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跟这样,你喜欢哪一种,嗯?”
“都…”
“都喜欢?那好,我们先试试这样…你不用紧张,我有分寸…对,放松…”
于是某人无力的反抗讨饶声跟某人舒服的喟叹声贯穿了这晚的始终。
事实总是证明,言景旸的记忆力,领悟力跟模仿能力都是非人的强大,而且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由于中间过程太辛酸,路曼半夜是被渴醒的。习惯性地想要寻找身旁的热源,伸出手却摸了个空,属于他的那半边床,早已凉透了。
路曼睁开眼,翻了个身,看到了此刻正站在窗外阳台上的身影。属于城市夜晚的灯光远远近近地闪耀着,他的身影在黑夜的明明暗暗里模糊不清,唯有他指间的猩红清晰而真实。
她披上厚外套,穿上棉拖鞋,静静走到通往阳台的门后,旋开门把手,窗外的冷风一下子灌入四肢百骸,惹得她一阵颤栗,忍不住缩起肩膀。
或许是由于窗外的风声呼啸,他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声响。路曼正欲喊他,他左手中的手机突然亮起,在黑暗的四周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抬起手臂,就那么直直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一动也未动。
过了不知有多久,手机不知疲倦地再次亮起光芒,他这次却没再犹豫,低沉如水的声音在下一瞬响起,带着些许干哑,短短几个字,听在路曼耳朵里却像一句凌迟。
“喂,夜蔷。”
路曼垂在身侧的手一颤,再迟钝的女人在某些方面也会是一致的敏锐,更何况路曼不是迟钝的人,而且“QYQ”、“夜蔷”,很难不会叫她联想到一起。
她不想也不敢再听下去,愣怔片刻后轻轻合上了门。
躺回床上,却再无睡意。
每过一秒,她的心便下沉几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看向站在寒风之中却浑然不觉的人。
她开始忍不住想,他们在聊些什么?只是单纯地聊聊天,还是在回忆只属于他们的过往?又或者等明天她醒来,他们会一起并肩站在她面前,向她宣告其实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路曼想象出那幅画面,冰凉的手掌隔着衣料抚上自己疼到发颤的胸口,原本干涩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
言景旸推开门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已经任何情绪都没有了,不知道是他在外面站得太久还是她调节情绪的能力太厉害。
她此时此刻只能在他察觉不到自己醒着的黑暗之中,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言景旸掀开他那侧的被子躺回她身边,卷进一股铺天盖地的冷意。他自然地探出手臂将她搂进怀里,路曼却没办法掩饰自己身体最真实的反应,她全身一瞬变得僵硬,旋即装作熟睡中的不经意,挣出他冷到没有声息的怀抱。
接下来的几天,路曼像什么都没看到听到过一样,看着他的时候,脸上依旧会挂着浅浅的笑,笑容里的疏淡细微的令人难以察觉。
元旦那天中午,路曼跟老大邵蓉聚餐完,承诺研究生考试那几天会住在学校陪她们。
在校外遇见了拖着行李箱正欲打车回家的乔任,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些许复杂,像是在确认什么,末了,他半开玩笑地问:“最近在减肥?怎么瘦了?”
其实她并没有瘦,只是她这几天的脸色不似以前健康。她不得不承认,只要遇到言景旸的事情,她便只知道不去面对,只会落荒而逃。
“冬天减肥给谁看啊?”路曼扯起嘴角笑了笑,“可能最近变成素食动物了,肉吃得少了,自然就瘦了。”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几句,一辆出租车驶过来停在招手的乔任面前,他将行李塞进后备箱,坐上车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力摆了摆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讲。
路曼几分钟后跳上回家的公交车,回到别墅却收到了一份大礼,而正是这份大礼,将她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带向了未知的,不可收拾的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女配起名无能~求轻拍~
这越来越晚的更新时间啊~
这章后半部分写得时候居然虐的自己心肝儿指尖疼,回头看却又没什么感受。
所以,请告诉我你们的感受…
Chapter 32
A市接连下了几天的雨,这天总算雨歇,天空却依旧是灰蒙蒙,空气里湿意满满,夹杂着泥土味道,倒是比平时新鲜清爽很多。
路曼下了公交车,一路踩着枯黄的树叶,缓缓踱回别墅。
“小姐,今天有您的包裹。”管家见她回来,便将今天收到的包裹拿给她,路曼心头一颤,将包裹接过。
依旧是匿名寄过来的。
路曼从小便对数字很敏感,所以她一眼便看出留在上面的手机号码跟前几天快递上面的是同一个。
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让她知道言景旸跟那个人的过去,对他或者她,究竟有什么好处?
