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量我不知道!那邹嫂我都听说了,原就不是个会做事的。多她一个少她一个根本没区别。依我看,眼下厨房这些人手就足够,你要管不了,我这就换个人去!”
给劈头盖脸这么一训,余大娘灰头土脸,讪讪而退。却不妨念福已经领了新衣回来,站在门外把最后几句都听见了。余大娘更觉没意思,把布分了她一匹,借故溜了。
念福又进去跟三太太道了谢离开,珍珠跟这小姑娘没什么冲突,便好意提点了一句,“今儿这事你可别到外头去说了,省得余大娘忌恨。”
念福谢过,心想这珍珠姑娘看着倒是不错。听说三房除了一位少爷,至今并无庶出子女,想来三太太治下还是极严,在她这样人手下讨生活,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念福心里暗暗划下一个可结交线,却吸取了上回赏钱事件的教训,并没有过多的跟人套近乎,只是态度和善的道了谢,留下好印象,就家去了。
倒是珍珠望着她的背影暗暗叹息,她倒不求母凭子贵,若是能跟蕙娘似的,有个贴心的闺女,下半辈子也算是有点指望了。否则,等到自己人老珠黄,还有什么想头?
忽地就见院中丫鬟趁着天色已暗,引着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进来,珍珠还怕是有什么苟且之事,顿时沉了脸要上前质问。
却不料那丫鬟冲她摆手,悄声道,“是太太让引人来的。”
珍珠定睛细看,才认出来的不是旁人,却是大少爷身边的书僮白宣,正望着自己笑得讨好谦卑。
珍珠顿时明白了,心里对这种卖主之人颇为不屑,面上却淡淡的,只道,“正好太太那儿没人,快进去吧。”
丫鬟领着白宣进去了,珍珠本想跟过去听听,可想想又觉无趣,终归自己回了房。
那边三太太听白宣说了欧阳大少和念福巧遇的经过,倒是有些咂舌。原以为二人是暗中勾结,眼下看来倒真是巧遇了。只不过这位素来清高的大少爷肯替念福出头,还想把她举荐给县尊大人,也算是对这丫头有心了。
如此一想,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好比一样东西,明明是她看中了,想拿来使,偏偏旁人也看中了,也要拿来使,这就让三太太不高兴了。
可念福毕竟是人不是东西,三太太还要想想这事要怎么处理才好,就没心思再跟人说话。
“难为你跑这一趟,这事我心里记下了。”示意丫鬟拿了钱打赏白宣,三太太想打发人走了。
可白宣却单膝点地道,“奴才虽然在大房伺候着,心却是向着三太太的,要是太太赏脸,容我跟着庆哥儿,奴才便是赴汤蹈火,也是情愿的。”
三太太倒是笑了,“你一家子可都是大房的人,怎么想着到庆哥儿这边来?你不怕你老子娘骂你?”
白宣笑道,“奴才不懂事,可也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大少爷虽是欧阳家的主子,二少爷也是欧阳家的主子,大少爷年纪已大,用不着奴才操心,倒是每每冷眼旁观着,二少爷那儿,还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至于老子娘,虽是长辈,可他们也都是欧阳家的人,只要太太张口,哪个做奴才的敢违背呢?”
三太太笑着看他,“看不出你还有张利嘴,想来这些年跟你们大少爷没少学。行啦,你且去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白宣道谢,拿钱走了。只觉晋升有望,浑身骨头都轻了三斤。却不知三太太背过身却冷了脸,“这样无情无义的贱胚子,还想来带坏庆哥儿,没门儿!”

扛着匹布回家的念福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小荷包,这是她从县衙离开时,玉簪私下塞给她的。因在外头,又有余大娘,她也不好意思打开来瞧,直到家中才取出来。
却见里面塞了两只一两的小银锭,全家人顿时喜出望外。有这二两银子,念福又能重新在欧阳家上岗,还涨了工钱,家里的生计暂时是不愁了。
蕙娘当即决定,“这布和银子都留着给你置办嫁妆,你在欧阳家赚的银子也是一样。家里的吃穿,娘去卖豆腐也能挣得出来,如此过上半年,差不多能有个七八两银子,好歹也可以给你置办几件嫁妆了。”
其实念福对那侯家亲事还存有顾虑,无奈全家人一致通过,她反对也无用,便只问道,“如今娘也不好出门做生意,怎么赚钱?”
