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一些东西…好像也感觉还好。毕竟认真算下来,她才是那个隐瞒更多事以及讲过更多谎话的人。也因为自己是这样的所以能够明白,很多事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无从说起。
所以…真正介意的大概只有那个“太子妃”吧。
倒不是质疑元东升人品。
元东升那个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能不会全部说实话但也绝不可能说谎话,顾若河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时竟然没想出有什么是值得他放下原则去起意哄骗的。
无关紧要的他大概不屑骗,放在心头的他大概又不想骗。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要说了解有多深细想想真的说不上,但顾若河就是很笃定他那样的一个人。
只是“太子妃”无论是真的存在还是传言,无论这名号的后头有多少的缘由,但是这名号的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心酸了。
…大概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而她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的人,是比她年长十来岁、经历过超过三分之一的人生波折的人,那天她跟施翔说之所以想要跑得更快一点是因为有太多人等着她去追逐和超越,然而这时明白到她和自己喜欢的人之间十几年人生与阅历的差距,她除非是坐上反方向的时光机,不然即便她赢得奥运冠军也是永远都追不上的。
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
他有过一段更大可能是不止一段的恋爱关系。
又或者他真的曾经有过婚约,有过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他总是能够轻易的看穿她的心思并且很好的安慰到她,而她也总是沉浸在他看上去不显却实打实的温情之中,自以为他的心思与她如出一辙,但其实,他们之间的差距那样大,他们各自的想法以及表达想法的方式或许也是南辕北辙。
那晚被他拥抱的温度仿佛到此刻都还停留在心口,但——
顾若河怔怔停下脚步。
但她却已经从“自以为是”的这个幻象里清醒过来了。
究竟她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才能用尽全力去追赶她还来不及经历的他却早已经度过了的那些时光?怎么办,才能有一天站在跟他相同的阶梯里,不必仰视也不必再有任何隐秘的坦然的跟他说:你的过去我没办法经历,你的未来我可不可以一起参与?
可不可以喜欢你?
可不可以…喜欢我?
上卷 chapter76 国民
《斩夜》的开机仪式在C市县级市华城举行。
华城算是一个缩小版的H影视城,只是地理位置却已经不是原先从碧城出发开车两三个小时就能抵达。元旭日手底下那个歌手傅苡仁的宣传暂且告一段落,元旭日回到碧城第一件事就是买机票陪顾若河一起去华城。
傅苡仁发片的事情忙完,接下来又有李嘉言的年度精选集要提上日程,心知元旭日这是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关照她这个跟那两位大佬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顾若河倒也没拒绝他同行。两人许久没见面,顾若河心里装着事也想要面对面跟他聊两句。
飞机上两人说完李嘉言不久之后进棚录《光影》以及T那边配乐的进度,元旭日歇息的当口顾若河轻声问他:“你最近忙成这样,看上去都有点脱形了,你家里都没个人照顾你吗?”
两人这次时隔近一个月见面她还真给吓了一跳。元旭日虽说不是明星,可日常收拾打扮无不是比照着明星的规格来,臭屁和自恋的程度更是遥遥领先他人,再加上颜好,她听说当年李嘉言刚出道那会儿还有不少粉给他们取了各种各样组合的名称的。可这回见面他瘦得一向引以为傲的身材脱了形不说,甚至连脸上都冒出了胡茬,不修边幅到顾若河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人。
“我一个单身狗,想再养条狗作伴都怕出差的时候饿死人家,哪来的照顾我以及需要我照顾的对象。”元旭日闭着眼睛懒洋洋答。
顾若河就着刚才那话又问了一遍:“家里人呢?”
