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地问收银员:“可以支付宝付款吗?”
收银小哥摇头,“没有支付宝。”
“你们要紧跟潮流啊。”莫离苦笑着说,“要不这样,麻烦你帮我付一下,我支付宝转给你可以吗?”
“我钱包在休息室里呢,没带在身上。”小哥爱莫能助。
莫离看着自己花了半天才搞定的两大袋东西,正为难着,就见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不远处刚从一排饮料货架前走过的蔚迟,她如获救星,“嗨!”
蔚迟抬头,见是她,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而莫离已经快速走向他,不好意思道:“我们上次在医院见过面。”
“嗯。”
对方的态度着实冷淡,但是莫离身处难处,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能借我两百元吗?我……”
“不好意思。”蔚迟说着就走开了,被打击到的莫离愣在原地,他似乎很不想跟她多待。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行为像诈骗,而他防范心强罢了。
莫离再次遇到蔚迟,是在一家餐厅里。她起先并没发现蔚迟,一门心思跟一起吃晚饭的韩镜聊着天。
“我昨天给我爸打电话了,本来想跟他说我过两天就回家了,结果又聊到结婚生子的事,又是不欢而散。”
韩镜:“你爸是怕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没子孙后代继承吧?我也能理解他,毕竟你不小了嘛。”
莫离哭丧着脸,“我也理解,但我真的没法妥协。他介绍的人我都试着交流过,只能说做朋友可以,做爱人不行。唉,婚姻本该是锦上添花的事,而不是雪上加霜。”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韩镜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你恩师的儿子,情况如何了?”
“预后只能说不算太差,三年后的生存概率大概是一成,但一成也是希望。”莫离不无惆怅地说,“好在一直有人陪在他身边,但这唯一的幸运,也让人无比心酸。年少恋爱,不该那么沉重的。”
此刻就坐在他们边上一桌,相隔三四米的蔚迟微微皱着眉头。他听力好,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得很清楚。
蔚迟对面的男人笑着说:“蔚迟,我说真的,开照相馆实在太埋没你了,考虑一下,到我公司来大展宏图吧,也当是帮帮我。”
蔚迟:“不好意思,卢飞,我没有兴趣。”
“赚钱讲什么兴趣啊。”
“我对钱也没兴趣。”
卢飞无语道:“你怎么总是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啊。”
这时起身去洗手间的赵莫离没注意自己一只鞋的鞋带开了,在经过蔚迟身旁时,差点摔倒。后者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避免了一场意外。
等莫离站稳,心有余悸地看清是谁救了她后,脸上下意识露出一抹笑容,“又见面了。”然后她道了声谢,蹲下去系鞋带。蔚迟垂着眼睑看她,不太明亮的光线下,他眸中微动。
而莫离系完鞋带就走了。
卢飞见蔚迟低头喝茶,又看了眼赵莫离消失的方向,他不可思议之余,热忱道:“我跟你认识,有三年了吧?我俩差不多年纪,我小孩都上小班了,你也可以加把劲了。”他想起当年,还是蔚迟救了他差点被车撞的宝贝女儿。而这些年接触下来,卢飞对于蔚迟的博学很是佩服,他觉得他这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会享受生活了,日子过得苦行僧似的,单调又乏味,自然也没见他跟人谈过感情。
“我没有跟人结婚的打算。”
“那你活得得多孤单啊。”卢飞扯了几句结婚的好处,什么有人做饭、生病了有人陪在身边等,随后又说,“刚才那位美女就不错,你有才人家有貌……”
蔚迟道:“人家有伴。”意指韩镜,也想话题就此为止。
正好走回来的莫离听到了他们最后的两句对话,不知怎么就插话说道:“我俩明显都是才貌双全的主儿呀。”
两人扭头看她,她大方地指出:“背后评论人,可不绅士。”
蔚迟:“抱歉,无意冒犯。”
卢飞却嬉皮笑脸道:“我们在说美女,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你呢?”
