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兴道,“这药喝了也不知行不行,我还得盯着,一会再给她号号脉,今晚估计歇不成了,你先去歇着,明早来替我。”
杨大妈想了想道,“那好吧,我替小六谢谢二当家的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周复兴笑道。
等杨大妈走了,周复兴把油灯摆到床头,这才小心地揭开安宁的人皮面具,在黯淡跳动的灯光里,那高烧得红晕的脸,居然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原本那半边脸上妖异而丑陋的红印,也显得不那么触目惊心了。一瞬间,周复兴觉得自己的呼吸似已都停止,他呆呆的望着安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闭上眼,定了定心神,仔细看着安宁的脸,这脸上若是没有这片红的侵扰,原本该是张倾国倾城的脸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会留下这样的可怕的印痕呢?周复兴苦苦思索着,他这几天给安宁把过脉,她不象是身患沉?或是有中毒的迹象,那她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从自己的药箱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的扎在安宁耳旁的红印上,她的眉头抽搐了一下,看着人的心都跟着抽紧了。一滴血珠渗了出来,周复兴迅速把血抹在手指上,凑近鼻端一闻,脸色微微一变,他有些不可置信,又伸出舌尖一舔,脸上表情古怪之极,原来,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他眼中忽喜忽忧,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绯红的面颊,柔嫩滑腻的肌肤,就如最上等的丝绸,让人舍不得放手,温柔地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许久,她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慢慢渗了出来,周复兴绞了个温热的帕子小心的将她的脸拭干净,如同擦拭一朵脆弱而娇贵的花,把人皮面具重又给她戴上,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喃喃道,“你不敢说,是因为害怕么,不用怕,这里没有坏人,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一暗,是油灯燃尽了。周复兴起身推开窗,天际间隐隐露出一丝白,天快亮了。
厨房后的公鸡开始打鸣了,山寨里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没过多久,杨大妈来了,“二当家的,你赶紧歇一会吧。”
周复兴微笑道,“没事,我现在可感觉饿了,刚想起来,昨晚还没吃呢,我吃过再去歇着。”
杨大妈惊道,“啊呀,我都给忘了!昨天我也没心思吃东西,都忘了给你留饭了。”
周复兴笑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去多吃点。”
杨大妈见周复兴精神甚好,问道,“小六好些了吧?”
周复兴点头道,“好些了,发了些汗,没那么烧了,但今天无论如何得把药买回来了。对了,杨大妈,厨房有糖吗?小六好象很不喜欢苦药,喝得直皱眉。”
杨大妈为难道,“糖可没有。”
周复兴道,“那我去跟小吴说一声,让他们下山时顺便再买点糖果蜜饯回来。”他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转身兴冲冲的就走了。没留神到杨大妈望着他的眼光,若有所思。
睡到午间,安宁醒过来一回,杨大妈见了大喜,忙喂她喝了些米粥。周复兴抽了个空又来看了她一回。得知她醒过一回,还喝了些东西,甚是高兴,又去忙他的了。
当晚饭开过,天蒙蒙黑时,冯金宝终于怀揣着几包药,连滚带爬地回来了。
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师妹
“其他人呢?”周复兴问道。
冯金宝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呼呼喘着粗气,往后一指,断断续续的道,“全在,后面。”
周复兴放下心来,先把安宁的药捡了出来,拿给杨大妈去煎着。冯金宝等回过气来,才说出事情原委。原来前一拨下山的兄弟买药顺利的买了药,晚上回来时因贪着赶路,有一个不小心失足摔了一跤,崴了脚,走不了路,另一个赶着去救他,也受了伤,药全掉进山谷里了。两人摸了大半夜才摸到大路上,一瘸一拐地往寨子里爬。冯金宝他们下山时,走到半山腰遇上了,见状王铁蛋忙让冯金宝留下扶着他们慢慢往上走,他和小吴下去买药,等他们仨走到离寨子还有一段距离时,小吴他俩就追上来了,他们让冯老五赶紧带几包药先送回来,王铁蛋和小吴现背着那俩弟兄还在后面走着呢。
闻言周复兴忙安排人手举了火把,抬了滑竿下去接人,等了一个多时辰,这群兄弟才终于全部平安返回了山寨。周复兴给那俩受伤的兄弟看过伤情,一个是皮外伤,另一个崴了脚,要将养些日子,都无甚大碍。
晚上周复兴又来给安宁号了脉,她喝过了药,情况甚是稳定,大家都放下了心来。
不几日,安宁是一日好过一日,杨大妈把她盯得牢牢地,让她只管安心休养。周复兴每次来瞧她,脸色也愈来愈好。
这日下午,安宁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身边响起一个陌生的女孩声音,“她就是小六么?”
