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扔掉吧。”
对面的人沉默了两秒,“是你的内衣。”
园园当下就囧了,连忙道:“你别动,我马上回来拿!”
怎么会把内衣给落下了?真是粗心大意,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园园一边反复地自我检讨,一边出了门。

虽然天色不算晚,还有公交车,但园园比较急,所以直接打车过去了。到了程家,园园在门口按密码的时候想到,今天胜华叔叔不在,这会儿朱阿姨也已经回家,也就是说只有程白在家。开门进去前,园园不禁用脑袋敲了两下门,“唉,落什么不好,落下那个…”
一楼没见到人,园园不得不跑到了楼上,她先在自己房里找了一圈,没有,又去阳台上看了看,确定衣架上也没有,最后只能厚着脸皮去敲了程白的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程白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装,看起来俊逸清爽。
“我的东西呢?”
程白侧过身,园园就看到了她的内衣,一件粉色的很保守的、不大的内衣…正静静地躺在程白的床边缘。

园园窘迫地走进去,拿了就准备走,结果刚拿起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这是…四年前的吧…以前莫名不见了的…”她怀疑地看向程白,“你、你藏起来了?程白,你是变态吗?”
程白走到她身边,小声喃语道:“你再说一遍。”
园园马上低下了头。
“你那房间既然以后不用了,我想清理下当书房用。你这内衣在那张小沙发后面。”
园园听得羞愧不已,她把内衣往包里一塞就想走,却被程白一把拉住了手。不过也只抓了一秒他就放开了,园园却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有些惊慌。程白看她这样子,心里突然就有点憋闷。就在这时,外面一道闪电划下,园园被吓了一跳,她刚转身,却被程白推了一把,使她一下跌坐在了床上。在园园反应过来之前,程白伸手关了灯,房内瞬间陷入了黑暗,随即园园就感觉到自己被他用力抱住了。当下一道响雷打下来,房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投影在了墙上。

“程白,你开灯。”园园的声音已经抖了。她不是怕打雷,她怕在这种环境里跟程白在一起,还是以这种诡异的姿势。鼻息间似有若无闻到的淡淡冷香,是她久远记忆里所熟悉的,却是如今避之不及的。她暗自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她能感觉到他呼在她脖子上的热气。园园的手都出汗了,她想掰开腰上的手,却无力得像是小孩子在跟大人掰手腕。
“你不是说我是变态吗?”
好在他说完后,便撤去了力道。当灯光亮起时,园园不敢去看他,起身跑出了房间。
等她跑到小区外面打到车后,天下起了滂沱大雨,把本来很闷热的天气一下泼凉了不少。园园开了点车窗吹着风,还是觉得呼吸不太畅通。
而程白在窗前站了许久,回想着刚才她愤然离去的身影,以及她脖子后面那道疤痕,如一根手指长——那是当年她为他受的伤。

昨天电闪雷鸣,下了好大一场雨。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了,又是晴空万里。闷热的夏日午后,园园跟饮食口味差不多的王玥进了单位附近的一家餐厅,因为园园没吃早饭,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她屁股一坐下,就招手叫来服务生:“麻烦先给我上一碗白米饭吧,谢谢。”
王玥看着她好笑道:“哪有一上来就要米饭的?”
“不行了,太饿了,菜太慢,先吃碗饭垫垫肚子。”园园说着看到不远处一道眼熟的身影。她当即就拿起桌上的圆盘子挡住了脸。王玥正翻着菜单,眼角看到园园莫名的行径,抬头问道:“怎么了,园园?”
“没,我没事,王姐姐,你别看我…但麻烦你帮我看看,你右手边五米外,靠窗那桌的人里面,其中穿黑色T恤的那男的,他行为举止有没有异常?”忘了H大附属医院就在他们期刊中心附近,会遇见并不意外,只能自认倒霉。

