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醇,手术前的细节,护士会和你们沟通,你们照做就是。”他抬头对杜醇轻轻嘱咐,目光柔和,一声“醇醇”,还是无意识的亲昵。引得杜醇身后的唐穆森眉心微蹙,神情隐隐的不悦。
再见杜醇的喜悦已经被她身边的男人冲淡,初踏进病房的她,笑容如紫色杜鹃花般灿烂,却是对着身旁的眼镜男子展颜。唐穆森盯着母亲身旁的杜醇,气恼着,气恼她只把灿烂留给别人,却给他一个背影,他更气恼自己,空虚许久的心居然因为这抹消瘦背影,奇迹般得感到满足。
“好,天朗,谢谢你。”杜醇面对为她们尽心尽力的顾天朗,也只能一个劲得说着“谢谢”,却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他。
“没什么,那阿姨我先走了。”顾天朗告辞,他深深明白,他和面前的白衣女孩,还有她的家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只是他身上的白大褂,别无其他。
“天朗,我送送你。。。。。阿姨,我等下回来。”杜醇对唐夫人笑笑,转身要送顾天朗,她还有些事情要问问顾天朗。走到唐穆森身边时,低着头抿着薄唇,刻意躲避他的视线。感觉全身血液翻腾不止,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魔力,只消在那一站,四周的空气就会变得诡异,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深吸口气,杜醇跑到顾天朗身边。
“天朗,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杜醇叫住顾天朗,脱离了诡异的空气,呼吸也理顺些,“那个付医生,我们想送些礼物过去,就是不知道他家的地址,能不能。。。。。”
“醇醇,不需要这样,付医生跟我关系很好。”顾天朗见杜醇小心翼翼的样子,卷翘长睫如黑色蝶翼轻轻抖动,完美得泄露了她的不安。失笑起来,拍拍杜醇的肩膀,低头轻轻安抚,“醇醇,不要紧张,只是个小手术。”语气温柔如昔。尽管她再也不属于自己,他仍希望自己化身为徐徐轻风,吹走游荡在她周围的厚厚阴霾。
只是,这个阳光女孩四周的黑色阴霾,怕是他顾天朗自己。站在电梯前的顾天朗,眼神穿越来往的人群,无限眷恋得追逐杜醇远走的背影。曾几何时,他开始一次次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轻叹了口气,他孤单的身影如银色月光下的河边芦苇,飘摇中,他嫉妒不远处的河水,享受月光赐予它的波光粼粼,他却只能对月唏嘘自己如此的不完美。
杜醇离病房还差几步时,就看到林妈妈,李妈妈笑容满面得送唐家母子出来,唐穆森站在几位老妇人中间,有些扎眼。他彬彬有礼得对着两位妈妈说话,俊朗立体的脸上,笑容浅浅。可当他转头发现走近的她时,前一刻流露的淡淡笑意,骤然收起,只是冷冷瞥她一眼,又转头不再看她。
那冷冷一瞥,犹如冰锥刺入了杜醇包裹数层的心,刺伤的一角鲜血汩汩外流,短时无药可救。杜醇缓缓靠近众人,心中只盼冷气更强些,让她呼之欲出的眼泪在眼眶中结冰,永远不要流下。
“醇醇,唐夫人还有事,你快送送他们母子。”李妈妈笑眯眯得朝杜醇摆摆手。
杜醇笑着点点头。唐家母子和两位妈妈道过别后,唐夫人颇为亲热得牵着杜醇的手向电梯走去,察觉到杜醇手冰凉的,有些惊讶有些心疼,“醇醇,怎么手那么凉?”
