雨姑娘做了什么了?!”
公孙敖把卫青的拳头一把包住,嘿嘿一笑道:“你可别想多了……我能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公孙贺就已经担忧地直接踢门进了房间。
第十九章 画地而为牢
众人尾随而入,只见谷雨一个人趴着躺在床上,头埋向最里边,在听到门一声响的时候,身子才约略动了一下,好像从沉睡中被惊醒似的,转过头来,悠悠转转地睁开眼,顿时作出一副吓了一跳的表情,“你们……怎么?”
卫青仍旧揪住公孙敖,怒气冲天地问谷雨,“谷雨姑娘,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好像只要谷雨点头,他就随时准备把公孙敖大义灭亲了。
卫子夫踩了卫青一脚,公孙贺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外人问话。
谷雨茫然不解地望着四人,摇摇头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怎么突然间就进了我的房间……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故意摆出一副虚弱无力,懵懂无知的样子。
公孙敖在心底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这丫头,这时候倒是挺机灵的,直接装睡着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自己。
果然,谷雨这一说,卫青瞬间就把矛头指向了公孙敖,敌视着他,如果公孙敖不给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他就誓不罢休。
公孙贺自进来起,就一直没有说话,目光如水一般停留在谷雨的身上,她慵懒的姿态,懵懂的回答都让公孙贺恍如隔世。
谷雨似乎注意到了公孙贺的目光,抬起眼看向他,努力给他一个微笑,她这灿然一笑,顿时让公孙贺的心中荡漾起一层涟漪。倒是让公孙贺变得窘迫了。
卫子夫轻轻地推了卫青一把,朝他努了努嘴,见卫青还是一副莽撞的不肯罢休的样子,不得不开口说道:“咱们出去说吧。”
尽管说谷雨现在不是众矢之的,但公孙贺到访,毕竟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与其在这里阻碍他和谷雨说话,还不如出去放放风。
卫青总算是脑袋开了窍,揪住公孙敖骂骂咧咧道:“咱们出去说,你可别想耍赖!”
公孙敖无语地看了谷雨一眼,趁人不备冲她眨了眨眼,又颇有深意地把目光投向公孙贺,这才咧嘴一笑,甘心被卫青给拖了出去。
那眼光似乎在说,喏,你瞧,刘彻那边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这边还又招惹了一个主。看你可怎么解决这堆破事。
谷雨白了被卫青连拖带扛弄出去的公孙敖最后一眼,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镯子,她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她会做出点成绩来给公孙敖瞧瞧。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公孙贺只觉得心里一紧,却又一松,回头不自在地看了房门一眼。
相比于公孙贺的窘迫,在面对公孙贺的时候,谷雨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困扰了公孙贺那么多年,明明知道公孙贺对那个谷雨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但谷雨却还是能怡然自得地对他微笑。
她的态度和对待刘彻是截然不同的。只是她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谷雨笑着用眼睛瞟了公孙贺一眼,示意他往自己的床边坐下,“大将军,坐吧。”公孙贺木讷地应了一声,正要走上前,却又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最终只是往谷雨身旁挪了挪,没有坐下。
谷雨心里暗笑,这个傻大哥,还真的注意男女有别啊。
“伤势还……还重吗?”公孙贺憋了半日,终于问出声来。
谷雨摇摇头,“还好。”她趴在床上,有些享受公孙贺略带窘迫,却又实则是宠溺的目光,恨不能像以前一样冲个傻装个楞,其实是撒个娇。
只可惜,现在做这些动作,似乎有些不妥了。对于谷雨来说,一个月前,公孙贺还是她的大哥,可是对于公孙贺,那个叫他大哥的小女孩已经死了十四年……
有时候,空间上的距离比起真实的距离要难以跨越得多。
一时间,因为公孙贺和谷雨的不自在变得有些冷场,公孙贺终究还是润了润喉咙,问道:“你托卫青带给我的那句话……那句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雨心下一凛,她知道公孙贺是要问自己这个的。
她原本打算,编些玄乎的理由,也不用说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公孙贺的事情,只说在梦里头似乎有个人告诉自己,公孙贺这个大将军可以帮她脱离苦难,还给她自由。她越是说得模棱两可,越是含混不清,公孙贺就越是会拼命帮自己。
可是现在呢,她突然间有些害怕和畏缩了。当然,她原本是坚信,只要自己坚持要离开,坚持现在就要离开公主府,这位好大哥一定会答应自己,想尽办法地带自己走的。可是现在,情形已经完全不同了,她根本就不敢对公孙贺提任何的要求。
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找到了组织,有了可以直接回去的急救圈在手,而是她害怕倘若公孙贺真的把自己当成是那个“谷雨”的转世投胎,真的非要救自己于水深火热,刘彻会怎么做?
