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礼物?”路曼眼睛亮起,嘴角弯成愉悦的弧度。
“打开看看。”
路曼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对款式简单的银质耳钉正安静躺在盒子里。
言景旸见她久久不说话,便问:“不喜欢?”
“不是,”路曼急忙摇头,“很喜欢,这对小乌鸦还是小天使真是太可爱了。”
言景旸脸色一黑,“那是招财猫。”
“啊?猫为什么会有翅膀?”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他只是向店员讲了路曼的年龄跟平时的喜好,想要一份她会随时带在身上,不会对她平时做实验造成妨碍的礼物,店员便拿出这对耳钉推荐给他,说这是一对招财猫,寓意好,女孩子戴起来会很可爱,不像戒指戴在手上会不方便。
他想起她小巧的耳珠上一直空荡荡作为摆设的耳洞,便买了下来,虽然他至今也没看出这两只抽象的动物哪里像猫。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有翅膀,”言景旸取出一枚耳钉捏在指间,“脑袋侧过来。”
路曼却噌噌噌下了床,不久之后拿来一小瓶医用酒精跟棉棒,“戴之前要先消消毒。”
言景旸按照她的要求将酒精涂在耳钉上,棉棒在她耳洞周围仔仔细细擦过几遍,才凑上去帮她戴耳钉。
“好了没有?为什么有点痛?”
“马上好。”
“真的有点痛啊,啊——”
“好了。”
路曼揉了揉耳垂,一脸担忧,“你确定没有另外扎一个洞出来,怎么会这么疼?”
“…”言景旸没理她,继续帮她把另一枚戴好。
路曼却很执着,她把后背留给言景旸,揪起左耳,“你快看一眼,后面是不是多了一个洞,有没有流血?天哪,我不要一只耳朵上两个洞洞啊…”
言景旸满脸无奈地盯着她乱扭的背影,意思意思地看了一眼,“没流血也没多出一个洞。”他凑上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路曼立马不敢再动,他的吻渐渐蔓延到其他地方,呵在她肌肤上的热气也越来越烫。
路曼安安静静被他吻了一会,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其他,“我明天要做实验。”
“明天周六。”
“可是还是要做实验,要做一上午。”
“不会让你累的。”言景旸封住她的嘴唇,手指轻轻地揉入她柔顺的发,给了她一个令人窒息且心神具颤的深吻。额头相抵,他染上情|欲的双眸直直望进她眼睛里,哑声:“好不好?”
路曼垂下眼,目光扫过他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小声:“我没有高领毛衣,所以你…”
“我知道,我会注意。”话落已再次吻住她,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紧紧箍住她纤瘦的腰,唇舌交缠之间,两个人的身体越贴越紧。
他自己都记不清,从他们冷战那天开始,他有多久没有碰过她了。
身上的衣物很快褪尽,言景旸摩挲在她腰侧的大掌慢慢上移,动作轻柔地揉按着,掌心已感受到她因为自己的抚触而慢慢情动。
“放松,不用紧张,害怕就抱紧我。”感受到她的回应,他将自己一点点埋入,极力隐忍着,缓缓地动作。
终是情不自禁,将所有的情动尽数给了她。
将她搂进怀里,言景旸拇指指腹擦过她耳垂上冰凉的触感,目光一偏,落在那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红酒上。
这一瓶酒,是他托人从法国带回来。这酒跟路曼是同年、同月、同日来到这世上。
“笨蛋。”言景旸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路曼咂了咂嘴巴,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好温暖的抱枕啊,路曼在梦中感叹。
第二天早上,言景旸神清气爽地从洗手间出来,床上的人正目光幽怨,维持着一个艰难而又古怪的姿势看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言景旸走到床头坐下来,“不是要做实验,还不起床?”