王玥闻言望去,那一桌坐着三男一女,看样子已经吃完饭,正聊着天。而穿黑色衣服的男子,侧对着她们这边,背靠着椅子,两只手拿着手机,正懒洋洋地像在发短信。
“没有异常。”王玥看回园园,“是你朋友吗?”
“不是。”园园否决得很果决。不过也并没错,她跟程白不算朋友。正想征询王玥能不能换地方吃饭,她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园园摸出来看,是一条短信,发件人号码再熟悉不过。
“看到我吓成这样?”
园园放下盘子,坚定道:“王姐姐,这里的糖醋肉很好吃,我们点吧!”
她一再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再寄住在他家里了,无须面对,也就不必再害怕他了。天高皇帝远,他能奈她何?好吧,其实也没多远。唉,到底何时才能跟他“远不可及”呢?

程白看着程园园跟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走出餐厅,看她一路上视线都是望着天,他心里不由嗤笑了一声,这么走路,没摔死她,算她运气好。
“程医生,看什么呢?”有人笑问。
程白转回头,在场的都是跟他同期进H大附属医院实习的医生,也都是他的校友。“汪洋,你们眼科汤主任是周几门诊?”
汪洋道:“周一上午,周五下午,你要干吗?”
“没,有人有需要,帮忙问问。”
“谁啊?”
但程白却无意再说。

在场唯一的那位女生看着程白,眼里隐隐有着欣赏,程白为人可靠,学习工作更是认真。她一直记得以前有男生抱怨学医苦,他们又是本硕连读,一学就七年,程白当时说了句“我们将来的水平直接关乎的是人命,所以辛苦是职责,也是道德”。再者,程白这人长得好,家世也好,不少女生私底下都叫他公子小白。但不知道程白是情商太低还是太高,一直以来他从未谈过恋爱。虽然对他有好感的女生着实不少,但就是不见他动凡心。上次有男生勾肩搭背套他话,说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找女朋友?他说太忙,没有空。医学生,这借口倒也合情合理。
园园这边闷闷不乐地回到单位,想到下午还要去找傅教授商谈专栏的具体事项,她面朝窗口深呼吸,重整旗鼓——半蹲下身,双手握拳,屈肘做双峰贯耳式,扎起了马步。路过的王玥看到了,忍住笑说:“我们这间办公室里,现在你说你最二,真没人敢跟你争了。”旁边一圈同事连连点头。
园园却不为所动地继续“修炼”着。从小到大,她但凡被程白弄得烦闷了,都是这么排忧解难的。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如今金刚身。”

下午,园园出发去找傅教授。距离上次见傅教授已过去好几天,她本来是想等傅教授休养好了再去找他,后来反倒是傅教授打她电话,说他已出院回家养身体,关于专栏的选题可以随时去他家中找他讨论、敲定。
再次来到孚信新苑傅教授家,园园敲了门,来开门的却是沈渝。进屋后,她发现客厅里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在跟傅教授讨论着什么。傅家声见到她,热情地招呼她过去坐。
他们应该都是傅教授的学生吧。园园心里想着,面上一一跟他们打了招呼。
“那就先到这儿吧。你们回去再修改下,完了发我邮件。”傅家声结束了这边的指导工作,转头对园园说,“先坐会儿,喝口水。”
园园绽开了笑容,道:“没事,我不急。您先忙。”

这时候,沈渝坐到了园园边上,朝她偷偷地眨了眨眼,悄悄说:“又是傅老师和师母的二人时间了。”
师母?园园心中疑惑。她抬头看去,只见傅家声从一个案台上取了三支香,对着墙拜了下,而后插在了香炉里。
“那是师母的遗像。”沈渝轻声说,“有时候真羡慕师母…”
园园稍稍探出头,上次她来,倒是没注意到那边墙上还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很年轻,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慈眉善目,带着柔和的笑容。
“傅老师跟师母的故事在我们学校可是佳话。师母生前是京剧票友,而傅老师为了追求师母,就去学了琴。师母去世后,傅老师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到师母的坟前,拉上一段给师母听。”边上一个学生也凑过来,跟园园八卦说:“最近傅老师的脚不方便,所以就在家里拉了。”