她的眼面前浮现出刘彻刚才狰狞的样子,他在说把卫子夫和公孙贺赐婚的时候,那样的冷酷和决绝,现在想起那模样,都够她胆战心惊的。万一他真的这样做,那可如何是好?整个历史会因为他此举而变得更加难以收拾。而她谷雨势必就成了千古罪人。
虽然后来刘彻对卫子夫的态度又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可她却总觉得他在对自己说把二人赐婚的样子却也不像是假装的。
她不懂他想做什么,却因此而害怕和恐慌。她不敢再央求公孙贺什么,甚至不敢拉动急救圈离开,她不敢忤逆刘彻的意思,只知道静静地等着刘彻下一步的动作,彻彻底底地沦为被动。
于是她说,“是我无意间听公主不小心说漏嘴的,所以才会对大将军抱有一丝幻想,大将军当初会救一个小乞儿,现在一定会救我,没想到大将军真的如此仗义,实在是让莺莺感激万分。”
“噢。是公主说的?”公孙贺的眼中明显淌出失望,没日没夜的快马加鞭,最后连皇上都给了脸色瞧,惹了一身臊,结果却得来这样的一句话。公孙贺想要不失望都不行。
“是啊。”谷雨似乎能感觉到公孙贺伤感的情绪,心中好不歉然,“害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皇上还对你……哎,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哥。”
“唔?”公孙贺听到那一声叫唤,心里头蓦地一暖,脸上荡漾出笑容,“这些没什么的。皇上那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谷雨心里头却更加明白,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刘彻那边只怕是最麻烦的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刘彻要把卫子夫嫁给公孙贺就觉得头疼,只想快刀斩乱麻,心中拿定主意,便坐起身子,对公孙贺道:“大哥,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脱离牢笼,不想却将自己画地为牢,也圈了进来。趁皇上赐婚的圣旨还没有颁布,大哥还是主动向皇上言明,并没有娶我之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个疯子刘彻真的把卫子夫赐给公孙贺,这残局可怎么收拾?
第二十章 不冷亦不热
哪知道公孙贺听了谷雨的话,却半天没有吭声,他想从谷雨的眼中读出些什么,最后脸色一红,低声吐露,“其实,也……不是那么不情愿。”
“啊哈?!”谷雨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公孙贺眼见得谷雨的反应这么大,还当她是怀疑自己的诚意,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没有不情愿。我的意思是,其实也很好!”
他说完这话,便觉得整个脸都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明明已经年过中年,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明显是生手,连回答谷雨的话都会面红耳赤的。
谷雨更加窘迫,干干地笑了两声,想要跟公孙贺说现在是她不乐意了,可又不知如何启齿。人是她自己招惹来的,现在又想让他回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难怪公孙敖临走的时候,会那样挤眉弄眼的,自己这招惹出的事可怎么解决。
“大将军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个不是儿戏,况且大将军对我也不是很了解,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对吗?可是,我……我毕竟不是啊!”谷雨横心道。
公孙贺倒是愣了愣,“是呵,你毕竟不是。”
“所以,大将军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谷雨眼见得公孙贺刚才的脸红已经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不禁松了口气。
公孙贺不置可否地笑笑,重新抬起眼看向谷雨,郑重地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就好。”谷雨心里头却是打着小鼓,公孙贺是不是真的明白了,想通了啊。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声音微弱,却有些紧急,谷雨与公孙贺互看了一眼,方才问道:“谁啊?”