路曼抱着沉甸甸的包裹,径直上楼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下一刻,她却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她不敢拆开,她怕自己没办法承受即将看到的一切。
可是,不了解属于他的过去,两个人的将来就会可靠吗?
路曼缓缓坐上床尾,合上了眼。这几天跟言景旸相处的画面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他起床会帮她掖好被子,掌心覆在她发顶,给她一个早安吻;下班回来,他会揉乱她的发,在她弯起的嘴角落下微凉的吻;睡前他会将她的双脚按在自己胸口,焐热之后再将她的脚掌固定在双腿之间,拥着她入睡…
他如今做的这些,总该有一分是出于真心的吧,路曼想。
她慢慢睁开眼,锋利的刀刃划开封条,纸箱被打开,里面沾满岁月与柔情味道的所有,一下子闯入她眼帘。
里面的东西放置地不算整齐条理,甚至有一些是被上面的遮住,路曼拿起最上面几页泛黄的纸,上面写满了她看不懂的五线谱,甚至有不小心擦到未干的笔迹而留下的痕迹。
第一页上并没有这首歌的名字,最上面只写了这样几个字:献给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是言景旸的笔迹,她认得出。
路曼喉咙发涩,已经微微湿润的眼眶叫她强自撑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紧接着是五本保存完好的书,每一本的扉页上都写着“送给我的公主,生日快乐”,唯一不同的便是右下角的落款日期。
连续五年她的生日,他的礼物跟祝福从未间断。
随意翻开第一本书,呈现在她眼前的两页纸张上面,在细细密密的字里行间,写满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柔情蜜意。
在第202页上,是他的笔迹、他的深情不移,在第203页,另一个清秀的字迹道出自己心底的顾忌忐忑。
这样的交流并不是每一页上都存在,路曼静静翻完五本书,一颗心随着她合上书的动作彻彻底底地坠入深山湖底。
他们相爱。
她比他大三岁,她一开始没办法接受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朋友。
他展开一系列的甜蜜追求,最终赢得她的心。
在一起的四五年里,他为她做尽了一切浪漫事,而她会为他分忧,全力配合他的时间。也会有争吵,但都抵不过爱情本身。
他们的故事,大约如此。
将东西收好藏起,路曼和衣躺进被子里,整个人蜷缩起来,宛如胎儿在母体中的姿态。她好想不去计较,可她心里却没办法不介意,不难过。他们曾那样相爱,比她曾悄悄想像过的要爱得更深。
路曼擦掉眼角滚落的泪珠,逼迫自己入睡。梦里梦到对她而言连相貌都模糊不清的妈妈。
她在梦中只是一个温暖的轮廓,路曼扬起脸看着她,语气难掩委屈难过:“妈妈,我该怎么办呢?我应该继续喜欢他吗?我好想一直一直喜欢他,可是如果他一直都不能喜欢上我,甚至…他不喜欢我喜欢他,那我该怎么办呢?妈妈,你告诉我好不好?”