“我没跟你说过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元旭日仍闭着眼。
他是真没说过,但自己其实也猜到了,虽说猜到了但现在证实了还是…
沉默片刻顾若河道:“我知道元东…你大哥也是自己住在外面,你们一家人也很奇怪了,三兄妹就分三个住处。”
这一次元旭日稍微睁眼看她,目光里有明显的惊奇:“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顾若河应该是正在关心他的家庭关系,而这也正是让他惊奇的地方。毕竟就他所认识的顾若河,不知是因为身世的关系对家庭并没有太深刻的概念还是怎么,至少他们一起几乎从没有聊过这方面相关的事。即便顾若河知道他与元嫣还有元东升的兄妹关系过后,同样也从没有主动问询过半句。
但这时顾若河却看着他眼睛十分明确道:“我正在试图了解你的家庭关系。”
稍微坐正身子,元旭日颇为探究盯着她:“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想了解我家庭关系是因为我。”
“一部分吧。”顾若河倒也坦白,“毕竟我从前可没料到有一天会跟一家三兄妹当中的每一个都联系紧密,你们三兄妹之间的关系还这样…让人想要当成寻常都很难。我以前觉得不去过问别人明显不太愿意说的隐私是尊重,现在又觉得作为朋友真诚的关心同样也是尊重。”
元旭日并没有收回目光中那份探究:“这话听起来有点堂皇,我怎么总觉得不尽不实呢?”
原本就没想过要从他这里空手套白狼,顾若河索性痛快承认:“我从一些地方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害怕自己产生误会,所以想找当事人问清楚。但是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跟我说,我也不会继续追问。”
“也无所谓方不方便的,与其说不方便不如说感觉自己主动提起这种事有点…丢脸?”元旭日一边打哈欠一边组织了一下措辞,“如果你听到的传言是关于我家庭成分的那部分,那大概就不是误会了。”
顾若河静了静。
元旭日反倒来了点兴趣,掉过头来问她:“不过这种事一般没什么人会到处传,你从哪里听来的?”
想着林栩文那神经病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总不成让他们毫不知情,顾若河索性将那天与林栩文意外相遇的事都讲出来,只省去“太子妃”的那部分。
元旭日听完倒也没多紧张,反而道:“你知道了我们家的事,现在总该明白为什么我不喜欢你跟我家老大多接触吧?”
顾若河笑着跟他开玩笑:“这话说的,倒像是只有元东升是你家的亲儿子,你和元嫣都是捡来的一样,我怎么就只能跟你们俩好不能跟他好了。”
元旭日愣了愣。
他一发愣顾若河就开始直觉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过分,又想她是不是养成了但凡有人对元东升过分无论是谁又是什么情形她都要立刻怼回去的条件反射?
没料到元旭日发愣过后反倒苦笑一声:“你这样一说,我发现好像我和元嫣在这方面是对老大特别苛刻。”停了停他又接道,“也许是因为,对于…魁元社而言,他是所有人认定的中心人物,而我和元嫣相比之下是边缘人物,某种意义上跟‘捡来的’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若河听出他说到“魁元社”三个字时发声有些生涩,也有些不自然,又注意到他第一次其实是讲了“家庭成分”这几个字,第二次才讲出魁元社。可能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过这名字,更有可能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更遑论习惯这几个字。
她其实是有些心疼的,无论对于元旭日还是元嫣。毕竟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出生与家庭绝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这种无奈,又在这时候明白了以往他们俩那种种看似叛逆以及中二的表现都因为深受家庭的影响。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她甚至于从元旭日状似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自卑。
但这些微微的心疼却到底不能跟另外一种情绪相比。
她喃喃道:“所以你们俩就自成一国了…”
“没错,我们俩自成一国,企图跟他、跟那个家划清界限。”元旭日淡淡笑了笑,“说一句大概要让你大吃一惊的,你别看我们俩这样,其实我们俩跟父母关系挺不错。我们要划清的界限…有的时候连自己也想不明白明确的边界到底是什么。”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他说的也不太明白。
顾若河却意外的听得很明白。
元旭日和元嫣想要划清界限的不是元家也不是父母,而是“魁元社”。
他们生在黑道之家,但他们都想着成长的轨迹以及未来的足迹都与黑道两个字没有关联。
他们的父母疼爱他们,是以默认了这种远离,看似一家人分离的生活其实起源于理解与妥协。而这种妥协的前提则是——他们一早就已经指定了家族的继承人,那就是老大元东升。
迅速的理清这一条条,顾若河一时间也不知该因此而产生什么样的感想。责怪元家老二老三对老大“不够义气”吗?但他们早早认清自己想要走的路以及不想走的路并付诸实践明明都有勇气以及十分帅气,这绝不是任何人有资格指责的东西。以及她没有忘记那晚元东升跟她聊的,无论起因是什么,他最初确实是自己也愿意在那条路上远行的。
…可为什么还是心疼?
