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叶秋还真知道。
她前世一样喜欢喝茶,喝各种茶,对许多人觉得太过便宜低俗的茉莉香片,她也一样喜欢。
只是她有些不耐烦这女人粘粘糊糊的语气,更不清楚从前的叶秋跟她有过什么交情,便只淡淡道,“今时不同往日。陶少夫人,你来究竟所为何事?”
陶少夫人颇幽怨的看她一眼,“从前,你都叫我子晴的。”她的声音忽地压低了几分,透着股神秘,“中秋时兄长来家,还专门提到你了。”
叶秋心里紧了紧,找不到回忆确实是个麻烦事。难道自己跟她哥。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劳你们家人惦记了。”
看叶秋就这么老气横秋的回了一句,陶家少夫人,谢子晴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不过想想自家的困境。她还是努力叙起旧情。
“姐姐客气什么,还记得从前我们初相见时,因长得相似,连叶伯父都说,我们可以做好姐妹的。不过那时,我却在想。要是你能做我的嫂嫂就好了。”
她特意顿了顿。就等着叶秋来打断,好再说几句,可叶秋偏偏听得一脸好奇。也不知是装傻还是怎样,所以谢子晴只能接着讲下去,“后来,我嫁进陶家。你也知道,这婚事是我不愿意的。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都想不出来。”
她特意拿起手绢,拭了拭眼角。可叶秋还是不吭声,只眼神亮晶晶的等她讲八卦。
谢子晴只得道出来意,“陶世荣他虽不是个男人,但好歹是我夫君,更是鹏儿的父亲。你也有孩子,自然能明白。要是他爹出什么事。鹏儿还那么小,可怎么办?”
呵呵。叶秋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搞半天是来当说客的呀!要说旁的倒也算了,要说起这个,她还真是不必客气。
“我是有孩子,但我不明白,没爹的孩子怎么不能过了?我也没爹,我儿子也没爹,可我不一样把他带得好好的?我穷成这样,我都能过,看你穿得这么好,怎么就过不了?再说,陶家大少爷会出什么事?”
看叶秋故作一脸的无辜,谢子晴尴尬的说不下去了。不过细想想,确实是自己的话里有漏洞,怨不得人家挑理。
她想想又垂首道,“我知道,你这些年还一直记恨着陶家。可这跟我和鹏儿又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看在我们从前的情份上,帮我们说说好话吗?”
呵呵呵,叶秋又不厚道的笑了,“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上哪儿去给你们说好话?”
谢子晴急道,“你可以的。你去找那位李将军,他肯帮你,肯定能你的话。你帮我们这一回吧。我能保证,陶家真的再也不会为难你了。好不好?”
叶秋睨她一眼,干脆利落的道,“说实话,你的保证我不怎么信得过。当然,就是陶老爷亲自站在我面前做下保证,我也不信。再说,我就是有那个本事,让李将军听我的话,我也不会帮这个忙。”
谢子晴一哽,没想到她会这么无情。眼神略带心虚的闪了闪,“姐姐,当年的事…真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实在不知道…”
叶秋心头猛地一跳,眼神凌厉起来,“你也知道当年的事?”
谢子晴却低了头,略带几分沉闷道,“不管怎样,发生的事总都发生了,再怨恨也无用,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对了,我上回在潞州,托人送来一百两银子,你收到了没?”
叶秋一愣,“那钱是你给的?”
谢子晴倒有些诧异,“怎么姐姐不记得了?那银子不是…”她忽地把话截下,小心的换了一句,“姐姐你都忘了么?”
这女人好心机!可叶秋已经明白,那银子的来路,只怕跟自己还有些关联。既然她诈她,那别怪她也诈她一把。
所以叶秋讥诮一笑,“你既知道,还问我?”
谢子晴一哽,她家原也是当地大族,只因娘家败落,最后才不得不嫁给陶世荣那个娘娘腔。当年陶家抠门,给的彩礼全是新娘子得带回去的东西,这份陪嫁银子还是当年无意结识叶秋之后,她看出自己的尴尬处境,赠予她压箱底的。
上回听说叶秋也来了潞州,出于种种考量,谢子晴把这一百两又还给了叶秋。原想卖个人情,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失策了。
“姐姐莫怪。你是知道我家中境况的,就算穿得光鲜些,也只是出来做客才有几件体面衣裳。姐姐给我的这些钱,我真是一直压着箱底,从来没舍得动用过。”
可叶秋听不出她话语里的凄楚,反倒挺高兴。原来这些是自己的钱,那她用着还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如今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既客气,这钱我就收回来了。”叶秋觉得自己很大度。起码她还没要利息不是?