杜醇腼腆一笑,“没事,医院的冷气比较强。”说完抬头看电梯门上跳动的电子显示屏,急盼电梯门快快打开,就好像魔法世界里的古老木门,念一遍咒语,它就能神奇得把人送至魔幻世界,从此一个星球,两个世界,谁也不干涉谁。杜醇在心中祈祷着,让身边这个男人快些远离她的视线,然后他走的他的阳光大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即使他走向蔚蓝大海,她迈向叮咚小溪,她仍旧隐隐希望小溪逆流,不要奔向大海。得不到,就不要再相见。
电梯门打开,这时唐夫人接到个电话,接着电话进了电梯。杜醇站在母子中间,身旁男人如一尊冷漠的神像,一语不发,却绝不荣忽视他散发出的窒息般的压抑。杜醇两手放背后绞着,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楼层显示屏,麻木得倒数着。
电梯叮咚再次打开,七八个家属簇拥着一位坐轮椅上的老先生,吵吵嚷嚷得走了进来,想是老人的子女。杜醇只顾机械的数数,双手又放背后,首先进来的几个健壮男人莽莽撞撞得走进,其中一个碰了她手臂一下,惯性马上让她身体失衡往后仰。杜醇脚步踉跄之前,突然感觉腰间一双手托稳了她后倾的身体。
那双手的温度太过熟悉,杜醇感激的视线循着腰间的手臂,看向手臂的主人。他仍旧不看她,射向前方的目光冷冷的,杜醇侧头愣愣看着唐穆森的侧脸,心中百味杂陈。此刻,他的墨黑眼眸是冷淡的,仍放在她腰间的手掌却温热无比。这才是她认识的唐穆森,身上流淌着冷和热,或许她曾经见过他热的那面,但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他待她,就如现在一般,辨不清冷热。
杜醇渐渐明白,内心怯弱如她,因为他那与生俱来的骄傲,渐渐向他靠近,就好像磁和铁的相遇。可最终,也正因为他那骇人的骄傲,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临上车前,唐夫人细瞧杜醇的脸蛋一会,有些担忧得说着,“醇醇,黑眼圈都出来了,脸好像也瘦了,是不是睡得不好?”
杜醇苦笑着点点头,满脸的疲劳难以掩饰,“是有点吧,我明天回朋友家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此时,暗红夕阳正渐渐坠入天边最后一抹云彩中,阵阵热风扬起杜醇耳边的黑发,风中的女孩,有几分惹人怜的纤弱气质,可是澄亮的眼瞳却闪烁着突兀的坚强。
站在母亲身边的唐穆森面对这样的杜醇,只觉得又气又无奈。
唐夫人见身边的两个年轻人行为怪异,儿子更是到现在对杜醇不曾说过半个字,有些纳闷。拿着手机声称要打个电话,对二人扬扬手,走到十米外,有心要让二人独处。
偌大的露天停车场里,天边那抹最后的晚霞也在偷望这场爱的角逐。彼此倾心的年轻男女两两相望,谁也不说话,只有灼热的呼吸述说着离别许久后的长相思。都是不愿认输的人,一个用坚强掩饰内心的胆怯,一个用骄傲掩饰内心的忐忑,这场角逐,总要分出胜负。
唐穆森在杜醇雾蒙蒙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他的心也被这潮雾湿润,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再次任性走开。
“明天住哪个朋友家?”还是他先开口,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沐浴在轻风中的杜醇,心湖上泛起圈圈涟漪,他终于开口和她讲话,还是熟悉的语调,熟悉到有几个噪乱的夜晚,只要一想起他的话,就能让她夜不能寐。不自觉得弯起嘴角,“住英姿家,上次你见过的。”
“明天大概几点回去?”
杜醇迟疑得看着唐穆森,他也正看着自己,等着她的答案。不安得捋了捋耳边被风吹起的发丝,她终于敌不过他的逼视,“大。。。。。大约五点。。。”
“明天五点半,在医院门口等我。”
杜醇“不”字几乎要从嘴边冲口而出,就见唐穆森恶狠狠得盯着她,一字一句得说着,“你说个不字看看?”恶狠狠的气势让杜醇不自禁得缩了缩,再次被兔子附身,无奈得点点头。
暮色苍茫的天空下,杜醇目送黑色轿车远去,然后消失在城市匆忙的车流中。空气中有清幽的栀子花味,等待黑暗的眼睛向上飘远,迷蒙中,她恍惚直觉命运那双神奇的手又将她和某人重新牵连。天空中静止的云朵淡定悠远,有架飞架轰隆穿梭那片静谧中,奇迹般的,杜醇觉得自己的心重新温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来更了。。。后面快明朗了。。。折腾够了。。。
vip了,明显感觉自己蹲i在大冰箱里。。。哎,这就是vip。。。对天长叹,从来都是有失又有得的,博弈吧博弈吧
还有,留评超过25个字,可以送积分的,我都会送,不用打暗号了,我发现我神经病,又不是在搞地下党。。。所以,我就不回复大家说,我送了我送了。。。。太累。。俺又太忙
我后面会多写写两人甜蜜滴,所以一旦那啥,万一,我是说万一,超过了我估计的23万,我声明,俺不是来坑大家钱的,俺写了这么多字,希望它完美些,遗憾少些,坦白说,不想让vip束缚自己。
但是,话说回来,不会超太多。。。
