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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冯玉一摸了摸鼻头。
“嗯。”冯素烟点点头,“可怜芊芊那孩子,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没办法保护她。”
冯玉一想了想,手还是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冯素烟的手,“二姨您放心,芊芊的事情,外祖母也定是不会放任不管的;现在她只是在气头上,让表妹劝劝也就是了;她素来是最疼爱表妹的,表妹又疼爱芊芊,您还担心什么。”
“…我…”冯素烟低着头,有些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话题一转,她紧紧抓着冯玉一的手,“玉一,你说雪儿她真的回来吗?”
冯玉一尚未来得及回答,猛然听到一声严肃的轻喝,“玉一,你们在做什么?”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冯玉一有些讪讪地将手抽出来,面色微微变了变,“我,二姨担心芊芊所以我…”
冯志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去接表妹,人呢?”
“表弟说表妹身子不太舒服,呃,我去的太早,表妹还在歇着呢。”对这个大哥,冯玉一向来很是畏惧,不敢说谎直接和盘托出。
冯志一蹙了蹙眉,“前些日子听青云表哥提过,表妹是身子有些不适…”说着,斜睨了冯素烟一眼,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后面的话也直接咽回了肚子里。
“大哥,芊芊表妹的事情…”冯玉一斟酌着,有些犹豫地开口。
“有外祖母和外祖父在,他们自会处理的。”冯志一语气仍旧一如既往的冷清,言语间竟与洛倾寒有些相似。
“可外祖母现在明显在气头上。”冯玉一小声嘀咕着,不过这话却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点点头,“二姨,您放心吧,芊芊会没事的。”
“什么会没事的?”冯天翔听了下人的汇报之后,匆匆赶来,刚好听到冯玉一安慰的话,视线扫了一圈,皱了皱眉头,“倾雪呢?她不肯过来?”
冯志一面色微沉,眸底闪过一抹厉色,薄唇微微嚅了嚅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出去了。”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哼!”冯天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当真是没大没小。”
“祖父!”冯玉一轻唤一声,“倾雪表妹身子不适,总不能让她带着病体过来吧;若是祖母知道了,到时候又要发脾气了。”
搀扶着冯天翔的中年女子也轻声安慰着,“就是,倾雪可是尊荣无双的平安和乐郡主,身子可金贵着呢;这若是再在外面招了风,那可是不好交代呢。”
一句劝慰的话却不亚于火上浇油;果不其然,冯天翔闻言,更是大怒,“交代,我要跟谁交代;怎么,平安和乐郡主就了不起了,我还是她外祖父呢,简直就是不孝!”
“老爷,您可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中年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奸笑,可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爹,呜呜。”冯素烟抿着唇,与那中年女子有五分相似的容颜,她眼中含泪,“我好担心芊芊啊爹,女儿在宋府真的呆不下去了,呜呜…”
见状,冯天翔只觉得心都软了,将冯素烟轻轻拢入怀中,“乖,烟儿不哭了啊,不哭了;过不下去咱就不过了;咱们驸马府又不是养不起。”
“这,老爷这可不行。”中年女子正是当年爬上驸马床的婢女王美妍,闻言,顿时面色紧张了下,“素烟到底是宋家明媒正娶的,堂堂正正的宋家人;纵然宋廉青去得早,可该咱们得的,咱们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宋家;不如,烟儿你们分家吧。”
冯素烟蹙了蹙眉,“这…”
云都的世家大族,虽然也有分家的先例,可那是老人不在的情况下;老人在世时提分家,那可是不孝啊。
“官家气恼的无非就是芊芊失手将官四少爷推入水中,傻烟儿,你在这个时候提分家;也算是保全了官宋两家的关系;只怕宋家族长巴不得呢。”王美妍拉着冯素烟的手轻轻拍了拍,“虽然月儿不在了,可倾雪、倾寒还小;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月儿生前对你那般好,你可别辜负了月儿的一番心意才是。”
听了这话,冯素烟脑子里又浮现出洛永煦那张自少女时代便让她印刻到内心深处的俊脸,顿时面上有些发烫,“您说什么呢,姨娘…”
“那可不是,美妍说得是;倾雪和倾寒的确还小,又没有人教导,瞧瞧现在成什么样了都…你往后可定要好好教导他们,着孝道两个字可不能忘。”冯天翔也很是赞同。
他这一辈子,碍着云静安,碍着驸马的身份,妾室、通房都很少,也唯有冯望月这一个嫡女,还有两子一女却都是庶出;他当年本是意气风发的探花郎,家中的独子;却因为云静安,让嫡出一脉的香火就这么断了。而且,在面对云静安时,他始终有些…自从有了冯望月,他们便再没有过夫妻之实。
这些年来,一直陪伴他的都是王美妍,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对王美妍渐渐也多了几分真心。
听着他们的话,冯玉一蹙了蹙眉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到底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公主,您就任由他们这么折腾下去?”