谢子晴脸色僵了僵,叶秋怎么会讲这种话?
不过想想也对,从前的她。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闺秀,所谈的所想的,全是谢子晴说也说不出,想也想不到的东西。
所以她的哥哥才会那么的迷恋她,她也一口一个姐姐的讨好着她,想追随她的左右。可她现在…
看看这间朴素而陈旧的窑洞。谢子晴有一瞬间。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不过她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不要过这样的日子的。否则她当年不会舍了那个清贫有才的读书人家。嫁给商贾。
所以她还得恳求叶秋,曾经的贫穷教会过她,在没有实现自己的目的之前,怎样的低头都无所谓。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家里说了,我要是求不动你,就要把我休了。我没有姐姐的本事。要是被休,我只能去死。你只要帮忙给那位李将军说几句好话,请他不要再追究我公公的事情,你说,要怎么赔罪都可以。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看她含着眼泪跪下,叶秋却只觉得好笑。
真是一床被不盖两样人。陶世荣是个自我中心的公主病。这女人看来病得也不轻。
别说她不知道从前的叶秋跟她有什么交情。就算真是闺蜜,你在人家受苦受难的三年里。也安安稳稳的当着你的少奶奶,没来看过一眼。就是送来的银子,也是人家原先送你的,还不知有没有昧下的。如今只是跪一下,就要人帮你去救自己的仇敌。你这膝盖,到底是有多值钱?
叶秋对这个妹妹彻底厌烦了,“你走吧,我帮不了你。还有,你别叫我姐姐了,我叶秋孤女一个,没得叫人听见,还对我爹名声有损。”
“不!姐姐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随便吧。叶秋无所谓的耸肩起身,她是斯文人,但朱方氏的大扫帚可很适合送客。
才推门,迎头却撞上一堵墙。虽然是肉墙,可也撞疼了叶大村长娇贵的鼻子。
好酸,好疼!
叶大村长顿时眼泪汪汪的看向那个“凶手”,来了不会说一声啊,走路不带声响什么的,实在太讨厌了!
可谢子晴看见门口的男人,却是脸白了。昨晚的相会,已经让她知道,这男人绝对是铁石心肠的人。她就是因为走不通他的路子,才会来找叶秋。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撞到他。那他来这儿,是什么意思?
再看男人不过淡淡扫了她一眼,却在看到叶秋满脸鼻涕眼泪时,皱眉嫌弃,却又好心的抓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开半步,从袖中掏出干净帕子甩她脸上,让她拿去擦脸的动作来看,谢子晴觉得,这男人对叶秋,是不一样的。
否则,这样的男人,应该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他身边吧?更别提还拿自己的帕子给她用了。
再看看叶秋那张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的脸,谢子晴心中一阵酸意。
总是这样,在所有人看到她们之后,永远都是喜欢她的人更多。那么这回,她是不是也能赌一把?
谢子晴心思急转,主意已定,“姐姐,谢谢你答应我。你和李大人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事不关已,谁都可以高高挂起。如果莫须有的罪名,安在自己关心的人身上,就不信这男人还能沉得住气!

某马:撞上不应该是唇对唇吗?别的书上都这样,你这太不科学了!
作者:这…身高不匹配啊。
某马:这种问题需要考虑吗?让他们摔倒,不就刚好?
作者:…你一匹马这么捉急要看酱酱酿酿,到底是闹哪样?

第87章 糟糕的秋波

当官的人,不管私底下娶多少个小老婆,外头包养多少个老相好,但在明面上,绝没有人愿意闹出绯闻。
尤其是身为上官,若是给人说成为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打击属地的官员,这样的闲话若流传出去,对官越大的人来说,其实越危险。
谢子晴素来自忖聪敏,她家祖上也曾有人做过官,虽然没落了,但自己小时候也曾听祖母教导过一些官场上的为人处事。所以在她觉得自己发现一些兆头时,就很自信的抓住这个把柄,反过来要胁李雍。
在她看来,李雍根本没必要跟陶家结成死仇。不过是点子小事,替叶秋出口气就完了,何必影响到自己仕途?