蕙娘却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娘自有办法。”
原来过年各家菜品消费巨大,她们母女卖了几天豆腐,今天没出门,还有人家找上门来要,幸而早上做豆花时有多,蕙娘便压了两盘豆腐,也很快就卖了。
后来还是施老爹想了个主意,反正那开酒楼的宋大娘也开业了,不如就在自家和她家各设一个代销点,那边给宋大娘一点分红,蕙娘也不用跑,那边也能多一个销售渠道。
蕙娘觉得好,请隔壁李大娘陪着,去找宋大娘谈了一回,那边很好说话的答应了。知道她家艰难,也不要蕙娘的分红,只让她把供应酒楼的豆腐等物算便宜点便是。
念福知道原委,也能放下心来了重新上岗了。

第22章 表哥表妹

(看过请丢几张推荐票票吧,要是肯出来冒个泡就更好了,星星眼等着~)在欧阳家的第二次上岗还算顺利,因为已经在县尊府上露过脸了,所以当她穿着二等丫鬟的新衣再回到厨房里时,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是高看一眼的。
念福知道,这时候再拿出那种小白花的姿态,未免就让人觉得矫情了。反正邹嫂已经卷包袱滚蛋了,厨房里也没有人那么明显的针对她,所以她也可以让这朵小白花显得坚强一点,告诉大家过年那几天是如何跟蕙娘做了豆腐四处去卖,如何吹皴了脸,冻伤了手,然后怎样又遇到余大娘上门,才又回了府上。
这样的故事大家还是爱听的,在同情念福之余,也多了一抹敬佩。这姑娘不管她们是不是喜欢的,起码人家肯跟家里大人一起挑起生活的重担,就这一点,就可以作为那别人家的小孩,去教育自家的小孩了。
只有一人对念福的归来有点不爽。
看春桃提着一篓炭进来,念福快步上前帮她抬了放下,“要不你到灶上帮忙,这里有我。”
春桃不大高兴的瞧她一眼,“太太都说了,不让你干烧火的活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念福却笑着捅她一记,“都是一个厨房的,做什么这样见外?眼下正是忙的时候,我帮你盯着火,你帮着准备灶上的东西,大家都得便,何苦难为自己?”
看她和颜悦色的样子,春桃也不好再闹情绪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不关念福的事,可就是心里不爽。想她好不容易才升到案上帮忙,冷不丁的念福走了,她又降了回去。等念福再来了吧,人家居然直接越级升职了!这让她如何好想?心里便憋着股气。
念福明白她的心态,职场中总有这样一类人,不怪自己没本事,反而老是妒忌别人。如果她不回来,春桃只会自认倒霉。可念福一来,她就觉得该是自己压她一头。也不想想,人家能去县尊夫人那儿露脸,你露得了么?
不过念福肯帮忙,却不是怕了春桃,而实在是——咳咳,好吧,她实在闲得有点无聊了。除了花点小心思把菜品摆得更漂亮些,她这几天完全无事可干,闲得手心都快长草了。反正炭已经搬来了,她不过是伸手往炉灶里加一加,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再有,春桃心眼又不深,职场上还是需要搞好这些同事关系的。
于是,被顺了毛的春桃高高兴兴上灶忙活去了,念福也在厨下找到了事做。厨房的人还觉得沐姐儿有眼力劲,肯顾大局,无形中又给她刷上几个好感度。
一时间厨房里是煎炒烹炒,忙得热火朝天。
正准备装盘上菜之际,忽地有人来传话,“舅老爷家的表小姐来了,老太太那边让多加一份饭菜。”
“知道啦!怎么偏赶这时候来?”余大娘虽嘀咕着,但还是迅速的分出一份客餐。
欧阳家的客餐一般是四菜一汤,外加四道小点,一道甜汤。别的东西都好说,只那甜汤却不够了。
余大娘想想,“沐姐儿,要不你把那天在县尊府上做的鲜橙蒸蛋再做一遍吧?”
没问题,只要有材料,十分钟就能搞定。念福答应着起身洗了个手,很快就做出两个鲜橙蒸蛋。因为是送到老太太那儿去的,所以多做一个,给老人家也尝尝鲜。
很快,菜已备齐,流水般送到各房主子那里去了。
接下来,厨房众人就可以吃饭了,等主子们用完了饭,才是各房下人吃饭的时间,这一点,厨房倒是比其他下人都优先。
因为关系缓和,所以午饭时春桃特意和念福坐在一处,把自己碗里的大排骨挟给她了,“你吃吧,我还没动过的。”
大户人家这点好,下人们的卫生意识普遍较强,不会做出用沾了自己口水的筷子给人夹菜的举动。念福笑着谢过,随口八卦起来,“那表小姐是哪家的?常来吗?”