院子里面的人全神贯注的谈论着,却忽略了门口处,赵嬷嬷、孙嬷嬷搀扶着的云静安一行。
闻言,云静安轻哼一声,“就凭他们,还能折腾出朵儿花来?”
“奴婢瞧着郡主对二…宋夫人的态度也没有那般热络,想来上次大小姐断七礼的事情,郡主是真的恼了。”孙嬷嬷犹豫了下,试探着开口,“而且以宋夫人的身份,若是嫁入镇北侯府,到时候郡主和世子的身份只怕会很尴尬。”
云静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只是那微微眯起的双眼中却尽是狠戾之色,“不过是个下贱的贱婢所出之女,嫁入宋家也是看在月儿的份上;分家么?呵呵…分了,也好。”
“…呃,公主,您也支持宋夫人从宋家分出来?”赵嬷嬷有些担心,“这样的话,那岂不是…”
“行了,此事本公主自有主张。”云静安面色清冷,“孙嬷嬷,你带着人去将华清楼收拾一下,倾雪最爱看湖,往后这府上华清楼便是倾雪的院子。”
孙嬷嬷愣怔了下,抿了抿唇,将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
“郡主真的回来吗?”赵嬷嬷有些怀疑。
“月儿教出来的孩子,本公主又怎会不了解;纵使她再不愿,只要还能下床她都回来的。”说起冯望月,云静安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些许悲戚和哀痛,“那孩子,表面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内里却最是孝顺;前些日子送去的茯苓,只怕又被送给哪个姓孟的白眼狼了吧。”
赵嬷嬷有些不懂,“公主您既然明白,为什么又要…”
“我的时间不多了,倾雪终究是洛家的女儿。”看着那花坛中盛放的鲜花,云静安很是感慨,原本好看的眉宇紧紧地皱起,贝齿轻轻咬着下唇。
有些人,只能放在心里;有些事,错过就只能错过;只是那个人却还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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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写倾雪喝酒那一段,俺考虑了很久,还是这样写了;因为心儿觉得这样让倾雪看起来才更像是一个人,她会对王天宝那样的人毫不留情,但对于像粉茉这样的人却很无可奈何;粉茉从某种角度上讲,也是一个悲剧,她不愿意与倾雪为敌,但立场不同,她只有这么做;最后用生命抒写歉意,但做了就是做了…
倾雪之所以会如此,一方面她心头有道过不去的坎,来自汝霖的,一个医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另一方面,她也无法原谅粉茉,毕竟她是真的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以后手上会沾染更多的人命,所以也只是借此发泄而已!
第068章 入冯府,假戏被真做
“…”
抬首微侧,瞧着入目那略带感慨的神色,赵嬷嬷抿着唇,有些话她无法出口,有些事也终究不是她能掺合的。那个人,想着她也只能在心中轻叹口气,“公主,起风了;老奴扶您回房吧。”
“嗯。”云静安心中陡然划过一丝黯然,瞧着不远处那翩跹的舞蝶,盛放的玉簪花雪白如最美的凝滞;搭在赵嬷嬷小臂上的手,顿时紧了紧。
“公主,您…”赵嬷嬷迟疑着,脚步顿了下。
云静安深吸口气,微微摆了摆首,“没事了,走吧。”
…
素瑶居中,姜嬷嬷领着锦笙收拾着常用的衣衫、首饰。
“小姐,银珂她们三人您瞧着,可要带上?”锦笙迟疑了下,张口问着。
洛倾雪依着凭栏,眺望远处那平静的湖面,眼底隐隐带着波涛,眉梢轻轻朝上挑了挑,“她们既有伤在身,那就不带了吧;我瞧着莲子倒是不错,青黛也带上。”
“…”姜嬷嬷面色沉了沉,似是在想着什么,“小姐,这您带的人是不是少了些?”
