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冷笑着,唇已经发白:“他刚才不知和你说了什么,然后就一个人回房去了。要不是我看他神色奇怪,偷偷跟着进他的房,只怕…只怕现在他已经救不活了…他在屋子里头割腕了!”
割腕…我那被揪住的心像硬生生被剜去了一块肉,疼得我直冒冷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满脑子都是血染的红。
泽新辰会自己割腕自杀?这是我怎么都没有想过的情节。他可能病发,可能与别人结了仇怨,但是一个大男人何苦好端端地要自杀呢?
“你都和他说了什么?非要把他往死里逼么?”玉如意的双眼里泪水打着转,“以他现在的状况,也不知能否挺得住,要不是我封住他的穴道,我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她六神无主的样子让人看得心疼。
我却也要崩溃了。玉如意再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听进去,两只脚已经不听使唤的发足狂奔,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泽新辰会突然割腕,可是我又和他说了什么呢?无论我在脑袋里怎么搜刮,也想不出泽新辰为什么会萌生出自杀这个念头。
但是我又好像隐隐感觉到什么,他最后送粥来,他说,他就是来看我一眼。说得好像永别一样;
他还说,这段日子很开心,他还说,让我和皇上早些回宫…看来他早就筹谋好了自杀的。
我更想起这些日子泽新辰总有些不对劲,不仅不如从前内敛,说出口的话都直白的要命。他还在从飘香院回来的时候,对我吞吞吐吐地说着那些我原本想听却听不着的话。他说,越想不起我,就越想起我。
他还问我,要是他死了,我会为他难过吗。
是的,他问过我那句话!我的身子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打算自杀吗?而这一切都是从飘香院回来之后!
是的!从飘香院回来后,泽新辰就开始有些魂不守舍,就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定是慕容楚歌!一定是这个大变态跟泽新辰说了什么!
一想到此,我只感觉到浑身的细胞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在钱佐为我断后之下,顺利的进入了泽新辰的房间。
走到门跟前,就看到一个侍女端着一盆血水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眼一低,从旁边退走。
望着那大半盆子的血水,我心如刀绞。
泽新辰躺在床上,本就苍白的脸,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就连嘴唇都看不出任何颜色。他紧闭着双目,呼吸很微弱。
最刺眼的则是他被绑满了纱布的左臂,被人小心翼翼地搁在被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但还是能看到渐渐渗出的污血。
床上和被子似乎都换上了新的,看不出任何的痕迹,但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血腥味。
我忽然无比的内疚。我记起那个夜晚,泽新辰明明好像有很多话要同我说同我商量,可我却一门心思扑在了钱佐身上。或许那天我和泽新辰深谈之后,他就不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一念及此,只感到阵阵心痛。
我知道泽新辰只是暂时没有事,可是他本来就有白血病,凝血机制就有问题,加上身子虚弱,前两天已然受过伤,就他这副体格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的折腾?
玉如意也从后面跌跌撞撞的跟来了,她还没开口,我便用命令的口气对她喝道:“他交给你了,他不能有事!”
我要去找慕容楚歌算帐!咬着牙,直感觉到胸中的烈火燃了出来,什么慕容楚歌,什么冰经门,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我怒气冲冲地直往大门冲去,都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的街道,才幡然醒悟过来,我要是这样不易容化装就走出门去,恐怕还没走到飘香院就被尹德妃的杀手或者外面巡逻的士兵给捉了去。
调转头回去更衣,才发现原来钱佐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出去他也出去,见我转头,他也转头。
“你干嘛?”我不耐烦地问着。
他不回答。他当然不会回答。我知道他想与我寸步不离。
我说:“你不许跟着我了!自己去玩自己的!”这口气就像对一个七岁的顽童。
钱佐眼巴巴地望着我,依恋不舍。
然而我现在可没空与他闹脾气,嗓门一下扯得特别大:“赶快给我滚开!听见没有!”我相信自己那分贝比刚才高了十倍,连树叶都被我抖落了好几片。
许是我狰狞的表情把钱佐给唬住了。他这次不再跟着,而是委屈地低下头,极不情愿地挪着脚往回奔,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
他返头看我,我更是对他瞪圆了眼,务必把他赶回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要凶钱佐,只是他真的不能跟我去。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样子,尤其不能让慕容楚歌看到。
一想到此,我浑身就直冒冷汗。正要回房去换衣服,却听见背后大门外传来一句女声,娇滴滴地,说的是:“高心楼求见辰王子。”
这一声,简直就像夺命的符咒,我立马又回转头,我还没去找他,他倒送上门来了!