春桃边吃边回,“是崔家那边的表小姐,因住得近,常来。老太太三太太跟前,都说得上话。”
念福心中暗暗纳罕,大房明显跟三房不对付,她还能左右逢源,这是个人才啊!
此时,被念叨的“人才”忽地很想打喷嚏,赶紧拿手绢捏住鼻腔死死忍住,就听对面的表哥说,“既然上饭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祖母和表妹慢用。”
表小姐正在紧要关头,开不得口,就听老太太轻飘飘一个好字,顿时人就起身走了。
表小姐心中郁闷之极,那位表哥倒是松了口气。只是在出门时,他不小心瞟见下人手上托着的两只橙了。黄澄澄的搁在雪白的小盅里,分外好看。这橙子显然不是生的,还冒着热气,一阵阵的橘香飘过来,令人食指大动。
那是什么?表哥故作淡定的走开,可心里却象有只小猫在挠似的。余大娘断想不出这样灵巧的心思,又是那个沐姐儿做的吧,可她到底究竟做的是什么呢?甜的还是咸的?好吃么?
君子不能馋嘴,可君子很好奇啊。
屋里的表妹不知道表哥心里的纠结,也没注意到那只橙,却是在忍住喷嚏后暗暗揪紧了手帕,埋怨老天不开眼,生生的让她又错过和表哥共进午餐的机会。
倒是老太太对那只橙来了兴趣,“嗬,这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拿来我瞧瞧。”
丫鬟牡丹忙将橙子捧上,小心的揭开上面的小盖,顿时露出一朵用鲜红的枸杞拼成的小花,搁在黄澄澄的鸡蛋上,分外好看。
老太太看着就有了食欲,拿舀了一勺尝尝,只觉甜香嫩滑,还带着天然橙香,不觉赞道,“好巧的心思,琦姐儿,你也尝尝。”
欧阳大少的表妹,崔琦小姐这才注意到那只橙,拿起来一试,也觉好吃,“还是老太太会调理人,瞧这橙子都做得比别家精致。”
老太太笑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可夸完之后,她也不多说,就开始用饭了。大户人家讲究个食不言饭不语,吃甜点时偶尔开心一下可以,认真吃起饭来再说话就要给人笑话了,表妹也只好跟着暂时关闭了语音功能,不过表哥家的菜真好吃。崔表妹很给力的展开光盘行动,吃得干干净净。
一时饭毕,老太太便露出倦色,不太想说话了。崔琦也另有心事,起身告辞。
老太太笑道,“我老了,精神也不济,你去三太太那儿说说话再走。茶花,送表小姐过去。”
茶花端庄稳重的站了出来,带着崔琦走了。贺嬷嬷扶着老太太回房休息,让牡丹拿了美人捶给老太太捶腿,自去指挥小丫头给老太太铺床燃香了。
牡丹见四下正好无人,觉得是个好机会,便抿嘴悄悄笑道,“方才大少爷在门口很是看了那橙子两眼呢,要不要叫厨房也蒸一个送去?”
老太太没抬眼,闭眼安神道,“饭都送上了,还折腾那些个做什么?”
