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儿记吃也记打,所以她立刻转移话题说:“姐,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昨天才听我妈说你回家了,正想找一天去你家串门找你呢。”
“你那么忙,还有空找我?”
“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陆菲儿最怕赵莫离的似笑非笑,“我朋友在那边,我——”
赵莫离看了眼蔚迟,说明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Really?那我还有机会吗?”
“那得看对方愿不愿意给了。”赵莫离觉得越说越不知所谓了,便朝陆菲儿挥了下手道,“找你朋友去吧。”
等陆菲儿一走,赵莫离坐下后问:“蔚先生,看我教育妹妹很好看吗?”
“有一点。”
“……”就说自己的直觉挺准。
点的东西陆续被送上来,莫离便开始心无杂念地品尝美食。
“你刚才说,得看我愿不愿意给机会是吗?你可以替我告诉她,不愿意。”
平实的一句陈述,让赵莫离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蔚先生讲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我以为这是尊重。”
也是,没有意向就不欲擒故纵,也没有当面拒绝,而是让她转达。
“那蔚先生当初跟我说不想跟我多接触,跟踪我,是尊重?”
“你不一样。”
“……”什么意思?我不是值得尊重的人?
蔚迟拿起玻璃茶壶,帮赵莫离的茶杯斟满。在灯光下,他的手白净如玉,加上手指修长,特别养眼,所以赵莫离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喜欢我的手?”
“……”这人是在……撩拨她呢还是咋地?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要赵莫离说,这位蔚先生的心才真是海底针。而她竟然就被这么一句不轻佻也不亲昵的提问给弄得心脏跳快了一拍。这种感觉,莫离后来每次想起来都有些似曾相识。
10
白晓看着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李若非,他已经陪了她三天,除了陪她去看心理医生,就是带她去散步、聊天,甚至今天还带她去了她小时候住过的小区,但她除了想起父母心里难过之外,没有别的感受。
她明白李若非在努力帮她,她很感动,但是——
厨房上锁是怎么回事?
把她买的香薰蜡烛都扔了又是为什么?还有家里的火柴、打火机也都丢了。万一家里断电怎么办?
不行,她得好好说说李若非不可,小心谨慎是好,但矫枉过正到浪费糟蹋东西就不好了。
李若非打完电话进来,“走吧,带你去诊所。”
“哦。”
“有话要跟我说?”
白晓:“唔,若非你好像又帅了。”
心理诊所在市中心,车子难停,在周围绕了两圈没找到车位,白晓眼看快迟到了,便跟李若非说她先上去,李若非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白晓心里暖洋洋的,“若非,我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过的,再说,二十多年来我都没有真出事,我不会有事的。”
李若非考虑一番后,说:“好,我看着你进去。”
就这样,白晓独自进了大楼。在走进电梯前,她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她直觉知道那人要出来了。
她想跑回去找若非,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也发不出声,下一瞬,她的意识就陷入了空白中。
白鹭看了眼四周,然后打开大楼的后门走了出去。
她走了一会儿,发现前方马路上人群躁动,隐约看到火光和烟雾,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喊:“着火了!”
她快步走过去,跟一些匆匆跑离火灾的人错身而过。突然一声巨响,地面都被震动,她看到商厦的三四层已被大火吞噬,浓烟滚滚。大楼里时不时有人惊恐哭叫着跑出来。
白鹭听到有人在忧心忡忡地喊:“天哪!上面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啊?!他们还跑得下来吗?”
“安全通道应该还没烧着!”
唐小年也在跑向发生火灾的商厦,边跑边忍不住骂:“还真的发生火灾了!靠!”这时电话响起,他气喘吁吁地接听,“老板?”
“你在哪儿?”
“她跑了,我在追她!”
“管好你自己。”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后断了线。
唐小年刚跑到着火的大楼前方,就看到了白鹭趁乱跑进楼里的身影,有人看到她,不由叫喊道:“喂!你别进去啊!等消防员来!”
唐小年以前对蔚迟的话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的,但看着白鹭的行为他终于信了。
自杀的人进去了简直是必死无疑。他刚要追进去,心想着就算救不了她,也许可以帮到其他人,但他心里有数,如果一二层楼找不到人他就出来,他还有奶奶和夏初,不会盲目逞英雄。
但唐小年却被人抓住了肩膀,抓住他的正是李若非。
“我的天!”白晓看着眼前弥漫的黑烟快哭了,她连忙弯下腰要往楼道口逃命,却隐约看到边上不远处有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她捂住口鼻跑过去,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明显是被烟呛晕了。因为对方太重,白晓扶不起她,只能拖着人往烟少的地方去,随后迅速给她做心外压和人工呼吸。好在那阿姨吸入的烟不多,很快醒转过来,白晓扶起她说:“阿姨,保持清醒,我们得赶紧跑出去!”
