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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黑司曜抬腿就踹,“还不去叫人!”
手下连滚带爬跑出去,到后面小树林找秦啸去了。
他脚步如飞跑上去,试图踹门,嘴里叫着,“钟未昔,你在干什么?回答我!”
里面除了那两个交错的响音,没有她的声音。
“钟未昔,你现在开门,我命令你马上开门!”他厉声嘶吼着,踹门的腿隐隐作痛,抖个不停,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把他淹没,除了换脚踹门别无他法。
秦啸终于来了,后面跟着庄迟一行人。
“快把门打开。”黑司曜满头满脸大汗,颤颤巍巍指着牢不可破的门。
秦啸其实已经把钥匙捏在手里了,直接插进去,门锁发出“咯嗒”的响声。
黑司曜第一个冲进去,痛心疾首地看着门里的情景。
钟未昔此刻坐在地上,拍门的手垂下来,额头机械地用力撞着墙壁,那“咚咚”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凶狠的力度震得人心惊肉跳,墙壁上粘着被磕出来的大股血,一直流到地上,她衣服上也到处是血。
他们进来了,她没有停止,木然地将头一下一下重重地往墙上撞,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痛心地蹲下去,拉住她的动作,声音哽咽了,“够了!他没死,这下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看着她满脸是血,额头上破了一个大血洞,他心痛难忍,颓然地发现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他用尽全部生命去爱的女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她垂着眼帘,额头仍面向墙壁,仿佛下一秒又会撞上去,无声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不声不响,显然置疑他话的可信度。
看着大哥急得眼圈都红了,秦啸走进来,“大哥说的是真的,江牧离还好好的,顶多吃了点皮肉苦。”
钟未昔听进去了,她的脑袋慢慢地转过来,垂下去。
看着她死气沉沉的脸,黑司曜痛苦而绝情,缓慢地站起来,后退,再后退,踉踉跄跄着快要跌倒,随即奔了出去。
秦啸不方便与钟未昔独处,跟着出去,紧接着四五个年轻的保姆如鱼贯入,慢慢扶起钟未昔到床上躺好。
穿着白大褂的庄迟进来,开始替她检查伤口。
她直挺挺地躺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庄迟检查完伤口,消完毒做了包扎便出去了。
房间里留了两个保姆下来,钟未昔不管,她太困了,太累了,想睡了。
牧离安全就好,刚刚是她最后一搏,如果没有用,她就打算让自己流血而死,这是她和黑司曜之间的事,真的与牧离无关。
**********
黑司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书房的,他跌坐在椅子上,几个兄弟不放心跟着进来,其实进来也无话可说,这时候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在回放她额头撞墙的画面,他在努力回想,这短短的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晚他如约去旗山见黑习尧,虽然料到凶多吉少,他还是去了,果然到了约定的时间黑习尧还没有出现。
他突然感觉到小腿一麻,低头一看,右腿后有支很小的针管,里面的液体已经注进体内。
转眼,他整个腿麻掉了,再来是下半身,知道不妙,想爬到一处安全的角落,危险发生在一瞬之间,有人在暗中打枪,一枪擦过他的手臂,第二枪打来的时候他赶紧闪过,打了个空。
他摸出手枪还击发现无从下手,山下太黑了,光线昏暗,敌在暗他在明,只有他手里的手电筒能照光,赶紧把手电筒关掉,躲在暗中的人果然没了目标,子弹在空中乱飞。
他匍匐在地,找到隐蔽点,凭着直觉,向黑暗中最有可能是凶手藏身处的地方连开几枪,枪声骤然停止,看来是打中了。
关键时刻,老五他们带了大批人赶到,打开所有照明灯四处查看,只在大石头后面找到一滩血迹,开枪的人给跑了。
这时候他全身彻底麻掉,被抬回庄园内,自从几年前钟未昔和肖鹰的妹妹中了黑习尧的麻药之后,庄迟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解药,去年终于研究成功。
