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儿心里啧啧称奇,这也是一个基因无比强大的产物,虽然只有六岁,但却像是和王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一样。
林姨娘真是跪下去了,可怜她一个姨娘,要去跪才六岁的三小姐,也真真是可怜。
林姨娘当年跟着敏敏郡主嫁到薛府里,虽然不是世家贵族,但也是体面人。个个都看着敏敏郡主的面子,不敢对她大声说话,说话也是要陪着小心,现在人到中年,却被这么欺压,实在是落魄。
林姨娘拉着薛晴儿的裙摆,老泪纵横,苦苦哀求道,“三小姐,是我错了,求三小姐不要怪晨哥儿,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姨娘的害了他,我害了他啊……”
薛晨虽然才四岁,但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也够震撼了,估计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可怖的种子。现如今在这个当口,他也只是傻傻的啜泣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谓寄人篱下,就是这么的悲惨没自尊。
可怜就算她怎么求,薛晴儿也是一门心思的要去告状,林姨娘怎么哭求都没用,薛晴儿已经走远了。看样子,她是真要去找王氏的。
“林姨娘,算了,不用求她。”看完这一场闹剧,薛宝儿冷冷开口了。
软弱的林姨娘(6)
林姨娘摸了摸脸上的泪珠,奶娘已经带着晨哥儿从小道上跑了,林姨娘目送走了晨哥儿,才忧愁的对薛宝儿说,“大小姐,我是个无所谓的人,反正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可我不能祸害了晨哥儿啊,晨哥儿从小是养在太太膝下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怎么活啊?”
哪有那么容易就三长两短啊,王氏又不敢在明面上伤害晨哥儿,只会背地里放冷箭罢了,况且如果以后薛府没有男孩子了,王氏恐怕还要把他留在身边的,薛宝儿在心里吐槽着。
眼看林姨娘又要开始倒豆子一样诉说悲惨往事,薛宝儿只一句,“你且回去,我自有办法。”现在说话,薛宝儿也能时不时的文绉绉一下了。
“大小姐,你可……莫要和他们硬碰硬啊。”林姨娘担心的说。
薛宝儿心想,够了,我有你那么愚蠢吗!
林姨娘亦步亦趋的走了,薛宝儿并未循着薛晴儿的路线走,而是左右看了下没人,纵身一跃,跃到了园子屋顶上。
薛府的人很多都忙着招呼宾客,今天的防备也松懈,没有人顾着去看一个七岁的女娃娃跳上房顶。
隔着假山和几颗大树,薛宝儿看见薛晴儿的确是向着女眷们摆宴听曲儿的小偏厅去了。王氏正坐在正中,陪着老太太和一群官太太们唠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个个笑得花枝乱颤的。
薛晴儿仗着自己头上有假发,走得身板倍儿直,薛宝儿趴在房梁上静静蛰伏,眼看着薛晴儿走过了花厅,走过了曲水流觞,走过了小亭子,就在她将将走入众女眷眼帘里的时候,拿起刚才在地上捡的两颗小石子,朝着薛晴儿脚底的方向,弹了出去。
薛晴儿心想着拿捏到薛宝儿的短处了,正兴高采烈的要去向王氏告状,没想到脚底一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呦一声,引起了其他女眷的注意。
本想偷偷的给王氏告个状,眼下是打水漂了,薛晴儿出师未捷,勉强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才发现头顶的重量少了一半,右手朝头顶摸了摸,终于大叫起来,“我的假发髻,我的假发髻哪里去了?”又跺脚,低声掐了贴身丫鬟一下,“你们这群吃干饭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我找!?”
丫鬟本来是想帮着找,谁知人一多,发髻也不知道被踩到哪里去了,后来发髻在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压扁了,戴不回去了。
本来薛晴儿摔倒的动静就很大,她这么一嚷嚷,本来不想注意她仔细听戏的人,也都转过头去看她了。
戏台上的人老不高兴了,好不容易能上薛府表演一回,居然被你这个小妮子给抢去了风采。
王氏正听戏听得高兴呢,没想到薛晴儿跑来了。跑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在众人面前摔了一跤。
王氏刚想起身去扶她,却见她头顶上的假发髻给掉下来了。这下好了,本来想要在众人面前掩盖的事情,看来是盖不住了。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还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是在众多贵客面前,看着薛晴儿大呼小叫的样子,不仅仅她的面子丢光了,整个薛府的面子都丢光了。
王氏气急败坏的走过去,小声训斥薛晴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我不是让你好好在房里呆着,别到前厅来吗?”