英姿上回更了一半,对不住了,这几天,把那另外两千字挤出来。。。后面和猪头互动是很多滴,现在在铺垫,我还要靠英姿红呢,嘎嘎噶。。。。
还有大家有没觉得vip章节,这个格式很不舒服。。。。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章节46
相约好的第二天下午,杜醇有些心不在焉。李妈妈是个开朗的老人,对着即将到来的手术,也只是忐忑在心里,脸上依然憨憨得笑着,该吃时吃,该睡时也不含糊,睡到浓时鼾声还挺大。
午后强烈的白光被挡在百叶窗外,却仍有几缕偷跑进室内,直亮得照在雪白的墙面上,似乎赋予了白色以生命。那几道白,缓缓移动,浅浅道出太阳的轨迹。光明却是太阳永远的主题。杜醇支手靠在窗边,黑瞳慵懒得追随着那些白色,恍然的心突然清澈了一片。
昨天,也是在这个小房间内,顾天朗与唐穆森站在她周围,他们都是同样耀眼的男人,可是时过境迁,她的心也被什么洗刷了似的,明明白白的做出了选择。
那时,她心里从头至尾想的都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僵硬的身体似乎也感应到了他锐利却又复杂的眼神,让她浑然不知所措。
总是有人问爱情是什么,过去的杜醇牵着顾天朗温暖的手,迎着轻风走在田埂间,以为那就是爱情。可是现在的她感受到的又是什么呢?站在唐穆森面前,既忐忑又欣喜,想见又不敢见,就连心跳也失去了往日的节拍。
这究竟是短暂的迷失,还是真正浓烈的爱情?如果是,它一定是毒药,毒到可以让你得笑着死去。也有女人为之魂牵梦绕,甚至不惜付出生命。她虽然不甘苟同这种为爱舍弃天下的举动,却逐渐感受到,“爱过,所以死而足矣”的豪迈。
叹了口气,杜醇站起身,眼睛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望天空一眼,再过几个小时,她的心跳又将不得安宁。
嘴角微微弯起,杜醇想起唐穆森临走时的表情,恶狠狠得,完美得表达了他的坏心情。想到将要面临的质问,杜醇本应忐忑的心竟然悠然了起来,也许比起他寒透人心的冷淡,他生气的样子更亲切些。
夏天的红阳总是特别眷恋这方天空,以尽乎于悠闲的速度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夜晚在人们的欢呼中姗姗来迟。瞄一眼手机,已经是5点20分,杜醇认命的撇撇嘴,与刚从英姿家回来的林妈妈交接,怕老人家记不住,重复了几遍护士的指示,两位妈妈倒念叨着她才是絮絮叨叨的老太婆,她笑笑,与众人道别,下楼。
慢吞吞得迈着步子,比蜗牛快不了多少。杜醇拿起手机再看时间,已经35分,她迟到了。走在脚步匆匆的人群中,脑海浮起某张阴沉的脸,露齿调皮一笑。今晚注定会被狠狠指责唾弃,而今罪加一等,那么,就让指责来得更猛烈些吧。
走出医院大门,暮色温柔,杜醇远远得就在马路对面望见一身休闲的唐穆森。他很少穿着休闲,杜醇想起,今天是周六,他并不上班。
马路对面的唐穆森,也回首马上发现了杜醇,有几秒,两人都只是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动弹。美妙的夕阳下,天的尽头是淡淡的金黄,空气中是干爽的青草味。马路两边站着的杜醇和唐穆森,纠缠的视线已经过滤了所有的多余景物,深情相视着,但愿这样的时刻绵延到永远。
杜醇回过神来,刚想挪步向前,却见唐穆森望了眼车流不止的马路,掏出手机。刚纳闷着,听见包中手机响起,猜到是他的电话,再次看向他,对面的他指指手中的手机,示意她接起电话。
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杜醇心里嘟囔着,还是很听话的接起电话,按起通话键的那一刻,她猛然想起,这是他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打给她。
“喂?”黑亮的眸子盯着对面的男人,说出“喂”。
“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过来。”喜欢发号施令的男人再次发出命令,边说边穿越人行道上,快步走了过来。
握着电话的杜醇仰头望已经站在她面前的唐穆森,面前的男人俊颜微恼,瞪着她开口道,“你迟到了。”
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击恼了杜醇。电视上有缘无分,长久未见的男女再见彼此,总会无限惆怅得互问彼此,“你好吗?”可是他呢,在他脸上丝毫未见惆怅,取而代之的还是恼怒,劈头就来句,“你迟到了。”
好端端再相见的唯美画面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破坏了。杜醇转头不看他,赌气回嘴道,“是你来早了。”
唐穆森哭笑不得的望着眼前如画般的女孩,发起了小孩子脾气,让他又爱又无奈。心软软的,感觉像是踩在海边细软的沙子上,牵起她的手,嘴上依然十分严肃,“走吧。我们谈谈。”
杜醇猛地挣脱他的手,仍旧站在原地,倔强的眼神看着唐穆森,“在这里谈好了。”她心里仍有些惴惴的,嘴上却执拗得要把对抗进行到底。
见此,唐穆森墨黑眼眸一暗,似乎酝酿着惊涛骇浪,“在这里?怎么觉得我会吃了你吗?偷偷逃跑,心虚了是不是?”