不管是身为太祖皇帝钦封的平安和乐郡主,还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出门都不应只带这么几个丫鬟的。
“素瑶居内尽是伤员,带出去若有什么差错丢的不也是我这个主子的面子?”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以冯素烟在镇北侯府那只手通天的手段,她就不信她能不知道;更何况那件事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现在又装模作样以外祖父的名义来压她,不就是想让人瞧瞧她堂堂镇北侯府正儿八经嫡出的大小姐却只得一个丫鬟伺候的磕碜吗?
姜嬷嬷怔了下,抿着下唇,眉宇蹙了蹙,“老奴瞧着白芷、白薇倒是已经大好了,不如带上她们?”
“银珂姐姐其实早就好了,就因为小姐担忧才一直闷在屋子里;再说若是不带上银珂姐姐,到时小姐又该吃不下东西了。”锦笙顺口接过话头。
闻言,洛倾雪的身子明显怔了一下。
是啊,她怎么忘了。前世,这个年纪时候的她,对入口的东西要求甚高堪称苛刻;为此四大丫鬟之一的银珂才悉心努力专研厨艺,甚至不惜在宫里告老还乡的老御厨门前跪了整整三日三夜,才让他破格收她为徒;练成如今这般好手艺,更是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只可惜,后来,随着容末的死,她的出嫁,渐渐地她开始忙碌,忙于算计,日日担忧,很多时候忙得连饭都吃不上,能对付过去就对付过去;尤其是随军出行,哪有那么多的将就。挑食的毛病也渐渐的磨没了。
想着嘴角微微勾了勾,染着浓浓的苦涩,“既然已经无事了,那就带上吧。”
“…那,莲子和青黛?”姜嬷嬷抿着唇,犹疑了下。
“一起吧。”洛倾雪低着头,嘴角微微勾着;冯素烟这个女人,便是她再轮回十次,心眼也比不上她的多;只可惜,却终究是目光短浅,前世那些所有的伤害,也不过是仗着她的在乎;是啊,她现在不在乎了,她倒要看看,她冯素烟还有什么招数,她全都接下就是了;想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青竹白玉小罐,“给她们的伤口都擦伤一遍,女儿家,身上可不能留疤了。”
锦笙蹙了蹙眉,瞧着那样精致掉得玉罐,“这样的好药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上次您给奴婢的玉肌膏还有些,奴婢回去就给她们伤药。”
“嗯?”洛倾雪挑了挑眉。
姜嬷嬷赶紧推了锦笙一下,而后微笑着,“既然如此,老奴就替那几位丫头谢谢小姐的恩典。”
“…”锦笙嚅了嚅唇,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以天山雪莲合制的药膏,对化瘀生血、去腐生肌最是有效;别说只是那样杖责的伤口,便是剜肉之后,不出三日也能恢复如初;她垂下眼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侧首瞧着锦笙立在梳妆台前,在梳妆盒里不断地挑挑拣拣着,洛倾雪摇摇头,“珠钗翠环便是不用带了。”
“那哪儿行啊,就算小姐您孝顺要为夫人守孝,可也不能一点首饰都没有。”锦笙撅着嘴。
“呵呵,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去哪儿了?”洛倾雪眉梢扬起浅浅的弧度。
去哪儿,还不是驸马府!驸马府…对了,兰师傅。
锦笙猛然眼前晶亮,“还是小姐您想得周到。”
“…”洛倾雪没好气地摇摇头,不是她想得周到,而是拥有两世记忆她比谁都要清楚,云静安留在云都的时间,不多了;以外祖母对自己的疼爱,又怎么会不为自己多多的准备哪些东西;只是前世,哪些金银财宝、珠钗翠环,上好的布料衣衫,甚至云都城内几套豪宅并城外的庄子都被冯素烟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拿走;呵呵,可怜的是,她竟然没有丝毫防备;而那些东西,最后竟然都成为了洛芊芊(没打错,前世那个时候的宋芊芊已经改名叫洛芊芊了)入宫的砝码。
闺中女子想要出府,自然是需要向长辈请示一番的。
孟氏自那粉茉撞柱身亡之后,便下令让府上这些人都不用去荣禧堂晨昏定省,她想静养几日;当然话是这么说,该去的还是得去;该请安,还是得请安。
孝字,大如天。
“既然你外祖父病重,对你又甚是思念,你去瞧瞧也是好的。”