大少爷被劫(1)
听到王氏的训斥,薛晴儿翘着个小嘴,委委屈屈道,“娘,我的发髻不见了,我的发髻不见了,快叫人帮我找啊。”
自从没了头发以来,她是真伤心,李耿家的献宝一样拿来这个假发髻,她就像个宝贝一样端着揣着,生怕没了,现在在众人面前,不计后果也要找到发髻,也是为了她的宝贝啊,她的娘亲怎么就不能够理解她呢。
王氏使了个眼色,让人遮挡着薛晴儿的头,但她那凌乱的头发,也是一下就被暴露在众人面前的。
眼看是遮不住了,王氏气急败坏的说,“什么发髻,你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给我滚回去,是想要让你娘我难堪吗?”
薛晴儿从来没有被王氏这么呼斥过,把林姨娘和薛宝儿的事情都抛到喜马拉雅山上了,嚎一下大哭出来,被王氏使眼色让人给半拖半拉弄下去了。
王氏心里是怒其不争,回去后,也没办法继续平静的听戏了。
一个女眷实在好奇,对王氏问着,“我看方才走出来的,是薛府的三小姐薛晴儿吧。”
又有人掩嘴笑,“我听说上回朝阳公主派请帖,把薛府两个小姐就叫去了,三小姐还在薛府里大大的‘出了风头’呢。”
王氏听后也只能陪笑脸,说些别的,把话题带过去,心里却是愤愤的想着,薛晴儿你这个没眼力劲的,害你娘我在众人面前丢脸赔小心,还不能发火,看我回去后不扒了你的皮。
宾客里头有人捻着一颗果子吃进去,又吃吃的笑着,“我看着三小姐的头发,怎么没了一大半,该不会是有个什么顽疾吧?”
底下就有人偷偷的在说,“我看长得玉雪聪明的,该不会是个秃子吧……”
底下一片的讨论声,“不是吧,你是说她整个头都是光的?”“看她那宝贝假发髻的样子,我看也像。”“啧啧,那得多可怜啊。”……
还有幸灾乐祸的说,“我说薛夫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认识一些个名医,说不定能医治好啊。”
连薛老太太平时不问世事,也偷偷的命人询问王氏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寿宴搞成了闹剧,还有,薛晴儿的头发是怎么一回事。
王氏觉得自己要疯魔了,她只想仰天长叹,神啊,为何要如此对我,难道是天要亡我???
看完王氏吃瘪的样子,薛宝儿果断跳下房顶,走过偏厅的时候,还听见薛晴儿在闹,她的贴身丫鬟都被她捏了好几块了,手臂上都青紫了,还闹着要回去找王氏。
薛宝儿走过的时候,心想着,还要去找王氏,此刻你娘怕不得要扒了你的皮吧。
回到院子里,薛宝儿活络了一天,还没坐下喝杯茶,林姨娘又上棠和院来了。
薛宝儿以为她是想探听风声,没想到林姨娘一来,即刻就对着她扑通跪下了,哭喊着,“大小姐,这回你真的要救救我的晨哥儿啊!我求求你了,来生我们母子两个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大少爷被劫(2)
薛宝儿心想,你自己做牛做马,也别拉你儿子下水啊。况且下辈子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躯体里呢,你想做牛做马说不定也找不到我啊。
脸上却很平静的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晨哥儿他他被人劫走了,我,呜呜呜我往后要怎么活啊……”林姨娘一时又是我,一时又是晨哥儿,连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后来还是林姨娘身边的宝娟走出来,对着薛宝儿福一福,把整件事情给说囫囵了。
恩,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在园子里和薛宝儿分头走之后,还没走几步呢,林姨娘就看见晨哥儿的奶娘单独一个人走回来,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在林姨娘的追问之下,奶娘才说出了是晨哥儿跑丢了,自己正在找的事实。
宝娟口齿伶俐的说,“分明是那个奶娘自己贪着听戏,没理会我们晨哥儿,对着姨娘却偏说是我们在见面的时候,把晨哥儿弄丢了。”
宝娟顿了顿,又补充说,“那奶娘说,如果在天黑之前找不到晨哥儿,她就要把此事禀报给老爷和太太。”
林姨娘又苦苦哀求着,“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眼下也没人帮我,只有你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晨哥儿吧。要是晨哥儿不在了,我也没法活了。”
春意皱着眉头,就想婉拒掉,“林姨娘,我们小姐此时的境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夫人盯得紧,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帮你呢?”
