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开始有各种说法,有人说会不会掉水里了,有人说会不会是遇上狼了。七婶两手一摊,“真要那样的话,可就找不回来了。”
兴许她是有口无心,但对于钱家人来说,无疑是烈火之上再浇一瓢菜花油,整个都把人的心都给焦透了。
钱文佑累得满头大汗,却仍不死心,“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扬威,你过来扶我,咱们再去赵家看一眼。”
钱扬威火速跑过来扶着他爹,就往赵家而去。七婶有些为方才的失言不好意思,推了她男人一把,“你也跟帮忙啊。”
毕竟是邻居,仍是道了声谢,但钱文佑走出不过百步,就见一个小男孩在夜色中飞跑而来。
“不好啦,钱大叔,不好啦!”
“怎么了?”钱文佑心头一紧,将那男孩抓住,心中有不祥的阴影笼罩。
房亮喘了口气,高高举起手中之物,“我在赵家捡到了这个!”
钱文佑一把抓过,那是一个旧香袋,原先是钱灵犀用来装她那枚宝贝小石子的,后来石子被吞了,她便拿它装零食了。里头还有一点残存的糖屑,正是房亮之前给她的。
房亮听说钱灵犀丢了,也出来帮忙寻找。因他家离赵家近,又听说钱灵犀曾经去过赵家,便疑惑着又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就捡到这个小香袋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钱灵犀的,但那股糖味却令他心生警惕,赶紧跑来报信。
钱彩凤跟妹妹最熟,她的东西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灵丫的,就是灵丫的!”她的眼泪迅速掉了下来,“灵丫好好的,怎么会在赵家丢了呢?”
大人们都沉默了,但在彼此无声的眼神交流中都传达着同一个信息。
钱文佑一张脸黑得象锅底,“三叔公,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报官!”三叔公慎重发话了,那脸色比钱文佑好不到哪儿去,老头子气得不轻,“真要是姓赵的干的,咱们老钱家跟他没完!”
“那杀千刀的,到底把我的灵丫拐去哪儿了呀!”林氏放声大哭,承受失女之痛的母亲,哭声是那样凄厉,在夜色中听着分外断人心肠。
就连一贯能言善辩的七婶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要是钱灵犀真的给赵青山拐走卖了,这人海茫茫,上哪儿找去?若是给人做了奴婢,或是卖进肮脏地方,她这一辈子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当夜,三叔公就带着钱文佑赶到了莲村,这是族中大事,得禀告族长一声。
钱文佐听说小侄女很有可能是因为同情赵庚生才被拐的,气得又把钱文佑大骂一顿。
“若不是你平常总讲什么江湖义气,孩子们能学成这样?这下好了吧,滥施好心,连人都丢了,这要是找不回来,看你这辈子怎么过意得去!”
他骂完了,还有爹娘。
因钱文佑已经来了莲村,自然不可能不进家门。一进家门,身上的伤就暴露了。两位老人家又是心疼,又是数落。
“你打小就不爱念书,成天去舞刀弄棒的,怎么说你也不听。弄得老大无成,还不爱听我们唠叨,非闹着要分家,一人跑到小莲村去过活。自己弄得这一身的伤不说,连孩子都看不住!你说你这爹是怎么当的?”
钱文佑快被这些唠叨和眼泪给淹没了,“行了行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现在是议论这个的时候么?快帮忙想办法找人啊!”
“你现在想到我们了?那之前劝你怎么总是不听?说你几句怎么了,你还有意见么?”钱文佐一肚子火,吼了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几句,却不能眼看着不管,拂袖表了个态,“你这路都走不稳,还找什么人?灵丫是我侄女,我这个大伯替她出首也是应该的。你老实在家呆着,就算是替咱们省事了!”
钱文佑本不肯,但被爹娘拉住,哪里肯放他去?“让你大哥去吧,他行事稳重,可比你强得多!”
长嫂莫氏半晌没吱声,此时缓缓道,“小叔,你家就你一个男子汉,若是连你也往外跑,让弟妹和孩子们可怎么办?更没个主心骨了。这边有爹娘和你大哥,就跟你在是一样的。万一那边有了消息,家里却没个主事的人,可怎么好呢?你现在行动又不便利,成天跑来跑去若是有个闪失怎么办?难道你还怕我们在这儿会不尽力,非得自己亲自来才成?”