何况,象他这样年轻英武,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家中必定来历非凡。这样的人家,只怕连让叶秋进门去做个丫鬟都是不被允许的吧。那他,肯定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吧?
在谢子晴揣着自己的小心思等待男人发话时,叶秋才擤干净了鼻涕眼泪,愕然看着眼前怪异的沉默。
别怪她搞不清状况,刚刚擤得太大声,正好没听到谢子晴那句关键的话。不过看男人只淡淡给了她一个略带讥诮的眼神,叶秋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男人总睨着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哪儿还没抹干净?
看看拿着自己帕子,象小猫似的努力把脸又擦了擦的叶秋,男人眼底勾着一抹浅浅笑意。只是手在背后的袖子里暗捏了捏,略微遗憾。
帕子还是带少了。光想着得给那昨天哭他一身脏的小崽子准备一块,不知他娘竟也是这个德性。
亏她还是个女人,身上连个帕子也不带,脸上素净得连半点脂粉也抹不下来。唔,细细看下。耳朵眼里塞的是茶叶棍子,光溜溜的头上连根木钗都没有,只拿红色的头绳把黝黑的辫子整整齐齐的盘成个髻。
虽然干干净净的是很不错。但她总得有点身为女人的自觉吧?
想起从前那些在他面前争奇斗妍的各种女人,男人忽地有些微微不满。
看他没来由的皱了眉,叶秋瞪大了眼睛。借着男人瞳仁里的反光又看了看,她脸上没东西啊。
看她忽地拿脑袋在自己眼前左摇右晃,眼睛还盯着自己不放,男人微怔。随即耳根略有些发热。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抛起秋波?又想讨好自己,替她解决事情吧?
男人虽然很是鄙夷,又觉得她抛得糟透了。却还是莫名得意起来,心想她要是再求自己两句,就顺水推舟帮她一把了。
可,可她怎么忽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还一脸疑惑?
男人怔了怔,忽地气绝。
这是拿他当镜子使了?她就穷成这样,连个小靶镜也买不起吗?
懒得理她!
生气的男人抬脚越过叶秋。进屋瞥见谢子晴,更加没有好气色,“你不是死了么?”
叶秋吓一跳,谢子晴更加骇然。
这什么意思,他要杀人灭口?
“你的客人?”男人望着叶秋,伸手点了点谢子晴。
叶秋拨浪鼓般的摇头。
这男人很生气。浑身都散发着最好不要惹他的气息。
男人往门口看一眼。顿时有两个亲兵上前,凶神恶煞的走到谢子晴面前。一人拎着她。一人就拨出了寒光闪闪的腰刀,高高举起。
谢子晴毫不怀疑,只一刀,自己就会没命!
啊!
谢子晴吓得闭上眼睛,浑身抖如筛糠了。别说是叫,就是嘴,她都张不开了。
尖叫的是叶秋。
原谅她这没胆的小民,杀人放火什么的,还是不要在她家里弄了,否则她这屋子回头还怎么住?她会做噩梦的!
看她惨白着脸,闭着眼睛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尖叫,男人嫌弃的皱了皱眉,胆子真小。不过再看那两个亲兵一眼,他的目光却凌厉起来了,“谁让你们动手的?”
听他口气不善,俩亲兵愕然,试探着问,“不是您说她死了么?那死人…还留着干什么?”
男人额上的青筋又跳了跳,那是在军中,现在能一样吗?再说,他是那么喜欢杀人的人吗?名声就是生生给这帮杀材败坏的。
不过再瞟一眼已经回过神,正软着手足,死命往外爬的谢子晴一眼,男人懒得理那两个蠢货,只道,“站住!”
谢子晴是真的吓坏了,在刚刚那一刻,她毫不怀疑自己差点就死了。就算男人放了她,可她已经没有半点想要留下来的意思了,只想离开这个煞星般的男人,越远越好。
“将…将军,您大人不计…不计小人过…妾身知道错了…我这就走,马上走!”