唐穆森一字一句的指责,犹如导火索,彻底激发了杜醇被乖巧生生抑制了二十几年的反叛因子,脱口而出,“我就是偷偷逃跑了,怎样?”心中的害怕已经被掀起的怒火通通驱走,她的嗓门也大了八度。“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再见。”
气呼呼得吼完,拔脚转身就想走人。
不想,手臂被牢牢抓住,她一楞,随即,身体整个被唐穆森揽进怀中,带着决绝的力量。刚想发作,却听他低沉却出奇轻柔得说着,“又想逃跑了是不是?”
缓缓抬头看他的脸,他亦是看向她,深邃眼睛似划过一丝轻轻的忧伤,柔软了她被愤怒占据的心,心海有朝阳跃出蓝色海平面,蓝色忧郁侵袭了她,想起那通电话以后,唐穆森再也没有打来,清清楚楚得放弃了她。她哽咽起来,“我逃跑了又怎样?。。。。。你根本不在乎不是吗?”
说完,哀伤的眼神不再看他,侧着头看向熙熙攘攘的车流,不再言语。
唐穆森搂紧了怀中的杜醇,贪婪得呼吸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草味,那是能侵蚀人心的味道。他的心多了一分笃定,语气轻柔得安抚怀中女孩,“杜醇,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一刻都没有。”
那声柔软到心坎的“杜醇”,如清晰魔音穿进了杜醇心间,让她努力筑起的心墙彻底坍塌,鼻子一酸,有泪无声滑落脸颊,“你骗人?”
察觉到杜醇的哭腔,唐穆森微微放开钳制,低头看着流泪的杜醇,闪过一丝甜蜜的欣喜,海上的层层迷雾正被习习海风吹散,有海鸥唱响对海的爱曲。戏谑得笑出声,“你才是那个说谎的家伙。”轻轻擦拭着杜醇脸颊上的湿润眼泪,似乎也湿润了他的心。
杜醇只觉得已被眼前的柔情目光淹没,呐呐得说不出话来。有些莞尔。随即眼角瞥到有路边擦肩而过的路人正看向他们这边,手拿气球的小女孩甚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掩嘴偷笑起来。杜醇的脸嗖得红如夕阳照耀下的朵朵红霞,楞了几秒,总算说出话来,“有人在看我们。。。。”
见杜醇别捏到极致的神色,唐穆森笑得更大声,那么多天,他的心情第一次如此飞扬开心。牵起杜醇的手,紧紧的,不容她松脱,“现在知道害羞了?”
杜醇的脸更红,低着头不看他。
嘴角弯起出好看的弧度,夕阳无限好。他再次开口邀请,“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发懒,懒骨头上来了。。。6点多的时候睡了一觉,一个字都没写,(还是没存稿),后来吧,寻思着都坚持那么多天两天一更了,懒骨头收一收,还是上来坚持当初的承诺。
哎,每天都收到催俺写啊写的留言。。。俺那个无语啊。。。
酸菜鱼写了几百字,被俺给扔一边去了,实在是被森林这边搞得太累,压根做不到两头顾。。。我寻思着吧,酸菜鱼还是等森林完结了再好好撒丫子干,一个星期一更吧。。。
今天总算把导师的事情搞完了,轻松了许多,上天保佑老头子明天别发邮件过来让我干新活。。。。
留言能送分的,我都送了,不过提醒大家一下,一定要在登陆状态,才能收到送的分。不登陆,估计俺送的分飞到火星我娘家去了。。。。大家注意吧。。。
今天写得少了点,同志们见谅,吃饱了容易胃痛。。。少吃多餐,身材蹦棒。。。。
觉不觉得我到了更年期,一堆废话。。。。
章节47
被唐穆森牵着走在傍晚时分的街道上,两人都笼罩在朦胧的金色中,杜醇有种坠入梦境的恍惚感。
就好像是深夜时的一场梦境,梦中她得到所有,悠悠转醒后,却失望得发现只有月光陪伴形单影只的自己,所以轻声得安慰自己说,即使孤单得只剩坚强,她也有自己的一片狭小的天。可是安慰好自己的下一刻,魔法女神的魔棒闪过一道银色圆弧,她的梦境成真,又从谷底飞跃上云霄,她眼前所见的分明就是一片海阔天空。