第82章 孪生
我也顾不得门口是否有尹德妃或者其他人的眼线,我只知道听到高心楼这个名字,我就恨不能冲上去剥他的皮,喝他的血。于是我拨开质子府那几个正要往里面赶去通传的奴仆,直冲过去,果然见慕容楚歌又换做女装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她远远地便看见我,马上露出更加欣喜的神色,掩口胡卢道:“哟,原来你也在这里啊,那可真是巧得很!”
守门的奴才见高心楼识得我,便也没加阻拦,就任由着高心楼往里面走。她一个人来的,扭着腰,跟条蛇一样。
我鼓着眼瞪着他,恨不能把地下的石桌石椅都往他头上砸去。慕容楚歌看我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倒觉得意外似的:“干嘛剑拔弩张嘛,奴家不过是约了辰王子今天去院里坐坐,哪晓得等了这许久都不见他来,奴家心想辰王子怎么就喜新厌旧爽了我的约呢…”他说着,还做出一脸惋惜的表情,端的娇媚,却更令人作呕。
“你和辰王子说什么了?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陪葬!”稍稍冷静后,我却更加不将慕容楚歌放在眼里,这件事若真的和他有关,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大不了也就是拼个鱼死网破!
慕容楚歌故作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道:“辰王子有什么事?”他忽而睆然一笑,好像想明白什么似的,笑得更欢了:“他该不会想不开自我了断了吧?呀,真看不出来,他对你还有这份心呢!”
此言一出,登时激起我的怒火,这样说来,这件事肯定是和他有着必然的关系无疑,正巧玉如意也从后面赶了过来,我指着高心楼对玉如意说道:“把你的剑给我!”
有些失去理智的我,那一瞬间只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玉如意对我却熟视无睹,只淡淡看了一眼高心楼,想必是下人通报她有客人到访,她出来看了却没什么兴趣,反倒是直接吩咐下面的人说道:“我出去买药,你们记得送客!”
她这个“客”既指高心楼,也指我。下起了逐客令。
谁知道慕容楚歌却喊住她道:“你要找什么药?我这里可有止血生气的好药。失血过多,一吃我的药,保准立马活过来。”他的话顿时就把玉如意给吸引住了。
“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当头来此处,还知道辰王子失血过多,你还敢说辰王子的自杀与你无关吗?”我恨恨地咬着牙,没来由的气急攻心,可是僵硬的四肢竟不知该怎么替泽新辰报仇雪恨。
“够了!”玉如意出声喝止我,四处看了一圈,吩咐下人把大门给关上,然后冷冷说道,“有什么话回屋子里说。”
慕容楚歌轻笑着答应,一边却对我道:“你的聪明睿智哪里去了?我猜的到辰王子是失血过多又有什么稀奇?他得了血证,倘若要死,流血便是最好最快捷的法子。再说了,逼死辰王子的,明明是你戴悠梦才对!”只一句话,便把责任归结到我头上来。
我忽然回悟过来,慕容楚歌说的对,我的聪明睿智哪里去了?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就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只知道嗡嗡的乱叫,是因为我把泽新辰当作星,所以他的生命对我十分重要?还是我压根就怕承担上什么责任,不想让自己懊悔和内疚?
可是慕容楚歌说逼死泽新辰的,就是我戴悠梦的时候,我不想承认却又隐隐觉得是那么回事。
一言不发地随着玉如意进了后堂。
慕容楚歌从香囊里掏出一个紫色的琉璃瓶,递给玉如意。“这可是疗伤的圣药,尤其是对于血证的病人,这药止血效果极佳的。”
玉如意半信半疑地接过,我却忍不住说道:“别给辰王子吃!”慕容楚歌会安好心么?
然而玉如意揭开盖子,一股幽香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玉如意便又赶紧阖上,带着欣喜的笑容道:“雪莲冬晴?这药丸据说千金难买呢!”
