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被狠狠一击,凌悦汐咬唇,鲜血迸溅。洛凡怒气勃发,放开凌悦汐手一掌重重推开夏无桀:“姓夏的,你够了吧,不要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你再敢给老娘多说一个字试试!”
卢贝儿洛桑连忙一左一右拉住洛凡:“洛洛!”
被推得踉跄后退几步,顺势摔倒在地,见她咬唇出血一刻,心中寂然,浑身软弱。
上前扶起他,凌悦汐冲他一笑:“好,很快。”转身,却不得动弹,回首,他一手拉她手臂,只看她唇畔血迹,不言不语。
随手一拭,朝他笑笑,一指指掰开他手,转身走向展云霓,声音平静:“贝儿,拿家伙。”
卢贝儿应了一声,上前。
他只是沉默过后,转身再走远几步,背影僵直,一直到几人离开,再不回头。
用最快的速度做完,凌悦汐收拾好装备:“你们几个留下给云霓帮忙吧,我回工作室去。”
洛凡摇头:“我跟你回去。”云霓也是好姐妹,大家都是多年的死党、好姐妹,但此刻,伤害汐儿的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眼神,都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凌悦汐拍拍她肩膀:“听话,留下给云霓帮忙,你跟我回去也没事。”冲她一笑,眼中丝丝恳求的意味,洛凡心中一酸,点头答应。
和展云霓挥挥手:“我得回去赶工了,新娘子,要开心哟,这几个临时工拖去随便折磨吧,怎么够本怎么玩。”轻快转身离开,经过他身边时,唇咬得更紧,干了的血迹再现,混着不知什么时候淌下的眼泪,‘兹兹’落地,滚烫得触目惊心。
良久,展云霓哀哀一叹:“无桀啊…”
夏无桀回头,满面泪痕。洛凡原本怨忿的心几乎立刻痛了起来,从来没想过,那年初识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这个永远淡漠寂然的男人,会在这许多人面前,哭得不知所措。
展云霓只觉心里是撕裂一样的疼,走近轻抱住他。怀里的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生情之所系,爱之所依,她…
紧紧抱住此刻全世界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依凭,他声音颤抖不成形:“对不起…”
摇头,拼命的摇头,她只是摇头,除了摇头,她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一边摇头,眼泪一边疯狂的流下。
转过身去,卢贝儿死死捂住嘴,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忍不住痛哭失声。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原本下了决心不管不问,一切就这样吧,就这样…可是,她的痛苦,她一生最重要那个人的痛苦,在面对他的那一刻清晰焦灼的传到她的心里,她、还可以不管不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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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贝儿在离宫找到司空无邪。
不等她开口,司空无邪已是轻叹:“你这样晚才来找我,我很高兴,你如果一直不来找我,我会更高兴。”
卢贝儿讥诮:“还以为司空先生插手凡尘事,早已自诩神仙,怎么,还会拜其他神么?”
虔诚的三叩首,司空无邪站起身来,回头看她,失笑:“一向冷静自持的贝儿,竟然为了那丫头对着我也明讥暗讽起来。”
卢贝儿静静道:“在我心中,她重过一切,只要是为她,弃天骂神又有什么可在意。”
司空无邪恍若未闻,叹道:“我拜的,却是我族、亦是我心中唯一的神——饕餮大神。为神灵重现,司空不在意愧对天下人。”
抬手指向他,卢贝儿咬牙切齿:“是你在改命!当年你让汐儿顺着自己的路走下去,但是今天,今天你伸手,来篡改汐儿的路!”
司空无邪点头,直认不讳:“的确。她是一时迷失心智,偏离既定命数的轨道,我必须这么做。”
卢贝儿心中痛恨。
司空无邪摇头叹息:“你不要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但当昔日记忆轮回复苏,她终究会明白,心中最爱该当是谁。”
卢贝儿满面错愕:“你究竟在说什么?”