其实春意说的也对,在外人看来,薛宝儿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在王氏乃至薛老爷面前,都说不上话,本身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罢了,能有什么能耐呢。林姨娘此举,很明显是强人所难了,要是找到人了还好说,要是找不到了,连带把自家小姐给拖下水了,那可才冤枉呢。
其实春意也没有掌握到事情的重点,摆明了是奶娘看林姨娘是软柿子好拿捏,少爷弄没了,也可以推给她了事,自己最多就落一个看管不严的罪名,可林姨娘弄丢了薛府的大少爷,估计不被打死也要被丢去庄子里了。
如果林姨娘不是那么软弱的话,这事说不定就有周旋的余地,但是她实在是太蠢笨了,被那奶娘一威胁,就忘了其实根本就不是她自己弄丢晨哥儿的。不过自己的儿子说丢就丢了,上一刻还看得见摸得着,下一秒说没就没了,也是够锥心的了。
薛宝儿略略思索,觉得春意其实说错了,这忙自己是不帮也要帮了。
其一,自己和林姨娘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本是被王氏列为同个阵营的人,如果林姨娘没了,自己也不会好过。
其二,刚才薛晴儿看见自己包庇林姨娘私会的事,过后免不了要宣扬一翻,如果脏水泼到了林姨娘的身上,那么自己也会受罚的。
所以她是务必要帮这个忙了,而林姨娘看来是真的没办法,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想来想去,在薛府里头也只有薛宝儿一个帮手了,所以才会来求助自己的。
大少爷被劫(3)
在啊细细亚星时,夏克洛克就是一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她的排兵布阵,她的战术指导是史无前例的优秀。
蓝色星球被拐走一个小孩,对夏克洛克将军来说,比歼灭一颗小行星简单易行得多了。
但在行动之前,她得先了解敌人的路线,从而进行战略部署。所谓的不打无准备之战嘛。
薛宝儿沉吟一会,让林姨娘的丫鬟宝娟先去找那个奶娘,务必问清楚几个问题。
“那个奶娘在弄丢薛晨的时候,身处哪里?她最后看见薛晨,是在什么时候?当时薛晨在做什么?”薛宝儿说完这些,就静静的等着宝娟的消息。
过了半盏茶时间,宝娟带着消息回来了。
“都问到了吗?”薛宝儿问道。
林姨娘走了几个来回,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宝娟在一旁回话道,“回大小姐的话,那个奶娘说了,当时她正带着晨哥儿经过戏台子,看见晨哥儿喜欢听小曲儿,就多待了会。因为人多吵杂,就和晨哥儿失散了,那个奶娘左右等不到人,才返回原路去寻找的。”
宝娟想了想,又道,“奶娘又说了,最后看见晨哥儿时,晨哥儿似乎是在棚子旁玩耍,再过一会,就看不到他了。”
宝娟说的棚子,大概就是戏台子的后台,为着老太太的寿宴,薛府一早就搭了棚子台子,还请了著名的“梨园戏曲班”。
唱戏之时,人声鼎沸,后台边上不仅有薛府的人,还有“梨园戏曲班”的人,鱼龙混杂,晨哥儿也才刚刚四岁,如果是被薛府的人带走也就算了,可如果是被外头的人盯上,那就麻烦大了。
听完宝娟说的,林姨娘早已经是泣不成声,“带着晨哥儿回去,压根就不用经过戏台子,那个奶娘八成是顾着自己听戏,就把晨哥儿给忘了……呜呜,我命苦的晨哥儿啊……”
如果薛晨不是被人别有用心的带走,必然还在薛府里,要搜寻的话,也可以先从戏台子边开始搜索。
薛宝儿确定好路线图之后,站起身送客,“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们先回去吧。”
林姨娘又扑通一声给跪下了,“大小姐,那奶娘说如果天黑之前还找不到晨哥儿,就要……就要禀报了老爷和太太啊……”
“恩,我知道了。”薛宝儿简短的打断她,“如果你还要继续哭的话,我找的时间就又少了一点。”
林姨娘哀嚎一声,被宝娟扶着回去了。
