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他已经醒啦?!
我浑身一凛,懊恼起来,怎么自己就这么不小心,不过轻轻扯一下,怎么就把他给弄醒了?老虎屁股摸不得。我把一国之君的虎皮扯掉,恐怕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等着钱佐发飙,半晌却没有什么动静。我眯着的眼睛偷偷张开朝他那望去,他依旧是双目紧闭,只是嘴唇一开一阖,好像在唤着什么。
我懂了,钱佐还没有真正醒来,抓住我的手,只是单纯的机体反应。我放下心,看左右太监一眼,伸手想要把钱佐那只掌掰开,但钱佐握得紧紧的。我心里一急,这个变态的家伙,睡着了也不让我省心。
“噗~”我非但没有把钱佐的手掰开,还身不由己地被那只手掌往水下一拉,半只膀子浸在了水里。
疯了!钱佐想干什么?!
他拽着我的手把我往他的身下引去,我蓦地明白过来,拼死想要挣脱,但戴悠梦这副柔弱的娇躯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手指尖已经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擎天一柱!
第29章 洗澡(下)
“噗~”我非但没有把钱佐的手掰开,还身不由己地被那只手掌往水下一拉,半只膀子浸在了水里。
疯了!钱佐想干什么?!
他拽着我的手把我往他的身下引去,我蓦地明白过来,拼死想要挣脱,但戴悠梦这副柔弱的娇躯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手指尖已经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擎天一柱!
我羞愧得要死。再顾不得旁边有人,大叫出声,虽然咱们学生物的对人体的这些结构都十分了解,但让我自己用手摸这硬梆梆的东西,还是钱佐这种人渣的,我能不叫么?
我双手在水里扑腾扑腾的翻,但钱佐也两只手条件反射似的一齐用上。一只拽我的左手,另一只死死地把我的右手按在他的下身。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已经醒了。
旁边的两个太监,听到我大叫,都凑了上来,但两人互看了一眼,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一霎时站着不动了。
“喂,你们愣着干嘛?帮我把他的手拿开啊!”我气急了,对他们吹胡子瞪眼。
谁知我不说还好,我一出声,四个太监宫女交流了一下眼神,齐齐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喂,别走啊!别走!”我还没喊赢,就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身子失去重心,捉住我手臂的钱佐趁势一用力,我整个身子都仰翻进大木桶里。
毫无准备的脑袋向下翻,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鼻子嘴里都进了洗澡水,那难闻的药味刹那间把我包裹住,从我的七窍往身体里奔去。我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钱佐泡在澡盆里,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蹂躏”他一把…
在水里晕乎了大半天,好容易搞清楚方向,我才忙不迭地从水里钻出来,嘴巴里一大股澡汤喷了出来,淋在了钱佐的脸上。
真是倒霉!
我现在俨然就是一只落汤鸡。脑子一进水,没想太多,忍不住就恨恨地踢了水里的钱佐一脚。
这一踢,钱佐那双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目光如利箭般朝我射来,一股森然的寒气直逼而来。
我脚没站稳,差点又重新摔落了下去。
钱佐眼里的寒光足足对了我有五、六秒,我有些不知所措,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只希望刚才踢他的那一脚,他不会算计在我头上。
“你做什么?”晕了好多天的钱佐似乎脑袋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估计有些懵。对我的言辞倒没那么寒冷。
“哦,我这就出去。”我假装没事一样,翻身想从澡盆里爬出来,谁知后领往后一提,返转头只见钱佐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拎住了我的衣领子,他像拎小鸡似的拽着我,我差点没吓个半死。
昏迷了好些天的他,现在简直跟没事人一样,身体状况也太好了吧。我习惯性地上下打量,眼神刚往下一溜,就后悔迭迭地大叫出声——我忘记钱佐是赤裸着身体站在我面前的!