孟氏半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瞧着也不如前几日精神了;说话的语气也很是温和,温和得让人头皮发麻。
“是!”洛倾雪恭敬地低头福身,“祖母有疾在身,孙女本该留下照料的;可母亲刚去,外祖父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病重,倾雪实在放心不下,还请祖母不要责怪倾雪。”
“我这是老毛病了;有你前段时间送来的那些补品,身子已经好多了。”孟氏轻叹口气,语气似是感慨,半真半假着,“这人啊,老了老了,身子就不行了。嗨,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去吧,别让你外祖父等急了。”
闻言,洛倾雪眉梢微微挑了挑,暗地里却不动声色,“是,那孙女就先告退了。”
从荣禧堂出来,洛倾雪脑子里充斥着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小姐,今日老夫人她…”锦笙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嗯,你也这么觉得?”洛倾雪顿时停住脚步,转头瞧着锦笙。
锦笙顿时缩了缩脖子,感受到那灼热急迫的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嗯,总觉得老夫人今天好奇怪。”
“…”
洛倾雪在脑中不断地回想着今天去荣禧堂请安的场景,从头至尾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两人也没有说几句话,明明很是正常的对白,可为何给人的感觉就那么的诡异呢?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带着姜嬷嬷并六个丫鬟从镇北侯府出来,坐上属于她郡主身份的车架,长归、晚照化身车夫,赶着马车朝着驸马府缓缓而去。
两府相隔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马车路过那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小贩,车水马龙,亭台楼阁;隐隐约约能听到小贩的吆喝声,人们喝茶时的喟叹声,调笑声,议论声…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微微抿着唇,转头望向那被微风撩起的帘子,思绪飘飞显得眼神有些黯然空洞;猛然接触到那两道灼热却熟悉的视线,她猛地回神,瞳孔一缩,那张熟悉的俊脸,让她不由得心猛的悬起。
‘是他!’
与此同时,坐在路边酒楼二楼临街靠窗包间的男子也淡淡地扬起眉梢,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带着十足的玩味,“呵呵,果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呢,我们…又见面了。”
“二哥,你在说什么?”清朗的嗓音再次响起。
男子淡淡地收回视线,转头瞧见那张嚣张却让整个云都闺中女儿都比如蛇蝎的俊脸,心中啧啧地,“老四,你家老太君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
那样略带嚣张的大大咧咧,那样不拘小节却又冷冷宛若睥睨天下的气势,又狂又拽偏生又最爱折腾人的,不是官家四少又是哪个。
“呿,小爷我想出来就出来;行了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听说宋家那寡妇回娘家求救了?”官宴辉大喇喇地做到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说起来他妈还真是两个…”
“行了!”南宫烈面色陡然一沉,“别张口贱人,闭口贱货;你这脾气,好好改改。”
“本来就是,他妈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不是贱…”感受到南宫投过来的芦苇带着不善的眼神,官宴辉耸了耸肩,“行行行,你是老二,你厉害,小爷我不说还不行吗?”
南宫视线状似无意地转向窗外,瞧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直到再也瞧不见了影儿这才将视线收回来,“这件事情,官家打算如何处理?”
