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点头。
她被害时,虽然听到那名宫女叫着若安,但她没有其他证人,那名宫女必定又是楚王的人,明知道是楚王在加害她,她也无法去找楚王问罪,夜沐在当天有没有去楚王府兴师问罪,她不是很清楚,却能猜得到结果。无凭无据,仅凭一句若安,就想定罪,万一别人是借若安之名行凶呢?所以结果肯定是不上不下地吊着的。
把该说的都说了,代青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寒初蓝的肚子,叹着气,“我还以为这次回来,能抱着徒孙了呢。”
寒初蓝脸一红。
代青轻咳一声,也觉得自己身为师尊的心急着抱徒孙,有点尴尬,便不再看寒初蓝的肚子。而是吩咐着寒初蓝:“向公主行礼,你接下了公主的凤凰令,今后便是凤凰令的主人,还有这些帐册,你好好地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人趁公主不在了,起了贪念。”
寒初蓝重重地向上官紫的画像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恭谨地说道:“母妃,蓝儿会努力的!”
代青凝望着上官紫的画像,温柔深情又恭敬地说道:“公主,属下已经把你的重托移交给你的儿媳了,相信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寒初蓝心情激动,又重重地给上官紫叩了几个响头。
一路走到今天,她开始渐渐明白,大家都在为了上官紫的一个心愿而去努力着,便是天下归一,四海升平,再无战争,身为公主不用再去和亲,离乡背井,远离亲人。
而上官紫的目光长远,更让寒初蓝自叹不如。
怪不得上官紫会得到那么多人的爱恋,集美貌与才气于一身的女子,就是天底下最动人的,试问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了她的魅力。
想到自己遇到的一些事情,寒初蓝猜想着,或许上官紫的仙逝,都是她设下的一个局呢。

065 走自己的路管别人怎么说

“臭丫头,你先回去吧,师父还想陪陪公主。”代青凝视着上官紫的画像,朝寒初蓝轻轻地挥了挥手。知道他对自己婆婆的感情,寒初蓝也没有多说什么,抱着那一大叠的帐册,默默地退出了流云院的正堂屋,从那道半月形的拱门回到了长风苑。
代青让她不用再易容,她也就没有再回到食福酒楼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烛台前坐下,就开始翻看着那一大叠的帐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又先拿来一本书,在那本书的后面写下了“千泽,我想你!”。
这一次,她不再用“同上”来代替。
望着摇曳的烛火,寒初蓝有些许的出神,她想到了远方的千泽。
夫妻俩成亲大半载,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三个月左右,她十分怀念那三个月的时间,渴望着与他天长地久,再也不分离。不过想到他身上背负着的责任,寒初蓝唯有压下相思,逼着自己学会面对孤独与思念。
上官紫的商业王国真的让寒初蓝看得眼花缭乱,她的婆婆堪称经商天才绝对不为过,她始终想不明白,婆婆身为皇家公主,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富贵,怎么就会经商?或许上官紫名下有大量的财富,说不定也是她招人嫉妒,遭人置她于死地的原因之一呢。
从她提前把凤凰令和帐册都给了代青,可以看出肖想她商业王国的人肯定存在,那道凤凰令或许是别人想要的,她害怕自己守不住,便提前把重要的东西先交给了代青,以代青一身傲世的武功,谁能从代青身上夺得凤凰令?