手臂上的枪伤是擦伤,小事一桩,他被注射了解药后迷迷糊糊睡着,一觉之后万万没有想到心心念念的人主动出现,紧紧抱住他。
他欣喜若狂,高兴心想就算死掉也值了,然后她翻了脸,又说什么爱江牧离。
然后他们争吵,他强-暴了她…
黑司曜捂住脸,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反复问自己到底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年纪,不是毫无主张的小女孩了,他不能再用以前的一套对她,他发过誓的,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毁掉了幸福,毁掉了这一切,只用了一晚的时间。
书房里安静坐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做了兄弟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看到大哥今天这样失控,比连续几年的酗酒更为可怕。
他好象陷在一个泥泞里拔不出来,而这个泥泞不是别人,正是钟未昔,此时躺在楼上,同样不好过的人。
他们这是怎么了?邹逸用无声的口型问秦啸,秦啸没回答,瞄了瞄午征,意思是说,咱兄弟几个只有老七结婚生子,你问老七。
午征指指自己的鼻尖,摇摇头,他是结了婚,做爸爸了,可是他又不是爱情专家,大哥和钟未昔的爱恨纠葛他是一点不懂。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话,最后齐立非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去,让大哥静一静。
人都散净了,黑司曜筋疲力尽,颓然地抚着额头,叫住了最后准备带上门的秦啸,“老六,老五下来了叫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知道了,大哥。”秦啸答应一声。
“六哥,人怎么办?”邹逸想起关在屋后小树林屋子里的江牧离。
午征敲一记邹逸的脑袋,“当然是放了。”
“怎么放啊,那小子一出来就要冲过来找钟未昔,大哥看到了还不又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邹逸挠挠头。
午征又敲邹逸的头,“笨蛋,你不会把人打晕了,然后有多远送多远。”
秦啸想了想,道,“我看还是送到他叔叔手里比较好,最近外面的风声是姓江的正在把家族生意过度到那小子手里,听说他是偷跑出来的,一旦送回去他叔叔不会再让那小子轻易从眼皮子底下跑掉。”
“对啊,还是六哥聪明,五哥,你的点子比六哥差多了。”邹逸连忙点头,一讲完赶在午征扬拳头前一溜烟跑下楼了。
接下来的日子,黑司曜的生活一如既往的一成不变,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为了争地盘争生意,经常砍人,有时也被人砍。
有惊无险,他从大风大浪里过来,这些在平常人眼中血腥黑暗的日子在他看来像喝白开水。
那天老五告诉他她没事之后,他搬出了庄园,去另一座别墅住。
每晚睡前什么也不敢想,梦里却全是她,想她在干什么,想她哀求他时楚楚可怜的表情,想她孩子气地叫他曜哥哥的惹人样儿,想她吃着他做的菜时满足的表情,想她嘟唇吹他亲手煲汤时那可爱的小模样,还想背着她爬山时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他想着在挑灯镇时两个人无拘无束的快乐,没有寒冷,没有痛苦,没有伤害,只有平淡中流淌的小小温馨。
黑暗中,他抚上手背,那里有为她煮饭时烙下的烫伤,一块一块印在那里,不痛,只冷,一碰就冷得不行。
正文 第256章 心乱如麻
他扯出脖子上挂的那条细红绳,小羊吊坠安安静静躺在手掌里,本来是该还给她的。这几年他带着它,有时候和老三他们去蒸桑拿或是去泡温泉,戴在光秃秃的脖子上没少招他们的笑,因为一眼看出来是女人的小玩意。
他不在乎,让他们笑,心想着等见到她,他就物归原主。累
半夜,凌晨的光景,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有人憨憨入睡,有人过着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有人在挑灯苦读,还有人躺在他熟悉的庄园内,做着与他不一样的梦。
只有他,睡不着,被思念折磨得快死掉,喝着酒麻痹自己,骗自己睡过去。
虽然知道她不爱他,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坐在床上一杯接一杯喝酒,手机忽然大响,拿起来用朦胧的眼睛一看,居然是午征。
“大哥,你睡了吗?”
他摇了摇杯中的酒,“没有,怎么了?”