我的大叫终于有了效果,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两扇门开向两边,各自做着减速的弹性振动。
尹德妃率先走了进来。
她看到眼前的情形,确切地说是看到了浑身湿透的我和赤裸着的钱佐,脸色一变,旋即露出欣喜万分的表情,眼里泪水盈然,她奔到钱佐身边,扶着澡盆跪倒下去:“圣上您终于醒来了…”喜极而泣的她伸手去拉钱佐的手,拽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就再寻不到挚爱一般。
钱佐站了好半晌,直到后面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上来,把一件金黄色的长衣披在钱佐身上,钱佐摸着爽滑的绸布才明白了什么似的,那双鹰隼般的利眼直刺我的双目,好像要用眼神把我的眼珠子剜出来一样,“你怎么在这里?!”
好凌人的气势!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不知是被他这眼神给唬的,还是水汲在了身上,门打开风一吹受了寒气。“不知道是谁把我拉进去的。”我没好气道。
尹德妃已经被钱佐拉起,站在一旁,听到我说这句话,神色一动,有些黯然。
瓶儿这时候也从那屋过来了,她站在门外,看到我这边的光景,吓得捂住了嘴巴。
钱佐忽然抬起头环顾了一圈,低头问尹德妃:“德妃,这是哪?”
尹德妃淡淡地回答道:“回圣上,这是冷宫。”
“冷宫?!朕怎么在这?”钱佐有些惊诧,他蓦地回头看我,眼里的寒气竟然化成了杀意,他的眼皮抽搐了一下,双目盯着我,却对着旁边的尹德妃问话。
尹德妃扶着钱佐,小心翼翼道:“陛下昏迷了三日,御医们都找不到原因,戴娘娘说能治好陛下的奇症,所以臣妾斗胆做主,请陛下移驾到此。”
钱佐眼里闪过一丝愤慨,居然对着脾气甚好的尹德妃厉声喝斥:“谁让你做主的?!你是朕吗?”我知道他要崩溃的!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踏足这里半步,这才过多少天,他就已经在这了。
尹德妃重新跪落下去,诚恳道:“臣妾妄自作为,请圣上治罪!”
我促狭地一笑,火上浇油道:“陛下和我的那个赌,还算数吧?!”
钱佐一拳垂在木桶壁上,木桶壁纹丝不动。他指着我的额头对太监道:“把这女人给朕扔出去!”
第30章 巧辩(上)
冷宫真的不配再用“冷”这样的称号,自打我住进来,这里就没冷清过。而今晚,冷宫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所有人济济一堂,并不宽敞的厅堂里,早被人塞得满满的。
所有的灯都点亮了。宫女太监们还打着灯笼站在院子里,杂草上的零星小花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钱佐早已经更完衣,穿戴整齐地坐在正中央。此时的他,虽然因大病了一场,几日没有进食而脸色苍白,还是如往日一般威仪。尹德妃端着肉羹站在钱佐左边,钱佐只吃了两口,便不再进食。尹德妃一脸担忧,双手捧着有些凉了的肉羹,忧心忡忡的。
钱佐的右边站着季淑妃,她此时双目放出仇恨的光彩,一动不动地盯着堂下。
嗯,我就站在堂下。我旁边还有一个被审问的“犯人”,吴梅萍,她此刻正颤危危地跪倒在地上,她的脸和冰冷的地板距离不到两厘米。
季淑妃在一旁坐着陈述,“皇上,德妃姐姐,臣妾已经查清楚了。堂下这个恶毒的女人,诱骗吴婕妤给皇上送去一些奇怪的吃食,她假借吴婕妤之手,自然是不会受人怀疑。谁知这女人为了什么目的,竟然暗自给皇上下药,现在又来解毒,不知安得什么心!”
吴婕妤在旁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一个劲地在那里摆脱干系:“皇上明鉴!臣妾那些什么冰淇淋,水果沙拉都不是臣妾想出来的,都是皇后教臣妾做的,臣妾什么都不知情!…臣妾不知道皇后是借臣妾的手想要对皇上不利,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呜呜…”本来指望着挽回圣宠的她,没想到降下的却是飞天横祸,此时能做的就是一个劲地替自己开脱。
季淑妃能把吴婕妤挖出来,自然对她威逼利诱过,于是又添油加醋道:“皇上,皇后又不是神医,关在冷宫里头,怎么就知道皇上病了?还能治病?她托吴婕妤的手给皇上送吃食,除了下毒,臣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皇上,这女人心肠歹毒至此,居然下毒谋害皇上,倘若是害臣妾,哪怕是皇子也就算了,可是皇上是九五至尊,是越国所有人的皇上啊…”她说到后面忽然风格一转,露出悲恸的神色,神情凄然,让人怜爱。
季淑妃一提到皇子,钱佐的脸果然更加阴沉了一把。他眼皮上的眼轮匝肌剧烈地抽动起来,一跳一跳,杀意跃然。
我强忍着快要跳出来的心,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季淑妃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即便那水果沙拉有残余,即便鸽子汤没有倒掉,她们又能瞧出什么名堂么?我说服自己,根本不需要怕。这么多人在场,钱佐总不会不讲道理吧?