牡丹才觉讨个没趣,却听老太太又道,“难为你竟服侍得这样仔细,就让厨房晚上送一个过去吧,二少爷那里也送一个。”
牡丹重又欢喜起来,敲打得也格外卖力。
一时贺嬷嬷过来请老太太进去安睡,低低道,“这牡丹,年纪也大了。”
老太太淡然道,“女大不中留,都一样。”
贺嬷嬷一听心里就有了底,“老太太既这么说,显是有主意了,是老奴多嘴。”
老太太抬眼一笑,“你这嘴多得才讨人喜欢呐。”
贺嬷嬷也笑,“只要老太太不嫌弃,我就在您跟前多嘴一辈子。”
老太太眼中多了几分温情,“那倒是我的福气了。行了,你也去歇歇吧。”
贺嬷嬷放下帐子,自也去午睡了。
崔琦随茶花到三太太这儿,她倒还没有午睡,正歪在榻上算计后日元宵节的各样事物。
崔琦便笑,“可是我来得不巧了,打扰太太办正经事了。”
“什么正经事?全是些鸡毛蒜皮,你们且退下,快请表小姐坐下,上茶。”珍珠忙忙招呼着,又让人把自己的份例饭菜取来,请茶花先用。
茶花在外头一副凛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可进了屋,四下没了人,便跟珍珠亲近起来,“我还是回去吃吧,省得招眼,你这儿先给我几口垫垫肚子就行。”
珍珠忙端了热热的鸡汤来给她淘了半碗米饭,茶花三两口吃了,嘴一抹又出去当差了。
屋里头,三太太因那鲜橙蒸蛋正跟崔琦说起念福。听着她的来历,崔琦当然要吹捧三太太几句善心什么的,可三太太看看她,忽地想起一个主意来。
眼波流转间,便半真半假的道,“说来这丫头还真投大少爷的缘,竟不声不响的就把她往县尊府上举荐,没想到咱们府上已经先跟人说好了,真真有趣得很。”
崔琦顿时心中一动,她这表哥从来于女色上就谨慎得很,怎么会一个丫头特别留心?
三太太觑着她的神色,“要不要把人唤来,给你瞧瞧?”
“好啊。”崔琦笑得一脸娇憨,于是乎,不幸躺枪的念福被抓来了。

第23章 男女授受…

(周末愉快,求推荐,求收藏,求留言!)
念福对崔琦姑娘只是一知半解,但三太太却是知根知底。
这位崔大姑娘今年已经十六了,正在说亲的时候。她爹崔大舅原是前朝官员,也曾镇守一方。因为在改朝换代中坚持气节,痛骂逆贼,直接被喀嚓掉了。崔琦她娘怕受辱,跳井了。临死前把小崔琦托给心腹家人,送回老家,交到了崔二舅,就是眼下崔家唯一硕果仅存的崔舅舅的手上。
要说崔舅舅对这个侄女可是真好,全家人穷得都要当裤子了,还坚持给她最好的装备。但是没有里子,又能撑起多好的面子?
于是崔琦姑娘头上也戴着金钗,里面却是银的。手上的镯子猛一瞧水头不错,可若是把上面的包银的花儿去掉。咳咳,那就不能看了。
而崔琦姑娘此人…还是用旁人的一句话来注解吧。
“表面上看着象个大家闺秀,其实比市井的小丫头还会算计。看样子,是随她娘了。”这是三太太背后说过的原话,难得的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时没有半点反驳。
补充一点,崔琦姑娘不是崔大舅原配所出,乃是通房丫头所生。崔夫人跳井的时候,怕没人监管,那丫头会玷辱崔大舅的名声,先把她给推下去了。
不过崔琦姑娘怎么着也是崔大舅留下的唯一骨血,所以在家里还是很得宠的,基本上没人会认真管她,从小也跟着崔舅舅学了些琴棋书画,知道怎么附庸风雅。只可惜除了偶尔到表哥家来秀一秀,崔琦姑娘的这份风雅基本上没什么地方用得着。
不过女人一次投胎没投好没关系,还有嫁人这第二次机会。
崔琦姑娘知道,以自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条件,很难找到一个既有才又有财的男人来娶,那么就近选择,欧阳表哥无疑就是最好的出路。
人长得帅就不用说了,主要是家里硬件过得去。虽然要受叔婶的气,但崔琦姑娘很自信,觉得以她的能力,就算嫁进来头三年需要做小伏低,但凭她的才智,会很快PK掉三太太,独掌大权,到时就能出人头地,当家作主。
所以,她一直很努力的跟府上两位女主人都搞好关系,为自己的婚事做好铺垫。目前,在她看来,一切进展良好,就等着最后捅破那层窗户纸。
可要是念福知道,一定会吐她一脸口水!
两个明显不对付的领导,你永远只能投靠其中之一。想脚踏两只船,请问你会一字马么?还是说你是开着金手指的志玲姐姐,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
可眼下,念福不知,自己正被三太太树立为崔琦姑娘的假想敌,要进行磨砺了。
“哟,这丫头生得真俊,我一看就喜欢上了呢!”
看着眼前这个生得虽有几分姿色,却明显带着世俗气息的表小姐,念福心内默默吐槽,姐,这台词OUT了,明显一听就是妒忌了。
三太太笑道,“只可惜这丫头不是我们家的,否则你喜欢,纵送给你又何妨?”