她听自己十分冷静道:“后来他也选择了跟你们一国,很多年了,从你们两个小的时候到现在,至今你们接受他这位‘国民’了吗?”
元旭日沉默。
半晌他忽然道:“刚才你讲是林栩文告诉你这件事,大概是有提醒的意思,但老实说我并不在意这个,也没准备特意跟老大去说,你知道为什么?”
顾若河当然不知道。
“因为这其实是一件他们这个圈子里资深的人都知道然后假装不知道的事。”元旭日轻哂一声,“帝国发展至今也才十几年,拍死了多少前浪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你真以为是元东升自带光环才顺风顺水成这样?”
想到元东升说过他那些时不时“便利”的处事方法,顾若河略微蹙眉。
“那是因为在他的身后始终都还有元家这两个字替他保驾护航,知道他根底的人没有谁愿意来招惹他,招惹过他一次的人见识过他手段之后往往也不想招他第二回。”元旭日叹了口气,“林栩文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他对上元东升能有什么胜算?林家也不会为了他轻易就开罪老大的。”
“但凡魁元社还存在一天,帝国大概会一直这样顺下去。你其实根本不必为了他、为了帝国而担心,因为你眼里的他和别的任何人眼里的他,其实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想说他虽然看似重新选了一条路,其实他从没有真的跟魁元社清算过关系,也没有跟他从前的身份以及处事的方法一刀两断过?”顾若河问他。
元旭日闻言反倒一怔:“你知道他以前…”
“我知道。”顾若河打断他话。
“那你还处处帮着他说话?我看你就是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元旭日这回真的沉下了脸。
“可是他有什么问题?无论他以前做什么,他现在难道不是个正儿八经的上市公司总裁?”顾若河反问,“就算他借用元家的名头狐假虎威过又怎么样?有资源可以用的时候为什么不用?他一没帮所谓的魁元社洗白,二也没借着帝国跟那边做什么不法勾当,不过是适当借用一些便利想让公司发展顺利一些而已,我不觉得他这样做有多大的问题。”
元旭日被她气得险些没心肌梗塞,一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又知道他没做不法勾当了?”等到最后一个“了”字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时竟然他自己先给愣住了。
顾若河也沉下脸去。
即使元东升没听到这句话,元旭日内心里心虚愧疚的感觉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有心道歉,却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况且真正需要他道歉的人根本不在这。踌躇半晌,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突然来了兴趣打听我们家的情况,就为了找借口批判我们对他太过分?”
顾若河半晌没答话,元旭日以为她真的生了气没打算再回他的时候,却听她道:“上次他从林栩文那里救我出来以后,跟我说过他以前做什么的,以及建立帝国以后时不时做的令你与元嫣都不喜欢看到的一些事,唯独没有说过他从前做的事是‘家族产业’。那天我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有点诧异,因为不明白他隐瞒后半部分的原因是什么。后面几天打听了一下魁元社,听来的不多,但是也挺吓人的,就以为他是因为不想说出来吓人。一直到刚才问你,才突然想明白真正的原因。”
元旭日莫名有些紧张。
顾若河抬头看他,神情中没有了刚才的怒意:“大概因为我和你还有元嫣都是好朋友,所以他觉得跟你们两个有关的事,我从你或者从元嫣那里了解会更好吧。”
所以他可以毫不在意的跟她说他以前混黑社会,却又细心的隐瞒了他们全家都是黑社会。
这男人怎么这么妥帖这么好?