钱文佑一向有点怕这个长嫂,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老实了。不过这边怕爹娘唠叨,却是不敢住的,只歇了一夜,第二天等大哥和族长他们去官府立了案,就回去等消息了。
弟弟走了,钱文佐才叹了口气,跟爹娘商议,“官府的人私下跟咱们透了个底,这样被拐去的孩子,十个有八个是找不回来了。四弟那儿孩子多,根本照管不过来,这回幸好丢的是灵丫,要是扬武那可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年后把他接来教养,您二老意下如何?”
钱家二老没意见,唯一只担心莫氏,“那你媳妇愿意么?”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若是扬武日后有出息,她这大娘也有光的不是?”
但钱母心中却有些不同的想法,大娘和娘毕竟还是隔着一层的,“如果你媳妇不愿意,也别勉强她。这些年,她也为老四一家做得够多了。”
钱文佐却不以为然的道,“至亲兄弟,她是长嫂,本就是应当。”
钱母暗暗摇头,心想这兄弟俩,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还真的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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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梦中人
钱灵犀坠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四周灰扑扑的,象是弥漫着浓雾。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却有一股莫名熟悉的味道近在咫尺。只是——那怎么可能?
等了半晌,在浓雾那头,传来一个细若蚊蝇,又无比忐忑的声音,“吃货?”
钱灵犀心头大震,傻不愣登的站在那儿足足瞪了有一分钟,才咽了咽口水,颤抖的回了一声,“神婆?”
“袁茵茵!”对面的女声陡然高了不止一个八度,一个二十六七岁,披着长发,穿着粉红哈啰凯蒂睡衣的年轻女子风风火火冲了出来。可是,当她看见面前的小萝莉时,愣了。
但这面生的小萝莉却跟打了鸡血似的,手脚并用的扑了上来,“神婆!神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呜呜,我知道我不该偷你的小石子,是不是你把我念来的?你也给我念个好点的地方呀!你都不知道…”
叭叭!钱灵犀还没来得及哭诉自己的委屈,就被人一把揪了下来,打起了屁股,“你这个死丫头,我给你找好的工作你不去,偏要一个人去闯荡。结果把自己的小命都给闯荡没了,害得全家那么伤心,要不是我的灵器救了你,你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姐,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惨遭家暴的小萝莉总算想起家姐的火爆性子了,可袁芳菲的怒气哪里是那么容易平熄的?一面打,一面哭,直等胸口那股郁积多时的担心难过散去大半,这才抓着钱灵犀诉说别后离情。
袁芳菲,便是钱灵犀二十一世纪的姐姐,也是她口中的著名神婆。
要说起她们袁家来,那可是鼎鼎大名。知道唐代著名的两大神棍么?知道那个推背图的始作俑者么?她家老祖很荣幸的就是其中之一,袁天罡。
袁家传到第六十六代袁纯羽的身上时,他继承家学渊源,也是位著名的风水大师。因算出自己命中该有两个孩子,便顺应天命的在大女儿三岁时超生了一把,这就是袁茵茵了。
只可惜她们虽是至亲姐妹,但性格却有天差地别之远。
袁芳菲自小就展露了袁家人在周易五行上的过人天分,心思细密,记忆超群。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某门户网站的著名星座专栏作者了,学考古的她还经常被人请去鉴定古董珍玩,在圈内小有名气。
但袁茵茵却是天生的不开窍,别说周易八卦了,就是子丑寅卯几个时辰也从来没有分清楚过。
于是乎,从小到大,她就很悲催的生活在全能姐姐的“淫威”之下。是以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立即迫不及待的收拾包袱翘家出走,独自闯荡帝都。却不小心遭遇煤气泄露,出师未捷身先死,挂了。
但她却不知,当年姐姐之所以极力把她绑在身边,“是因为我根本算不出你的命数如何,只要扶乩,全是乱的。但我算得出,自己的运数可以带旺你,所以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都是平平安安的。一离开我,就出大事了!”
嘤嘤,钱灵犀知道自己错了。不过看着姐姐咬牙切齿的目光,她很快的转移话题,“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你算不出的命?”