“出来喝杯酒吧,我心情不好。”
老七结婚都几年了,夫妻恩爱,还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日子过得让人羡慕,像这样大半夜说睡不着想喝酒的例子还是第一次,他低眸看表,快两点了。
蚀魂——
大厅内音乐仍然劲爆,灯红酒绿,莺莺燕燕,痴男怨女,喧嚣而热闹。
震耳欲聋的音乐刺激得人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台上舞娘柔韧曼妙的身体跳着撩人的钢管舞,风情万种,妖娆媚态尽显,掀起四周一阵震天响的掌声和口哨声。闷
黑司曜找到午征的时候,那小子正在吧台的高背椅上喝酒,旁边徘徊着几个女人,都知道午征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没一个敢上前的,全因为刚才有个大胆的上去搭讪,被午征揪住头发按在吧台上,举着左手上晃得人眼花的婚戒,“你他妈没看到老子结婚了啊?滚!”
黑司曜走过去也不说话,酒保毕恭毕敬过来问他,“黑先生,您要喝什么?”
“照旧。”
午征只顾闷头喝酒,黑司曜没看他,等酒一上来,自顾自喝起来,两个男人各喝各的,互不打扰,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大哥…”午征终于开口,醉眼惺忪,快看不清东西,“你说娶老婆是为了什么?”
黑司曜面无表情地盯着杯子,没接话。
“我他妈越来越觉得娶老婆是为了遭罪,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回去就闻我身上有没有女人的味道。你说我酒吧里要忙,里里外外都要管,上面还要打好关系,应酬是难免的,她就不能体谅点儿?今天不是说我脖子上有女人的口红,明天就是说我口袋里有哪个女人的电话号码,弄得我每天回去像上刑场,这样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午征抱怨着一拍黑司曜的肩,“还是你好啊,大哥,一个人什么也不用烦恼,我回家还得哄着她,没错,我爱她,可是她能不能替我想想,我容易嘛我…”
老七来来回回的讲,虽语无伦次,但大概听懂了,无非是两口子闹了点小矛盾,小口角。
看着午征痛苦的表情,黑司曜有些难受,拨开午征的手,凝视着杯中摇曳的液体,“女人最缺的就是安全感,你成天在这种生色场所,她不放心,你回去她抱怨两句也是无可厚非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你决定和她结婚生子,能包容的就包容,就算你现在和她离了婚,也不见得你会快乐,等你失去了再追悔莫及有什么用?”
“大哥,这话是你说的吗?”午征有点懵,疑惑地看着他,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像你啊,你不也打算和付施婕离婚的吗?”
黑司曜一口饮掉杯中剩下的酒,仿佛被酒辣出了眼泪,“我这个和你不一样,我不爱她,这是场建立在利益上的婚姻,现在后悔也晚了,你不要步我后尘。”
“噢,我想起来了,你爱钟未昔,对,我怎么…糊涂了,你爱的人是钟未昔。”午征喝高了,说话大舌头,颠三倒四,可是他眼睛没瞎,他看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哥竟然哭了。
与到现在都没能和钟未昔化解误会的大哥比起来,他的这一点夫妻间小打小闹真的不算什么。
黑司曜把空酒杯往酒保面前一推,马上又有新的一杯推过来,他不知道刚才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看似是安慰老七,为什么他的内心会这么痛?
追悔莫及这四个字现在用在他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听从了黑宗朔的建议,娶了付施婕,到如今身陷泥潭,自尝苦果也是自找的。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爱是什么?
爱是不惜一切手段的得到?
他也曾这样做过,结果呢,他得到了什么,除了后悔莫及,什么也没得到。
你说过的,黑司曜,在挑灯镇你发过誓的,你说不能再伤害她,你说过这辈子你要爱她,有你这么爱人的吗?你他妈的没资格说爱。
他彻底怒了,也伤了,他想狠狠煽自己两个大耳光,骂一声,黑司曜,你他妈的到底做了什么?
