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他回家了,你们家在哪里?你回家去吧!”
“家?我们家在哪里?我们没有家啊。”
掌柜的一听这话说得奇怪,心想敢情是私奔,然后始乱终弃?连串问道,“你不会连他的家在那里都不知道吧?他是哪儿人啊?”
“他,他是晋人。”安宁喃喃道,“莫非,你回晋国了?”
掌柜的忙接道,“就是呀,既然他是晋人,当然是回晋国了,你赶紧收拾了东西上晋国去找他吧。明日就走啊!可别在我这店呆下去了!”他怕安宁又犯浑,赶紧出了屋。
安宁这些天来日夜不眠,饮食不调,以至于神思憔悴,心智大乱。掌柜的那几句话,却似在一团迷雾中给她指明了一个方向。安宁坐下来,静静的把离别当日的情形又细细回想了一遍。她想起那天遇到的那两个骑马的人,还有后来秦远的异常,秦远是晋国殿下,若那两人真是晋人…莫非,她脑中灵光一现,是那晋人把秦远带回去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真的很不可思议。
安宁心智渐渐清明,她当即决定,明日就去晋国找秦远!不管如何,这也是现在唯一的追查线索了。拿定了主意,只觉心中一轻,身上却异常疲倦,安宁自分离后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安宁打水梳洗,坐在镜子前却吓了一跳。镜中那人脸色憔悴,头发散乱,身上衣服还是从山下逃难下来穿的,都多少天没换了,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些象个疯子。这些日子,自己竟都是这副模样么?不吓坏人才怪。
她忙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收拾得干净整齐了,才叫伙计送上早饭。行李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盘算着此去晋国山高路远,荷包里那一点碎金子也不知够不够用,不如去望仙楼取些母亲的首饰带上。
掌柜的见她要走,甚是高兴,赶紧给她结了账。
离开后,安宁去添置了些衣物,略整了整行装,然后去了望仙楼。幸好当时秦远把这楼的地契给了安宁,她一直贴身收在香袋里。给老板验过后,伙计领她进去了。安宁要来热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裳。从娘亲的首饰里捡了几样金器出来,收进香袋里。瞧见红姑那香炉,想着去晋国也要路过白云山,不如把这香炉送到刘府去,也算了了桩心事。
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睹物思人,难免又掉了一回眼泪。
一时收拾停当,安宁拎着包袱下了楼,向老板打听去白云城的路。
这老板赚了秦远不少银两,对安宁很是客气,“夫人,你相公呢?怎么放心你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
安宁有些心酸道,“我家相公是晋国人,他家有些急事,先走了,让我在后面赶上去。”
老板道,“你家相公也真是的,现在天下不甚太平,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上路,也不怕你危险。不如你就在此住下,写封信给他,让他派人来接你吧。”
老板这提议最是稳妥。可安宁现下心中着急,哪里肯等,“他也实在无法,事出突然,谁也想不到的。我现在必须赶回去!”
老板道,“既如此,你在此处稍坐,我让伙计去给你雇辆马车来。此处与白云山往来的甚多,两三日便可到了。只是过了白云城再往北,可就得再雇车了。”
安宁感激地道,“麻烦您费心了。”
老板道,“好说好说!你这千里迢迢的,一路可得多加小心。莫赶夜路,莫管闲事,财切不可露白,更不要轻信于人啊!”
“多谢老板指点。”安宁拜谢道。
一时马车到了,那车夫是跑惯的,一路带着安宁去相熟的客栈酒家落脚打尖,甚是方便。
三日后的下午,白云城。
进了城,打听了刘府位置,安宁不欲招摇,让车夫将她送到巷口,付了车马钱,自走到大门口。
安宁上前问那守门的家丁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刘良行刘公子的府第么?”
家丁甚有礼貌,“是呀,请问你找谁?”
“请问红姑在府中吗?”
“红姑?她是谁呀?”这家丁是刘良行后请回来的,来的时日尚短。
“她应该是服侍你家少夫人的呀?”
“服侍少夫人的,可没这个人?”