看谢子晴上下牙齿打着颤,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男人有些厌烦。再看叶秋那一脸的受惊模样,他的厌烦中又加了几分不悦。
都是那两个蠢货坏事,早说了做客要有礼貌,真是不懂事!
男人完全无视自己身上的超冷气压,只在心里悄悄给小兵记了笔黑账。然后挥一挥手,示意小兵把地上谢子晴拖出去。
爬得太慢,太碍眼了。
然后他准备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说道说道,尤其是那两头猪,要重点说明一下。
可是,随着一阵孩子的哭声,又把他的计划打断了。
哭着跑进来的是谢子晴的儿子,陶家小少爷陶锦鹏。一身的土,进来就抓着他娘要告状,“小地瓜打我,娘你帮我打他!”
“我没有!”跟着回来的地瓜通红着脸,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了,可就是忍着不掉下来。因为他娘说过,他要是敢跟人打架,还哭着回来,还要打他。
只是谢子晴这时候哪里还敢给儿子作主?扯着儿子就要走。
不过叶秋却不肯了。
母亲在自己孩子身边时,总会格外勇敢。快步越过刚才还怕得要死的男人。拉着儿子问,“地瓜,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大人之间的事是一回事,孩子之间的事又是另一回事。
就算叶秋面对谢子晴,明显占着上风了,可不该她儿子受的委屈,还是坚决不能受的。
有了亲娘撑腰,地瓜胆气也壮了三分。才要说话。谢子晴却道,“算了,不过小孩子的事情。算我们错了。行不行?”
“不行!”
叶秋心说你不追究,我还要追究呢。才想说这话,却是陶锦鹏先嚷了出来。摔开他娘的手,就大哭大闹,“明明是他打我,娘你为什么不帮我?我不依,我不依!”
他虽然是在潞州长大。却也是被谢子晴娇惯大的。她跟陶世荣再如何分居冷战,但陶家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母子的花用。所以陶锦鹏也养成了一副小霸王脾气,从来只有人让着他的,再不肯吃半点亏。这性子上来,就什么道理都不肯讲了。
可蓦地只听一声低喝,“闭嘴!”
那样森森冷意。吓得陶锦鹏呃地一声。哭嚎声戛然而止了。
谢子晴畏惧的拉着儿子想走,“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
可男人上前,“站住!有什么话,说清楚了再走。”
他这一黑着脸,谁都不敢动了。
倒是小地瓜很有眼力劲,都不需要他娘指点,就大声告起了状,“我们本来在后面玩,他说不过我,就推我,推得我摔倒了,他还要踢我。然后是,是小苹果冲过去,把他撞倒了,他就哭了。”
男人沉着脸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陶锦鹏吓得直往谢子晴身后躲,谢子晴白着脸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没把孩子…”
可男人看也不看他,只盯着陶锦鹏,语气凌厉,“我问你,是不是这么回事?”
呜呜,这回陶锦鹏是真的吓哭了,“可是…可是他说我…”
“他说你什么了?”叶秋忍不住问,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因为儿子那张乌鸦嘴,她从小就不许他乱骂人。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错不在儿子,还冤枉被人推一下,也不知伤到没有。
陶锦鹏哭得呜呜咽咽,含糊不清的说,“他…他说你是村长…”
那你发的什么脾气?
“我知道。”旁边,一个大些的小孩怯生生的站出来了。是朱德贵家的儿子,朱孝平。他刚刚在那边地里割引火的枯草,正好听到两个小孩子的谈话。
叶秋顿时道,“孝平你说,没关系的。”
朱孝平咽了咽唾沫,才指一指陶锦鹏道,“刚刚他说,他家有好多好多的田地,比我们全村的都多,地瓜就说他家是没地,可他娘是村长。然后他又说,他家有好多好多的下人,地瓜就说肯定没有一个是村长。然后他又说,他家还有好多好多的钱,地瓜就说再多钱也买不来一个村长。然后他就生气了,就推地瓜了。然后我是想来帮忙的,可是——”
旁边白影一闪,是冲数捂了他的嘴,干笑着接过话道,“可是他刚刚摔了一跤,没赶上,没赶上。嘿嘿。”
亏他还有脸笑!叶秋狠狠的剜一眼过去,不过再看儿子一眼,她也觉得该打。
这样说话,真是会怄死人的好不好?