午征没一会就彻底醉了,把人送回家,午征的媳妇孤身一人站在大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样子等了一晚上了。一看到黑司曜把人从车里扶出来,急急忙忙奔过来,那脸上分明有后悔和担忧。
“灿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是我小气,灿儿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爱你和女儿,灿儿…”午征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脑袋搭在蓝灿的肩膀上,胡乱说着酒话。
“大哥,谢谢你,要不进来坐会儿吧?”蓝灿双眼红肿,小心翼翼地扶着醉得不醒人世的午征,人极憔悴,身后是一室的灯光,那代表了家的温暖。
即使一个醉了,一个哭得眼睛红肿,可这两个人仍然不离不弃,拥抱在一起,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一时的,他们对彼此的爱仍然在延续。
他不知怎么的眼睛一痛,“不了。”说了声便钻进车内,点火。
黑司曜开着车在大街上一路狂飙,心乱如麻。
正文 第257章 对不起
蓝灿和午征的脸在眼前不断地晃动,然后扭曲、破碎,变成钟未昔的脸。开不了车了,前面笔直的路面全是她的面孔,每碾过一张他的心就剧痛,方向盘一打,瞬间把车停在路边。
下了车,在夜风里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两口,心情难以平复,一根接着一根抽。累
当一整包烟抽完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决定,驱车向最熟悉的方向开过去。
*********
钟未昔下半夜恍恍惚惚被疼醒的,她大姨妈来了,小肚子一阵阵坠涨着疼,失血好象带走了她的生命力,人虚软得瘫着。
捂住腹部在黑暗中翻身,闭上眼睛让自己睡着,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过了五分钟,她不得不放弃,勉强坐起来。
在厕所里蹲了半个小时,稍微舒服一些,披了件外套在静悄悄的大宅里行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拖鞋摩擦地毯发出的沙沙声。
额头受伤后几个保姆轮流照顾,加上庄迟一天两次检查,除了手脚冰凉,容易犯困的老毛病外,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凭着记忆,摸黑走进厨房,这几天保姆盯得紧,她的活动范围基本在房间里,没下楼过。
白天她根本没下来的机会,或者说就算她下来了,他的人也会拦住,限制她的自由,没有他的命令,她走不出去。闷
在门口墙壁上摸索到开头,陌生的厨房环境,她感觉自己像是个小偷。
轻轻叹了口气打开冰箱,满满当当的食材,顺利找到了生姜和红糖,熬红糖水的时候又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
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嘴巴里没味道,她想喝点鸡丝粥,这样就算肚子疼起来也有力气支撑下去。
从冰箱里挑了一块鸡胸脯肉,一点剥好的鲜栗子,还有一把大米。
鸡胸肉放入水中,加姜片葱段料酒煮熟,大米洗净后放入砂锅,加水慢火细炖。
这会儿红糖水已经熬好了,她盛到碗里用勺子边搅边吹气,一小口一小口啜着喝。
一阵汽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有人从外面进来,一切来得太速度,她只来得及抬起头,那人站在厨房门外的阴影中,“煮什么?”
随即那人迈步进来,两人对视几秒,男人牵动深邃的五官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我也饿了。”
钟未昔僵硬着身体望着面前英俊深邃的面孔,这是让她用了半生去爱的男人。她在想他怎么能笑得如此从容,几天前两个人还闹得不可开交,低头喝完最后一口红糖水,转过身去,无话可说。
她将煮熟的鸡胸肉撕成细丝,栗子肉捣碎,掀开砂锅,看大米已经涨开,加入栗子肉慢慢炖,再加入鸡丝焖。
“栗子吃多了容易胀肚,反而消化不良,少放点。”
“我爱吃。”她皱眉,从小她就爱吃栗子,因为贵,家里吃得比较少。
“那也得少吃。”男人踱步过来,挑高了眉毛。
她很无语,不管他,等待粥焖至粘稠,用勺子搅拌了几下,一股鸡丝粥的香味就飘散开来。再加入适量的盐,粥就算做好了。
正预备盛粥,一双手突然从双臂下穿到身前,将自己的两只手缓缓覆住,与此同时强有力的身体紧贴而来,将她紧紧的围在他怀里的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她绷了身体,不知他要干什么。
他在她耳边嘶哑道:“我和你一起盛。”
她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回头,只能低头继续用勺子盛粥,他的手如影随形,她的动作没了刚才的利索,微微有些停顿。
一下,两下…一碗粥艰难地盛完,大功告成。
她悄悄松了口气,正想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他拿起另一个空碗说,“那是我的,这是你的,一人一碗。”
硬着头皮重复刚才的动作,心想这下可以放开了吧,哪知道他打定了主意粘人似的,“你喂我。”
什么?她惊诧地抬起眼。
看着她穿白色睡裙,露在外面的细白胳膊瘦到像牙签,一折就断,面孔也是细白的,像天边一团棉絮轻轻地飘着。
他的双拳握紧,声音硬下来,“不愿意?”