对方害怕而无力地点头。
“尽可能地弯腰低头,用衣服捂住口鼻。”白晓说完这句,突然就停住了。
白鹭:“不想死就快点跑。”
生死关头那阿姨哪还能留意到对方态度突变,踉跄着就往楼梯口逃去,也没看救她的人有没有跟上来。
白鹭回身,走进了一间看似是储藏室的房间,关门上了锁之后坐在地上。
白晓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浑身无力而难受,她看到天花板已经被大火烧穿,火势一下蹿进了房间。她听到有玻璃爆裂的声音,消防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么悲伤而绝望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若非在叫她,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光亮。但她眼前却越来越黑暗,之后再也听不到丝毫声响。
一片漆黑中,她看到有人朝她走来,是白鹭。
白晓:白鹭!我不想死……
白鹭:这由不得你。
白晓:有位国外的名人说过,人生并非游戏,因此我们没有权利随意放弃它。我没有,你也没有!
白鹭:有位中国的名人也说过,死去犹能作鬼雄。
白晓:鬼雄什么啊鬼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想想这世界上的美好,活着才能经历到啊。
白鹭:美好?你刚刚救的人,完全不管你死活就跑了。
白晓:那是人家吓坏了。我们出去吧,我求求你了,如果我……我们死了,家人朋友会很伤心的。
白鹭:家人?呵……谁会真正伤心?既然都要死了,那我也不怕帮你记起来,我们的妈妈不是自杀的,是被我们杀的。
白晓下意识排斥去想妈妈的事情:不!不是的!
白鹭:妈妈想淹死我们,我们拿剪刀刺了她。你想起来了吗?
白晓确实想起来了——
她妈妈总是喜怒无常,那天又哭又打地把她拖进浴室想淹死她,她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妈妈坐在浴缸边上,腹部插着把剪刀,鲜血直流,她哭着对她说,我的乖女儿,我对不起你。
而自己的手正握着剪刀。
白晓流着眼泪说:我不想妈妈死的……我不想她死……我不是故意的。
白鹭:你何必为她哭?她又不爱我们,连最应该爱我们的人,都不爱我们。
白晓:妈妈她爱我,她只是病了。
白鹭:自欺欺人。
白晓:自欺欺人的是你!你不是讨厌妈妈,你是愧疚!因为是你……是我们害死了她!你愧疚,所以你想死!
白鹭沉默了下来。
白晓:就算妈妈不爱我们又怎么样?没人愿意收养我们又怎么样?在孤儿院被人欺负又怎么样?世上人那么多,总会有爱我们的人……我相信,老天爷不会对一个人从头坏到尾……我们出去好不好?
白鹭依然不为所动地看着白晓:即使我想,也动不了了。你还是跟我一起解脱了吧。
白晓感到无比悲伤:……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我死了,若非会不会很快就忘了我……我说要跟他过一辈子的,这下子,他是肯定不信我了。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妈妈给她盖被子时唱的歌: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幸福的家,家有帅帅的爸爸,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可爱的乖娃娃。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幸福的家,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爸爸妈妈疼爱乖娃娃……
她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
不,不行,她不能死,她说过要跟若非过一辈子的,她不能言而无信。
白晓挣扎着睁开眼,这时门突然被人猛地踹开。
她模模糊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跑来,像梦又不似梦。
等白晓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火灾过后的隔天。
而这两天里,她好像从头活了一遍,她梦到小时候爸爸一笔一画教她写字,梦到爸爸离开她跟妈妈去了她们找不到的地方,梦到妈妈给她织毛衣,梦到自己考试考了第一名,梦到若非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白鹭:他说,要跟你生同衾,死同穴……
白晓依稀知道白鹭在说什么,那天她虽然很快又陷入了昏迷中,却依然听到了白鹭说的话:“李若非,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怕死吗?”
白晓:白鹭,我们不死了好不好?
白鹭:我一直觉得你傻。
白晓:……
白鹭:你始终相信,活着终归会遇到好事,然后把以前的悲伤冲淡。虽然我还是觉得你傻,但也许,你是对的。
白晓感觉得出来,白鹭不会再想死了。
白鹭:我不会再带你去死。
白晓:真的?!好,你要言而有信,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白鹭:我累了,想休息了。
白晓:什么意思?
白鹭:说你傻,还真的是傻。我要走了。
白晓:……
白鹭:怎么不是一脸开心?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走吗?