莫离无所谓地耸了下肩,“那就当我‘自作多情’了吧。”然后她看向蔚迟,犹豫着问,“不知道你跟蔚蓝是什么关系?我以前一直想联系她,但始终联系不上。”
“她是我妹妹。”
本来她还以为是爱人之类的,“哦,她好吗?”
“回家乡了。”
“哦。”原来他家乡不是这里的啊。不过得到了答案,莫离也没再多问,道了句“两位慢用”就闪人了。
等莫离坐回位子上,韩镜就问:“谁啊?认识的?”
“不算认识,那位穿毛衣的先生,我见过三面而已。”莫离说着,摇头笑了下,“他每次看到我,表情都不太好,不怎么乐意跟我说话的样子。”
韩镜挤对她,“哦?赵小姐,你不是一向很吃得开吗?上到六十岁大妈大爷,下到三岁奶娃都能聊得愉快。”
莫离戏答:“所以啊,‘失宠’的感觉还真不太好。”
3
秋天过去后,南方迎来了第一场雪,悠悠扬扬地下了两天。
唐小年走进照相馆,就见蔚迟在给植物擦叶子,不紧不慢地,好像时间用不完似的。
“老板,你这儿还招人吗?”治疗了半年的唐小年消瘦了许多。
蔚迟侧头看向他,“你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不觉得可惜吗?”
“我也不知道。”唐小年老实说,“我现在不知道怎么用我这三年时间才不觉得可惜。夏初在这边读大学,我报的跟她是同一所,但是我已经落了半年课,学校知道我的情况,他们给我保留了名额,如果我明年想去上可以直接去。我奶奶在养老院,我随时都可以见到她们。其余时间,我想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好比给老板您打工‘救人’。”
“那你应该去消防队。”
唐小年干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老板你还会开玩笑?但我就喜欢你这里,毕竟是你救了夏初,我得知恩图报。”
“救她的是你。”
“但是,是你跟我说的她的‘未来’,老板,所有人的未来你都能看到吗?”
“我只看进到照相馆拍照的人。”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除了一个人。
言下之意是说,他确实能看到所有人的未来,只是选择了一小部分?
“为什么?”
“这么爱提问,不如去学校。”蔚迟放下手中的白布,淡淡道。
唐小年满不在乎地将背包放在了沙发上,也不再问是通过相机还是他本身能看到未来,说:“你没拒绝,我就当你接受我的应聘了,蔚老板。”
雪停后隔了一天又下起了雨,又湿又冷,莫离感冒了,这让她想起了她三年前刚到A市时,也是遇到这种天气,让她感冒了一周,折腾得她半死不活的。
结果这天她刚到门诊大楼去配药,竟然就遇上了医闹,三个男人手拿木棍冲进来,见到穿白大褂的医生就打。她看到自己第一天来上班时,跟她聊天说“虽然做医生很苦很累,但救死扶伤的感觉还是很好的”的女同事也在场,被人当头打了一棍,额头上流下血来。她气愤地要冲上去制止这群无理取闹的人,只见有人挡在了她前面,把要打向她的棍子用手臂挡住了,然后一脚踹开了那个人。她看清是蔚迟,一时有些愣神。
在周围人和保安们的合力下,很快将那几个人制止住,一场灾难消停了。
受伤的医生都被带去看伤,莫离看到蔚迟走出了门诊大门,她没迟疑,跑到取药窗口说:“给我瓶消肿的气雾剂,我回头来结。”
她接过同事递出来的东西就往外跑,很快追到了人。
“蔚先生。”莫离二话不说抓住了蔚迟的手,要撩高他袖子查看,却被他甩开了。
“我没事。”
莫离有些尴尬,“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没想占你便宜。”
天又下着小雨,对方又实在不给面子。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蔚先生,你好像很不想跟我多接触?”