若有所思得看一眼走在她面前的男人,大步流星,却看得出来脚步轻快,牢牢得握着她的手,似乎惧怕她随时会逃得无影无踪。手心传来的是唐穆森磐石般的坚定,可这时的杜醇,理智回潮,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真情流露。
在唐家的那个窗口,对着冷冷月色,咬着牙下了决定。害怕在他面前懦弱,所以只敢在电话中,咬咬牙说出决绝。满以为这场心动会从此慢慢褪色,被时间风化成沙粒尘埃,不料,他又突然站在自己面前,教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昨天在病房中瞧他那森冷的眼神,她的心就冷得彻骨,在心中讪笑自己半个多月的思念全是一场愚蠢的独角戏。可是今天,他把她抱紧在怀中,无限缱绻得低声问她,“又想逃跑了是不是?”这一声,真是抵过万千甜言蜜语,轰走了她所有的理智,轰走了她心中辗转几千回的“不可能”,她的心在甜蜜中澎湃不止,傻傻得回应着他眼中的深情。
试问一个在黑暗中苦苦狂奔的人,在见到久违的黎明曙光时,又怎能不喜极而泣。杜醇再次抬头望一眼眼前那个坚实宽阔的背影,那是她的曙光,而她,又是多么害怕伸手握不住他散发出的光束。
“我们究竟要去哪里?”走到唐穆森的车边,杜醇再次轻声询问。
“待会就知道了。”唐穆森笑着朝她眨了眨眼,恍如和昨天换了个人,推着杜醇坐进前座,杜醇在心里嘀咕着,不愧是个修炼多年的变色龙。
看他神神秘秘,杜醇心里有点发虚,瞅着身边男人半会,决定还是要表明一下立场。“那个。。。。你不能带我去什么可怕的地方,我。。。。我会跳车的。”别以为我是没脾气的洋娃娃,任人摆布。
“好好好。。。。你要跳的话,我陪你一起跳行了吧?”唐穆森斜睨一眼身边的杜醇,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与她周旋到底。
杜醇无奈得看他,他已经凝神开车,原来纠结的眉目已经舒展开,嘴角甚至微微弯起,显示了他的好心情。怔楞得望着他的侧脸,就是这张侧脸,曾经让她数次拿起画笔,却在最后时刻放弃。那时的她,对着空白的画纸轻叹,画出你瞳孔的颜色,又能怎样,画出你的骨骼,又能怎样。一切都是虚枉。
“总算轮到你对我着迷了。觉得我好看吗?”唐穆森察觉到杜醇定格在自己的如水目光,转头看向她,微笑的眼睛里写满得意。过去,总是他的视线追逐着她,这次,风水轮流转,心里不禁有些飘然。
此刻,在他心中,全世界的瞩目都不及身旁女孩的眼神来得耀眼。
“臭美。”杜醇有些发窘,脸上微微发烫,转头欣赏车窗外的风景。车行驶在沥青马路上,一排排的高大梧桐树成了水泥城市的温情点缀,有年轻的时髦少年踩着滑轮潇洒滑过,偶有手掌大小的绿色树叶在风中扬起,姿态轻盈,仿佛它也插上了翅膀,纵情于短暂的飞扬中。那是洒脱的美。
杜醇的心也被许许多多的美丽浸淫着,心底深处生出了些不知名的情绪,默默蛊惑着她走向前方。
“那个叫天朗的医生是谁?你和你妈妈似乎跟他很熟悉。”唐穆森终于道出心中的疑惑,他犹记得杜醇那通电话里,最后的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已为了这几个字耿耿于怀了半个多月。虽然今天杜醇的表现让他确定了一些事,可是她不亲口说出口,他仍旧不放心。一根扎进肉一半的刺,尤其要人性命。
杜醇心一沉,明了唐穆森的猜疑。“他和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比较熟。”
身边的男人点点头,看不出表情。杜醇也就不再多言语,那些前尘往事,尤其不适合跟身边这个男人说。
车子一个转弯,杜醇回过神来,才发现附近有些熟悉,麦当劳的巨大红色招牌进入眼帘,她猛然想起来,她曾经在这家麦当劳里度过一个悠闲下午,却在最后时分,被一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搅乱,失了悠闲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