正准备出声辩驳,只听后面一阵风急,又一个人噗通在我身边跪下了。
“皇上,戴…戴,皇后是冤枉的。”
是钱倧。他也听到风声了。赶来救我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钱倧,他头顶上的发冠有些歪,显然是急急忙忙赶来的。
“皇上,臣弟觉得戴皇后是个好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钱倧急急地说着,额头上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擦拭。
钱佐对钱倧的出现很是不满,“循王,这是朕的家事,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钱倧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满脸真挚道:“皇上,臣弟只是觉得戴皇后心是好的。这冷宫里本来就不是人呆着的地方…”
“够了!”钱佐目露凶光,粗暴地打断了钱倧的说话,“你和戴皇后熟么?就知道她心是好的?”
钱倧道:“臣弟和戴皇后虽然,虽然素来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来戴皇后是心善温婉的性子,戴皇后在冷宫里住了这么久,就算有什么偏颇的行为,那也是情理之中。”
“哼哼。”对于钱倧的忤逆,钱佐并没有太生气,只是教训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女人心,深不可测。你眼前的这个戴悠梦,便是这世上心最毒,心机最深的女人!”他对着钱倧说,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猛地转换视线对准我,眼里那个怨毒足以把一艘海船覆灭。
季淑妃听到钱佐嘴里对我的评价,甚是赞同,恨不能我现在就被拖出去砍了,“皇上,对这个谋逆犯上的女人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圣裁,以儆效尤!”
我不得不反击了。钱倧傻乎乎的为我开脱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皇上英明,季淑妃说悠梦给皇上下毒,可有凭证么?”
我一出声就遭到了钱佐的剧烈打击:“你这女人还想抵赖么?”
我强撑着笑道:“皇上,凡事都讲个理字。悠梦好心救皇上,皇上非但不赏赐我,还听信她人谗言,说我先下毒后解毒,只怕皇上治罪于我,上天也会觉得不公吧?”
“你!”季淑妃没想到我会反咬她一口,告她诬赖,气得脸都红了半壁,“你想狡辩也没用。吴婕妤已经把你做的好事都招了,谁不知道你为了赢皇上的那个赌约,所以不择手段!”
第31章 巧辩(下)
我强撑着笑道:“皇上,凡事都讲个理字。悠梦好心救皇上,皇上非但不赏赐我,还听信她人谗言,说我先下毒后解毒,只怕皇上治罪于我,上天也会觉得不公吧?”
“你!”季淑妃没想到我会反咬她一口,告她诬赖,气得脸都红了半壁,“你想狡辩也没用。吴婕妤已经把你做的好事都招了,谁不知道你为了赢皇上的那个赌约,所以不择手段!”
“宛盈!”钱佐出声喝止了季淑妃继续咆哮下去。他似乎很反感别人提到赌约。
季淑妃被钱佐粗鲁地喊了一嗓子,不敢再说话,只能退到一边用眼睛瞪我。
我望着钱佐那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忽然觉得没那么可怕了,一个只会对女人大呼小喝的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悠梦是不是狡辩,季淑妃你是不是诬赖,咱们英明神武的皇上自有论断。”我狡黠地冲着钱佐一笑,“皇上容许悠梦把话说完吧?”