“是。”
莫离心口有些堵,不知道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还是因为他这句冷酷的话才有些心凉。
她把药递给他,“这是消肿的,一天喷三次。在受伤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可以冷敷,二十四小时之后可以热敷。如果感觉很疼,建议还是看下医生。刚才,谢谢。最后,蔚先生,我争取以后见到你就躲开。”
莫离走了几步,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张每次见都无波无澜的脸上,似乎有些许懊恼?
莫离实在不理解,他懊恼什么?

第三章 不死鸟的爱
1
白晓抬起头,偌大的普通门诊的办公间里,她今天的第一个病人径直走到了她桌前。
白晓问:“是帮别人来问诊的吗?”
男人坐到椅子上,并把手上的病历本丢在了桌上,“不是。”
白晓面露为难,小声道:“这里是妇科。”
“中医不是整体观念,辨证论治吗?”
边上的同事们朝白晓这边望来,她赶紧低头翻看病历,问道:“哪里不舒服?”
“感冒,上火。”
“那给你配点感冒药和清热下火的药吧。”
男人却还伸手过来,示意她搭脉看看。
白晓:“……”看他器宇轩昂,长得那么好看,就搭一搭吧。
她心里这么大胆地想着,脸上是一成不变的认真负责,手碰到了男人的脉搏,跳得挺有力的。
“你身体很好。”
白晓说着,缩回手,给他开了药,“你去拿药吧,药按说明书上的吃就可以了。多喝水,注意休息。”
男人起身,在走出去之前又问了一句:“记起来我是谁了吗?”
白晓的头已经低得快额头碰到桌面。
男人直接走了。
下班后,白晓缓慢地走出医院大门,她的左腿有伤未痊愈,走不快,她正要伸手打车,却被一辆路过的电瓶车带了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车主扭头看了一眼,加大马力开走了。虽然白晓摔得很疼,但她也没出一点声。
她是很能隐忍的人。
有人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要拉她起来。
白晓看向来人,脸上一红,觉得有点丢脸。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碰他的手。
一起来她就松开了手,道了声谢。之后她打上车离开。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坐的出租车开远。
路边卖报纸的摊贩说:“帅哥,喜欢人家就追嘛,光看着没用的。”
“她是我太太。”
2
一年前。
白晓看着睡在身边的人,晨光透过窗户照在李若非的脸上,她心想,她可真喜欢他。
两人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她刚见到他就有点手足无措,差点打碎了咖啡杯。她没谈过恋爱,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结婚,无奈朋友总是好心地为她张罗,见他是她拗不过朋友后的第一次相亲,也是最后一次。
其实在两人认识之前,他们曾经见过,差不多是三年前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那时正值深冬,他跳进江里去救人,可惜那人在被拖上来之前就窒息了。不少在江边散步的人围着看,他全身湿透,脸色苍白,给那人做CPR。她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上去探了下那妇女的颈动脉,“已经死了。”
那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而三年后,他对她说:“我们结婚吧。”
优秀能干的李若非向胆小不自信的白晓求婚了。
她感动得哭了出来,她喜欢他,她渴望家庭。
而她终于又有家庭了。
之后的日子,她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他们的婚姻。李若非虽然少言寡语但他足够温柔体贴。白晓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幸福,这种情绪她已经很久很久没体会过了。
这导致她更不愿,也不敢去跟李若非说出自己内心那裹了血的秘密。
而越幸福,她越觉得那秘密像长了獠牙的野兽,要撕裂了她的心从里头爬出来。
她害怕,夜不能好眠,食不知美味,压抑难过。
她自己给自己诊断了下——抑郁症又犯了。
她开始想方设法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网上买了一堆书看,大半是心灵鸡汤,还买了本《秘密花园》来画,结果没涂三分钟就没耐心了。这玩意儿哪是治愈人啊,简直让人更致郁了。
李若非出差回来的那天,刚好白晓轮休,她就想去接他,便擅自做主开车去了机场。
她靠在出口的栏杆上。边上全是人,都是翘首等着远方而来的人。
然后她就看到了李若非,他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臂,被一个女人拽着,两人似挽似牵地从里面出来。
白晓裹着厚外套,陷在人群里,他竟完全没发现。
她心想:完了,心灵鸡汤全白看了。
白晓钻出人群,想要追上前面的人,跟他说不用去打车了,她开车来接他了。
“我爱你……你真的不能陪我去吃顿午饭吗?”那个女人说。
都说爱了呀。
李若非没回话。
白晓看着他们走出了机场大厅。
她沮丧得脑子里都一片空白了,直到车喇叭声拉回了她的心神,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机场门口的大马路上。
白晓慌忙退到路边,“我是追出来了吗?若非呢?”她四处张望,一无所获。
她失落地在脑子里设想盘问李若非的场景。
如果他说没什么,不过是那人的一厢情愿。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信。
如果不是误会,那他们两人的婚姻是不是意味着就要结束了?