“是我。”卫子夫的声音。
“子夫姐姐?你进来吧。”谷雨听出卫子夫声音里头的焦急,赶紧说道。
卫子夫急急地走进来,看了看两人,直接对着公孙贺道:“公孙将军,卫青和公孙大人……他们去马厩挑马,说是要出去比试,你……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两比试?”谷雨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两人还真是有趣,身为公孙贺的当事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呢,他们俩倒是先打起来了。卫青还真是仗义。
公孙贺看了谷雨一眼,反头笑道:“应该没事,他们平时也喜欢争强好胜。”
“可是……卫青他才刚刚回来,他刚才实在是……”卫子夫显然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弟弟。
反正公孙贺在这边也不知道该和谷雨说些什么,便趁机说道:“那好,我去瞧瞧。一会儿就让卫青这小子回来睡觉去。”这个时候,公孙贺才仿佛恢复了一些雄姿,卫子夫听了他的话顿时放了心。
公孙贺深深地望了谷雨一眼,朝她抱了抱拳,郑重地说道:“姑娘保重,我会……认真考虑的。”这才大踏步离开了清伶园。
看着公孙贺远去的背影,卫子夫只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她回眸看向谷雨,“都要成亲了,怎么大将军还这么客气。”
谷雨抬眼看她,漫不经心地冲她笑笑,卫子夫看似不经意的说,为什么语气里头却透着一股试探?卫子夫忽而意识到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当即把自己的心思收藏起来,“谷雨,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谷雨一言不发,睡倒在床上,等到卫子夫把门重新掩上,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她心底竟然生出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
※※※
卫青和公孙敖有没有比试,谷雨无从知晓,但是在她和其他人搬离清伶园的时候,她见到了卫子夫,她此时倒是没有刚才的张皇和紧张,所以,卫青应该是回来了吧,只是被他的姐姐赶去睡觉了。
所有的清伶园在一天之内就被清了个空,所有的人也都在鸡飞狗跳中搬去别的去处。整个园子里头都因此而怨声载道,而承受着这一切的是卫子夫。
谷雨在拖着自己的“病体”离开清伶园的时候,竟然有几个曾经对她冷嘲热讽的讴者前来帮忙,风言风语在她耳畔响起。
“怎么说也是因为你,她才被皇上宠幸的,居然也这样对你,真是替你不值啊。”
“是啊,论相貌论歌技,她哪里比得上你啊,没想到你这样下场,她却春风得意……”
这些声音飘进谷雨的耳中,想必也隐隐约约进了卫子夫的耳中,只是她假装充耳不闻罢了。
谷雨看了远远立着的卫子夫一眼,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竹篪,身子也显得很是单薄,她自然知道清伶园当中的人都对她极是不满,只是默默地承受罢了。
谷雨心中生出一丝忧虑,人怕出名猪怕壮,卫子夫隐忍这么多年,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是现在她却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只怕她有什么行差踏错,多少人都恨不能给她下个绊子。谷雨忽然间生出一种错觉,刘彻这么做,到底是爱她还是害她?
她为自己脑子里头蹦跶出来的这个念头而胆战心惊,回想起刘彻在清伶园当中反常的表现,人前的刘彻,对自己是极度厌恶,或者是不冷不热,当成空气,可是对于卫子夫的好感却是丝毫没有掩藏,甚至毫不介意地在人前秀着他对卫子夫的宠爱。
可是实际上呢?
若是真的宠爱她,是不是应该把她带回宫去?即便不带回宫去,也该把她带到自己的行宫去,又为什么故意搁在平阳公主这?他对她的爱护有加,基本上都只是在人前显露出来,可是背地里,背地里他对卫子夫……
谷雨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在上林苑的时候,他是和自己在一起;在清伶苑的时候,他好像也是和自己在一起……如果她的大脑还不算太坏的话,怎么瞧都觉得他是拿卫子夫打掩护的。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拿卫子夫打掩护?为什么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发生
谷雨不敢往下想了,旁边讴者们的聒噪声扰得她心神不宁,她决定先什么都不管,只管睡觉好了。
※※※
重新换了的地方,条件则比清伶苑要差得多了。
一来,是难能临时腾出那么大的地方。公主府当中空房自然不少,可要寻到另一处和清伶苑条件相当的,能够收容所有讴者的地方则不是那么容易。
二来,负责此事的张姨妈,把重心都放置在卫子夫这边,只知道把清伶苑尽量腾空,打扫干净,俨然把卫子夫当成了一个随时飞黄腾达的主子来对待。心思都搁在了这边,另一头自然而然就有些懈怠了。
谷雨和另外五个人分配在一间屋子里,看到一张床榻晚上要挤着六个人睡,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忿然。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只有谷雨心安理得的去收拾她为数不多的几样衣物。才收拾了会儿,张姨妈就跑了过来,说是卫子夫专门叮嘱她要给谷雨单独留间屋子。
张姨妈摆出一副施舍的模样,一口一句卫子夫的大度和贴心。扭头走了之后,那五个女子立马就把憋了许久的怒水往外头倒,偏生又拿谷雨做借口,口口声声替谷雨抱不平,恨不能把谷雨策反了。
她们越是如此,谷雨就越是忧心。总觉得马上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但却一时又猜不着。自始至终,张罗这件事的都是张姨妈,平阳公主始终没有露面,甚至对这件事干脆做充耳不闻,既不过来宽慰一下谷雨,也不对卫子夫奖励些什么,似乎是由着下边的人怎么弄去,一切与她无关。
这就更加让谷雨觉得平阳公主是在刻意放任,而刘彻的做法就更加像是阴谋。
不过,这个阴谋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揭晓了。
※※※
换了个地方,又怀有那么多的心事,结果谷雨居然睡到了日晒三干。没心没肺的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因为生病了,内伤加外伤,又处于恢复期,所以才会睡得昏沉沉的,睡得不知道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