袁芳菲冷哼一声,“这世上离奇之事不知多少,我算不出有什么奇怪?连老爸都算不出。但那年你偷偷跑掉,老爸明明知道,却没有阻止。哼,幸好你还活着,否则老妈对他,那可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想起此事,袁芳菲还是很窝火,故意歪用一句唐诗,表达她们那时愤慨的心情。在她和妈妈看来,不管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袁茵茵命中的劫数,但袁羽纯既然明知道小女儿离开会出事,为什么还要去顺应那个狗屁天命,而不想法子化解?
她和老妈一起,都跟老爸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直到袁羽纯耗尽精力,算出小女儿依旧平安活着的消息,袁芳菲和老妈才算是勉强原谅了他。
钱灵犀真心同情自家老爸,如果说老妈是家里的一把手,姐姐是二把手,她是小喽罗的话,老爸就是绝对的垫脚石,受气包。
当年要离开是她自己做的选择,遇上意外也是谁也没办法预料之事,钱灵犀不怪老爸,她心中还挺为自家老爸觉得骄傲,“那老爸怎么知道我还活着?是不是因为那块小石头?”
袁芳菲鄙夷的看了才到自己腰间的妹妹一眼,忿忿的道,“那才不是什么普通的小石头,我当时捡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大有问题,更象是一个灵器。可是研究了很久也打不开,后来被你偷摸了去,我还以为是丢了。直到你…那时候,老爸才说,石头被你带走了。”
否则,袁羽纯也不可能借此算出小女儿还活着,并让大女儿相信这一事实。
钱灵犀明白了,“那老爸呢?他怎么没来?”
袁芳菲忍不住敲了她一记,“你以为这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我跟你才是这石头的有缘人。”
不过她也没想到,不管布什么七星阵还是使用各种法术,她始终都无法准确的探查到钱灵犀的消息,今天不过是睡了一觉,居然就在梦里跟妹妹相会了。想来那小石头,果然很神奇。
只是现在袁芳菲更加关心妹妹的近况,抓紧时间问,“说下你自己啦,怎么混了这么久,还是这么个小穷酸相?”
这是钱灵犀愿意的吗?简简单单把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大致经过交待了一遍,袁芳菲顿时抓住几个核心问题。
“这么说来,你在这个时代已经过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我们在那边却只过了二百多天,那就相当于你在这里过一个月,我们那儿算一天。而你两次都死不了,很有可能全是因为这个灵器的缘故。”
袁芳菲神情凝重的掐指推算,忽地问起,“这石头你一直带在身上,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能进来?”
钱灵犀很不好意思的告诉她,“我…我把它给吞了。它好象到了我的丹田,还长出一个印子来,你看!”
她低头把自己的棉衣拉开,小裤子褪下一点,露出那个葫芦形的青色胎记,“它现在一到晚上就热乎乎的,老是弄得我睡不好。这是什么原因?”
袁芳菲看得目瞪口呆,忽地咬牙切齿,又剋了钱灵犀一记,“你个吃货真是没救了!连这种灵器也吞,万一它是有主的怎么办?”
啊?还会有主?钱灵犀瞪大了眼睛,“没人召唤它啊,它主人在哪里?”
袁芳菲抚额哀叹,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妹妹?简直是丢她们老袁家的脸!
“你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上古有很多大师在炼剑的时候为什么要滴血或者干脆自己跳进炉里?那就是为了在剑身上加上他们独特的神识,这样的剑才是一柄真正有生命力的灵器。现在这块石头已经融入了你的丹田,如果它有主人的话,那主人可能还在沉睡,不过你说它到了晚上就会有反应,想来离它苏醒的日子也不远了。”
什么?钱灵犀大惊失色,“姐,那你快想个法子救救我啊!万一是个妖孽,它要控制我的心神怎么办?”
袁芳菲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放心啦,葫芦是灵器,不是魔器,就算是里面有主,也不会是太坏的妖孽。只是你这葫芦印上青气环绕,这鬼地方又灰扑扑的,很有可能被浊气污染了。”
“那该怎么办?”