安宁心想难道红姑已然离开了?可她都没首饰了呀?又问道,“你家少夫人,公主殿下在么?”
“你倒什么事都晓得!我也听说少爷有位公主媳妇,可从来没见过。”
“难道你们公主不住在府里么?”
“你这位大姐,净打听我家的事做什么?”
安宁想了想道,“那你家可有位青瑶,或是青琼姑娘?”
“你识得青琼姨娘?”
“姨娘?”安宁道,“青琼做了你家少爷姨娘?”
“青琼姨娘倒在家的,要不要我去传话?”
“不用!”安宁从包袱里取出香炉道,“麻烦大哥把这个香炉给青琼姨娘,就说是故主还给红姑的,请她转交,她就明白了。”
家丁伸手接过香炉,心想这个东西虽有些分量,却也不值多少钱啊,拿来送礼也寒酸了点吧?
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安宁道,“这个香炉并不值钱,却是故人的一点心意。她看了就会明白了,请务必交到她手上,并把我的话带到。好么?”
“行!我明白了。这位大姐,您怎么称呼啊?”
“她若问起,你就说‘平安勿念’即可。”安宁微笑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她转身去寻客栈投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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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十六章 报应
第八十六章 报应
“你快说,这个香炉到底是什么人送来的?”青琼抚着肚子,呼吸明显紊乱起来。
家丁见她神色有异,心下有些慌乱道,“是位年轻姑娘送来的,说是‘故主还给红姑的’,托您转交。”
“故主?”青琼一下跌坐在椅上,喃喃道,“是她?她,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您若是问起她,就说‘平安勿念’。”
平安勿念!果然是她!青琼脸色苍白,觉得有些眩晕。
旁边小丫环吓坏了,“姨娘,您怎么啦?是不是不大舒服?快来人哪!赶紧去请大夫来。”
青琼摆摆手,“扶我去床上躺一会儿。”好半天她才缓过劲来,只觉手心冷汗连连,一片冰凉。
傍晚刘良行一回府就听说.她身子不好,忙赶来瞧她,心疼不已道,“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一下这样了?”
青琼头都不敢抬,她的心里实在.是矛盾极了。到底该不该告诉少爷?能不能告诉少爷?
“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刘良行看着她的神色,顿了顿,方缓缓道,“青琼,我是你相公,有事情我不希望你瞒我。”
青琼的眼泪默默掉了下来,她想了半天,终于动了.动嘴,“少爷,我,我有件事…”
“少爷,少爷!你快出来!”刘喜急促的拍着门。
刘良行皱眉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那个,那个老爷回来啦!”
“什么?”刘良行站起身来,三步两步出了门,“人在哪里?”
“已经到大门口了!”
刘良行急急往门外赶去,大门外停着两乘轿子。看.那轿旁,除了红姑,竟是一人不识。
见他出来,前面一顶轿帘掀开了一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刘良行,你可还认得我么?”
刘良行走到轿.前,借着旁边的灯光一瞧,那美貌冰冷的女子不正是青瑶?他没有多问,直接吩咐道,“开门!送公主回房。”
家丁上来把那轿夫换了,将轿子抬了进来,直接送回了栖凤楼。自他们走后,那楼一直空着,但时常有人来打扫,甚是整洁。
下了轿,青瑶不屑地扫了后面轿子一眼,“我乏得很,你先处置了他吧。”她自上楼回房了。
刘良行满腹狐疑,命人掀开后面那轿帘。里面坐的可不正是他爹刘有德?只是刘有德嘴巴歪斜,不住流涎,手蜷在胸前抖啊抖的,伴着一股恶臭散发出来。
“爹?”刘良行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可刘有德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少爷!”红姑从楼上下来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良行满腹疑问。
红姑叹了口气道,“少爷,请您赶紧先让人准备热水服侍老爷洗浴更衣吧。”她有些赧颜,“能不能,能不能给这里也送一份来?等公主就寝了,我再来跟您细说。”
刘良行点了点头,命人把他爹抬回了原来那屋。又指派了家丁仆妇分别到这两处来服侍。
一时管家过来回禀,他爹和青瑶红姑竟是三个光人回来的,什么行李都没有,连那两乘轿子都是临时雇来,还是由他付的钱。
刘有德现就跟个傻子似的,替他更衣时,才发现他大小便失禁,也不知几日未换过了,溺得裤子上都是,闻之欲呕。
刘良行只得指挥几个有力气的男仆,拿帕子捂住口鼻,把他爹放进浴桶里,好不容易清洗干净了,先拿毯子裹了出来。
幸好有个老经世事的仆妇,以前伺候过瘫痪在床的婆婆,有些经验。当即拿了几套旧衣裳改了,拿了干净帕子围在颈前接那涎水,又给刘有德垫上尿布,弄得跟个无知婴孩一样。
刘良行瞧着心下有些难受,他爹再不好,毕竟是骨肉至亲,现在还不算太老,却弄成如此模样,难道真的是他的报应?