路曼才一醒来便想要打呵欠,她将两只手举在头顶,酣畅淋漓地打完呵欠,然后发现——手臂放不下来了,只要一动,肩膀就酸得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你帮我把胳膊放下来,她们好像不能动了。”路曼蹙起眉对他说。
言景旸挑了挑眉,“我昨晚好像没怎么她们吧。”
“你明明…”路曼咬牙切齿地闭了嘴,“总之你快点帮我,我快迟到了。”
言景旸心情愉悦地将她僵硬的双臂从她脑袋两侧摘下来,顺势将她从柔软温暖的大床上拉起,路曼将被子裹到脖颈处,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白色墙壁,“周六为什么要做实验啊,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
言景旸拍了拍她的发顶,“穿好衣服去洗刷,吃完早饭我送你去实验室。”
“实验原理听懂了吗?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如果没问题,我就来问你们了。”带实验的师兄讲完复杂冗长的实验原理,对实验装置的每一部分均作了详尽的解释之后温柔道。
一众人狂点头。
“路曼。”
“啊?”原本睡意满满的人一瞬间被惊醒。
“你来解释一下,如何控制停留时间。”
“这个…”路曼大脑努力地运转着,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脑袋发出的嗡嗡声。“通过流量计控制流速吧,反应柱的体积与停留时间相除就可以得到流量了…吧…”路曼不确定地说。
师兄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他顿了顿,“以后周六有实验的话,周五晚上一定要尽量早点睡,否则做实验精力不济的话很容易犯错,还容易发生危险,知道了吗?”
“是,知道。”路曼的回答很严肃,手指却在众人之后悄悄翻飞发着短信:“完了完了,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自来熟到谁无聊就被拉过去聊天还很啰嗦的师兄吧?”
没过几秒,手机在她口袋里振动,她以为是佳薇发来的短信,结果是某快递公司发来的快递信息,路曼心里奇怪,她最近好像并没有网购过东西吧?
按部就班地做完实验,还是匆匆赶过去签收了快递。
“我好像没有网购过东西唉?”路曼忍不住对快递小哥说。
“不是网购也可以快递。”快递小哥对她的常识很不屑。
路曼走到一旁的木质长椅上坐下来,将快递打开。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画册,封面上甚至没有任何图案。
路曼打开第一页,已有些泛黄的画页上是一个女生的侧脸,恬淡安静,她身后盛放着美丽的蔷薇花。路曼虽然不懂画画,但能将这名女生画得如此美好,应该不是亲近的人便是对画中人用情至深。
她细细欣赏着这幅画,却在盛放的花朵中间,看到了一行写得细小的英文:Just for QYQ。
心脏跟咽喉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一般,路曼指尖颤抖地翻到第二页,依旧是同样的女生,同样的蔷薇花,还有,同样的句子。
第三页,第四页…一直到最后一页。
在冷冽的寒风里,她觉得更冷了,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路曼站起身,走到快递小哥面前,“这个东西…你知道是谁寄来的吗?”
Chapter 30
签快递时路曼便注意到寄件人那栏是空白,联系方式后面只留了一个十一位的手机号码,氤氲的雾气将地面打湿,虽是正午,天空四周泅出雾蒙蒙的灰色,寒风如刀,细细密密划过她的脸,路曼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有等他回答便掏出手机照着上面的数字拨了过去。
打不通。意料之内。
站在原地愣神之际,手机在她掌心震动起来,是言景旸打来的。
“我在你宿舍楼下。”他说。
熟悉的声线灌入耳朵,路曼这才记起他说过要来帮她收拾行李。
大四仅有的一门专业课考试已经结束,实验也已经是最后一次,这个学期名义上成为了过去式。导师已经帮她确定好下学期毕业设计的课题,寒假只需在家收集资料,提前整理思路,来年一开学就可以直接进入实验阶段。
“…哦,我这就回宿舍了。”路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将画册装进双肩包,转过身来迈开步子。
宿舍楼下那人的样子远远地映在她的视网膜上。言景旸穿了一件深灰色翻领外套,衣领上的绒毛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下来,黑色的西裤笔挺,他正双手抱胸,长身玉立地倚在车旁,与在萧索的冬意里瑟缩在厚厚的羽绒服中的自己气质迥然。
说起来,画中那个人似乎真的要比自己跟他相配得多。也难怪他会不喜欢她,真的相差太远了,倘若她是男人,也不会挑自己这样的做老婆吧。
路曼轻轻笑了笑,摸了一下耳垂上的耳钉,将脸上的涩意隐去,慢慢朝他走过去。
他这时转过头来看到了她,她将自己裹得像一只刚刚出锅的粽子,脖子上围了条厚围巾,脸上只剩两只大眼睛生动地眨着。她现在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看,他的心里却泛起微妙的情绪,从早上到现在,也才不足四个小时没有见面,却好像已不见她许久。
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言景旸迎上来,牵过她微凉的手,“穿这么厚,手还这么凉?”