明明应该为他感到委屈的时刻,顾若河却不合时宜的内心里又有些为他着了迷,并且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确定只询问他们家庭有关的事而淡忘那个“太子妃”的决定正确无比,不然她现在必定要愧疚于对他生过的质疑。
上卷 chapter77 大哥
“你们家更具体的情形,以及当中还发生过什么我通通都不知道。”顾若河神色淡淡,“而我之所以要问这些的原因,也不是觉得自己有资格对谁指手画脚,相反是因为不想有所误会或者一时冲动之下口无遮拦指手画脚,所以才想了解多一点。你觉得我刚才讲的话是对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吗?”
元旭日张了张口,一时却无言以对。
顾若河当然没有对他和元嫣发表什么意见,她从头到尾只是在发表对于元东升的看法而已。
可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么多年他和元嫣始终没有彻底接受元东升当他们这个小国的“国民”,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愧疚与敏感端着两边的天平,因为顾若河一副她只是在客观阐述看法的模样却实打实偏心那位非本国臣民,才让他难免不爽,难免觉得…她就是在拐弯抹角的对他们两个发表意见。这种“你明明应该是我们的小伙伴却非要帮着别人”的冲动驱使下,他冲口说出了中二期过后就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乱说的难听又让人伤心的话。
元旭日难得沮丧,浑然不知原计划好好睡一觉的轻松的旅程怎么就变得让人想睡都睡不着了。
半晌他终于垮下一身色厉内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如一次说完好了。”
顾若河想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想了想,却到底还是添加一句真心话:“我只是觉得他已经拿出最大程度的尊重了,尊重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是互相的吗?”见元旭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她又道,“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指手画脚那我…”
“你反正就是要通过各种正面反面侧面的力证把我衬托成小气吧啦不知感恩的蠢货是吧。”元旭日没好气打断她话。
顾若河扑哧笑出声来。
莫名沉重的气氛又在这个笑里莫名的散了个干净。
元旭日决定即使睡不着他也要坚强的闭着眼睛养养神:“你这个走到哪都惹麻烦的体质我实在是不放心,回头我还是给你找个助理,到时直接让他过来找你。”
顾若河不服气道:“我哪里惹麻烦了?”
“什么胥华亭,什么林栩文,这难道不是你惹的麻烦?”元旭日冷笑一声,“第二个还他妈直接把麻烦演成了连续剧,我反正是不敢再对你掉以轻心的。”
林栩文那个严格说起来还真是演成了连续剧,还是不定期播放的那种…一向热衷扮演豪门贵公子的元太子都直接爆粗口了,可见确实被刚才那番谈话以及惹来这番谈话的林栩文气得不清。顾若河一向识时务,便也不再反对,但不该自己的锅她还是不背的:“胥华亭可不是我惹来的,说起来那位比我惹是生非多了吧,你们两兄弟就没给她安排一个加强连的保镖加助理?”
元旭日再次冷笑:“就元老大那恋妹狂魔,你以为呢?”
敢情还真有。顾若河汗了一把,转念却又有点奇怪:“要真有她还不得老早就开骂了?我见天跟她打电话也没听她提起过啊。”
“你还真脑补出了一个加强连的保镖加助理呢?”元旭日好笑地睁开眼睛睨她一眼,“那元三还不得炸了。元老大一向最知道怎么对付她,就给她身边安排了一个人,还是她自己挺喜欢的一个人,又当助理又当保镖的,什么事都替她做好,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顾若河有些狐疑:“他替元嫣安排的人恐怕不简单吧,你们也能同意?”
沉默片刻,元旭日有些无奈道:“毕竟涉及到元三的安全问题,就算我也不可能比他安排得更妥帖的。”
顾若河不客气道:“双标!”不需要人家的时候人家就是跟以前牵扯不清不配跟他们一国,需要人家的时候人家就秒变妥帖了!