思来想去,郁结万分,白晓觉得她有必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
同时,她又死马当活马医地在经常逛的抑郁症患者互助论坛上发了个帖子:亲亲爱人被别人看上了,怎么办?在线等,很急很急!
白晓回到家后,看到李若非竟然在家做饭。
李若非见到她,面露意外,“你今天不上班?”
“嗯,轮休。”白晓说,“你去休息吧,刚下飞机肯定很累,我来弄。”
李若非有点洁癖,在外忙完回到家,总要先洗澡。这会儿实在饿了,所以想做了饭吃了再洗。
“那好。”
白晓切着紫甘蓝,慢慢走了神——没一起吃饭,那是不是说明没什么呢?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手上的刀,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刀扔到地上。
伤口不深,可血还是源源不断涌了出来。
刚拿了换洗衣服的李若非听到声音,跑了过来,“怎么了?”随即看到白晓手腕上的伤口,“怎么回事?!”
“不小心划到了,不严重。”
李若非将白晓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了冲,随后带她到了客厅,转身去拿了医药箱过来,抓起她的手要消毒。
“我是医生,我来吧。”
“你一只手怎么弄?”李若非用碘伏给她伤口消毒、包扎。
这种似曾相识的轻生倾向让白晓有些慌,所以她没发现李若非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伤口。
午饭后,李若非在客厅里看资料,白晓在边上看电视,她看的是动画频道,此刻正在放《喜羊羊和灰太狼》。网上说,多发掘爱好可以治疗抑郁症,比如唱歌跳舞画画,也有说可以看动画片,搞笑的那种。
李若非看她目不转睛地看低龄动画不免摇摇头。
外面不知何时阴了天。李若非看完资料,发现白晓已经裹着条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把人抱进房间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看到她包裹着纱布的手腕——那样的伤口,显然是自己故意划的。
李若非坐在床沿看着白晓。
“若非,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这种事你迟早会知道——你女朋友白晓,我之前没想起来,是因为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昨天她来给你送消夜,我随口问是她做的,还是家里老妈做的?她说她妈在她小时候就自杀死了。通常如果亲人不在了,说去世就行了,很少陈述死法,加上她名字挺特别,我这才想起来,当年我还在刑侦大队时,办过一件案子就是你女朋友家的——她当时才上小学吧,她妈想要淹死她,把她按在浴缸里,结果她顺手拿到了她妈放在旁边用来剪头发的剪刀,把她妈刺死了。因为她爸早就走了,她妈一死她就成了孤儿。这也导致她家的亲戚没人愿意收留她,谁也不敢收留一个杀了自己亲妈的人。哪怕她是出于自卫,出于意外。当时小姑娘的状态很不好,一直重复是她的错,不吃不喝失魂落魄,我们找了心理医生,给她做了心理疏导。她如今说她母亲是自杀……这样也好。
“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想你们以后真结婚了因为她过去的事而闹矛盾,我看得出来,白晓这姑娘很不错,热忱体贴不娇气。她现在做了医生,这里面一定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李若非伸手去触摸白晓的伤口。
他想到她说,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河边,他救起一个被人抢了东西推下河的妇女。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第一次见她,还要早,算起来,她当时还在读大学,而他刚好出差到她读书的城市,忙好案子去海边散心,就遇到了她跳海。
她说喜欢自己。如果真的是,那怎么还能……在嫁给他后,还想死?