路曼吸吸鼻子,笑笑,“我是女孩子呀,又不像你,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我们身体的构造就是不一样的。”
“你倒是会找借口。”言景旸屈起食指扣了扣她的额头。
跟宿管阿姨简单解释了几句便被放行。宿舍里只有老大跟邵蓉在,佳薇的最后一次实验在周三,这时已经回了家。
看到门口路曼身旁的男人,两人均是掩不住意外,正在吃盖浇饭的邵蓉反应过来,迅捷地擦掉嘴角的油渍,矜持地问了好,言景旸微微点头,对她说你好。
老大则上前一把将路曼扯到一旁,压低声音:“这是你老公啊?长得非人一般的帅啊!就是看起来有点冷,不知道相处起来怎么样。”
路曼拍了拍她的手背,亦是小声:“他就这样啦,可能平时缺爱吧…”
言景旸自然听不到她们的对话,环顾宿舍一周准确无误地看到那只熟悉的枕头,上前坐在她床沿,从她床上小山一般堆叠的书里随意拿起一本,待看清封面上的书名,眉毛一挑,翻到中间的某页看起来。
路曼正跟老大聊得欢乐,目光瞥到他手中的书,呼吸一滞,xiu地跑过去将书从他手里抽走,言景旸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你喜欢那样子…”
不!是!的!
路曼拼命摇头,随手拉过一旁正不明所以的老大,把书塞到她怀里,“这是老大的书,我只是、只是借来看一眼。”
凭借多年来培养出来的默契,老大一下子就恢复如常,笑道:“对啊对啊,她床上其他书也是我的,我们宿舍有什么都是共享的。像是裤子、鞋子、帽子、手套,除了牙刷内裤跟男朋友,什么都是可以一起用的嘛,哈哈哈…”
路曼捏了捏额头,心情沉重地拍了拍老大的肩膀,“别笑了,我头疼。”
接下来老大跟吃完午饭的邵蓉神展开了一系列无下限的对话,无论路曼是“咳咳”还是用眼神暗示,都没能让她们矜持下来。
言景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跟宿舍人的相处,平淡而又温馨,她会肆无忌惮地把所有的情绪挂在脸上,好的不好的,表情丰富地像是幻灯片,快乐却是那样真实。
三个人笑着闹了一会,路曼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很大声。
“咳,”路曼擦了擦鼻子,看向言景旸,“那个,你饿了没有,我们要不去食堂吃午饭吧,二楼的羊杂汤很好喝的,去吗?”
“走吧,我确实饿了。”言景旸站起来,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
二楼卖羊杂汤的窗口前排了七八个人,路曼牵着言景旸的手排在队尾,踮起脚一脸担忧地看着所剩不多的羊肉泡馍。
言景旸掌心按在她肩头,示意她“矜持”一些。
等排到他们,只剩了两个羊肉泡馍,路曼给言景旸要了一碗羊杂汤,对着打饭的阿姨说:“我要两碗,但是能不能盛到一个碗里啊,不然我一个人面前两碗羊杂汤会显得很像饭桶。”
言景旸无力地看了她一眼,端着自己的碗去找了座位,遥遥看着她一脸兴奋地端着满满一大碗羊杂汤走向他。
“吃这么多,不怕上火?”言景旸用勺子点了点她的碗沿。
“没事没事,”路曼把泡馍撕成小块,丢进热气腾腾的汤里,“反正都要放假了,上火也不会耽误事,回家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她忽而抬起头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以前学过画画吗?”