暗叹良久,刘良行回了书房。等不多时,红姑便来了,见了刘良行,先行了一礼道,“奴婢先谢过少爷收容之恩。”
刘良行忙扶起她道,“红姑说哪里话来?本是一家人,说什么收容不收容的。”
红姑的眼泪落了下来道,“话虽如此,可之前老爷那么待您。您今日见了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就让我们进了门,这份大度就是极难得了。”
刘良行道,“先不说这些,只是你们,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红姑叹道,“真是一言难尽。”
刘良行忙请她坐下,细述经过。
原来这刘有德带着青瑶回了老宅,走时金银颇丰,若是好生打算,下半辈子是不愁的。
坏事就坏在那管家刘大勇手上,他当日假惺惺地跟刘有德一起走了,无非是想谋些金银。等刘有德刚安顿下,便整日撺掇着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后来竟寻了家赌场,暗中与人设下套子,里面找了个漂亮的小妞做庄,勾引着刘有德日夜去赌,不时让刘有德赢上几注小的,再赔上一注大的,不知不觉间,竟把财产输了个七七八八。
那日,红姑经过厨房,见刘大勇在刘有德和青瑶的饭菜里下药,她心知不妙,便赶紧通知了青瑶。
青瑶一听,冷笑道,“刘有德真招了好忠心的仆人啊。”
红姑道,“要不要跟他也说一声?”
“不用,到时我自有办法。”青瑶心中暗忖,这想杀人,连刀都不用借!
晚上刘大勇亲自送来饭菜,青瑶只略动动筷子,并未吃一口,刘有德道,“你没胃口吗?”
青瑶望着刘大勇冷笑道,“是啊!刘大管家亲自伺候的,我可没福气享用!”
刘有德道,“那一会儿你想吃什么,让人给你买去。”
青瑶但笑不语。
不多时,刘有德便觉得腹痛难忍,冷汗直冒,躺在地上直打滚。
刘大勇见诡计得逞,目露凶光,冲上前威胁青瑶道,“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青瑶道,“这屋里值钱的东西你要多少,就自去拿!你干的事我不管,但你也莫来动我!”
刘大勇见她如此,倒怵她三分。他本就旨在求财,便让自己的心腹在宅内大肆搜刮。其余下人见了,心想大管家都带头抢东西了,自己还傻站着干嘛?不一时,内贼外盗,便把刘有德仅剩的财产哄抢一空,跑得是干干净净。
刘有德那时尚存一丝神智,可惜说不出话来,爬到青瑶脚下,目露哀求之色。
青瑶望着他冷笑道,“你是不是很痛,很难过,想求我找人来救你?”
刘有德费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呢,我新婚之夜,你冲到我的房中来侮辱我时,我有没有苦苦哀求过你,求你放过我,可是,你放过我了吗?”青瑶狠狠踢了他一脚又一脚,“你逼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刘有德惊骇地望着她。
“你自以为我认命了对吗?我告诉你,我绝不认命!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死,想着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她眼中浓重的恨意连红姑看得都毛骨悚然。
“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都快死了。”红姑道。
“快!你去请大夫,我不要他死。”青瑶俯下身来,低低的声音犹如从地狱刮来的阴风,“我要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的活着!”