钱佐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前些日子,皇上来冷宫的时候,我便觉得皇上有些不对劲,当然那时只是怀疑,及至听人说皇上昏迷了几日,更加证实了悠梦的猜测。皇上染上的乃是一种尸虫。”
“尸虫?继续编。”钱佐当然不蠢,他当然知道我在编,不过,他既然被我冠上了“英明神武”这样的桂冠,当然得容我申辩。
好,我就继续编。
“这尸虫是什么东西,悠梦也说不上来,不过,据说是人集怨气大了,尸虫自己就会找上门来。皇上为什么会感染上尸虫,这个悠梦不知道。不过悠梦小时候也染上过,寻了许多名医都不见好,后来幸好遇到过一个吐蕃的高僧,教给了家母解毒的方子,这才活过来的。”
我顿了顿,迎着季淑妃火辣辣的眼神看过去,“悠梦能救皇上,也算得上是极大的机缘。绝不是季淑妃说的先下毒后解毒。且不说悠梦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即便有,也没有这机会。要是悠梦没记错,皇上喝的每一口水,每一样点心,都是有专人用银针试过的,既然没有验出毒来,又凭什么说是我在吴婕妤献给皇上的沙拉中下了毒?季淑妃说我下毒,最好拿出证据来!”银针试毒本来就范围有限,更何况细菌这种微生物?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季淑妃脸已经一边红一边白,她早已经找人在我屋子里翻查过了,自然没有什么发现。
但季淑妃还是不以为然道:“你有心下毒,当然不会把毒藏在宫里。恐怕早就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扔掉了!”
钱佐冷冷一笑:“没看出来戴小姐还有这样一张伶俐的嘴!来人,给朕再搜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我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强压着怒火。
结果当然是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搜到。
我讪笑道,“皇上若是能找到当日吴婕妤送上的沙拉,最好也拿去给御医看看。”
季淑妃见钱佐也没找到任何证据,原本怀上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不禁又出言道:“你放心,本宫自是会让人去找的!”其实钱佐吃了沙拉两日才昏倒,就算钱佐剩了不少,也早被宫人倒掉了。哪里找得到。
我也冷哼道:“话说回来,如果沙拉里找到了毒药,对于淑妃娘娘你,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你什么意思?”季淑妃以为我在中伤她。
“臣妾本是好心帮吴婕妤想到一个甜品,敬献给皇上的。悠梦住在这冷宫之中,什么材质都没有,还是吴婕妤张罗着找齐的。吴婕妤,你倒是告诉皇上和季淑妃,都用了些什么?”
吴婕妤此时哪里说得出话,她依旧瑟瑟地跪着,倒是季淑妃脸色一变。
我笑道:“那我就替吴婕妤说吧。有萧充媛提供的奶豆腐,还有达修容的鲜提子,就连淑妃娘娘也好意给了花瓣,对不对?倘若说那盘沙拉有毒,皇上是不是该从御膳房和各位娘娘那着手,而不是悠梦?”
季淑妃咬牙切齿,扶着桌子的手指尖恨不能把桌子硬生生抠掉一块。她自然没想到吴婕妤问她要那些花瓣居然会为自己带来口实。
我继续道:“再说,悠梦做沙拉的时候,不光有吴婕妤在场,还有李婕妤。倘若悠梦下毒,那吴婕妤和李婕妤都是同谋了?”
吴婕妤一听同谋二字,磕头如捣蒜:“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嗓子都有些哑了。
李桂华李婕妤是尹德妃的表妹,尹德妃也赶紧向钱佐辩解道:“李婕妤不是…”
钱佐一摆手,示意尹德妃不用解释。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上的笑容像藏着两把刀,“戴悠梦,朕是看轻你了!手段用的不错!”
我不偏不倚地行了个万福,毫不客气,“多谢皇上夸奖。”
第32章 惨败
旁边的吴婕妤还在抽噎,钱佐听得心烦,对吴婕妤道:“在后宫里成日都不安分,倘若你喜欢呆在冷宫里,朕让你一并住进来可好?”
吴婕妤一听钱佐要把她打入冷宫,不禁大骇,哭丧地更厉害了。
钱佐对身后的尹德妃道:“吴婕妤不守宫规,误入歧途,从婕妤降为四品美人,禁足,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误入歧途?歧途指的是我么?