送走了林姨娘和宝娟,屏退了春意和晚秋,并叮嘱不要让人跟着,薛宝儿又开始故技重施——跳上房顶,在琉璃瓦盖上,一寸一寸的搜寻薛晨的气息。
在房顶上看,薛府采取的四方格局,共有四个出口,分为东西南北门。东为大门,后门为西。其他的两个门是偏门,今日来的戏曲班子,就是全部从北门进的。
有头有脸的宾客都是从大门进,如果有人拐走了薛晨,不可能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而南门附近又是厨房所在,所以进出困难。
余下的就只有作为后门的西门,和偏门北门了。
大少爷被劫(4)
薛宝儿施展了全身的凝聚力,从戏台子周边开始,在薛府周围搜寻薛晨的气息。
凝聚力覆盖到女眷聚会的戏台边,薛晴儿又差点跑出来大吵大闹,被王氏命人弹压了,弄得风声鹤唳的。
薛宝儿皱了皱眉,又继续搜寻其他角落。
最后果然在奶娘所说的戏棚子周围,感应到薛晨的气息。
薛宝儿发动蝇眼里细密的光学元件,按照薛晨气息的强弱程度,大概摸索出刚才薛晨的行走路线。
一开始是跟着奶娘走过了长廊,来到戏台子边。又在戏台子逗留了五六分钟,和奶娘分散,被人从戏棚子抱走,放在置放道具的箱子里,连换了两个箱子后,被车从北门处运走。
搜索完薛府后,薛宝儿得到的结局是,薛晨现今已经不在薛府了。
薛府里还在吹吹打打,戏台子已经在演今日的第三出戏了,王氏坐在一旁,脸色铁青。薛宝儿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跳出了薛府的范围。
这还是夏克洛克作为薛宝儿,第一次踏出薛府大门。不过今天时间很紧,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薛晨,现在已近黄昏。
薛宝儿的外形又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在外人看来,不可能走得太快。
薛宝儿以尽可能行进的速度,利用追踪术追赶着载着薛晨的那辆马车。当她走出人潮耸动的东四大街之后,立刻闪身上树,在树与树之间窜过去,速度比步行更快。
随着距离的拉近,薛宝儿也逐渐可以看清楚薛晨所在的地点,以及劫持他的人。
马车上,加上薛晨在内,一共有四个人,其余三人为劫匪,都统一穿着“梨园戏曲班”的衣裳,一个是小生模样,另两个五大三粗的似乎是跟班,一个脸上有黑痣,一个是麻子脸,好记得很。
薛晨被迷晕了,就藏在马车上的箱子里。
那三个人驾着马车,却没有回梨园,而是随意狂奔,似乎在找落脚点。但是出于薛宝儿所料,那三个人好像产生了内讧。
那个小生模样的人皱着眉头,对那两个五大三粗的说,“两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到时拿得了钱,就放了这位大少爷吧……薛府那般厉害,薛老爷又在大理寺中,我生怕那薛老爷查起案来,把我们一窝端了可怎么是好?”
黑痣恶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头,“现在后悔了?刚刚看见那小兔崽子落单的时候,怎么不后悔啊?”
麻子脸啐了一口,更加用力的催拉马车了,回过头对那小生模样的说,“反正我不管其他的,就要钱,到时拿到钱还好说,拿不到钱的话呢……哼哼,那小子小心他的命!”说完一脸横肉的瞥了一眼马车里装有薛晨的箱子,眼里的杀气喷薄而出,小生也吓了一跳,慌忙去求黑痣。
那个小生模样的看起来很是害怕,想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涕泪纵横的,“大哥们,求求你们手下留情啊,要不是前些天手气不好,在赌坊输了钱,我也不敢做这样的勾当啊。”
黑痣听了就不耐烦了,骂骂咧咧的对那小生破口大骂道,“怕什么!要是怕,你现在就给老子滚下马车去!”又接着说,“还出来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看住那个箱子,别让他给跑了!”