白晓:白鹭……是你一直在保护我。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承担了我的自私,我的愧疚,我的痛苦……
白鹭:呵……我不会再保护你了,也不会再害你。现在的你应该都可以承受了,哪怕你自己无法承受,也有人肯替你分担了。胆小鬼,再见了。不对,是永不再见了。
白晓流着眼泪睁开眼,她看到李若非坐在边上,然后她看到他的右手臂被灼烧了一大块,涂着药水,看起来异常惊心,她眼泪又流得更凶了。
李若非抽纸巾擦去她的眼泪,“哭什么?我们又没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说了,别再跟我说对不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也别说。”
“……”白晓止住眼泪,抓住李若非没受伤的手,“若非,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第一件,我不会再死了,更不会再害你受伤。”因为看到你受伤比自己受伤还痛苦,“第二件,我想起来了……我妈妈,她是被我害死的……你,你还要不要我?”她必须得说清楚,问清楚,这样的自己,若非还要不要?
李若非:“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我很抱歉。但未来的每一天,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说过‘生死不离’,我李若非说过的承诺,永远不会违背,除非我死。”
11.番外:第三重人格
这天,李若非下班刚进家门,就见白晓跷着二郎腿在看《动物世界》。
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解开脖子上的围巾慢慢走过去,“晚上想吃什么?”
向羽(白晓)扭头看他,咧嘴一笑,“肉。”
李若非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气,“你是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向羽。”
李若非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阵阵抽痛,心说,我还刘邦呢。
“哥们儿,有烟吗?”
“没。”
“你这人真没意思。”白晓,哦,不对,应该是向羽又问,“那有爱情动作片吗?”
“没。”
向羽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不是有电脑吗?给我下载,我不怎么会用。”他很诚实。
李若非冷笑,“凭什么?”
向羽说:“凭你爱我啊,好了,客套话不多说了,说正经的,我好不容易终于能出来透透气,就想大吃大喝大爽一番,为了避免我不爽裸奔,你最好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李若非没犹豫,转身去拿电脑下片了。向羽凑到他边上翘首以盼,嘴上说着:“本来呢,隔靴搔痒,我是不屑的,但是你也懂的,我喜欢妹子,可是力不从心啊,只能退而求其次来爽爽了。”
李若非懒得回,等终于下好了一部爱情动作片,他点开,两条赤裸裸的身影在屏幕上显现,他刚要把屏幕转向向羽,就听到一声惊讶声:“若、若非……”
李若非的背僵了下,回头看白晓。
白晓小声道:“若非,我有点饿了,要不,先吃饭,你再娱乐?”
李若非:“……”
晚上,李若非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身材真不错!”
李若非脸色一沉,本来只用浴巾围着下半身,旋即回头去拿了浴袍穿上,并说道:“你,睡客房去。”
“凭什么让老子睡客房,你去!”
李若非坐到床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换了灵魂说出这种糙话,他忍不住又抚额。
“自己走,还是我扔你出去?”
“这么娇滴滴的肉体,你舍得扔?”说着就怒扑过来,把李若非压在身下,想抽这目中无人的小子两巴掌。
李若非钳制住对方手腕,忍无可忍,想将其甩出去,但是对着那张脸,他又下不去手,只能冷冰冰地道:“滚。”
白晓眨眼,再眨眼,“滚?”
李若非:“……”
向羽第三次出现,是周六傍晚李若非带白晓出去看电影时。
他一出现,李若非立刻带人出了电影院,进了旁边一家烤肉店,招来服务员,“上肉!牛羊猪鸡鸭都上两盘。”
等站边上的服务员将肉烤熟后,李若非又命令道:“吃。”
向羽自然大吃特吃。
边上服务员心说:这是把女朋友当猪养吗?
等向羽饱食餍足之后,李若非又拽起他驱车去了一家同性恋酒吧。
一进去,李若非拉着向羽直直走到一位花枝招展的美女边上,指着向羽问美女:“你觉得她如何?”
美女虽然觉得这情况有点诡异,但看着那秀气窈窕、楚楚可人的姑娘,她又很中意,便说:“我喜欢。”说着勾引地一笑,“晚上跟我过?”
李若非冷声道:“没有一夜情。”
美女:“帅哥,你不如去找自己的伴儿,我陪她就成了。”
李若非:“我说了,没有一夜情,我是她老公。”
美女:“什么情况啊到底?”
李若非:“你陪她坐一会儿,可以让她……摸摸手,但不能亲吻,更不能上床。我就在边上。你可以提你的要求,如果你不乐意,觉得冒犯,我道歉。”
美女愣了好一会儿,才扑哧笑出来,“有意思。老公在边上看老婆泡妞,这么重口的玩法我还没试过。我接受。”
李若非看着俩美女凑一起说说笑笑,摸来摸去,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问:“够了吗?”
向羽:“真的不能亲?”