吴婕妤虽然从婕妤降为美人,但好歹没有被打入冷宫,她心里稍稍安定,赶紧叩头。
钱佐又重新把视线定格在我身上。“现在轮到你了。”
钱倧听到钱佐用这样的语调跟我说话,以为他又要把我怎样,正要出口说话,我已经抢先道:“是履行圣上的承诺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钱佐既然不能治我的罪,当然只有无罪释放。
钱佐的剑眉舒展开来,我本以为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凌辱恐吓我的话,但他只是非常轻松地一笑:“好,朕和你打的那个赌,算朕输了。”
什么?我都有些惊诧了,钱佐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会这么痛快承认自己输了。原以为今日会有些坎坷,甚至我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我都不敢打包票。我不怕季淑妃,因为她根本找不到证据控告我,我担心的最大变数就是钱佐。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把我给解决掉,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辩解。
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了。
“朕愿赌服输。德妃,今日就放戴小姐出冷宫去。”钱佐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尹德妃和季淑妃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季淑妃,简直都要变成一颗黑蘑菇。
钱倧此时也一脸讶然地望着钱佐,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肠。
我知道,皇上的金口一开,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我心里一喜,感觉到是上天莫大的眷顾,心里的那只小兔子欢快地跳着。甚至觉得钱佐也不是那么可恶。
钱佐又对尹德妃说道:“德妃给戴小姐在宫中安排一个职司,戴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不知民间疾苦,德妃务必替戴小姐找个能体味辛苦的活。”
“什么?你又反悔了?”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安排职司是什么意思?不是都要放我出宫了吗?钱佐刚刚才说完,就当自己放屁么?
钱佐猥亵地抬起我的下巴,狡黠道:“戴小姐忘记朕和你打的赌是什么了?朕是说,你若赢了,就放你出冷宫。冷宫,不是皇宫,戴小姐不会不知道这二者的区别吧?”
可恶!
钱佐居然跟我玩文字游戏!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可以出宫。
闹半天,他才是最后的赢家,不,应该说,他从来都没有输过。无论我有没有办法让他迈入冷宫大门,我都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无非是从一个小笼子挪到了一个大笼子里。
钱佐看到我脸上的欣喜顿时烟消云散,不无得意地掐了我一把,“戴小姐,宫里头规矩多了,做奴才也有做奴才的学问,戴小姐得好好学才是啊。”
其他人这时候也恍然大悟。我不但没有赢,相比于以前住在冷宫里虽然冷清,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如今过得更苦了。在外面当个小宫女,搞不好还要受人欺凌。我咬咬牙,钱佐真有你的!
季淑妃此时笑容又瞬间绽放,她恐怕都想到了该怎么报复我的法子了吧?钱倧又打算替我求情,但早已不耐烦的钱佐甩了甩袖子,已经走出厅堂去了。
人潮渐渐退却。
到最后只剩下尹德妃和我。季淑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尹德妃会安排一个怎样的职司给我,甚至想抚着她的耳朵提几个建议。但尹德妃还是把她先打发走了。
尹德妃深深地望着我,示意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好半晌才道:“姐姐这一次实在走得太险了。”此时下面没人,瓶儿也被她屏退到外边,她也不像之前那种客气地称我为“戴娘娘”,在人前保持住应有的距离。
我轻轻地一笑。尹德妃给我的感觉不错,但人心隔肚皮,我也不知她和之前的戴皇后交情如何,不敢贸然出声。
“许久没见姐姐,姐姐变了许多了。”尹德妃的话语里竟然多了几分关切。只是不知是真心还是虚伪。
所有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吧,毕竟戴悠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戴悠梦了。但我的反常并没有惹来太多的怀疑,任是谁经历大起大落,家破人亡,都会性情大变吧。
我还是淡淡一笑。
尹德妃有些歉然地探问道:“姐姐,对皇上,也不要心存怨恨。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姐姐自己。再说,皇上其实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她说着抬眼看着我。
“难言之隐?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钱佐的怨愤,“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就是以折磨人为乐吗?”
尹德妃听到我这么大声地数落钱佐,脸色不禁一变,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才不怕,我相信钱佐也绝不会因为我对他心生怨忿而刁难我。他这么做,不就是想看到我怒气冲天的样子么?只不过我这怨气和他设想的不大一样罢了。
尹德妃释然地一笑,旋即又抱歉道:“姐姐,你也知道圣旨不可违,所以皇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