元旭日今天一再被她言语刺激,脸皮厚度以秒精进,闻言十分淡定:“上次你也说过,要说表现兄妹情那他的确是赶超我一百倍的,他自己都不介意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做什么跟他抢。”说着还怕不够刺激身边那人似的,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倒是你这么掏心掏肺替他讨公道,他从头到尾反正没提半句也给你安排个人什么的。”
他既然坏心肠的刺激她,顾若河当然也不跟他客气,没事人似的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信任你的能力,以及尊重你才是我的经纪人。”
又是尊重!又是信任!时不时就拿这两个词来堵他的嘴!元旭日气急下又重复一遍不知已经说过多少次的话:“我们家的事我会多考虑,反正我不同意你跟他多接触!”
顾若河索性装死,懒得再搭理他,心中却道:反正我不同意你的不同意。
又想,她说的这些话也不知有意义没有,但已倾尽她真心了。
希望他最看重的两个人能够更深的谅解他。
其实她知道他们三人的关系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这样糟糕,知道元二元三对待元东升其实感情很深厚,她就是…希望这种深厚能够被该表达出的人表达出、该接收到的人接收到而已。
毕竟元东升那个人…元东升那个人,十几年的时间从注定可以登顶的一条道走上当时根本不知能不能成功的另一条道,建立一个王国,坐拥不知多少亿的身价,旗下美人无数,诱惑万千,而他却是那样的,他开完会就迫不及待扯掉束缚他的领带,他看手底下风采各异的明星就如同看木头,该护起来的时候却又那样的周全,他开不算名贵的车只为了舒服,他为了路边的一碗面心心念念要去吃第二次,他住再普通不过两室一厅的公寓,他自己收拾房间,他厨艺胜过许多家庭主妇…他那样一个最该怎么奢华怎么过的人,偏偏却活得那样接地气。
顾若河猜想他也不是什么品行高洁之类的,他大概就是…从小爬摸打滚惯了,后来又工作狂魔惯了,所以单纯的没什么享受生活由俭入奢的念头,又或者说他本质上就是个从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人。
他不是为了自己享乐,那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顾若河觉得她作为一个外人都能想明白的事,那两个当事人总不可能一无所觉,所以她总是忍不住去说一些多管闲事的话,因为想要他们能够正视那个人所做的那些事。
毕竟她在现阶段能够为心上人做的也只有这些既不花她时间也不花她精力的小事。
她连喜欢人也喜欢的这样自私。
更多的时间精力她都只能花在自己身上。
因为她一早就有了一定要实现的目标,更遑论那目标上现今还加了一枚暗戳戳的想要尽快站到与那人相同高度上去的几乎和原重量比肩的砝码,她左想右想,除了更努力去试图将那过程压缩得更短一点,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况且她喜欢的那个人大概也并不用她去替他做很多事。
…虽然这样想的自己很卑鄙。
*
也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孽缘,顾若河飞机上才刚跟元旭日聊过元嫣那位她在此之前从未听过的保镖兼助理的事,这边来到华城第一晚接到元嫣的日常骚扰电话就听她主动提到那位助理。
起因是两人聊天聊到一半她突然听到元嫣那边有男人的声音,好奇之下就追问了一句,元嫣反倒奇怪:“我助理啊,我没跟你说过?”
顾若河黑线:“你在梦里头跟我说的吗?”
“呸!少给自己长脸,当你多长了一只眼睛还是一张嘴呢我连做梦都要梦到你。”元嫣条件反射的先怼她一句,这才慢悠悠道,“那大概是我忘了。总之元老大看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好签哪里,就说暂时借我个助理顶几天,好歹我也是演女主角的人了,不能整天就一个光杆司令。我本来不想要的,结果他太会挑人了,我一见到人就不想退货了。”
元旭日这头忙着给她蹭热度上头条,元嫣的《春去春又来》那头也没闲着,虽说没闹出她这边什么戏精啊女神啊之类的,但宣传一波跟着一波井然有序,元嫣而今也跟她一样顺利晋升走在街上很有可能被路人粉认出来的十八线了,成天自己管自己也确实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