园园听得不由感动,又见傅家声从墙上取下一把京胡,安然坐在了边上的一把椅子上开始定弦。一霎时,沙甜的琴音就从他的指尖悠然滑出。园园听着听着,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时候,她爸爸还在,爸爸和妈妈一起在古镇上租了幢二层小楼开小旅馆。有一回,小旅馆里住进了一个附近县的京剧团。因为送戏下乡,他们在她家的旅馆整整住了一个月。那个京剧团小,只有一个琴师,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姐姐。

园园记得,她拉的琴特别好听,有种老唱片的味道。于是她一有空就去找琴师姐姐,听她讲了很多关于京剧、关于胡琴的故事。用妈妈的话说,她差一点就以为自家闺女要跟着这京剧团走了。事实上,她真的偷偷问过爸爸,可不可以让她跟着琴师姐姐学琴…
“你怎么听那么认真啊?”沈渝拍了园园一下,瞬间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因为好听啊。”园园发自内心地赞叹。
“你觉得好听?是不是真的啊?我觉得胡琴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吵得人头疼。”
边上另一个学生听到了,轻声说:“小心老师扁你。”
“师兄,你少拿老师吓唬我。反正我们都不是知音,这个老师早就从无奈到接受了。”沈渝不以为意。
这时候,琴声摇曳着停了下来。傅家声看着墙上妻子的笑容,也露出了微笑。
“好。”园园不禁鼓了两下掌。

傅家声提着胡琴起身,对着园园感慨道:“多少年没人给我‘好’了。”
因为前次的相处,园园也大概了解了傅家声的脾气。于是并不打算安慰,反而调侃说:“可是,您当着我们大家,这么深情地与夫人傍妆台,这是要嫉妒死我们啊。”
“小姑娘,你居然知道这是《傍妆台》?”傅家声一听,两眼都快放光了。

园园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傅老师,您总算是遇到知音了。”沈渝笑着说。
“可不是,哪像你们,一个个的,都去玩西洋乐,什么钢琴、小提琴,把自个儿老祖宗的东西都丢了。”傅家声故意叹了口气,“不过总比我那儿子好,整个儿五音不全。”
“哈哈,傅老师您又编排大师兄。在您的宣传下,大概连我们古籍所的猫都知道大师兄五音不全了吧?”
刚说完,正巧傅北辰开门进来。结果,屋里所有的人一看到他,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沈渝捂着肚子,倒在了园园怀里。园园也抿嘴笑着。另外两个因为是男生,只好赶紧把笑憋了回去,脸涨得通红。
傅北辰看了一眼傅家声,已心知肚明,淡声说:“你们慢慢笑,我就不打扰了。”走进自己房间前,他特别看了眼程园园。
沈渝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女生,心里有点难以言喻的情绪。

一扇房门隔断了客厅的喧闹,傅北辰独自在书桌前坐下,从右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打开,里头是一叠画稿。最上头的几张是一个古装女子的背影。

在沈渝和她两位师兄走后,傅家声跟园园只聊了半个多小时,便定下了十期专栏的选题,之后又“志同道合”地聊起了京剧。
“会拉琴吗?”
“不会。”园园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住的时间太短,我根本来不及学。”园园之前跟傅教授简单说了自己如何跟京剧结的缘。

园园正想着怎么跟傅教授道别,因为她想傅教授毕竟刚出院,不能聊太久,傅北辰从房里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爸,您不会又想收学生了吧?”
园园扭头看去,只见傅北辰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还要出去。
“还有事?”傅家声问儿子。
“嗯。晚上有个茶话会。”傅北辰说完便往玄关走去。
“晚上?”傅家声看了看钟,“那你这么早走?”