她无声地看着他。
“嗯?”他面无表情,藏在黑暗中的眸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涩。
好吧,他放过了牧离,没有伤害无辜,冲这一点她认命。钟未昔这样一想,端起碗,小心地在狭窄的空间里转过身,侧过头舀了一勺粥,吹凉了才递到他唇前。
他没张嘴,她缩回来,用嘴试了试温度,不烫,骤然手被扣住,那勺子里的粥被俯过来的黑影张开嘴喝掉了。
这人还真是的,钟未昔暗暗叹一口气,继续舀第二勺。
他又不吃了,声音绷得更紧,“看着我的眼睛。”
她学他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冽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不要露出一副被强-奸的表情,这样会影响我的食欲。”
钟未昔一动不动,突兀的嘴唇上扬起来,她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烦躁起来,又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张嘴把那口粥吞下去,不想那粥太烫,没经过她吹凉,顿时只见他整张面孔皱成一团,也就在这时候,钟未昔真的笑了。
黑司曜看到了,忘记了烫,久久看着她,“味道不错。”
她低头继续搅粥。
“额头还流血吗?”
他猛然问了这一句,有点明知故问,钟未昔回答,“不了。”
黑司曜噢了一声,他接下来吃的认真,两个人挨得近,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她被盯得不自在,放下勺子,轻叹,“还有事吗?”
他看着她,没了声音,转而把碗从她手里抽走,轻轻握那双冰凉的小手,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吃完了,该我了。”她似乎没听到,转头去取自己那碗。
“对不起,昔昔。”他一把握住她瘦削的肩膀,全然没了刚才的霸气和冷漠,俊脸上充满急切,“我是真心诚心向你道歉,对不起。这阵子我一直在反省,在想你的日夜中艰难度过,我真的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没有你在身边,我人是懵的,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而忙。昔昔,对不起。”
正文 第258章 敞开心扉
钟未昔僵着身子向旁边挣了挣,他的手臂圈得牢牢的,不肯放手,她做不来歇斯底里,低下头再看他时,变了一副模样,五官皱在一起,一脸痛苦。
让他心里一颤,他装看不见,看不见她讨厌他的表情,他什么都没看到,埋脸下去,用牙咬住了她的耳朵,“你要我怎么办?昔昔,你究竟要我怎么办?”累
发现有水落进他脖子里,一滴,两滴,三滴,泛起的涟漪在脖子里扩散,他感觉到有无数把尖锐的刀落在脖子上,那么锋利,像是要生生取了他的性命。
他再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将她的下巴扣起来,看着钟未昔弯弯的小眉,白皙的面孔,唇上没有一点血色,满脸是汗,发觉不好,“怎么了?”
此时的钟未昔咝咝地抽着气,她双手捂住腹部,声音虚弱,似乎在忍着巨大的痛。
他心脏停跳了几拍,瞬间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往外面冲,“我马上叫老五过来。”
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她身体出了大毛病,钟未昔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在他往楼上奔的过程中,把手插进他浓密的发间,用力攥紧,气息微弱地出声,“我肚子疼,女人都有的毛病,没有大碍。”
肚子疼?女人都有的毛病?黑司曜脚步停滞了一秒,这时候已经来到了他卧室门前,抬脚一下踢开门迅速走进去,把人往床上放。闷
她坐在床边上,他在她面前蹲下,眼睛红着,两只手抱她的时候努力克制,此时禁不住开始颤抖,忽然就把脸埋在她手掌里,发出的声音沉闷,“刚才我以为你不肯原谅我,讨厌看到我,讨厌我的触碰,讨厌我的一切。”
钟未昔低下头,望着他脑后微乱的头发,那是她刚刚的杰作,抿起唇,眼泪没来由得控制不住,掉得更凶,成串成串落进他的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