猜想到这些后,寒初蓝一颗心通寒。
为人性的贪婪心寒,为人心的险恶心寒。
每一本帐册便是一个行业的经营帐册,在这个年代里,凡是能赚钱的行业,都有涉及。
帐册太多,寒初蓝无法一下子看完,她便先把每一本帐册的名字大概地浏览一遍,当她看到“地册”的时候,有点好奇这本地册是什么东西,便翻开来看,一看她就两眼放光,就像她当初等到杨庭轩主动来找她的时候一样,两眼大放光彩。
原来地册是土地的帐册。
上官紫也像寒初蓝在乡下那般,喜欢购买无主荒地。
寒初蓝资金有限,买来的无主荒地不过数百亩,都种了菜,如今虽然再添一些,却是和杨庭轩合伙的,怀云的来信已收到,在信中告诉她,这次和杨庭轩合伙购买清水县邻县等地方的无主荒地一共六百亩,杨庭轩拥有四百亩,怀云的钱只够买下两百亩。所以说寒初蓝现在拥有的地才五六百亩,在古代人少地多的情况下,她拥有的田地在富人当中,并不算多。
上官紫不一样,她是公主,她有的是财富。再者夜沐当初也像夜千泽那般疼爱她,宠她在心尖上,她要做什么,夜沐都支持她。所以她在京城郊外,购买了很多无主荒地,还有新城那里也有大量的土地,新城距离帝都最近,繁荣自不必说,但城里繁荣,城外依旧和乡下一般,百姓们靠着种田种地过日子,没有田地的便租来种。
上官紫的地便是租给别人耕种,每年收点租。
寒初蓝对土地的使用最感兴趣,她怀念在乡下种菜的日子,她是个地道的农村人,对田地怀着特殊的感情。就算人在帝都,也开了酒楼,目标是让酒楼分号遍布全国,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种田种菜种红薯。
细细地翻看着帐册的记录,寒初蓝不知道是谁在记着帐册,但帐做得很清楚,数目分明。每一年,每一季度,一亩田地收租多少,都有记载,就连佃农收成多少,也都有详细记载。还有谁租种哪里的田地,租种了多少亩,租种年限是多少,什么时候到期,也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拿来炭笔,寒初蓝先把租种年限到期的打上个勾。她可以利用那些到期的田地又种上蔬菜瓜果,回到她在乡下的农妻生活。
既然上官紫的暗卫隐在各处,她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在她的蔬菜里下毒害她,她更会像在张家村时一样,请人看守着菜地。
如果不是春耕已经开始,她想种水稻的,既然春耕已经开始,她想种水稻已经来不及了,就先种菜吧,等到第二季水稻开始耕种时,她改菜地为农田,种一季度的水稻,种过菜的田地再改为稻田,生长得特别的好。她在二十一世纪里亲眼见证过,她所在的那个镇里,就有很多村子的稻田租给别人当菜地使用,现代的人生活条件好了,乡下人也有很多不种田了,但田荒着又可惜,有人承包他们的田来种菜,他们每年收点租,也不算荒废田地。而菜场里的人,种一段时间的菜后,就会种上一季度的水稻,菜场里的人根本不需要施肥,那些水稻也比别人的长得好,因为种菜时下了不少的肥,土地变得极其肥沃。
再者一块地,不能一直种一样东西,否则种到最后,那些植物就会病变,有些人用一块地种花生,刚开始种,收成太好,但一直在那块地种,越到后面收成越差,甚至发瘟,让你一点收成都没有。在这个时候,要么把那地荒上两年,要么就改种其他改变一下土质。种菜的,种上一段时间后,改种水稻,或者种红薯,花生等,变换一下,再重新种回蔬菜。
租期未到的,就继续租给别人。
翻看完土地的帐册后,寒初蓝便开始计算一共有多么地的租期是满的。
一共也就四户佃农的租期满了,他们没有再继续租下去,应该是换地儿了,帝都生活压力太大,靠着租种土地过日子是有点困难。其他地方虽然不及帝都繁华,但人口少,土地多,他们换个地儿长期定居,只要在当地官府里入个户籍,依照大星的律例,还能从官府那里分到一些薄田,哪怕是薄田,至少是自己的田产,要是有些积蓄的,则可以自己买些田产,自此安居乐业,也好过在帝都拼搏一生,连间屋都建不起来。
再说了古代的稻田产量低,一亩田不过产米两石到三石,一年两季,也不过是五六石的产量,遇着大丰收年也才*石,二十亩田得米四十石到六十石之间,除去了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再交租,余下的拿去变卖,一石米在米行的价格是一两银,但农民把米卖出去时,一石米是得不到一两银的,一年下来最多也就是进帐二十几两银,这还是丰收年的收成,如果遇到收成不好,一年能赚十几两银就很不错了。在帝都,这样的年收入,真心过不下去,要是在张家村那样的地区,一年有这样的收入,日子倒是能过得有滋有味的。
这也是那四户佃农在租期满后选择离开帝都的主要原因。
每户佃农租种二十亩地,四户一共是八十亩,只有六十亩是集中在一起的,另外二十亩则四分五裂。寒初蓝决定把那集中到一起的六十亩地种上蔬菜瓜果以供城里人的需要,她在种菜方面也算有点心得了。另外二十亩被四分五裂的地就种些红薯,玉米,也不会浪费。红薯在乡下通常是贫苦百姓的口粮呢,虽然卖价很低,但它量重。