路曼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卧室里没有开灯,也是一片昏暗。她摸了摸眼角,泪痕早已干掉,妈妈在梦中对她说了什么,她也早已记不清。
不过她想,如果妈妈依旧在她身边,一定会希望她能始终如一地爱一个人。更何况,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不是她的,就算再费劲心思也没有用,是她的,别人便不可能轻易地夺走。
圣诞节那天,路曼便邀请秦礼渊到别墅一起过节,他原本要过来,中途突然说有事过不来,所以家庭聚会便被推到了今天。接近年关,事务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好好收尾,他忙完这天的工作,到别墅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钟。
秦礼渊按过门铃,在缓缓打开的门后看到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他清晰地感觉到心里一疼,一边进门一边难掩担忧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路曼递给他一杯热茶,揉了揉微微肿起的眼睛,笑道:“没有啊,放假在家没事做,可能睡太多了,看来还是需要进行适量的户外运动,可是天又真的好冷,真希望春天赶快来就好了。”
路曼吹了吹手中那杯热茶上飘荡的雾气,旋即想到什么,一时起了玩心,整张脸虚掩在杯口,等她抬起头来,脸色被热气熏成水嫩的粉色。
“这下是不是好看多了?”
秦礼渊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无奈:“是啊,好看很多。”
两人正说着话,言景旸从门外进来,携进一阵风尘仆仆的寒意,路曼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你回来了。”路曼接过他脱下的厚外套挂起,言景旸“嗯”了声,俯下|身在她唇畔落下一吻,抬眸的时候对上秦礼渊的目光,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秦礼渊自然地撤回目光,握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一颤。
路曼早就洗好,切好菜,他一回来,她便钻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言景旸换好拖鞋坐上秦礼渊身旁的沙发,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工作不忙?”短短四个字,语含挑衅。
秦礼渊双腿叠起,不经意瞥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好脾气地笑了笑,“总有一些事情比工作要珍贵重要很多。”
言景旸眼睛眯了眯,他自然知道秦礼渊话中珍贵重要的是什么,端起面前的茶杯,就着她浅浅的唇印抿了一口热茶。
话不投机,半句也多。
两个男人之后便是一致的沉默,直到路曼将最后一样菜端上桌,两人才勉强对着彼此笑了笑。
饭间路曼跟秦礼渊聊起天,言景旸只能在他们聊到家中两位老人时才插得上嘴,其余时候均是坐在一旁不甘愿地听着,偶尔开尊口挑一下饭菜的毛病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今天怎么啦,我做的菜你不是都吃得习惯了,还是今天做的味道特别不好?”秦礼渊走后,路曼一边戴着胶皮手套在流理台前洗着碗碟一边转过头问站在她身后的言景旸。
“看不惯。”
“嗯?什么?”哗哗的水声里,她没能听清他刚刚的回答,索性关了水龙头。
厨房里安静了一瞬,言景旸忽然问:“你小时候就没有其他玩伴,整天跟你哥…在一起?”
“没有呢,其他小朋友都不跟我玩,他们说…”他们说她是没人要的坏孩子,否则爸爸妈妈不会都“丢下”她不管。路曼顿了顿,“我太聪明了,他们会嫉妒我。”
言景旸表情微顿,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脸,“脸皮真厚。”
路曼洗好碗,言景旸帮她摘下手套,握了握她的手,洗了那么久的碗,手已经变得冰凉。
“改天还是买一台洗碗机好了。”
“为什么?手洗我比较放心。”路曼说。
言景旸顿了顿,“那以后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路曼撇撇嘴,“你就那么嫌弃我做的菜?”
言景旸附在她耳边重重叹了口气,“冬天洗碗,手不会冷么?”
“好像是挺冷的,”路曼双手毫不客气地搁上他温热的脖颈,“这样好多了。”
如路曼所答应的,她一直陪伴老大跟邵蓉度过了考研的三天,听她们诉苦考研题目的变态并给她们信心,为她们祈祷,加油。
三天过去,她跟邵蓉一起到火车站送老大坐上火车,她们都知道以后的日子必定聚少离多,虽然知道还有一个学期的相处时间,说话之间却分明有了涩意。老大难得感慨地看着邵蓉,“小蓉儿,遇到你的靖哥哥就赶紧抓牢,读研究生也有个伴,你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改一改,不要把好男人吓跑了。”
转过头看向路曼,“虽然我看小说很萌又帅又有些冷的男主,但是路曼,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他比你大六岁,理应多照顾你的。不过你这么早就嫁出去,朕心甚慰啊,至少证明咱们理科女生也是有人要的!”