正想法要怎么护这个短,男人说话了,“就因为别人说了几句实话,你就要打人?”
呃?叶秋愣了愣,这就算讲道理了?
就见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陶锦鹏,直接做出判罚了,“他说得一点没错,所以错在你。过来,给他道歉。”

某马:村长了不起啊,我们头儿是营长!
某猪:营长了不起啊,还不是要来求我们村长做饭?
某马:怒,我们也不是吃你们的,我们有带粮食来!
某猪:那你们怎么不在山下啃了再上来?哼唧。

第88章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不管陶锦鹏愿不愿意,他都给地瓜道了歉,还连道了三遍,几乎是喊破喉咙说他错了,男人才满意的放了他和他娘下山。
至于地瓜,也受到了教训。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乱认亲戚。看到一个女人就随便喊姨,还把人往家里领。这下吃亏了吧?”叶秋一面抓着儿子的小手教训,一面心疼又细心的给他清洗。
小地瓜很委屈,他哪里知道,那小孩这么坏的脾气?
刚刚他被陶锦鹏推那一下子,跌得倒不重,但娇嫩的小手在沙石地上一磨,顿时就渗血了,见了水就更疼。可娘说,要是不清理干净,会发炎红肿,到时要剁手了。
嘤嘤,小地瓜不愿意剁手,只好忍着疼,让他娘给他洗。
只是刚刚没有留下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转圈圈了,男人在旁边瞧着很不顺眼,眸光沉了沉,从袖子里把那块干净帕子扔了出来,“包上,不许哭。”
小地瓜一愣,拿着帕子冲他晃了晃,瘪着小嘴说,“我两只手。”
那一块给你娘了。可也不叫事,裁开不就是了?
正好叶秋将帕子递回给他,男人想都不想,接过就撕了。
可对面那女人没有半点感谢,反倒一愣,随即一副你很浪费的表情,“你撕了干嘛?”
两只手啊?男人莫名其妙。
可叶秋翻个小白眼,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专门用于包扎伤口的干净布条,给儿子小手缠上。
呃…男人再看看撕成两半的手帕,脸色僵了僵。悄无声息的往背后藏了藏,似是要找回场子一般问,“为什么不上药?”
叶秋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回他一句,“这点小伤上什么药?”不过察觉到男人身上又开始释放的冷气。她很识趣的解释,“小孩子喜欢动,手心爱出汗。上了一会儿也弄没了。”
“给他抹上。”男人面无表情的从袖中又扔出一盒药。
小玉盒只如胭脂大小,打开一看,里面的膏药雪白如猪油,还带着好闻的草药香。
身后的小兵们瞪大了眼,那可是上回营长花了大价钱,才请兰神医制的一批金创药。营里兄弟不是重伤。谁都舍不得抹这个药。可他这就丢出来给这小不点抹还没破皮的伤。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要是兰神医知道,会吐血的吧?
可更让人吐血的是,叶秋在儿子手上抹抹。见儿子露出很惊奇的表情,说抹上之后凉凉的,一点都不疼了。
叶秋望他们营长笑得很甜,“那谢谢了啊。”
她把整盒药收了。
这就收了?
而他们营长也只略皱了皱眉,就不吭声了。
小兵快吐血了,这败家的画面,他们快看不下去了。
而李雍看完女人那如花笑靥。决定讲下正事,也就是他那两头猪。
可这回又被人不识趣的打断了,“叶村长,叶姐姐!”
是徐三思和颜平楚,在后面押运着菘菜,终于爬到仙人村来了。
哦哟。小兵们一顿。他们先走,是说来仙人村打招呼。要请叶村长准备饭菜的,半天正事都忘了说。
再看他们营长,却是一脸淡定的迅速说,“又给你拖了五车菘菜来,午饭可能要麻烦你们多准备一些了。”
看着叶秋突然微变的脸色,男人略带得意的道,“你不用慌,我带了粮食,还有两头猪两头羊。”
这回你再没什么借口不做了吧?
可叶秋坐在那儿,耳朵却慢慢的红了,“那个,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