傅北辰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看向园园。傅教授看看儿子,又看看身边已站起来的小姑娘,了然一笑,对园园说:“好,那常来坐坐。我总算找到了一个知音。”
园园连声答应。
傅北辰等园园走到他身边后,他对傅教授道:“我今晚住自己那儿。您早点休息。”傅北辰怕回来得晚,打扰到父亲。

傅教授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被关上的门阻隔不见,他才兀自沉吟了句:“北辰似乎对这个小姑娘有些不同啊。”傅教授已经被数不清的同事亲戚问过儿子的婚事,但他却不忍心催问——每次回想起儿子本科时发生的那件事,那个叫赵珏的女生,傅教授便满是唏嘘和惋叹。而那件事以后,北辰则变得更内敛了。
程园园跟着傅北辰下楼。因为是老房子,楼道里即便开着灯,也有些暗。
“谢谢你,傅北辰。”园园侧头说。结果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了一步,幸好边上的傅北辰接住了她,“小心。”

园园也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傅北辰只觉得臂上一阵冰凉。而这冰凉丝丝地沁入他的皮肤,随着血液一路直抵心里,竟回出了暖意。
等站稳后,园园有些难为情地松开手。
傅北辰也收回了手,说:“你那声谢谢,是因为早料到我会‘救’你吗?”
园园笑道:“因为你,工作上我得了很多便利,还总搭你的便车,以及刚才没让我摔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刚好我也搬了新住处,不然就感谢加乔迁饭一起请了吧?不知道傅北辰先生愿不愿意赏光呢?”

傅北辰嘴角带着笑,不介意她的“精打细算”,“搬哪儿了?”
园园乖乖答:“红枫新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
园园想了想,说:“要不就明天吧,明天晚上,H大后门那家桂记老鸭煲,怎么样?”
“好。”

下楼后,傅北辰从裤袋里拿出一只扁平的木盒子,“上次说要给你的。”
园园犹豫了下才接过,木盒不大,甚至有些陈旧,盒子盖上刻着一朵蜡梅,“我能现在就打开看吗?”
“当然。”

此刻,两人正站在一棵老樟树下,夕阳西下,照过来一层暖暖的橙光,静幽幽地铺在他们身上。
盒子里放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瓷片,瓷片上没有具体的图案,但是上头的釉彩仿佛包罗了无数种颜色,玫瑰紫、海棠红、葱翠青…流光溢彩。且细看去,上头还有些冰裂纹的开片,简直美不胜收。
“这是什么?好漂亮。”园园忍不住惊叹。
“是宋钧官窑的碎瓷片。”
“汝官哥定钧的那个钧窑吗?”上回在资料中有看到。
“是。”
“那它应该很贵吧?”
“不会。它只是碎瓷。”
园园用手轻轻地抚上去,只觉得冰凉沁骨。
“你说,它原本该有多美啊!”
“小心手。这是原片,所以边缘还比较锐利。如果你想做项坠或者小饰物,可以找人打磨。”
园园将瓷片小心收回盒子里,看向傅北辰,“我会好好对它的。”
傅北辰微微笑了下,“好。”
园园到家洗了澡,把傅北辰送她的钧瓷片拿出来又看了看,只觉得其中色彩万千变化。“烟光凌空星满天,夕阳紫翠忽成岚。”她不禁念出了这句诗。这句诗是古人赞叹钧瓷釉色之美的。只是她想,它再美也是碎了,不知道原来的它,会是怎样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隔天,园园下班前就接到了傅北辰的电话,说要过来接她。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堵得很厉害,你别再绕路过来接我了。我坐地铁过去就行了,就两站路。说不定我还比你先到呢,因为地铁不堵车。”
傅北辰从电话那头笑过来:“好,那你注意安全。”
桂记老鸭煲在H大后门那一系列针对学生的饭店中,算是比较高档的一家。一般H大学生的谢师宴和毕业散伙饭都会选在那里,平时去的学生比较少,都是周围的上班族。

最终果然是园园先到,不过傅北辰也很快就来了。园园已经找好了位子,一看到西装革履的傅北辰就招手。等人一坐下,她就双手端起菜单,往傅北辰手上一送,说:“今天我请客,你随便点。”
傅北辰笑着接过,反问:“真的点多少都可以?”
园园故意皱起眉头,哀求道:“傅北辰,你不会是想吃穷我吧?我可是要多穷有多穷…今天请客,那是一咬牙一跺脚,存了寅吃卯粮的心啊!”
看着她演,听着她说,傅北辰笑意更深了。
而园园被傅北辰看着看着,突然就有点害羞了。
下一刻,两人都感觉到了有目光投向他们。