“这位姐姐很识货!”慕容楚歌带着些许色情的表情望着玉如意,“我若要害辰王子,何须用此手段?”
玉如意对高心楼却没有什么敌意一般,在她眼里,我才是敌人。她只知道泽新辰是见了我才自杀的。她吩咐着下人在这里给高心楼上茶,端点心,自己去看泽新辰。
那些个下人倒完水却也不走,只在旁边看着。
慕容楚歌优雅地端起茶碗,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在茶碗沿边轻轻滑动着,涂了丹蔻的小指翘得老高。
只是那指尖里忽然光亮一闪,好几个下人猛地就一头往地下栽去。想来是慕容楚歌趁那几个仆人不注意,用什么暗器把几人给放倒。
此时我也渐渐恢复了冷静,细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他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衫裙,上身则是一件紧身的短襦,那件短襦是唐时较流行的袒胸装,前胸的雪白肌肤都露在外面,甚至还被他弄出了乳沟。我心里渐渐生着恶心,泛着酸水,不明白一个大男人在自己胸部塞了什么东西,硬是能把自己整成个女人。正要鄙夷,忽然瞥见他那白花花的胸脯,意识到了什么,浑身一凛。
我记得钱倧说过,慕容楚歌有一块银月玦,他把那块玉玦挂在脖子上。但是眼前的这个高心楼没有。
那么,要不他把玉玦收起来了,要么,他就是个假的!
我说:“你不是真正的慕容楚歌。”语气平淡,是猜测,也是试探。
慕容楚歌的脸上并没有现出任何的异色,反倒是说:“你也不是真正的戴悠梦,不是么?”他反诘着,这句话算是默认了我所说的话。
“那么,你是谁?”我努力让自己继续保持平静,保持外表上的波澜不惊,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慕容楚歌把茶碗放下,笑了笑,有些凄凉:“我是他的孪生哥哥。”
“哈哈,笑死了,从来没听说过慕容楚歌还有什么孪生哥哥!”我看到他异于往常的神色,不由笑了起来,因为他这句话像一句真话。
可是我这句话却换来了慕容楚歌的一个冷眼,他忽而低吟道:“你我同样是替身,又何必互相嘲笑呢。”
替身?被慕容楚歌点明身份的我,竟然有一丝不自在。我对他也是对我自己说道,“我和你不一样,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戴悠梦。”
我想告诉自己,我就是那唯一的戴悠梦。可是,为什么我怕自己不是戴悠梦呢?


第83章 蛊毒
“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一个慕容楚歌。”自称慕容楚歌哥哥的慕容楚风这样叹息着。
“那么真正的慕容楚歌呢?”我好像意识到什么,“他已经死了?”

冰经门是一个极其变态的组织,能养成一批强大无情的杀手,还能让江湖与朝堂之人听了冰经门之名就闻风丧胆,这样一个组织,除了变态之外,想来就只有恐怖。
是那种由内到外的恐怖。
冰经门每年都会挑选一批素质较好的儿童从小进行杀手训练,当他们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独立地承接各种杀人的活计。
我不知道以慕容家在契丹的身世为何要把两个儿子送入这样一个变态的组织,或许契丹人是蛮人,他们野蛮的嗜杀,喜欢挑战变态吧。
我更不知道培养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该用什么手段,我只知道冰经门培养出一个领袖该是多么的残忍。
杀手们就是机器人,那么他们的统领就必须比其他杀手更强大,更无情。慕容楚歌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慕容楚歌与慕容楚风同为种子杀手,上一届冰经门的门主对几个种子选手放话,谁活到最后,谁便是门主。
一山容不得二虎,一个冰经门,可以有许多杀手,但不能有许多可以做门主的杀手。
最先下手的是慕容楚歌,他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哥哥。他们风风雨雨一同走来的亲哥哥。