“噗~”三人一瞬间笑成一片。
目送老大的火车离开,心情还是忍不住低落了一下。两个人在火车站坐了一个钟头,邵蓉的检票时间也到了。
这天的很多乘客有幸看到两位裹成球的女生在火车站抱在一起,哭成了傻瓜。
一个人走出火车站,鼻尖依旧泛着红色。送别这种事,她一直就很害怕,以后还是尽量少一些,路曼揉了揉鼻尖,跳上公交车。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些粗糙,但是我写的时候心是真诚的,反正写到好几个地方我都想哭,看来我泪点好低。
写到最后我都觉得自己对路曼好残忍,这么好的孩子,我为什么会虐她呢?
言景旸跟那谁的故事在这里也就先简单一交待,后面会详细写,或者写到番外里。
ps:请坚定不移地为争取日更的作者撒花,么么哒!
明天应该会更新,应该…
Chapter 33
放假在家的日子突然清闲下来,在查阅文献,思考实验方法之余,路曼总算将她心心念念的Photoshop CS6下载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利用每天的空闲时间按照网上的教学视频学习。
她只找了免费视频来看,却渐渐发现讲解人的声音都快被她听出茧来,心里对这种学习方式产生了腻味感,所以这天下午她趁空气还算好,自己开车去书店,打算买几本有关Photoshop的书籍回家慢慢研究。
路曼在高考之后的暑假便拿到了驾照,只不过在那之后她却一直没有开过车,倒不是因为她胆小怕开车出事,而是A市的交通状况着实让人堪忧。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开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才到书店。
今天不是周末,加上天气越来越冷,书店里的人三三两两,整个空间很是安静。路曼在二楼看了一会小说,才慢慢踱下楼挑了两本看起来比较实用的教材书。
正欲结账时却看到了乔任,他正在生活饮食区挑着书,路曼悄声走到他身后,幼稚十足地“嘿”了声,乔任转过头看到她也是意外,“你也来买书?”
“对啊,”路曼向他摇了摇手里的书,打趣道:“你呢,打算学做饭,做新好男人?”
乔任摇摇手指,“厨房我是从来不进的,是我姐突然想要改善一下厨艺,所以派我出来买书回去。正好你帮我挑挑看,我对做饭这种事没有研究。”
“其实我也不太擅长,我从来都是干脆从网上搜食谱的,偶尔会突发奇想地把冰箱里长得顺眼的所有菜煮在一起。其实做饭嘛,煮熟就可以了,反正我是从来不挑食的。”路曼虽这么说,还是帮他好好挑了几本食谱书,上面的美食图片看得她胃口大开,口水直流。
两人付完钱,一起走出书店,街道旁突然响起两声刺耳的车辆鸣笛声。路曼抬眸望过去,便看到停在街道对面的一辆酒红色车子,车窗缓缓降下来,里面的人转过头来直直看着他俩。
虽然隔了一定距离,车里人美丽温婉的气质依旧在瑟瑟冬意里动人心魄。
“那是我姐姐。”乔任解释。
路曼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注意到他回望她时复杂的眼神。
“真人比照片更漂亮,”路曼笑着评价,“那你赶快过去吧,我也要去那边取车。”话落往右侧一指。
“那好,改天有空,或者天气好一点,我会打电话找你出来。”
乔任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向对面的车,从车子前面绕过,向她摆了摆手,坐到副驾驶座。而同时,原本只留了背影的女人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对路曼展露出一个看似和善的笑容。
她重新转过头去,嘴角的弧度,侧脸的线条,看在路曼眼中却都有些熟悉,路曼脑海中闪过什么,却捉不住。
开车回家路上,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时,路曼眼前猝不及防闪过画册上女人的面容。
QYQ,乔任,乔…夜蔷?