她在张家村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就是晒红薯干片,不是生晒而是煮熟了红薯,剥掉薯皮,然后用刀把红薯切成一块一块的,铺摆在簸箕上,在阳光底下晒,晒干后便成了红薯片,不过未加工过的红薯片晒干后虽然好吃,却很干硬,显得特别的耐吃。
如今贵为摄政王府世子妃的寒初蓝,还在想着种田种菜,会让整个帝都的贵族笑话她狗改不了吃屎,经过代青的提点后,寒初蓝如梦初醒,不想再隐身当奸商,她想做什么,就甩开膀子去做,就算有人要陷害她,她隐身,难道就不会有吗?还不如光明正大。她就是改不了老本行,就是喜欢种田种地,如何?走自己的路,管别人怎么说。
其实跟着夜千泽回到帝都后,寒初蓝已经觉得自己被帝都吞噬,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充满自信,敢作敢当的寒初蓝了,而是处处小心翼翼,想什么都受到阴谋算计的局限,老想着如何去避开,行事作风,就显得拘谨,她整个人也就被改变了。
阴谋算计会来的总是会来,她要做的只能是防范。
寒初蓝在房里看着帐册,还留在流云院里的代青,却和一个人在说着话,那个人背对着代青,在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夜里,那个人还披着那件红色的披风,却不是狐裘披风。
“你总算回来了。”
那个人低叹一声,轻轻地说道,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温和而动听。
“蓝儿在宫里遭到暗算,我能不回来吗。”
“如果不是蓝儿,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吗?”那女子的话里带着些许的幽怨,也夹着些许的无奈。
代青并没有看着她,依旧专注地看着上官紫的画像,淡冷地说道:“如果蓝儿不需要代青调教,代青是不会回来的。泽儿是公主唯一的血脉,泽儿视若生命的妻子是蓝儿,在泽儿不在的时候,蓝儿便是代青要保护的对象。”
“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她吗?”
女子又低叹着气。
“代青这一生都是为了公主而存在。哪怕公主仙逝了,在代青心里,她也永远存活着。”
女子不说话了,又是阵阵长叹。
她与他之间,隔着的又岂是一个上官紫?她只怨遇上他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再爱的机会。
“夜深了,你回去吧,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代青淡冷地答着:“咱们是朋友,朋友关心朋友很正常。”
女子苦笑,“我就知道这是奢望。”说着,她钻到桌子底下去,在地板上轻敲了两天,地板便自动往旁边弹推开一个刚好可以容进一个人的出口,这是地道的出口,女子就是从地道进来的。女子进了地道后,那道地板门便自动合上,如同夜沐书房里的暗柜一般,表面看去,就是墙和地板,没有人知道其中暗藏玄机。
另一端,楚王府。
接到密报,自己派出去截杀夜千泽的四千名亲兵,死伤惨重,而夜千泽一兵一卒都没有损失,夜宸重重地一拳捶打在案台上,脸色阴沉得吓人。
自从知道夜千泽还活着开始,他布下的局,就没有一次能完满成功的。
最先在客栈里给寒初蓝下了剧毒,本来是成功的了,没想到最后寒初蓝身上的剧毒竟然让元缺给破解了,那种毒,他都是只有毒药而没有解药的,就是不知道元缺是如何给寒初蓝解了那种毒的。除了寒初蓝身上的毒被破解之外,他用心策划的一切也被夜千泽识破了,他本来是想误导夜千泽,让夜千泽以为是太皇太后对寒初蓝下毒,这样夜千泽回京后就会和太皇太后杠上,结果失败。
他安排到夜沐身边的人,在回京的路上,又被夜千泽识破,杀之。让他在后来无法再掌握到夜千泽的行踪,还白跑一趟晋渊城,浪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回京后,他暂时没有动作,直到夜千泽离京,他才对寒初蓝下手,可又失败了,寒初蓝竟然会游泳,不仅没有死,还让她听到了若安的名字。虽说寒初蓝没有证据证明她遇到的若安就是他身边的若安,但摄政王府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寒初蓝警惕防备心更浓。这样就算了,代青竟然重回帝都。
他担心自己隐忍几十年,所做的一切,会随着寒初蓝的出现,代青的回来,一步一步地被识破,被瓦解,那样的话,他这一辈子的努力就白费了,他的国家也休想入主中原。唯一让他稍微满意的,便是大星和东辰,大历两国的交系被他挑乱了,如今战火重燃,算是搅乱了五国鼎立的局势。
用力地握紧拳头,夜宸眼底掠过了寒意,看来他得加快动作了。
夜,又恢复了宁静。
两天后,“寒初蓝”从新城别庄回到了帝都里的摄政王府。