司空无邪看着她,目光灼灼:“我在说,汐儿和夏无桀,根本是从头到尾的错误,他们两人,从来无缘,何来生爱。凌悦汐爱的人,只有唯一的一个,那个人才是她命中的归宿。”
卢贝儿心中惨然,她是太爱她,太由着她,所以忘了,忘了当初许许多多。
“不错。”司空无邪声音徐徐,“就是2006年4月19日,帮凌悦汐改变命运的那个人。你应该很清楚,那个人对凌悦汐,是什么样的意义。”
她张口,声音颤抖:“展骁?”
“展骁!”他两个字彻底断她后路。
“还认为我在改命吗?逆天改命,天地不容!我原本不想插手,但她心中的障碍越来越深,我能不插手?”他一字一字,一分一分,换回她的理智。
眼泪流尽,风干,她开口,平静而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已然明白那个人为什么执意要转身,在他们的心中,都是她的命,她的未来,重于一切。
是,从现在开始,她要尽一切努力,让她自己,和每一个人,都相信,他于她,真的只是过客,只是过客。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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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在街上逛了一个下午,她恍惚记起,自从四年前离开一直到现在,她都很少逛街了,从前兴起之时,总是一大群女人到街上血拼,杀个片甲不留。现在呢?是真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她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些改变?而唯一的一次和他一起正正经经的逛街,却是错借了和展骁的约会,那个时候,天地倒转,他深深吻她,她心神俱醉。是不是,一切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同,开始分明?
走很多地方,买很多东西,手上越来越多的重量让她整个人都几乎要虚脱,却是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的影子,似乎,他们曾经走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可是,分明没有。分明,什么都没有。
那,装一次,这是他在陪她逛街可好?就一次,一次就好。
百货商场,服饰店,美发店,小吃街…
套上右手无名指,她抬头,微笑:“夏无桀,我戴这个好不好看?”
没有声音,四顾,茫然,原来,并没有他啊…
大包小包,终于再提不动,摔下所有东西,她叉腰大骂:“该死的夏无桀,没看本姑奶奶都快累死了,还不快出来伺驾!”
没有,她转个圈,没有,再转个圈,还是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蹲下身,吃力的捡起地上的东西,太重,她拿不动,重得她的心都疼了,疼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可是,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他了,那个说只要她叫一声,万水千山,他也会来到她身边的那个他,就算她嗓子叫哑,眼泪流干,都再也找不回那个他…
回公司的时候,卢贝儿几个人却早已端端正正坐在里面,咧了咧嘴,扔下满满的东西,凌悦汐拍拍手:“这么快就回了啊,慢慢玩,我进工作室了。”
看了看满地的大大小小带子,卢贝儿摇头:“先吃点东西吧。”
顺从的点头,凌悦汐到几人身前坐下,打开食盒,拿起筷子,狼吞虎咽。洛凡些微的恍惚:“汐儿,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逛街了。”
手一抖,刚夹起的食物落下,连忙再次心慌意乱塞了一口在嘴里,凌悦汐抬起头笑:“真好吃,好贝儿手艺永远都没的说。”
调过头去,洛凡使劲仰起头。洛桑轻拍她的背:“慢点吃,又没谁跟你抢,你喜欢吃,贝儿还不为你煮一辈子。”
手中动作慢慢停下,她心中慌乱的厉害,一辈子,她最信任的人,都跟她说过一辈子,但是、但是承诺是这个世界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猛然扔下手中的食盒,她起身向自己工作室跑去:“晚上不用等我,我加夜班。”
不知道什么时候,雷慕和许思辰都走了过来,却没有人说话。
良久,卢贝儿随意一抚脸,胡乱的,又是满手湿润,抬头冲许思辰笑笑:“你怎么来了,都忙完了吗?”
许思辰摇头:“我能帮什么忙,就是陪着无桀,不放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
卢贝儿突然一笑:“喂,如果我告诉你们,凌悦汐其实不爱夏无桀,有没有人相信?”