第九章、低调的高干子弟

程白是在医院里遇到的沈渝。两人的名字在H大经常被放在一起,都是校园里风云一时的新闻人物。
传闻中,沈渝的父母都是重庆高校的老师,不仅遗传给了女儿如花的美貌,还自小对她实行女子要独立自强的教育,以致一路走来她无论美貌、成绩还是能力都笑傲同龄人。但在高考填志愿时,她却发生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乌龙事件——错拿了上一年填志愿的书!结果明明填了经济学的代码,最后却被物理系录取了。她不想复读,于是将就去学了物理。因为内心的抗拒,能窝在寝室睡觉就坚决不去上课。直到有一天,她逃课去图书馆找闲书,在一堆小说中间,夹杂了一本《周敦颐传》。她随手借了,拿回去却看入了迷。本以为是小说,想去找作者其他的书,结果却发现那个作者压根不是写小说的,而是一位大学者!沈渝从小到大没敬仰过什么人,这位傅家声教授却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以至于让她树立了一定要考傅教授研究生的目标。之后,她便开始了跨系蹭课、复习,备战考研。这让S大校园的怪象里又多了一条——物理系女神每天在中文系蹭课。

等沈渝考上了H大,在选导师时,由于傅家声从前一年开始只带博士了,因此并不在被选之列。而沈渝初生牛犊,直接表示非傅教授的研究生不做,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最后是傅家声看了她的成绩,亲自面试了一回,再跟学校沟通后,破例收了她。
经过这一场,刚入H大的沈渝立马就成了H大研究院新生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了。

程白有名气,则是早两年在学校里,有位家长气喘病发,他遇上救了家长。当时刚好边上有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还发了微博说:“我们H大帅哥不仅人长得帅!心灵更美有没有!医学院的程白,公子小白有没有!”照片里的程白一身白衣黑裤,干净休闲的打扮确实让人惊鸿一瞥,过目难忘。如此这般,公子小白的名号就不胫而走了。

而程白跟沈渝认识,则是因为长袖善舞、广交善缘的汪洋。
沈渝见到程白就说:“下班了程医生?一起吃顿饭?”

对点头之交的人,程白一向不愿太花心思。沈渝见程白有拒绝的意向,便又说:“我今天来你们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很不乐观,你就不能请我吃顿饭,安慰下我?好歹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
“绝症?”
“什么话。”沈渝哭笑不得,“我有颗磨牙补救不回来了,只能拔去装假牙了。”
程白见推脱不了,只能问:“去哪儿吃?”
“我挺想吃烧烤的,但我这口牙目前吃不了,去吃清淡养生点的吧?吃我们H大那边的桂记如何?”
“随便。”

程白没想到一进桂记就见到了程园园,以及傅北辰。
“大师兄?!”沈渝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高采烈地拉着程白走到傅北辰他们桌前。

程白抽回手,朝着傅北辰点了下头。
傅北辰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一起吧?我们换张大桌子。”
“不必麻烦了。”程白客气地打断。
“是啊,大师兄,你看这也没有大桌了。”沈渝嬉笑着说,“而且,我们可不做电灯泡。”说着,又冲着园园眨了眨眼。

傅北辰没有反驳,面上一如往常,从容不迫。
园园则看着眼前的沈渝和程白,心想,真是一对璧人啊。
当程白和沈渝在与他们隔了一桌的位子坐下时,园园还在愣愣地想着什么,而傅北辰也不开口。场面就这样静了一会儿,直到傅北辰轻叹了一声,说:“程园园,在想什么?”
园园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看着他们,我就想到金童玉女了。”

傅北辰微愣了下,随即哑然失笑。随后,他要拿水杯,手却突然颤抖了下,水杯没拿稳,落到桌上,溅出了些水。傅北辰闭了上眼,眉头微拧。
“你怎么了?”园园紧张地问。
等傅北辰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人,表情才慢慢地舒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