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风声响动,隐约如雷,矮胖子秦天宝跌出的身体,便如一只巨大的肉球,撕风裂气般反撞回来,旋转而至,击向他面门。
明辙彦用力一挣,身体竟丝毫不能动弹,眼见旋转的肉球倾刻已至,咬了咬牙切,一条条汗水从额角淌下,道:“这是…这是软骨功。”
秦天浩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对,这就是软骨功。”话音未落,他眼中的笑意已经变成了恐惧,他缠在明辙彦的身体上,便如同缠在一块滚滚的烙铁上,竟灼热难禁。
明辙彦眼中掠过一片冷冷的笑意,道:“软骨功,很好,可是,也未必就能制得住我。”他暗运内息,把体内洪大真气向外逼出,滚滚热流,便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出。
秦天浩瞧得一阵心惊,终于,瞪大了眼睛,道:“你…你这是…”终于,一声呼痛,再也忍奈不住,倏的一声,放在缠在他身上的身体。
正自心惊,蓦然间头皮一紧,已给挣脱束缚的明辙彦抓住头发,对准撞过来的秦天宝肥大的身体抛了出去。
嘭,一声巨响。
秦天浩细长如蛇的身体和秦天宝一身肥肉撞在了一起,两人一声呼痛,软倒在地,一面大声呻吟。
明辙彦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衣襟,冷冷向二人看了一眼,不屑道:“笨蛋,凭这点功夫,也来拦我的路,简直是找死。”举目四顾,早已不见了沈玉芙的踪影,不禁骂道,“沈玉芙这丫头,简直是不可理喻。”
沈玉芙一面奔跑,不禁回头,见他三人已斗在一起,不禁得意她瞧着明辙彦一副自以为是的神情,心中就没来由的生意,让秦氏兄弟和他缠在一起,既可以出心中一口恶气,又可以摆脱秦氏兄弟,一箭又雕。
沈玉芙洋洋得意,忽然想起嫦虞说过的一句话:“有时候,胜利是不虽要自己动手的。”这话当真一点不错。
正准备出城,忽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丐坐在墙角,认得正是丐帮之中一名姓陈的长老,曾在听香楼外和天涯义庄见过,因此认得,道:“老伯伯,是你?”
陈姓老丐抬起头来,见她一袭男装,宛然一名翩翩公子,一时没能认出,皱眉道:“公子有何事?”
沈玉芙咯咯一笑,道:“老伯伯,你不认识我啦,天涯义庄,我们见过的。”
孙姓老丐发了阵呆,忽然伸手在额上轻轻一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姑娘,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
沈玉芙轻轻一笑,道:“是啊,是啊,你认出来了。”忽然间颊上微微一红,道,“老伯伯可知道叫花子现在哪里,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陈姓老丐曾微微一愣,道:“叫花子?”
沈玉芙见他一脸茫然,轻轻一笑,满面明媚天真,道:“我说的是…凌禹貉。”
陈姓老丐她和凌禹貉曾在一起,似乎关系非比寻常,“哦”了一声,笑道:“姑娘原来是要找我们帮主。”
沈玉芙不等他说完,急道:“是啊,是啊,他现在哪里?”
陈姓老丐沉呻道:“我们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
沈玉芙“哦”了一声,满面都是失望之色,寻思:“难道他还没回临安。”
正出神间,忽听身后有人说话,道:“我家公子刚定下亲事,夫人让我来找先生给择个吉日,便好成亲,只是大富人家都有规矩,府里公子小姐的生辰八字不能传到外面,因此,只好麻烦先生明日到府上走一趟了,这是酬金,请先生收下,明日到了府上,自有重谢。”
第二十一章:道听途说心生疑(四)
沈玉芙转身瞧去,只见身后摆着个算命摊子,一名老者,把大锭银子,放在算命先生的面前,然后转身去了。沈玉芙认得此人,正是叶府中的一名老家人,微微皱眉,再看那算命先生,面白须长,神风俊朗,三绺胡须垂在胸前,倒是有几分道风仙骨。
沈玉芙见他身后放着一个招牌用黑字写着“神算子”三字,眉头一皱,心生一计,不禁嘴角含笑,见那算命先生收起东西,正要离开,向坐在墙角的老丐道:“伯伯,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如果见到凌禹貉,可千万记住让他来找我啊。”一面跟在那算命先生身后。
算命先生刚走进一条小巷,忽然间白影一闪,眼前已多了一名白衣飘飘的俊美少年,算命先生见他嘴角弯起,似笑非笑,似乎不怀好意,想起自己刚才的收入,不禁掖紧了怀里的银子,向后退了一步,惊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个衣襟飘飘的白衣公子,自然便是沈玉芙了,她抿嘴一笑,右手折扇轻轻拍着左手掌心,道:“我听人说,先生是临安城里有名的神算子,能知过去未来,预卜祸福吉凶,所以想让先生给我算一卦呢。”
算命先生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笑道:“公子要算什么,姻缘,还是前程?”