刘有德目露绝望之色,吓晕了过去。
及至大夫来了,给刘有德开了药,但青瑶从不让他吃完。只给他把命保住,等毒素沉积下来,再难治愈了,这才命红姑去雇了轿子回了刘府。
红姑心中虽也痛恨刘有德,但见青瑶如此行事,总觉太过毒辣。在刘良行面前,却仍替青瑶遮掩,只说刘有德是服了刘大勇下的毒药,才变成这副模样。
刘良行听完心中唏嘘不已,他爹生平最是宠信那刘大勇,现在弄成这样,真是作茧自缚。倒是可怜了青瑶,这女子实是命苦,自己与青瑶是做不成夫妻的,但定会善待她母子终生。
回到房中,青琼问起,刘良行大致给她讲了,青琼听了也是心中难受。
刘良行又问道,“青琼,你之前说有话跟我讲,到底是何事?”
青琼一时语塞,又讲不下去了。
刘良行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今日发生事情太多,他的心情也不好,不再追问,自去书房歇了。
青琼见他离去,欲言又止,这一晚,是怎么也睡不安稳。
天一亮,青琼用布包着香炉,便去寻栖凤楼寻红姑。
红姑见了青琼,拉着她的手眼泪就下来了,“青琼,你说青瑶她怎么就那么命苦?”
青琼陪她哭了一回道,“红姑,有件事,我不敢瞒你。”
红姑道,“何事?”
青琼打开包袱,将香炉送到红姑面前。
红姑定睛一看,吓得脸都白了,“你,这是从何处得来?”
青琼道,“是昨日一个妇人送来的。”
“真的是她么?”红姑的牙齿开始打战了。
青琼道,“我也不知道,她送来就走了,说是‘故主还给红姑的。’”
红姑也不避青琼了,翻过香炉,打开底座,将里面的包袱解开,里面却不是首饰,而是一包黄澄澄的金条。
红姑大惊失色,“天啊,真的是她,是公主!她为什么把首饰拿走了,却给我一包金条呢?”
青琼道,“什么首饰金条?”
红姑不答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首饰是她娘的,所以她拿走了。却又送我这包黄金,以赎首饰。她,她还说什么了?”
青琼道,“听家丁说,她说‘平安勿念’。”
红姑一下愣了,“平安勿念,平安勿念。”她的脸色变了,“公主,你为什么这么好心?红姑没有照顾好你,你却依然送我这些黄金,这让我如何自处?”
青琼的眼泪掉了下来,“红姑,我也觉得甚是对不起公主,本来嫁进刘府的应该是她,受少爷照顾的也应该是她。可是,我却…”
红姑道,“是,我们都对不起她。她丢了,我们却没去寻她。还占了她的位置,她也不吭声。青瑶这孩子到底是没福气的,享不了这福。莫非,莫非这就是老天给我们的报应?”
青琼哭得更厉害了,“红姑,我好怕,我好怕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少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会不会不要我了?”
“傻孩子,少爷是个好人,你有了他的骨血,他不会不要你的。你瞧老爷对他那样,他仍是让老爷回了府。”
“那公主,公主怎么办?”
“我也着实放心不下她哩。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昨日送来就走了。”
“公主她不想拆穿我们,才悄悄走的。公主、丽妃,是红姑对不起你们呀!”
“那我们怎么办?”
“我会朝夕为公主和丽妃娘娘祈福,求菩萨保佑她们平平安安,福如东海。”
“有用吗?”