匆匆走过的明日寒看怪物一样瞥了她一眼。
卢贝儿自嘲:“看吧,连夏无桀的朋友都不相信这种蠢话。”喃喃的,她再说一次,“连夏无桀的朋友都不相信这种蠢话,我不是凌悦汐最好的姐妹吗,怎么来说服自己相信呢?”
许思辰担忧的看她一眼,深深叹息:“你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你们再跟着一起萎靡不振,公司还成什么样子?贝儿,你是最了解她的人,这件事,能解决的只有她自己,你能做的,就是成熟一些,对现在该做的事负责任。”
卢贝儿苦笑:“本来是那样想的,可是…”她犹豫一下,“我今天、见过了司空无邪,我想,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们执意要无桀和云霓订婚。”
几人都是一震,洛桑迅速回想从前的事:“汐儿她…”
“2006年4月19日帮助汐儿扭转乾坤的那个人,并不是夏无桀,这件事,我们谁都不该忽略。”她一字字声音虽轻,对众人来说,却无疑雷鸣。
洛凡艰难的开口:“无论如何,汐儿是真心爱夏无桀。”
卢贝儿和许思辰对望一眼,心知肚明,这才是问题所在,否则以司空无邪的身份,怎么会出此下策。
“也许,也许真的向司空所说,前世因,今世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只是暂时的错位,汐儿…汐儿她、终究会清醒。”
几人都是错愕的看着卢贝儿:“贝儿你吃错什么药了,自欺欺人也不用这么劣质。”
卢贝儿心中绞痛:“因为我希望是这样,因为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汐儿命格特殊,如果她走错一步,后果该有多严重,因为我一直都以为,汐儿爱谁,那个人就该是谁…可是,可是分明不可能,汐儿怎么会爱上那个人之外的人呢?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错?”
几人面面相觑,良久,洛桑若有所悟:“无桀他,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我想,他知道的,也许比我们更多一些吧。”
许思辰摇头,静静道:“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知道他会给汐儿带来不利,这已经足够他做出任何决定。”
看众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雷慕猛拍桌子:“行了行了,都在这要死不活的干什么?就算事实真是这样那又怎么样?无论凌悦汐还是夏无桀或者展骁,他们是受得了别人摆布的人吗?又或者卢贝儿洛桑或者洛凡,你们会因为这样就打着保护她的旗号让她不开心吗?说到底,该怎么样,还是要汐儿她自己决定。”
“说得对!”洛凡也是豁然开朗,“想这么多做什么?无论汐儿做什么决定,我们都陪着她就是,管她什么命格什么注定,只要是汐儿喜欢的,我们都陪着她喜欢,有任何不幸,只管冲着我们来就是!”
几人一一抬头,相视而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从前天不怕地不怕、自信又从容的心情又回来了,没错,只要他们的人、他们的心,都还在一起,这才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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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雅伦刚一踏进酒吧的门,立刻就看见他黑色身影,入目是瘦,风骨却越加突出。酒吧明明很多人,他明明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但她就是那样轻易的第一眼就看到他,就如果她从小到大,眼中自然而然,永远都只看得见他。
走近他身边,她在他对面坐下,笑容慵懒:“怎么想起叫我出来?”
夏无桀抬头看她,也是一笑:“没什么,突然想和你喝两杯。你也知道,喝酒是没人比得了你的。”
倒满一杯,她仰头,一饮而尽:“总算我还有可以让你想起的地方,是不是该庆幸?”
夏无桀斜睨她:“叫你出来喝酒又不是喝醋,那么酸干吗?”