沈玉芙摇了摇头,道:“都不是,我就是想让先生算一下,我现在想做什么?”
算命先生“啊”的一声,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怒道:“公子既然不是来算命的,便请让路。”
沈玉芙也不理他,自顾说道:“怎么,算不出啊,哎,在下对占卜相命也略知一二,不如让在下也给先生算一卦如何?”她也不等算命先生开口,道,“我看先生面堂发黑,双目无神,一脸晦气,今日定有祸事呢。”忽然间挥起拳头,对准算命先生左眼就是一拳。
片刻,但见算命先生拿着“神算子”的招牌从小巷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却不见了沈玉芙的人影。
第二日清晨大早,叶府的小厮刚把大片落花清理干净,忽听有人在门外敲门,忙起闩开门,见门外之人面白须长,神风俊朗,长衫之上还沾了几片蔷薇花瓣,衣襟在晨风之中微微飘动,道风仙骨,恍若出尘仙人,正是自称“神算子”的算命先生,道:“先生里边请。”
“神算子”点了点头,也不答话,跟着那小厮穿过一条长廊,在轩中坐下。
几名青衣小婢立在轩中,檀香木桌上,已备好鲜果糕点,杯中的绿水,晶莹碧绿,还冒着腾腾热气。
一名小婢含笑道:“请先生在此稍息片刻,我家夫人立时便到。”
“神算子”点了点头,也不客气,伸手拈起一只桂花糕放在鼻端,但觉芬芳馥随,沁人肺腑,不禁道:“叶家的人,到是挺会享受啊。”掰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一面大刺刺的往旁边花下的腾椅上一坐。
便在此时,环佩丁冬,轩中小婢敛衣弯腰行礼道:“夫人。”
“神算子”慌忙坐起,但见一名华衣丽服的妇人穿花而来,长眉入鬓,凤目含威,正是叶府夫人到了。
宋朝时候,礼法严谨,女子一般不见外客,只因叶氏夫妇入仕之前都是江湖中人,夫人池敏更是江南霹雳堂堂主池俊杰之女,性子火爆,后来叶征义入朝为官,多次平定边疆异族的叛乱,立下大功,皇恩浩荡,叶征义加官进爵自不必说,池夫人也因此封了诰命,虽然,当年在江湖中的火爆性子已大有收敛,然而,却也于礼法大防看得极淡,因此外出见客。
“神算子”瞧这池夫人,但见四十左右年纪,眼角几条极细的皱纹,七分美貌三分威严,双目烔然有神,顾盼神飞,不禁暗叹:“这位池夫人真是英姿飒爽,不知怎的生出叶涛寒这样一个呆头呆脑的儿子来。”
池夫人目光在“神算子”身上一转,道:“先生就是临安城里有名的神算子了。”
“神算子”一愣,随即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在下正是,听说贵府公子刚刚和沈家小姐定下亲事,请夫人把公子小姐的生辰八字拿来给老夫瞧瞧,哎,有些人,要是这个八字相克啊,成了亲定然要闹得家宅不宁了。”
“神算子“见池夫人面上掠过一阵不快之色,呵呵笑道:“这个…我自然不是说叶公子和沈小姐了,不过他二人八字相克,却也不是没有可能,要真是这样,我瞧夫人还是让公子赶快把这亲事退了。”
池夫人微微皱眉,吩咐道:“菁儿,去,把公子和沈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拿来给先生瞧瞧。”
一名青衣小婢应了一声,片刻把二人的生辰八字取来放在桌上。
也不等池夫人开口说话,“神算子”哎呀一声,道:“不得了,不得了,我瞧叶公子和沈家小姐的生辰八字不但相克,而且还克得十分利害呢。”他见池夫人面无表情,一声长叹,道,“我劝夫人还是赶快去沈家退了这亲事最好,这位沈家小姐,哎哟,我看她天犯凶星,谁要是娶了她,定要家宅不宁,祸事不断。”
一句话还没说完,花木之后簌的一声响,青衣晃动,纵出一人,怒道:“老头子,你胡说什么?”这人一袭书生打扮,满面通红,挥动拳头,便要打人,产人正是叶家公子叶涛寒。
他听得母亲请了“神算子”来给他择日成亲,便偷偷躲在花木之后听二人谈话,岂知这个“神算子”胡说八道,说谁娶了沈玉芙便要倒霉,让他母样赶快去退婚,不禁大怒,忍不住从藏身的花木后跳了出来,要打神算子。
“神算子”见他忽然从花木之后蹿了出来,气势汹汹,脸上青筋跳动,吓了一跳,暗道:“动起手来,我可不是他对手。”从坐位上跳起来,向后纵来,双手在胸前做了个防御动作,道,“你别乱来啊,我很利害的。”