袁芳菲想了想,伸右手在自己左手上划了个符咒。钱灵犀就见她手上金光一闪,那几个奇怪的符号顿时照亮了这个被灰霾笼罩的地方。
“收!”袁芳菲伸掌劈进浓雾里,立即有灰霾被她吸进了那符咒里。
还不及高兴,忽地就见袁芳菲身形一震,象是被什么力道推了一把似的,害得她差点摔倒,连法术也施展不下去了。
这个空间里还有人!
(小灵犀害怕的左右瞄瞄,姐,你说这个葫芦到藏着什么?某神婆:金银珠宝,帅哥美男…你觉得作者会这么好心吗?小灵犀嘤嘤哭泣:伦家不要再进来了,好可怕哦!某神婆:你觉得作者会这么好心吗???你不如向大家多讨点推荐、收藏、留言、打赏神马的,兴许那女人看得一高兴,就不那么欺负你了~~)
第26章 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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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灵犀是被人拱醒的。
她本来在那个神秘的空间里和姐姐相会,但就在袁芳菲使用灵力净化葫芦时,突然遇到外力的干扰。
当时可把钱灵犀吓坏了,自己已经留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了,姐姐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否则老爸老妈多可怜?
幸好就那一下子,袁芳菲便镇定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但她疑惑而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心中也有些诧异。
在这股空间里,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力量。那股力量并不强大,却透着一股邪恶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
袁芳菲正打算再试用其他的几种灵符,跟那个东西斗斗,却猛地看到这个空间产生了巨大的波动,这不是别的干扰,而是钱灵犀要清醒的征兆。
袁芳菲知道自己不能久留,脑筋急转间,食中两指并拢,虚空写下一串符咒。浓雾之中就见金光闪过,那串符咒似是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欢快的游动着,最后变成了一只调皮的大肚金蛙,蹦来跳去。
袁芳菲凌空一抓,将那只金蛙拍进妹妹的小手里,急急嘱咐,“我明天晚上再来找你,不过在你这儿可能就是一个月后了,你记得每天晚上都沉进这个空间里来,放这只金蛙出来净化这个空间。”
“可以吗?”钱灵犀瞪大了眼睛,还在看在自己手心里缩成板栗大小,蹦蹦跳跳的小金蛙,简直不敢置信。难道姐姐跟哈利波特是同学?她怎么还会变魔法?
伸手戳戳,那小金蛙立即欢快的扑上来,似是想跟她玩,却怎么也冲不出她手心那层皮。
袁芳菲生气的敲了不专心的小脑袋一记,“别玩了,记住我说的话!”
“知道啦!别敲我的头…”会变笨的!钱灵犀揉着小脑袋,不满的抬头,却见哪里还有姐姐身影?
四周依旧是浓雾一片,静悄悄的只剩自己一个。
突然,又是一阵猛烈的波动,似是装在瓶子里被人摇来摇去一般。钱灵犀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了。
可是,她刚刚产生这个念头,就只觉得浑身一震,耳边开始听到现实世界里的呼吸之声,身上好重,是谁在压着她?
钱灵犀费劲的睁开眼,就见一颗黑色的,带着汗意的头颅趴在她的胸前如小猪一般拱动着,要不是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现在才六岁,一定会大叫非礼。不过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来说,这样的行为就算是正常吗?
“你…干什么呀?”甫一张嘴,钱灵犀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又干又哑。渐渐恢复知觉的手脚一片冰凉,都已经冻得麻木了,蜷缩在某个阴冷的地方。
“别乱动!”赵庚生颇有些不耐烦的用脑袋撞了她一下,继续趴着,专注的吸吮着从她衣服里流出来的鸡蛋液。
真恶心!虽然这鸡蛋就是给赵庚生带的,但钱灵犀却见不得这种吃相,扭动着小身子,想制止他的行动,“生鸡蛋不能吃,有细菌!”
“西菌?那是什么菇,你藏哪儿了?”满足的舔尽最后一口鸡蛋液,赵庚生抬起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光闪闪的问。
被他打败了!钱灵犀心中腹诽,真该让姐姐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吃货。
“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她还没有失忆,知道自己是被赵青山打晕的。看看眼下这环境,多半是被他带走了。
身处的地方阴冷而狭小,仔细再看,她和赵庚生都被反绑着双手,被塞进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堵住他们两个的嘴,如果是客栈的话,不怕他们叫人来么?