那个小生哆嗦了下身子,又把头缩回去,老老实实的看管薛晨了。
眼看天色已晚,薛宝儿想是在天黑之前无法追到马车了,就把那三个人的模样给记住,又掉头回了薛府。
天黑之后,宾客走了,奶娘担心事情暴露,一定会去对王氏禀报薛晨丢失的事,事情怕是要被捅出来了。薛晨在马车里暂时没有威胁,但薛府里的林姨娘就难说了。
薛府一团乱麻(1)
薛宝儿在走回去的路上,看见三三两两的宾客或坐轿子,或坐马车离开薛府,看来已经是宾客尽欢了。
她也不着急,绕着去了马厩处,给拿了一条绳子,一边走,一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给自己绑上。
然后就蛰伏着,等到宾客真正的散完了,夜幕初上后,薛宝儿看见薛府四周围没什么人在走动,才大大方方的走到薛府门口敲门。
很快有下人开了门,看见是全身被绑着的大小姐,急忙让了进去,薛宝儿眼疾手快的闪身进去,左右再瞄了瞄,应该没人看见她。
薛府外头风平浪静,但里头已经是风声鹤唳,一片愁云惨雾了。
其实薛晨的奶娘骗了林姨娘,她压根就没有想要等到天黑才揭发这件事,等到宝娟第二次去找她的时候,她左右寻不到薛晨,已经存了想要去寻王氏的心思,如果不是王氏一直在偏厅里招呼宾客,走不开身,又加上薛晴儿那么一闹,奶娘估计早就把事情给王氏说了。
可惜奶娘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也怕怪罪到自己身上,直到等到宾客走得差不多,才找了王氏的心腹李耿家的,把事情添油加醋的给她说了。
当然,奶娘说的,自然是四两拨千斤的部分,把自己怎么尽忠职守,但是苦于林姨娘把人弄丢了,她不好交差的事说了。李耿家的觉得不好,这要坏事,就在王氏面前狠狠的唾弃了一把林姨娘,说她怎么怎么不顾薛府规矩,暗地里见薛晨,王氏一听,顿时气炸了。
薛府的唯一庶子不见了,这可是件大事。王氏一个妇道人家也拿不定主意,但深觉是一个打击林姨娘的好机会,也就拈轻怕重的给薛老爷说了。
薛老爷怕惊扰了薛老太太,等到宾客们都回去了,把薛老太太请回了庆寿堂,才让人把奶娘和林姨娘都抓来问话。
薛宝儿被人领进去的时候,隔着屏风可以看见林姨娘和奶娘正跪在地上,林姨娘哭得整个人都快脱水了,披头散发,满脸是泪。而奶娘已经被人拿绳子双手反绑在身后,整个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
眼看里头雷霆万钧,薛宝儿示意老管家先停步,等里头缓和了,再向老爷禀告她的事。老管家的眼力如何毒辣,也觉得大小姐的主意出得对极了。两人一大一小杵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对话。
林姨娘跪行着逶迤到薛老爷面前,拉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老爷,老,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儿子,那是我含辛茹苦十个月生下来的,是我的心头肉啊。”
李姨娘在一旁冷冷道,“听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晨哥儿不是我们太太生的,太太就不疼他,就不找他了吗?”一句话,把薛老爷对林姨娘的怜爱之心浇了个透心凉,是啊,要是说薛晨是他们的孩子,那他还从小养在太太身边的呢,太太能不心疼吗。
王氏假装揩了揩眼泪,语重心长的说,“李姨娘说的是呵,晨哥儿每日养在我膝下,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融了,晨哥儿不见了,我的心里就像刀割似的。”算是前后呼应了李姨娘的话,也把林姨娘说得面无血色。
且不论王氏平常对薛晨怎么样,就是她这个哭泣的模样,也没人敢说她对薛晨不好啊!薛宝儿觉得王氏简直是拿捏到了薛老爷的七寸,他想要一个怎样的贤内助,她就能给他一个怎么样的形象,也难怪林姨娘被她拿捏在手里那么多年,生育了两个儿女也不得翻身。
薛府一团乱麻(2)
薛晴儿站在旁边,装腔作势的指着林姨娘的鼻子呵斥道:“哼,你还敢说出这般的话,要不是你偷偷的买通了奶娘去见弟弟,他又怎么会不见了?”
薛晴儿气焰嚣张,说得林姨娘顿时矮了三截。冰@火!中文薛老爷看不下去了,咳了咳,“晴儿,不许无礼。”
面对着薛老爷,薛晴儿顿时化身成娇滴滴的小女儿形象,怯生生的说,“爹,不是我无礼,实在是林姨娘无视我们薛府的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