言景旸撇开香菜舀了一勺羊汤喂到嘴里,“小时候对那个感兴趣,所以自学过。”言世何发现他偷偷买回家的画板跟颜料,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让人全都清理了一个干净,所以后来他便只画素描,画他喜欢的,想画的一切。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路曼说完,久久没等到他的回应,缓缓抬起头来,迎上的便是他深邃而复杂的目光。
她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意味,言景旸心底叹了口气,原本抿起的唇微微勾起,眸光清澈,“是该好好了解。”
两人吃完午饭又回到宿舍将行李收拾好,言景旸把她超大号的行李箱塞进车子的后备箱,一路上将车子开得不急不缓。
回到别墅,管家将她的行李箱搬到楼上,言景旸欲伸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却被她阻止,“你先等等——”
路曼噌噌噌跑上楼将画册藏好,等言景旸走进卧室,见她没有第一时间整理自己的衣物,而是趴在床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路曼看他进来,将手里的空白画册跟素描笔递到言景旸面前,言简意赅道:“画我。”
言景旸挑了挑眉,接过画册,第一页上面画了一团类似于毛线球的东西,右下角写着:路曼’s。
他在床尾坐下来,将画册摊开在腿上,“那你摆个姿势出来。”
“比如,什么姿势?”路曼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画过,至少不是这样光明正大地画。
“越自然越好,”言景旸面无表情地指挥:“你趴在那里,腿翘起来,不要乱晃。”
“那脸呢,是要正面还是侧脸?”
“都可以。”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曼胸口开始窒闷,手臂发酸,小腿更甚,忍不住蹙起眉催促道:“画完没有啊,这个姿势好累。”
言景旸淡淡应了一声,画完最后一笔,将画册递给她。
路曼看到自己的画像,眼前一阵发黑,蹭地坐起来,“什么啊,为什么是一只刺猬,还是又蠢又胖而且看起来长残了的?”
言景旸长臂伸过去,用手中的素描笔敲了一下她头顶,“你以后少吃一点,不然就会长成这个样子。”
路曼恶狠狠地瞪着他,“既然是要画刺猬,干嘛让我摆那么累的姿势?!”而且这幅画上面的刺猬根本就看不到腿。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一只刺猬怎么会需要画那么久?
“你耍我!”
言景旸心情愉悦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孺子可教。”
“不行,我也要画你。”路曼盘起腿,有样学样地指挥他,“你站着,不准坐,不准说话。”
没过多久,一只散发母性光辉的大灰狼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小刺猬身边,路曼拿给他看,不顾他调色盘一般变幻的脸色,径自给他解释:“你看他脖子上的毛跟你衣领上的像吧?”
“为了体现我们的年龄差,我是不是应该考虑给他画上白胡子?哈哈哈,白胡子老爷爷哈哈哈…”
言景旸深深呼出一口气,将她手中的画册翻到最后一页,手掌握着画册一转,几乎要贴上她的脸,路曼身体后倾,待看清画面上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终于止住笑声,摸了摸鼻尖,厚颜道:“还、还挺漂亮的。”
路曼将画册捧在手里,抬头问他:“可是我刚刚面对你的就只有侧脸啊,为什么你画出来会是正面呢?”
“不知道。”
“你既然好好画了,为什么要给我看什么刺猬?”
“不知道。”
“其实你现在没那么生气,对吧?”路曼趁他不注意,微凉的手从他上衣下摆探进去,挠了一把他的腰,还自动配了“咯吱咯吱”的音。
言景旸表情怪异地看了她几秒,突然转过身迈开长腿走出了卧室。
路曼目送他仓皇的背影逃出她的视线,右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这幅画。
这样看来,她也是在他心里的吧?她可以这么相信么?