赵庚生很快告诉了她答案,“这里是死老头朋友的家,我跟来送过几次酒,他们这会子出去了,家里没人。等一会儿,应该会叫人牙子来了。如果你不想被卖掉,就按我说的做。”
钱灵犀有些惊讶,这小子倒还真是个人才,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想心思逃跑,“那你想怎么做?”
赵庚生在狭小的柜子里勉强转了个身,把被缚的双手送到她的嘴边,冷静吩咐,“咬开。然后砸了这柜子,咱们逃出去!”
够果断,也确实是个办法,但钱灵犀还有些顾虑,“这柜门都上了锁,那外门肯定也上了锁,咱们就是逃出这里,外面怎么办?”
赵庚生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跑吗?难道你想等在这里,被人卖了?”
呃…确实是钱灵犀想复杂了。不管怎么说,先过一关是一关,比坐以待毙强。当下没有二话,张开小嘴,用那白嫩嫩的小乳牙死命咬他的绳索。
赵青山真是个王八蛋,对自己的养子都绑得异常紧,粗糙的麻绳直勒到肉里,赵庚生的一双手腕早给磨得青紫红肿了。
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他的一双手,钱灵犀只觉触目惊心,那哪里是一双孩子的手?布满厚厚的老茧,在这大冬天里还生着不少冻疮,有不少都破了皮,流着脓血,凄惨无比。
钱灵犀不敢再看,只专注的咬他手上的麻绳,很快小腮帮子就酸软无力了。幸好赵庚生不惜皮肉的狠命挣扎着,居然给他挣得松了,嫌钱灵犀动作太慢,他拼着硬生生剐破一层皮,抽出一只手来。
赵庚生大喜,松脱了两手的他就象是挣脱牢笼的小鹰,顿时麻利的解开了脚上的束缚。
“快来帮我!”钱灵犀赶紧转身,把自己的一双手也递上去,赵庚生正在给她解开绳索,忽听前面门响,有人回来了。
两个小孩顿时变了颜色,见赵庚生想孤注一掷的往外冲,钱灵犀赶紧喝住,“不能去!我们两个打不过他们的,你快把手脚假装绑起来,等有机会再说。”
赵庚生乌黑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是很快,他就飞速的将自己的手脚重又绑起,却是留了个活扣,闭目装死。
这小子是个演戏的好手,钱灵犀有样学样,往他身上一靠,同样装晕。
“嗳哟!”门外传来一个婆子尖利的惊呼声,“我说张家兄弟,你好歹得个闲也把你这屋子拾掇拾掇啊,差点害我跌一跤!”
“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我的不是。请您老就看在银子的份上,委屈一下吧。”
钱灵犀默默想着,这应该就是赵青山的朋友了。
“嘁,人还没见到,是赚是赔还不一定呢,你倒是说得轻巧!”
赵青山说话了,“我自个儿的孩子难道还能不清楚么?那小子别看才八岁,可壮得跟头牛似的,寻常十一二岁的孩子都没他高大。”
啥?钱灵犀忍不住睁眼看了赵庚生一眼,这个看着跟钱扬威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居然才比自己大两岁?这基因的力量也太强大了吧?他究竟有一对怎样的亲生爹娘啊!
柜子上的锁被打开了,赵青山还在絮絮夸赞着自己的货色,“还有一个丫头,也是水灵得不得了,什么活都会干,给人当丫头童养媳,或是卖到窑子里,都是大价钱。”
黑心的混蛋,诅咒你下地狱!钱灵犀在小心眼里忿忿的咒骂着,在柜门打开前的一瞬间,闭上了眼睛。
一双粗糙的大手把她的小脸粗鲁的扳了过来,“宋大娘,您看,我没吹吧?长得是不是很得人意?”
一双带着浓烈脂粉香气的胖手划上了钱灵犀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小手,“这个还凑合。”
“您再看这一个。”
钱灵犀感觉得到,自己身下的赵庚生也被强拉了起来,但那姓宋的牙婆却在看到赵庚生时,顿时摆手了,“这个我不要,都病成这样了,买回去还不知能挺几天。你们是瞧着我老眼昏花好欺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