慕容楚歌给他的亲哥哥下了一种蛊毒,这种蛊毒很奇特,并没有任何的异状,除了需要用一种树脂类的异香每日熏着,便没有其他的不妥。
只是这蛊毒又像一种咒怨,那就是施蛊之人未死,受蛊之人便可安然无恙,反之亦然。那蛊毒就好像一根丝线,把这对双胞胎兄弟的性命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因为这样,慕容楚风留住了性命,但却沦为慕容楚歌的影子。只因为慕容楚风将性命的把柄落在了慕容楚歌的手中,这世界上便又多了一个慕容楚歌。凡是慕容楚歌不想去的地方,便由慕容楚风代劳了。
兴许在慕容楚风看来,他这个亲弟弟是多么的残忍和不人道。但其实慕容楚歌至少保全了他与他哥哥的性命。在我看来,这个慕容楚歌总是比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慕容楚风要好些的。
这两兄弟的性命虽然保存,但回到慕容家的,只是一个慕容楚歌,至少在别人眼中是如此。慕容楚风对慕容楚歌产生了极大的怨恨,但又不能杀了他。两兄弟,一条命,这个慕容楚风显然是很在乎自己的性命。
“那么,你既然中了蛊毒,慕容楚歌要是死了,你又怎么会在这?”我冷冷的问,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蛊毒这种巫术的东西,大千世界,本来就无奇不有,我说不清,但也好否认。
慕容楚风笑道:“他没死,这么多年,他防着我,让我甘心做他的影子,可是我又怎么会甘心呢?”他笑得很阴冷,“我替他处理那些琐事,其实也在找治服他的法子。”
“所以,你找到了一种方法,让他既没死,又不活,是不是?”
慕容楚风笑得更灿烂了:“所以我说真正的戴悠梦哪里会有你这般聪明呢。”他一会儿用女声一会儿又变作了男声,还用一种怪笑说话,真是别扭。
这世界上让人半死不活的方式很多,慕容楚风等了这么久才能得手,想必不是因为找不到法子,而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我冷笑:“和戴悠梦相爱的,想必也不是你吧。”对于这种手足相残的人,我实在生不出任何的好感。
他暗笑,算是默认。
“相爱?”他忽然冷笑道,“我就想不明白,慕容楚歌素来无情,到头来却毁在一个情字上,当真是可笑之极。”
慕容楚歌并不是无情,只是身为杀手,他必须用残酷的法子保全他兄弟二人的性命。只可惜他懂,他这个心狠手辣的哥哥却不懂。
一想到慕容楚歌有这样一个哥哥,而这两人还是生得一样的面孔,我不禁感到可悲。

忽然想到毒手药王之死,我不由冷笑:“你的毒药不会是从毒手药王那得来的吧?”他恐怕是顺便杀人灭口的。
慕容楚风淡淡一笑:“毒手药王,他只是太无用了,既然解不了我身上的毒,留他在这世间多嘴,岂不是自找没趣么?”
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人命如草芥。
可笑的是,他耻笑着别人的生命,他的性命却并不乐观。
慕容楚风说,他身上还有一种剧毒,这种毒,是因为每次用异香薰身上的蛊虫而造成的。我明白,是一种慢性中毒。如今他所中的蛊毒虽然得到了控制,可长期使用异香导致身体的毒害,却日益明显。
“你解毒的方子莫不会在辰王子身上吧。”我戒备地看着他,心里计较着,慕容楚风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既然肯放泽新辰回来,肯定是泽新辰身上有他可以利用的地方,至于什么事会让泽新辰自杀,我始终不太明白。
慕容楚风听我提到泽新辰,反而很开心。那表情告诉我,似乎我越是在乎泽新辰,他越是底气足。他说,你一定很想知道我跟泽新辰说了什么吧?
他说,嘿嘿,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这个的。
他还说,你听了,保准会大为感动。
他颇为神秘的一笑,说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灵丹妙药能解我身上的毒么?”
我忽然一凛,猜到了他要说的那玩意——千年血伏参。一棵人参,除了对越国对钱家有着特殊的意义,竟然还是这么多人的救命稻草?!