李若非想着,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点,惹得床上的人呻吟了一声。
他松开了手,又带着点咬牙切齿地说:“你都想死了,还怕疼?”
3
李若非一到检察院,就看到了陆菲儿,正拿着早餐和咖啡在等他。
“我吃过了。”
陆菲儿把早餐扔进了垃圾桶,问:“那咖啡呢?愿意喝吗?”
李若非态度疏离,不说话,却已经表现得很明显,陆菲儿便把咖啡也扔进了垃圾桶,说了句“那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中午再来找你”,就干净利落地走了。
等陆菲儿一走,同事就开玩笑说:“陆菲儿这人也是奇特,我们之前调查她男朋友的案子,把她男朋友送进去了,她倒好,竟然转头看上跟案的若非了。”
另一个没跟这案子的同事问:“若非结婚了,没跟她说?”
“怎么没说。那陆小姐表白完,若非就说他结婚了。陆小姐说,那没事,我等你离婚。若非说,不会离婚,除非他死。你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陆小姐还不死心……甚至连若非出差,她都追去。”
李若非打断他们的话,“赶紧忙活吧。”
大家这才消停了八卦。
李若非想到家里那个人,一向冷静、遇事沉着的李检察官一阵烦躁。
白晓下午请了半天假,终于去看了心理医生。
找心理医生忌讳找认识的人,所以她避开了自己的医学圈,通过网络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心理咨询诊所。
白晓躺在躺椅上的时候心想,她一定一定得治好抑郁症,要好好地活着。她以前也有自杀倾向,这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但事实上,她完全不想死,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更何况,现在她有喜欢得不得了的人,为什么要死呢?可有时候真的莫名其妙就会做出一些自残、自杀的举动。
白晓很配合地投入到了心理治疗中。一个小时过去,医生温和地说:“今天可以了。”
“谢谢。”
跟医生确定了一周来一次后,白晓离开了诊所。
而等白晓一走,心理医生看着病历本陷入沉思。病人自称自己有抑郁症,经病人口述,其母在她十岁时自杀,自杀前妄图把她淹死在浴缸里,口里说着让她死。病人极有可能因为童年的经历而产生心理疾病。
医生又回想前一刻两人的对话。
“我在给丈夫做午饭,走了会儿神,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拿着刀,想割脉……”
“你想自杀?”
“不不,我觉得我疯了。我不想死。我……我很喜欢我丈夫,我想跟他好好地过一辈子。”
“所以你回过神来,看到刀的第一反应是惊吓?”
“是的。”
“以前还有过此类行为吗?”
“有……在我读大学的时候,我去海边玩。等我醒过来,我在医院里了,医生说我跳海自杀。”
“你不记得自己跳海了?”
“我只记得自己在海边走,海水冲上来,淹过我的小腿,后面就不记得了。”
“嗯。还有吗?”
“在孤儿院的时候,有过两次,一次,想跳楼,我意识到时一只脚已经跨在外面;另一次,是在读高中时,我跟同学出去玩,附近有铁路,同学看到我坐在铁轨上,火车远远开来,也不见我跑开,是她把我拉开的。”
医生在本子上写着的“抑郁症”后面画了个问号,又写上:双重人格,或多重人格障碍?
医生自言自语道:“主人格想努力生活,次人格却极度消极?”
4
白晓看了次心理医生,吐了次槽,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
当天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做了一桌李若非爱吃的,并开了一瓶红酒,然后撑着下颌,望眼欲穿地等着李若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