Chapter 31
路曼从来都很容易满足,一丁点的抚慰便能让她满心欢喜地忘掉心中的一切不痛快,小时候不开心,长辈给她一颗糖果,夸一句“我们曼曼最好了”,她便能马上笑逐颜开,偶尔还会主动将小手背在身后,一板一眼地唱一首刚刚记住音调的儿歌。
长大后,她依旧如此。任何人对她好一点,她的心情都能在一瞬间变得明媚,有些执迷不悟的傻气。
就像言景旸那晚说的——很乖很好哄。
她知道他的心里有一片白月光,可能无法言说又难以忘怀。她看得出他曾对那个人付出过真挚而温柔的深情,在以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那个人在他心里依旧会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也有可能就算她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撼动并取代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是那又怎么样?至少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而且名正言顺。
路曼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地看了一会画页上的自己,在右下角一笔一划地写:XX年12月26日。
这晚言景旸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家小刺猬正穿着一套粉嫩粉嫩的睡衣坐在床头,裸|露在空气中的脚丫子随着耳边的音乐有节奏地,前后左右不安分地动着。
这套睡衣是她双十一网购来的情侣睡衣中的一件,买给言景旸的那件她拿回家给他看了一眼便被他嫌弃地搁置起来,因为睡衣上面的图案实在是太幼稚了。至于她会为自己挑粉色,完全是因为其他打五折的睡衣都丑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言景旸闲倚在浴室门口,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他就这么看着她,心脏那里竟像淌过一阵温热,熨贴而舒适,像是从寒冷的冬意里走到温暖的室内,喝了一杯飘着热气的热茶。
他看到她的眉头轻蹙起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接连点了好几下,过了几秒脸上挂起浅浅的梨涡。他想,她一定是切到了自己想听的歌。
言景旸拿着吹风机走上去,坐在床边,将她耳朵里的耳机摘下来,把她正在听的歌外放,路曼抬起头,伸出手摸了摸他半干的黑发,自觉接过吹风机,示意他背过身去。
预想中的嗡嗡声却迟迟没有响起,言景旸转过身来,就看到她坐也不是,跪也不是,细眉轻轻拧起,纠结的表情如同正在解决一道高数题。
言景旸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微微鼓起的脸,听到她“啊”地一声,两条长腿闲适地搁上床,伸出手臂搂上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这个姿势…好像有一点邪恶,又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感。
路曼定了定神,打开吹风机的开关。她纤细的手指从他发间穿过,感受到他的黑发带着软软的凉意,却让她胸口一阵发烫。
“你头发好软,摸起来像我们家二二,也不知道爷爷奶奶平时都喂它什么,全身的毛又黑又亮,不过它后来吃太多,撑死了。”
“二二,是狗的名字?”言景旸有些难以置信,好好吹个头发怎么也能想到拥有如此奇怪名字的狗?
“对啊,”路曼说:“名字还是我取的呢,本来叫一一的,但是我哥说一一听起来太像女孩子名,我家二二是一只小公狗。”路曼说着不由摸了好几下他的发顶,好亲切的感觉啊!
爱不释手地停下对他头发的蹂躏,“好了,啊——”
带着她熟悉温度跟味道的躯体猝不及防地压上来,路曼脑袋一瞬间短路了几秒,没办法理解两个人突然发展成这个姿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里面是这么写的吗?”他忽然开口,黢黑的双眸闪耀着某种熟悉的光芒。
书?什么书?
“!!!”她想起来了,是上午他看到的那本书名无节操,内容无下限,但是靠狂霸拽酷的男主跟满满的JQ戏而人气爆棚的某小说,路曼有气无力地解释:“其实我借来那本书一个字都没看过,那个作者的书我是第一次看。”
由于她现在大脑仍处于缺氧状态,丝毫未察觉自己前后两句话里的逻辑是怎样的混乱,自相矛盾。
“哦?”言景旸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一本正经地问:“那为什么扉页上面会写着路曼一撇S?”
路曼呼吸一紧,脸上的表情难掩震惊,忽而想到什么,整个人绷紧的身体一瞬间放松下来,“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在买回来的小说上面写自己的名字,那样多蠢…”话落手掌“啪”地捂上嘴巴,她刚刚说了什么?
言景旸嘴角微微勾起,稍一用力,扯落她死死掩在嘴巴上的手掌,薄唇贴近她的唇畔,嗓音低沉而暧昧:“这样…那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