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泽新辰的痛苦,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慕容楚风接近我的真实目的。
慕容楚风幸灾乐祸地告诉我那日的情景。

那一日,我走后,慕容楚风发现了泽新辰的血证。他告诉泽新辰,千年血伏参是能治血证的。他还告诉他,真正的血伏参并没有供奉在朝堂,而不知被钱佐收藏到何方去了。他想要和泽新辰合作,他愿意与泽新辰共享一棵人参。
但是在慕容楚风告诉泽新辰合作的具体步骤之后,泽新辰就拒绝了他,很坚决的拒绝了。因为慕容楚风的方案下手的主角是我,是戴悠梦。
“怎么?你该不会是爱上了这位戴皇后吧?”慕容楚风耻笑着泽新辰。
泽新辰木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不像你这般冷血。她有恩于我,我不会陷她于不义的!”他的话很温柔,但话里透着威严和不可侵犯。
“那么,我要是告诉你,现在就有人想要杀你的戴皇后,你现在若不去救她,你的戴皇后今晚可就魂归去了,那棵红参还…”
“是你?!”泽新辰打断慕容楚风,温柔的男人也终究有刚毅不可摧的一面。
“自然不是我。不过你也知道戴皇后树敌无数,有人跟着她进了这飘香院,又有人跟着她出去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吧?”慕容楚风依旧慢条斯理。
泽新辰不再听他废话,转身要走,门却被堵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楚风轻笑:“戴悠梦把你抵押在我这里了。她不回来赎你,休想离去。除非…嘿嘿,除非你我合作,你也不想你自己英年早逝吧?”他在胁迫着泽新辰。


第84章 恩情
慕容楚风与泽新辰在飘香院那醉红沉艳的香闺中,一个成竹在胸,另一个的内心则受尽了煎熬。
我似乎能感受到泽新辰当时的心跳,能感受到他在那样一个外人都纵情放松的地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紧张的要命。
他,或许不知道眼前那个翩翩又妖媚的公子是何许人物,但一定知道自己想要赤手空拳从飘香院出去,恐怕是个天方夜谭;
他不知道刚刚奔出去的我是不是真的深陷险境,但他一定知道,万一慕容楚风说的是真的,那他不去救我,便真的可能魂归西天。
然而,他要救我,就必须答应慕容楚风的要求,否则他决计闯不出去;可他若是答应了慕容楚风,就又陷我于危险的境地,盗取越国的护国法宝,倘若被捉了,只怕五马分尸也不能泄恨吧。
他犹疑着,为难着。
慕容楚风很享受地看着他的犹豫,他知道泽新辰是一个君子,一个守信用的君子,如果答应,便会去做,绝不会无赖。
最后,泽新辰下定了决心,他选择了接受。因为如果不答应,那我当时就会死,只要命在,就有希望。
可泽新辰选择的希望,是以他自己性命的终结来成全我,不违背他与慕容楚风的承诺,却也没有伤害我,是这样的吗?
一念及此,我的心便好像被无数的虫蚁咬啮,我又凭什么让他这样守护我呢?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是要守护他的,可是现在,我却在伤害他…
慕容楚风看到了我为泽新辰落泪,如他所想的,我在乎泽新辰,他告诉我这些,也无非是想让我知道泽新辰为我做了这许多事,无非是想让我为了泽新辰去偷出那枚千年血伏参,我森然地看了慕容楚风一眼:“你放心,血伏参我一定会去弄来!但我也绝不给你半毫!”
慕容楚风对于我的气话一点不生气,他笑了笑:“血伏参是越国的镇国之宝,只怕戴皇后你想弄来也没那么容易。即便那越国皇帝有多喜欢你,也未必肯把血伏参整支相送的。要是能轻易弄出来,慕容楚歌当初也就不会黯然离去了。”
慕容楚歌黯然离去?
还有,慕容楚风说他最后毁在一个情字上,又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慕容楚歌也是需要那棵血伏参的。他作为施蛊之人,和慕容楚风性命相连,一样受到异香的侵袭,他也知道要治愈自己,必须有那棵千年血伏参。于是慕容楚歌来了越国。
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慕容楚歌与戴悠梦邂逅的那一幕,他眼里头的惊鸿一瞥,戴悠梦眼中翩翩的少年郎,也许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也许慕容楚歌当初与戴悠梦的不期相遇全是他刻意安排的?他根本就是要刻意与戴悠梦相逢于偶然,即便当初戴悠梦没有到西湖一游,慕容楚歌也会寻到别的法子与她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