卢雅伦失笑:“你和凌悦汐互相折磨要找我,无法面对展云霓也要找我,我要还能大大方方若无其事那就是白痴,可惜本大小姐的秀外慧中那是公认的。”
瞪她半晌,两人放声大笑。
一杯接一杯下肚,却始终半分不见醉意,卢雅伦抬起袖子擦嘴,去他的见鬼的仪态:“其实,你自己的事,心里永远都有自己的主意,哪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更别说决定。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闷骚了,对任何人的好,永远都只藏在自己心里。”
夏无桀把玩手中的酒杯,红的液体,流转如火:“有些话,不知道该对谁说,比方说我今晚如果突然把洛洛叫出来喝酒,她一定会骂我神经病,更说不定就直接一杯酒泼我脸上了。”
两人再次大笑。
“我现在回想,才发现,缘分这东西,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从小,你,云霓,贝儿,哪一个不是好得让人不喜欢都是罪过,但我心里,就是只当你们是妹妹。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过,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浑身狼狈不堪,脸上也是花花绿绿,样子都看不清,但那时我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狠狠一动,然后这一动,就让我记挂到现在。”
再一杯酒下肚,卢雅伦努力仰起头。
“很奇怪是不是,哪里来什么俗套的一见钟情?我压根儿就不信!但她就是特别的,全世界,唯一特别的…”
“我就是喜欢她,偏偏就是喜欢她。”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上天把两个选择摆在我面前,一个是救她,我死,一个是我们在一起,一起赴死,我会怎么选择?”
他看向她:“从小都是你最了解我,你说,我会怎么选?”
仰头,一饮而尽:“我了解你,但是你爱凌悦汐,胜过一切,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失去本心。”
一杯又一杯,他神色迷蒙,如酒:“是,我就是这么自私,潇洒不起来,因为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看她受伤害。”
卢雅伦自嘲的笑笑:“不止是你,我们每个人,都在自苦,你说展云霓这样执意的要嫁给你,换了是我,同样死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这样疯狂的悲哀的执着,到底有什么意思?”酒杯重重搁在桌上,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人真是可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夏无桀摇头:“其实换了任何人,把贝儿桑桑洛洛她们任何人放在我这个位置,选择就很明显,简直选都不用选。”
卢雅伦怜惜的看着他:“你永远不是她们,但她们也不是你。”
夏无桀笑笑:“雅伦,我们所有人身上,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你说是什么?”
卢雅伦再喝一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在努力的保存那一片明明谁都不待见的瓦。”他抬头,真心的看她,“我叫你出来,跟你说这么多,会不会伤了你的心?”
卢雅伦摇头,有些好笑:“我的心难道还没被你伤够吗?但这一次是唯一的例外,我早说过你这人闷骚,跟我讲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在舒我的心。那么无桀,你今天最想说的一句话,又是什么呢?”
连着三杯酒,他放手,杯倾,玉碎:“我想说,要就这样转身放弃生命中唯一挚爱,其实比想象中更艰难一万倍。”他站起身来,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气质和脸,“谢谢你,雅伦。”
卢雅伦浅笑摇头,夏无桀,这个她深深爱了许多年的样子,她其实怎么会不知道他该是什么样子?有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到眼前,是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察觉的。这一次,究竟是结束,还是开始?
谢谢你,无桀。其实,我一直都很清醒,比你想象中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有进无出,有去无回…过了今天,也许你就会明白了,再多的借口,再多的理由,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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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例的没有骑车,他在街上慢悠悠走着,这才发现他其实不骑车的次数很少,少得十个手指头都数得清楚,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也很少,要说单独一起出去玩,更是一只手就数完了,但是很奇怪,他记忆中,仿佛他们一直是在一起的,两个人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片断,每一个笑容,都被记忆无限拉长。