叶涛寒听他声音有些古怪,微微一愣,又要动手,池夫人皱了皱眉头,伸手抓住他拳头,道:“涛儿,不得无理。”
叶涛寒向母亲望了一眼,道:“娘,他…他在胡说八道,你别听他乱说。”忽见母亲眼眸之中满是威严,咬了咬牙,向“神算子”不甘心的狠狠瞪了一眼,摔手退在一边。
“神算子”拍了拍胸口,向他横了一眼,道:“叶公子真是好功夫,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头子。”言语中满是讥诮之意。
池夫人皱了皱眉麻头,暗道:“这个神算子,怎么说话如此没有分寸。”
便在此时,一名年老家人匆匆走来,向“神算子”望了一眼,神情古怪,低头在池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池夫人面色一变,有意无意的向“神算子”打量了几眼,又在那家人耳边吩咐几句,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家人点了点头,匆匆去了。
池夫人抬头在“神算子”面上瞧了几瞧,目光犀利如刀,只瞧得“神算子”心中一阵蓦名其妙的不安,暗道:“这个池夫人的眼神好利害。”心中隐隐觉得得有些不妙,转过了头,竟不敢再看,道:“公子小姐的生辰八字也看完了,夫人没别的事情,我…老夫也该走了。”起身拿起放在桌边的招牌,起身要走。
第二十一章:道听途说心生疑(五)
池夫人伸手拦住他,端起一杯绿茶,轻轻呷了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道:“咦,哪能让先生白来一趟,菁儿,快去把酬金拿来给先生。”
“神算子”急着要走,如坐针毡,道:“不用了,不用了。”
池夫人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头也不抬的道:“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记得刚才我并没向先生说过,和叶家定亲的姑娘姓沈吧,先生倒是一看生辰八字就知道这姑娘姓的沈了。”
“神算子”啊的一声,伸手在额上轻轻一击,随即笑道:“这个…干我们这行的,靠的就是这个吃饭,要是这点也不知道,哈哈,我还是先走了。”
转身要走,忽只叶家的一名老仆领着一人正向这边走来,他和“神算子”一个照面,不禁啊的一声,两人同时叫出声来。
廊下之人,道风仙骨,手中拿着个“神算子”的招牌,严然又是一个“神算子”,只是颚下少了三络胡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见轩中站着的那个“神算子”,伸手一指,不禁怒道:“夫人,就是这人在小巷里把我打倒,夺了我的东西,割了我的胡子,装成我的样子来这里骗人。”
他话未说完,叶涛寒已然大怒道:“好啊,原来是个冒牌货,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了,瞧我不把你揍扁了才怪。”纵身自身前的桌上蹿过,人随掌至,呼的一声,已然一掌向她头上击来。
“假算子”但觉一道气流扑面而至,迫人气息,不禁大惊失色,一面后退,声音一变,大声叫道:“叶呆子,你敢打我。”
叶涛寒听他声音清脆,竟似女子,不禁一愣,掌势一滞,“假算子”已然向后退开,长袖起处,激得桌上杯碟纷纷飞起,向他面上击了过去。
叶涛寒掌风斜掠,哗哗向声,飞至杯碟的杯向外飞开,跌入花丛,同时左掌上翻,向他面上抓到。
哎哟一声,“假算子”踉跄后退,叶涛寒手中抓住大把胡子,微微一愣,看清他长须之下清丽秀美的面容,不禁惊道:“芙妹,怎会是你,我…我不知道,你没事吧。”
原来,这个“假算子”便是沈玉芙假扮而成,昨日,她在小巷中击晕真的“神算子”,假扮成他的模样,来叶府搞乱,趁机骗得叶家主动退亲。
沈玉芙摸了摸面颊,嘻嘻笑道:“我…哈哈,叶涛寒,我没事,我先走了。”
她回身推开几名挡住她去路的叶家仆婢,转身夺路便逃,“神算子”自然不知她和叶家的关第系,他不忘昨日一拳之仇,心中愤愤,见她逃走,大声道:“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张开双臂,向她腰间抱去。