李若非黑着脸,“不能。”
向羽:“就亲一口。”
“我说了不能!”李若非站起身,意思是差不多可以了。
边上美女看得兴致盎然,咯咯直笑。
向羽看向美女,情意绵绵道:“美女,今生有幸遇到你,是我的福气,但我们注定无缘走到一起,祝你幸福。”
谁知后一秒,美女就亲了上来。
李若非的脸当即黑成炭了,他拉起向羽就走。等两人走出酒吧,向羽一副称心称意的表情,“美女主动献吻,回味无穷啊。”然后看着李若非说,“谢谢你了,虽然你的出发点是让我消失……你倒是真聪明。”说着想起往昔,一副遥想当年状,“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几乎都没肉吃。偶尔有人送些好吃的好玩的来,女孩子总抢不过男孩子,小的抢不过大的。表面上大家都听话,私底下多的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我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可以痛痛快快吃肉,可以保护女孩子。”
李若非:“你那行径是保护?不是泡?”
“话不能这么说,对待女孩子最好的方式,不就是爱她、宠她、抱她、吻她、上她吗?”向羽语重心长地关照,“好好保护她。”
李若非:“用得着你说。”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向羽还是没走,叹了一声说:“唉,刚刚的姑娘虽然很漂亮,但并不是我的梦中情人,所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满足——我的梦中情人,应该再潇洒一点,高挑一点,就像雪中的蜡梅花,迎风而立,对我微微一笑,让我一亲芳泽,我就圆满了。”
李若非:“没完没了了是吧?”
向羽:“啧。”
李若非带着白晓从酒吧里出来。
白晓:“所以说,向羽走了?不会再来了?”
“应该是。你还想他来?”
白晓不敢说,她还挺喜欢向羽的,她不禁又想起了白鹭。
“若非,火灾那天,你怎么会知道白鹭跑去了着火的大楼里?”
李若非没有对她隐瞒,“有人跟我说‘你’要烧死自己。”本来他在她的手机里装了跟踪系统,但那天她手机恰好落在了车上。他在下车后听到有人说有地方着火了,直觉就跑向了那里——哪怕他觉得唐小年的话像胡诌,但他也不敢冒一点险。事实证明,那人说的竟是真的。
“是谁说的?”白晓好奇,“难道是白鹭跟什么人说过什么?”
“也许吧。”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第四章 不负时光与你(中)
1
蔚迟沉睡不醒,他如飘入云海,脑海中的色彩渐渐淡去,只剩一片空白,他想抓住点什么,破云却不得,脑子里越来越空,也越来越疼,而他越想抓住就越疼,像要炸开。
赵莫离这几天身心俱疲,趁着午休时间靠在床边打着盹,半睡半醒间感觉额边有丝凉意。
她睁开眼,发现病床上躺了一周的人正看着她,手指碰着她的额头。
“醒了?”她如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笔灯检查他眼底状况,确实已清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毕竟他是因救她而出事的——
谁会想到去买床上用品竟然会遇上火灾?!
她当时在四楼逛,火是从三楼烧上来的,伴着时不时的爆炸声,没过十分钟就烧至了顶楼六楼。因为四楼摆放的都是易燃物品,火铺天盖地烧了起来,简直让人无处可逃,她第一次感到离死亡那么近。
在她慌不择路地想跳楼时,看到有人穿过火海出现在她身前,拥住了她,她感到他浑身湿透冰凉,之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等醒来才知道,蔚迟不光救了自己,甚至在救她前还救出了好几个人。
幸运的是,他没有受很严重的外伤,除了迟迟未醒。
好在,现在终于是醒过来了。赵莫离刚激动得要去叫他的主治医生来,手腕就被他牢牢抓住了。
“怎么了?蔚先生,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来给你看看。”
蔚迟直直地看着她,手上力道不减分毫。赵莫离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敢使力摆脱他,只能走到床头按呼叫铃,而蔚迟的视线一直跟随她移动。
等医生的时候,赵莫离给他喂了点水。而蔚迟在喝水时,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等主治医生过来,给蔚迟做了检查,确定各项指标都没问题,除了问他话,他都没回,以及一直看着赵莫离之外。所以主治医生不免奇怪地问赵莫离:“怎么了这是?”
莫离也正愁眉苦脸着呢,心说:我这不是等您查出来跟我说嘛。
“这可奇怪了,他脑部没受到撞击啊。再留院观察两天看看吧。”主治医生后面有手术,交代完就走了。
莫离回视那道“专一”的视线,她总觉得蔚迟的眼神不对,似乎太过纯粹和……依恋?她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知道自己是谁吧?”
这个问题之前主治医生也问过,他没答。赵莫离问后,他轻轻点了点头。他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他的故乡好像并不是这里,他只有一种感觉是清晰而强烈的,那就是,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莫离长嘘一口气,“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在这里的原因。”蔚迟因久未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是,是,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住院的。”莫离惭愧道,随后保证,“我会对你负责的。”她会负担他所有的治疗费用,直到他康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