寒初蓝一甩掉假身份,就先带着星月去巡视上官紫在帝都的那些店铺。她最先去的是醉红尘,临近正午,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其他酒楼的生意都还算过得去,但醉红尘却只有两三个客人,都是路过的商客,走得又累又饿,看到有间酒楼,随意就进来用餐的那种客人,做过一次生意,就做不到第二次生意了。
小七赶着马车到了醉红尘,把车停下,星月先下车,她想扶寒初蓝下车的,寒初蓝却和她一起从马车的另一端跳下了车。
醉红尘门前屋檐下垂吊着两个大红灯笼,或许悬挂的年份有点长了吧,灯笼看上去很旧了,灯笼上面都写着“醉红尘”三个字。正门上方也有一块长方形的匾,“醉红尘”三个字写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寒初蓝第一次看到这块匾的时候,曾对夜千泽说那匾上面的字像他的。
夜千泽当时只是宠溺地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问她:“你觉得那三个字真的像是我写的吗?”
寒初蓝点头,“你的字体修长,下手也有力,字里行间中流露出狂放,如同龙在飞,凤在舞。我瞧着那匾上面的三个字,真的像极了你的字体。”
“这间酒楼经营了十几年呢,你相公我在那个时候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给别人题匾?你呀,是太爱我了,瞧着相似的字体,就以为是我写的。”
寒初蓝啐他一口,“当街上也不害臊。”
夜千泽把她扯入怀里,揽着她的腰肢就往马车走去,爱怜的声音带着点点戏谑,“我现在揽着你呢,也不见别人笑我害臊。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谁又敢笑我?”
寒初蓝轻推着他,失笑着:“越来越厚脸皮了,我非常怀念以前那个会脸红的相公。”
夜千泽把俊脸凑到爱妻的面前,闪烁着漂亮的凤眸,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现在也会脸红呀,不信你看看。”
寒初蓝看他,果真看到他的俊脸红红的,连耳根子都红通了。她忍不住轻揪他的耳朵,低声嗔着:“说,你脑里在想着什么?”
夜千泽笑着:“蓝儿,你松点力,我的耳朵痛呢。我脑里只想着你呢,除了想你还能想什么?”
“想着我就会脸红?”
“我一运真气,随时都会火烧云。”夜千泽老实地答着。
寒初蓝恍然大悟,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在他的扶持下坐回他们的马车内,才说道:“原来如此,亏我以前还以为我捡到宝了,捡到一个会害羞的相公,捡到一个非常纯净的相公呢。”
夜千泽连忙辩解着:“蓝儿,冤枉呀,我以前是真的脸红,只有刚才的脸红是运真气烧起来的。”他可不想让爱妻以为他虚情假意。在她之前,他就没有过任何女人,在男女之事上一直是空白,她以前脸皮又厚,胆子又大,什么话都敢说,他都被她调戏得红了无数次的脸,才练成今天的稍微厚脸皮。
“蓝儿,我也是非常纯净的,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夜千泽又补充了一句。
寒初蓝红着脸嗔着他,“逗你的,瞧把你急得。”他有没有过经验,在他们圆房那个晚上,便知道了。那般的笨拙,很想温柔对她,却因为没有技术经验,到最后还是让她狠痛了一场。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再面对着这间酒楼,寒初蓝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下来,嘴角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抬脚,寒初蓝进了醉红尘。
她来过一次醉红尘,还是和夜千泽一起来的,但醉红尘的掌柜对夫妻俩都没有表现出熟稔来,掌柜不可能认不出夜千泽,也不可能不知道寒初蓝的身份,他们没有任何的表现,是因为凤凰令的关系,夜千泽没有凤凰令,所以就算夜千泽名义上是他们的主人,却没有任何权利管制他们,更不能插手干涉他们的经营方式,在他们的眼里,夜千泽不过是普通的食客。
醉红尘里那三两个客人吃饱喝足后,丢下了饭钱,就走了。
有一位客人在经过寒初蓝的身边时,还好心地提醒着寒初蓝:“这位夫人,我劝你不要在这间酒楼用餐,饭菜并不好吃,很一般,要不是肚子饿极了,又赶路赶得累,真不想进来吃。这帝都那么多的酒楼,就数这间酒楼的生意最差了,还开在东城区,不关门,也亏死了。”
那位客人说着,一边摇头,一边离开。
东城区的地最贵,上官紫当年买下这块地建了醉红尘,花费的银两肯定不比她建食福酒楼少,但醉红尘生意差,暗卫们又怀旧,不愿意让上官紫名下的任何一间铺子消失于世上,在这十几年来,不知道从别处调了多么银两来填醉红尘的无底洞。
醉红尘的管理者又没有想办法去改善醉红尘的现状,这个无底洞什么时候能填满?