在她愣神之际,身后的车已经鸣笛,原来红灯已过。
路曼发动了车子,开过路口,将车停靠在路边,拿起一旁的手机。
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却被她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话:“你姐姐的名字,是不是叫乔夜蔷?”手指点了发送,却在触摸到屏幕的一瞬间惊醒,但是已经晚了。
机械地一遍遍按着返回键,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忐忑不安。
乔任的回复最终还是过了来:“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镇定地回了短信:“那她今年是不是三十岁?”
这次乔任没有回复,而是干脆将电话打了过来,路曼握着手机僵在原地,感觉它在自己手中越来越烫,终究在铃声停歇之前接起了电话,听到的声音却不是他的。
“你是路曼?”看似平静的语调里有一丝轻蔑。
路曼空着的左手蜷了蜷,握紧了面前的方向盘,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认识言景旸,对吧?”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认识。”她说。
“怎么个认识法?”路曼听到自己问。
乔夜蔷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那些东西,你收到了吧?看过之后感觉怎么样?喔,对了,看你今天的状态,你们应该没吵没闹,你没敢问他我们的事情,对不对?是觉得他在娶你之前爱过其他女人无所谓,还是你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过问?”
乔夜蔷没有等她回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也对。他对你应该没什么耐心,所以即便你去问,他应该也不会对你解释吧?毕竟,你在他眼里还只是一个小朋友,我们之间的事情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对第三个人交待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很美好的回忆呢,你看到那些,难道都不会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姐,你在对她讲什么?!”对面传来乔任的质问声。
路曼想要反驳,可惜乔夜蔷字字句句都说得很对,她轻轻笑了笑,握着手机的手却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对着手机说:“你把电话还给乔任,我要问他几句话,可以吗乔小姐?”
乔夜蔷嗓音里蕴含着明显的笑意,“当然可以。”
几秒钟之后,乔任接过手机,却是一时语塞:“路曼,我——”
“乔任,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们的事情,所以才会跟我做朋友,对吗?”
“一开始确实是,可到后来——”
“我懂了…”路曼顿了顿,“那些东西是你帮忙寄过来的,或者是你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姐的,对吗?”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目的不单纯,但是那些东西确实是在之后我才知道——”
“乔任,”路曼轻声打断他,“做那些的时候你心里愧疚过吗?看到我因此而难过,你后悔过吗?”
耳边一瞬安静下来,密闭的空间里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跟剧烈的心跳声。
“我知道了,”路曼轻轻地说:“下学期见到我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否则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路曼挂下电话,将车窗降下一半。车外的寒风肆无忌惮地钻进来,肩头的长发被吹散,遮住了侧脸,她将垂落的发掖到耳后,想要扯起嘴角笑一笑,却发现她连做这个动作的力气都没有。
她还以为乔任是把她当朋友的,然而真相却是这样的血淋淋。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乔任的姐姐呢?
可是,倘若那个人不是乔任的姐姐,乔任也许根本就不会跟自己成为朋友。
多么讽刺。
冬天,天黑得很快。
路曼开车回到别墅时已经暮色四合。
言景旸已经下了班,他正坐在客厅沙发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节目,看到门口的人,将电视机调成静音,问道:“天这么冷,你跑去哪里了?”
“去书店买了几本书,”路曼将围巾一圈圈绕开,摘下来拿在手中,缓缓朝他走过去,停步在他面前,说:“言景旸,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路曼从二楼卧室唯一专属于她的,上锁的衣柜里将纸箱跟画册费力地抱出来,搁在地面,她蹲□,将纸箱打开。
那虽然只是一本普通的画册,封面再朴素不过。只是他曾看过它百遍千遍,所以一眼便认出了。他慢慢蹲下|身,拾起地面上的画册,翻开,所有的动作甚至呼吸在看到画页上女人面容的那一刻停滞下来。
捏着画册厚质封面的手指指节泛起白色,在深色封面的映衬下格外骇人。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朝她射来。
从他蹲下|身,路曼便一直观察他的脸色。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她不躲不避地迎着他的视线,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语气也是平静:“有人匿名寄给了我。”她垂下头,将纸箱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到外面,言景旸面前,“还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