他们一直是在一起的,而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永远那样快乐。他最喜欢看见的,就是她笑起来的样子,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向展骁借来的、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正式几乎也是唯一一个正式的约会,她在人群中跑着闹着笑得万物失色的灿烂的脸,那一个下午,真的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就很少看见她再那样无忧无虑的笑了…
他才发现,他其实真的想念她。
浅夏的那一段时光,他们独处最长的那段时间,他全心全意看着她,那时候,每一个瞬间的努力,都是他想念她的来源。
他们的,共同的努力。
夏无桀爱凌悦汐,是无数的山无数的水无数的泥无数的土,堆积起来的一座耸入云霄的堡垒,有一天那座堡垒被逼要塌陷了,他陷入绝境,于是用力一推,巨石轰轰,他的爱,从此布满山水泥土经过的每一寸角落,如血肉相连,密不可分。
手伸入风衣口袋中,再伸出来时,手中已经多出一颗简单朴素的白金戒指,上面一颗小小的钻石,耀人眼目。
那一年,他送给了她‘恋星’,他莫名其妙的,也打造了一颗戒指,每一刻痕迹,用自己的手,自己的心,倾情打造。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想做一件事。
闭上眼,他伸出手,钻石映着月光,圣洁不可方物。
“嫁给我,汐儿。”
仿佛她笑着走近他,仿佛她伸手夺过戒指,仿佛她笑容夺目,仿佛她在说,夏无桀,这么老土的戒指和求婚,就想让我答应,你这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又仿佛她在说,其实就算没有戒指,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会嫁给你…
睁开眼,月亮还是那么美,没有她的夜晚,他的世界却永远都只有一种颜色。
眼泪静静滑落。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对她说,
嫁给我,汐儿…
二二折 玉碎·相守(一)
推开家门的时候,一室寂静,夏天宇静静开口:“现在已经过了午夜12点,明天,就是你的订婚典礼。”
摇 摇头,不愿多说,他转身上楼。千叶寻担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无桀…”
转身,他嘲弄的看着他们:“在担心什么?怕我悔婚?”仔细的考虑三秒钟,他点头,“是有这个可能。老爸,记得明天多准备几个武林高手。”
看他一步步上楼,千叶寻说不出话。
夏天宇疲惫的叹口气,过了明天吧,再过30个小时,他就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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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的为展云霓送上礼服,试穿一刻,艳惊全场。
再一天,便是订婚日期。
工作室门半掩着,凌悦汐寂寂坐在地上,一夜没合眼,无数废弃的图纸,画秃的笔,不小心扎了大大小小针孔的手。
考虑了一整夜,天已经大亮,她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典礼。
站起身,抬头就看见挤在门口的几颗脑袋,笑了笑,凌悦汐挥挥手:“你们去准备吧,我不去了。”很现实的说,她没法子面对。
“那我也…”洛凡话没说完,已经被众人白眼扫了个遍。
“那我们去了,吃的我已经给你准备好,放在你办公桌上,你想睡觉就睡一会儿,想出去走走也行,记得吃饭,我们尽量早点赶回来陪你。”卢贝儿一一交代。
凌悦汐心中温暖,上前紧紧抱她:“不用太早,今天你们要做的是全程陪着云霓,让她安心。即使我不去她也一定不会怪我,替我跟她说恭喜。”
卢贝儿点头。洛桑上前一步:“真的可以吗?”
环顾众人,凌悦汐坚定点头,有他们在,还有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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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洗漱,穿戴,一大早起来之后,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木偶。
许思辰伊清岚几人更是天还没亮就已经早早到他家来报道,各个强颜欢笑。
夏无桀实在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几个,仪式隆重得像结婚,脸色差得像奔丧,要不要这么夸张。”
许思辰没好气瞪他一眼。夏无桀问他:“骁怎么样?”
摇了摇头,许思辰无奈:“从头到尾得平静,这几天都呆在家做些无关痛痒的事,不喜不悲,暂时应该没什么大碍。”
夏无桀点头,稍微放点心。
尹慕风嘀咕一句:“怎么不问凌悦汐怎么样。”
整理领结的手微微一顿,他笑容清浅:“有贝儿她们在,我不担心。”眼睛穿过镜子,却看见身后的千叶寻,一步步上前,立在他身后,微笑整理他衣服:“第一次看我儿子穿这么正式,帅得我这个当娘的都快不认识了。”
夏无桀转身。
千叶寻抚着他的脸,笑得眼中水波盈盈:“儿子,跟妈妈笑一笑好不好?”
停顿三秒,他唇线轻牵,给面前这个同样是他最爱的女子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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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刀的裁剪,一针针的缝纫,这是她还在法国时就已经开始设计的一件男装,从见到他那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