客人都走光了,倘大的酒楼里,就只有掌柜在无聊地看书,两名店小二在收拾桌子。
看到寒初蓝带着星月进来,两名店小二态度淡冷地问道:“夫人是吃饭吗?请坐。”
寒初蓝微微地挑了挑眉,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掌柜和小二对她和夜千泽还算热情,这一次,店小二的态度怎么如此的淡冷,态度都不好,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做生意的人,哪怕不想笑,在打开门的时候,就必须笑脸迎人。顾客就是上帝呀,拿着这副淡冷的态度,哪能让上帝开心的?
“我想找你们掌柜。”
寒初蓝淡淡地回应着。
她要先了解清楚醉红尘这么多年来都不想法子改善现状的原因。
一名小二哥扭头望向柜台,对寒初蓝说道:“掌柜在那边,夫人自己找去吧。”
寒初蓝淡冷地嗯了一声。
她走到柜台前,掌柜早就听到她的话,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直到她走过来,伸手在柜台前轻轻地敲了敲柜台,掌柜才放下手里的那本书,抬眸看向寒初蓝,然后站起来,客气地问着:“夫人想吃什么?我让小二哥到厨房里去传话。”
寒初蓝在这个时候转身走向一张桌子,在她转身走开的时候,系在她腰间的的那个凤凰令牌便晃动起来,那个掌柜一看到她系在腰间的凤凰令,脸色一凛,快步地绕出了柜台,趋上前几步客气地对寒初蓝说道:“刚才听夫人说要找我,请问夫人有何赐教。”
寒初蓝顿住脚步,望着掌柜,这名掌柜大概五十岁的年纪,人不高,却瘦,便显得瘦小,加上年纪稍长,像个小老头似的,只有一双眼透着精光。“楼上有雅座吗?”
小老头连忙点头,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说道:“夫人请。”
寒初蓝也不客气,径直就朝楼上走去,小老头微弓着腰跟着寒初蓝一起上楼去。
进了一间厢房里,寒初蓝还没有坐下,那小老头就赶紧跪下向寒初蓝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汪海见过少夫人。”夜千泽属于他们的少主,寒初蓝便是少夫人。铁头他们是直接省去了个少字,称寒初蓝夫人。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寒初蓝在桌前坐下,请汪海起来回话。
汪海神色恭敬地站起来,恭敬地问着:“夫人想问什么,属下只要知晓的,绝不隐瞒。”
寒初蓝微微地点头,望着汪海,淡淡地问道:“汪先生,请问醉红尘开张营业多少年了?”
“今年便进入第十三个年头了。公主仙逝前五天开张的,一直到现在。”
寒初蓝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本帐册,是醉红尘的帐册。
她把那本帐册递给汪海,汪海恭敬地接过了帐册,瘦削的老脸上略显红色,寒初蓝淡淡地说道:“不需要我问,汪先生也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醉红尘经营至今,一直都是亏本,靠着从别处调资金过来填补亏空的,才能维持至今。我可以理解大家为了保存母妃的心血才这样做,但汪先生身为醉红尘的掌柜,为什么就不想办法去改变醉红尘的现状,却要等着救助呢?我翻看过这本帐册了,醉红尘在最初几年里,也有过红火的时候,就是时间总是不长,所以一年下来还是亏损大把的银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