沈玉芙足下不停,大声叫道:“遭老头子,你干什么,快点让开啊。”翻手捉住他左手左腕,顺势带出,“神算子”一个跟头,撞翻向个花盆,打了几个滚跌进花丛之中,花瓣纷落,“神算子”大声呻吟呼痛,道:“哎哟,哎哟,对…对,抓住她,别让她逃了啊。”便在此时,哗的一声,一只花盆落下来,正好砸在他头上,“神算子”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池夫人见沈玉芙击倒几名闻声赶到的家丁,向外逃去,向叶涛寒瞧了一眼,道:“涛儿,还不去追,你的心上人就要逃走了。”手中茶杯顺手泼出,杯中茶水,便如一道明澈的清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向外飞起,破空而去。
沈玉芙哎哟一声,但觉一股气流向背后撞到,虽不十分疼痛,却也一个趔趄,向前跌到。
便在这时,人影闪动,有人伸出一双手伸出,轻轻托在她双臂之下,沈玉芙惊魂不定,道:“哎哟,这个池夫人好凶,我要真嫁了叶家,那还得了。”抬起头来,看清伸手扶着她这人的面容,又是一声惊呼,道:“爹…爹,你,你怎么来了?”
原来,沈玉芙刚进叶俯,池夫人便觉这个“神算子”神情古怪,说话漏洞百出,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疑,便在这时,一名年老家人又匆匆过来禀报,说门外又来了一个“神算子”,池夫人聪明过人,虽然不曾见过沈玉芙,但时常听叶涛寒在耳边提起,因此知道这姓沈的姑娘十分顽皮,心中一动,便已猜到八九分,微微皱眉,暗道:“这姑娘真是胡闹,她日嫁入叶家还如何得了。”她一时之间也不点破,一面奈着性子听她胡说八道,一面让人去请沈青叶,要给这姑娘一点小小教训。
沈青叶铁青着脸,道:“芙儿,你闹够了没有。”
沈玉芙吐了吐舌头,怨道:“谁让你让我嫁给叶涛寒了。”
沈青叶大怒,扬起手来,做势欲打,道:“你还敢再说。”一把捉住她手腕,扯到身后,沈玉芙轻腕一抖便欲挣脱,岂知沈青叶虽不会武,力气却大,手上加劲,竟捏得她哎哟一声叫出声来,回过头来,面色尴尬,道:“夫人,这个…这个老夫教女无方,真是对不住了,请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见怪才好,哎。“叹了口气,拉着沈玉芙出门去了。
池夫人见她拉着沈玉芙去远了,这才摇头苦笑道:“哎,这女孩儿,她刚才说,谁娶了她定要家宅不宁,这话,呵呵,倒是一点不假啊。”向身边的叶涛寒看了一眼,道,“涛儿,你还要不要要娶她。”
叶涛寒神色黯然,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池夫人瞧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叹息,道:“这孩子。”忽然,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明丽的笑意来,暗道:“这女孩儿虽然顽皮,可是…当年,自己却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啊。”
第二十一章:道听途说心生疑(六)
沈青叶大怒之下,把沈玉芙抓回沈府,竟似犯人般给关在房中,门外上锁,数十名伸手不错的侍丛伦流把守,铁了心要给女儿一个不小的教训,任她大发脾气,狠心不理。
沈青叶因为沈玉芙闹出的这事,到叶府向池夫人道歉,池夫人笑道:“这女孩儿虽然顽皮了些,但也挺讨人喜欢。”言下之意,竟是没把沈玉芙胡闹的事情放在心上。
叶涛道满面沮丧,嗫嚅道:“沈伯伯,要是…要是芙妹不同意这婚事,要不…要不我们先把婚事往后推推,免得芙妹生气。”
沈青叶拉着他手,低声道:“涛寒,你…你是不是嫌弃芙儿了,哎,芙儿这孩子确实胡闹。”
叶涛寒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她生气。”
沈青叶温言道:“只要你不嫌弃芙儿就好了,小女孩家,一时闹点小脾气,也是有的,以后自然就好了。”
叶涛寒面上一红,点了点头,沈青叶呵呵而笑,当日和叶家商议,把二人的婚期定在七日之后。两家人欢喜之余,一面张灯结彩,忙碌着为儿女的婚事准备。
这事,由沈玉芙的侍女幽兰传到她耳中,幽兰只道她又人大闹一翻,岂知沈玉芙笑嘻嘻的道:“啊,怎么还有那么久啊?”