“会有用的。”红姑似是怕青琼不信,望着她的眼睛又道,“一定会有用的。”这话更似在说服自己。
青琼有些将信将疑。
第三卷 第八十七章 坦白
第八十七章 坦白
一连三天,刘良行都宿在书房。
开始青琼还可以自欺欺人是因为刘有德之事烦心,可刘良行的异常沉默和那淡淡的漫不经心的眼神,却让她既心慌又害怕。
维持一个谎言让不安与内疚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那么戳穿它的后果究竟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在第四个晚上,青琼终于鼓足了勇气来到刘良行的书房,“少爷,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的声音紧张得微微发颤。
刘良行把账册合上,看着她的眼神既痛苦又有些欣慰。
青琼咬了咬唇,手扶着腰,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刘良行没有阻止。
没有开口,青琼的眼泪先掉.了下来,“少爷,对不起,我,我有件事骗了你。”话一出口,整个人似轻松了许多。
她抹了抹眼泪,平抑了下自己的.情绪道,“其实…其实青瑶不是公主!我,我说的是,现住在我们家的公主是青瑶。她,她跟我一样,都是安宁公主的宫女。”
刘良行似是并不意外,平静地道,“说下去。”
“我们,我们在羊肠沟那儿,遇到.了强盗。慌乱中,公主被贼人掠去了。我们怕被问罪,便把这消息瞒了下来。因为,因为没人见过真正的公主,我和红姑、青瑶三人商议,由青瑶假扮公主,嫁了过来。”青琼她一口气说完,不敢抬头。
良久,刘良行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终于说出.来了。”
少爷,难道你,你早知道了?”青琼诧异地抬起头。
刘良行点了点头。
青琼嗫嚅着,“那你,你怎么不来问我?”
“青琼,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好姑娘,把你当作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一直不愿相信你会骗我。”
青琼羞愧难当,低下了头,“对不起!少爷,对不起!我.是有想说来着,可是,可是我发过誓的,不能出卖青瑶和红姑的。”
刘良行叹道,“青.琼,你就为了守着一句虚伪的誓言,竟能欺骗更多的人么?就算你能欺骗得了别人,又怎么能欺骗自己?”他顿了顿问道,“当你们刚过门时,我便有些生疑了,我虽没见过安宁公主的面容,但总见过她的身形,你们之前在路上有几次晚上出去散过步吧?”
青琼点了点头。
“那时我便注意到你们当中有一位女子虽作婢女打扮,但举止却与你们不同,隐隐猜到是她。后来几次你们出去时,每次我都在后面远远跟着,怕你们遇到意外。”刘良行叹了口气道,“谁知后面爹又闹出这等事来,我心中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好追查。”
“你应该想得到,你们在宫亭庙遇到的确实是朱家表弟。安宁公主公主与他家有些渊源,景先也留了意。他怕惊扰了你,特意去吴国走了一趟。查清楚了,才跟我说起。我…我听了心里着实有些难过,怎么连你都要骗我?”
“少爷…”青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良行道,“青琼,你心里根本藏不住事。我早看出你有心事,却始终没有问你,一直在等你自己说出来。前日,你说有话对我讲,我很欣慰,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可最后你却又变了卦。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失望么?这几日,我不是故意冷落你,而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青琼哭得更伤心。
“青琼,你抬起头来。”刘良行道。
青琼挂着满脸的泪水,抬起了头。
刘良行定定地看了她半天,忽然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打得青琼眼冒金星,雪白的圆脸上顿时浮现起五道红印。还没等她想明白,又是一巴掌打在她另一边脸上。
青琼吓得哭都不敢哭了,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脸蛋,满眼绝望,“少爷,你,你不要我了么?”
刘良行道,“难道你就是怕我知道真相,不要你,才不敢说吗?”
青琼点了点头。
刘良行道,“我纳你为妾时,便知青琼只是个丫头,但你心地纯良,对我又好,我也是真心待你的。我今日打你这两巴掌,你记好了,第一巴掌是打你的不仁,负了公主,第一巴掌是打你的不义,欺骗于我!”他的眼中有怒火在燃烧,“你们当时为了保命说了谎话,我不怪你们。可你跟了我以后怎么还能瞒着我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公主孤身一个女子,在外面将会遭遇些什么吗?若是遇到什么不幸,你怎么还有脸安心生活?即使她不是你的主子,只是认识的一个普通人,你也不能不闻不问啊!你我作了夫妻,你却忍心欺瞒于我,任我的妻子流落在外,我却懵然无知,还要等别人来告诉我,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