“能如何,宋家老太太到底是我祖父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只是联姻之事却是不可行了。”说着官宴辉皱了皱眉头;士家大族便是如此,个人的得失永远都不如家族的利益来得重要。
“嗯。”南宫烈点点头,把玩着腰间玉佩的流苏,“可宋家想要息事宁人,听说那宋芊芊如今还在宋家祠堂关着?”
“谁知道啊。”官宴辉语气带着三分不屑。
关祠堂、抄经书这样的事情,在世家大族是最常见也是最没威慑力的惩罚;祠堂,乃一族最根本的地方,哪能容得人想进就进,说关宗祠也不过是关在祠堂旁边的小屋,好吃好喝好睡地供着;至于抄经书,谁知道到底是谁抄的,谁家小姐的身边没有几个舞文弄墨的婢女?
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
南宫烈话题顿时一转,“可官家只怕没这么容易松口吧?”
“哼,算你明白。”官宴辉斜睨了南宫烈一眼,嘴角微微勾着,就算那宋家老太太与祖父是亲兄妹,可俗话说得好这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只是个出嫁女而已。
“嗯哼。”南宫烈尾音微微上扬;“既然现如今事情还未完全解决,你大伯提的要求定是不低。”
他低低沉沉地笑着,单手抚弄着面前的茶杯,提起盖子轻轻拨了拨浮在水面的茶叶;瞧着那滚烫的茶水散发出来的袅袅白雾并浓郁的茶香,“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御史中丞沈大人快到致仕的年纪了,左侍御史是你们官家一派的吧。”
“…”官宴辉挑眉,“什么时候你竟然关注起这些事情来了?”
南宫烈只是淡淡的,笑得意味深长,“不过宋家一派的督御史也很有希望上位;这些年,自宋廉青早亡,宋家一代不如一代,又如何肯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来大的机会。”
“既然二哥你这么能掐会算,不如算一算,宋家到底会如何应对?”官宴辉也来了三分兴致。
应对?还用得着猜…
“你不是说冯素烟已经回娘家了。”南宫烈淡淡地笑着,呷了口茶,“你猜猜,静安太长公主到底会不会出面?”
“呿!”官宴辉没好气地送他一堆白眼球。
上次冯望月婚礼的事情,虽然并没有流传出来,可他们这样的人又岂会没有自己的消息来路;冯素烟在静安太长公主的爱女望月郡主的葬礼上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亏得望月郡主对她的百般疼爱,啧啧…果然,母女俩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看着这样的官宴辉,南宫烈摇摇头,“你忘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
“谁?”官宴辉眉梢浅扬,清澈的眉宇间划过一丝狐疑。
“文丞相之女,文韵诗。”南宫烈也不卖关子,艳红而又性感的双唇开开合合,冷冷地吐出两句话。
官宴辉转头,视线放空看向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哼…”
“你当真不打算做点儿什么?”南宫烈语气微变,像是有些不可思议般。
“你觉得这点儿小事用得着本少出手?”官宴辉也来了气性,纵然上次在国公府画舫的甲板上他醉酒是假,但落湖却不在他的计划之内,顶多是想让宋芊芊在众目睽睽之下表达对他的厌恶和恨意;引来人群,败一下那女人的名声,顺便打消他们家老太君的想法而已;却不想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道;害得他感染风寒被关在府里数日,今日也是偷偷溜跑出来的。
南宫烈摇摇头,却并非说话。
静安太长公主虽然对冯驸马的庶子庶女并不苛待,但对冯素烟的讨厌却是人尽皆知的;以往也只是碍于冯望月的性子,大家也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罢了;现在冯望月已经不在了,听说对冯素烟母女向来亲近的平安和乐郡主也因为一些事情态度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想解决那两母女,的确是用不着官宴辉出手了。
…
马车内,收回视线的洛倾雪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面色也隐隐有变白的趋势。
马车内,除了莲子其他都是跟在她身边服侍多年的婢女,对她的情绪变化更是了如指掌,尤其是锦笙,当下就放下手中的活计,略带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您没事吧?”
“没,没事。”洛倾雪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