便送了,崔琦也养不起,不过暂借几天还是可以的。她心中暗暗拿定主意,道,“既然她做得一手好菜,可否请回我们家去准备元宵节宴?客人们来了,也好添添光彩?”
你家还有客人?三太太肚内讥讽,面上却笑,“那有什么问题?沐姐儿,那你就跟去几天吧。”
你都答应了还问我个毛啊,暗自奉送两个小白眼,念福答应退下,暗自琢磨三太太究竟是何用意。可领导的心思有时还真难猜,念福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反正又不少她一天工钱,哪儿干活不一样呢?
这边崔琦又谢过三太太,起身回府了,一路上净在琢磨着要怎么给予念福各种敲打。在她看来,一切漂亮丫头都是想爬她表哥床的。必须掐死,狠狠掐死!
不得不说,崔琦姑娘脑补得太多,也兴奋过头了。
转过头来,珍珠却不太理解三太太干嘛要把念福送到崔家去,“太太不还想着要收伏她么?怎么反让她跟崔家亲近去了?”
“亲近?”三太太噗哧一笑,也不点破,“你就等着瞧好吧。”
经她挑拨,崔琦肯定是要为难念福的。等着她在崔家各种备受摧残,一定会对大房深恶痛绝,到时只要自己施予一点点的关怀,她一定会死心踏地投向自己的怀抱。
毕竟,念福可是订了亲的人了,只要她脑子没抽,就绝不会做出有碍名声之事。可问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崔琦啊!
呵呵呵呵,三太太越想越得意,随手就把一颗椒盐小核桃当成果脯扔进嘴里,嘎崩一咬!
珍珠还来不及提醒,杯具已经发生了。三太太捂着腮帮子吐出一口血沫,疼得掉出眼泪。
珍珠忙上前来看,冷不丁三太太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黑心烂肠的死蹄子,这是想看着我出事怎么着?”
珍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哭着跪下,“才要提醒的,已经晚了。”
可此时再说什么三太太根本听不进去,到底是拿着她撒气,狠捶了一顿才命人去请大夫,给自己看牙压惊了。而被打得浑身青紫的珍珠只能忍气吞声,回到房中默默流泪,连午饭也没吃。
但这些事念福却是不知道的,她按老太太的吩咐,给两位少爷上了鲜橙蒸蛋,又按余大娘的吩咐,给三老爷三太太也各准备了一份,便按点下班了。
只是下班的时候,给珍珠的小丫头蔓儿叫住,赔笑着道,“好姐儿,我出不去,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家姑娘买一瓶跌打酒回来?我这儿有钱。”
念福一愣,随即压低了声音,“珍珠姑娘伤着了?怎不找药房的吴大娘拿?”
珍珠这人还不错,上回提醒过她,所以念福才多问一句。
蔓儿见要求人,只得附在她的耳边悄悄把原委说了,念福点头接了钱,“那行,你且去转一会儿,我这就去买了送来。”
蔓儿感激笑道,“多谢姐儿体贴。”
念福出了门,左右张望两下,就见蕙娘在路口冲她招手了。因有过胡员外之事,蕙娘每日必要亲来接送,才肯安心。咳咳,念福每每颇觉有点象小学生放学,不过心里还是很暖和的。
先跟蕙娘把事一说,蕙娘比她对城中更熟,很快带她去把跌打酒买了。念福看钱还有多的,便让大夫开几颗疏肝理气的丸药,一起送了回去。
蔓儿哪敢走得太远?一直就在附近转悠,念福进去她就瞧见了。忙忙上前拿药道谢,念福又告诉她,“虽说汤药比丸药好,但怕你们煎着不便,便多拿了这个给她吃的。回去也劝劝你们姑娘,别太怄气。晚上厨房有莲藕排骨汤,你给她盛一碗,那也是健脾顺气的。”
蔓儿感激不尽,要拿钱谢她,念福却不肯要,“你们姑娘也是个苦人儿,攒点钱不容易,快走吧。”
蔓儿这才再三谢过走了,转头念福和母亲回家,蕙娘倒挺赞成她这举动,“人家有难处时帮一把,总能结点善缘。”
念福却不尽赞成,“那也得分人,这世上多得是恩将仇报的。”
“就你这丫头心眼多!”二人说笑着,自家去了。
次日念福还是先去欧阳家报到,然后再去的崔家。不是她勤快,而是她不认识路。虽然见过崔舅舅一次,那也是在慌乱之中,还只知道个大概方向,眼下一个人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