幽兰咦了一声,满面惊诧,不知这小姐心里又生出了什么主意,道:“小姐,你不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么,为何…难道小姐又改变主意,同意这门亲事了?”
沈玉芙嘻嘻一笑,道:“谁说我同意了?”
幽兰奇怪道:“那小姐你高兴什么?”
沈玉芙双手托腮,抬头瞧了她一眼,抿嘴一笑,故作神秘的道:“我…我不告诉你。”心中暗想,到时候我爹总不能绑着我成亲了,叶涛寒呆头呆脑,又十分好骗,到时候要想逃走,简直易如反掌。
幽兰见她笑嘻嘻的愣愣发呆,自然想不明白她此时的心思,摇了摇头,自已做事去了。
忽忽数日,转眼即过,明日,便是两面人成亲的日子了。
这晚,幽兰捧着绯红灿烂的亲娘嫁衣,一面啧啧称奇,带着一袭合欢的花香走进房来,轻轻把凤冠放在床头之上,冠上璎珞珍珠轻轻颤动,耀眼生花,不禁笑道:“小姐,快看啊,这嫁衣真是好看呢,听说是叶家的人请了京城里最手的工匠制成的呢。”
沈玉芙不屑道:“我不看。”听她说得神奇,又不禁好奇,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幽兰臂中的绯红嫁衣望了过去,绯红绸缎,金丝压边,襟前五彩丝线绣成的牡丹娇欲滴,烛光辉映之下,似乎要裂锦绽放。
沈玉芙哎呀一声,笑道:“虽然颜色太娇艳了些,不过,还真是好看呢。”起身接过幽兰手中的嫁衣,放在身前,在镜中比划一翻,捧起凤冠戴在头上,伸出手指,轻轻挑开垂在面前的白玉流苏,白玉淡淡的光华映在面上,当真是娇美不可方物,抿嘴一笑,道:“好不好看?”
幽兰只瞧得耀眼生花,不住点头,道:“嗯,好看,好看,真是好看呢,小姐穿上这身嫁装,真是天下最美的新娘。”
沈玉芙撇了撇嘴,抿嘴笑道:“我不穿这嫁难道就不好看了,摘下头上的凤冠往床头一掷,白玉珍珠相互撞击,铮然有声。
忽然,一阵风卷着阵阵花香撞开长窗,风声,便如同情人低低的一声轻叹,沈玉芙哎呀一声,道:“怎么开了。”走近窗边,见院是一株花木开得正好,也不知是什么花儿,硕大的花朵,竟在这深秋季节花得这般烂,但觉芬芳馥郁,花香袭面,不禁叹道:“真好看。”她抬头向满树繁花望去,双眸如星。
她不知道,繁花之后,一双明亮目光,正穿过重重花影向她深深凝望,心中怅然若失。
花中之人,正是丐帮帮主凌禹貉,他和沈玉芙二人中计坠入深渊,数日之中,勇斗群鳄,赤手搏虎,两人可谓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了,不知不觉二人心中渐生情愫。
凌禹貉身为丐帮帮主,豪放不羁,于江湖中的大小事物处度有方,偏偏没把儿女情事放在心上,他在年轻女子面前,虽爱胡说八道的讨些便宜,事过以后,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和沈玉芙在一起的这些时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心中会对沈玉芙有种特殊的眷顾之情,遇到危险,便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她周全,便是在最险恶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弃她不顾,直到后来,他无竟之中给情花所伤,又经贺兰雪的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爱上这个顽皮胡闹的沈玉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