安宁正待睁开眼睛,听到杨大妈出声了,“是啊,阿桔,她就是小六姑娘。”
又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道,“姐,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啊?你瞧她瘦的,就是脸白一点。”
杨大妈嗔道,“小六这病着,脸色肯定苍白些,好些天都没正经吃东西了,肯定要瘦。”
那个叫阿桔的女孩似乎甚有敌意,哼了一声道,“原来还是个病秧子!听说师哥就是为了她半夜上山采药,还受了伤?”
杨大妈道,“那天小六发着高烧哪,可凶险呢。山上就二当家的一人识草药,他人心眼又好,不管这山上谁病着,他都会去的。”
那小女孩道,“就是,姐,你看她病成这样,咱别在这儿呆着了,快走吧。要是让爹知道咱们偷偷过来,一准儿得骂人。”
阿桔道,“瞧她也没什么本事,走吧。”
杨大妈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小六可不是没本事,她又聪明又勤快,针线活可好了,阿桔,阿梨,你们以后可都得跟她好好学着点。”
那小女孩一听就叫了起来,“杨大妈,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要学针线!姐姐也不会!”
安宁觉得吵得有些心烦了,不由皱起了眉头,可眼皮又酸涩得很,她费了好大劲睁开一条缝,帐子前模糊有三个人影,那个红色的身影是阿桔吧,一个青色略小一点,应该就是阿梨了。
正猜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低声喝道,“阿桔,阿梨,你们在这吵什么?有病人呢,快出去!”听声音是周复兴。
俩丫头一声不吭就走了,只听院里有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便悄没声息了,安宁心想,原来二当家的话还蛮有威信的了,终于清静了,她又放心的闭上了眼。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一只微温的手轻轻搭上她的额头,不一会儿,又把她的手拿出来号脉,号完脉又把她的手放了回去,并体贴地掖了掖被角,她知道是周复兴,这些天他天天过来好几趟,安宁不用眼睛看,凭感觉就知道是他来了,二当家的真是个好人,让人感觉安心又舒服,安宁想着,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二当家对杨大妈说,以后别让人来这里吵闹。安宁心想,这可不关杨大妈的事,那俩女孩是谁呢?改天问问杨大妈吧。
这天,安宁苦着脸喝完了药,马上抓起颗糖塞进嘴里,杨大妈看她那样儿,笑出声来。
“大妈,你不知这药可有多苦!”安宁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大妈笑道,“放心吃吧,又没说你什么!前几天,你烧得那样,连口水都灌不进去,可把大妈吓坏了。”
安宁笑道,“小六知道辛苦大妈了,等小六好了,可帮大妈做点什么好呢?”
杨大妈道,“你就安心养些日子吧。大妈不要你做事,就要你好好的。”她拧了下安宁的小脸道,“你这脸也真是,总煞白的,也不见些红润。”
安宁暗道,这可没办法,“等我好了,多干些活,脸色就好啦。”
杨大妈抚着她的头顶道,“你这孩子,就跟我那小春儿一样,真真的招人疼哩。”
安宁道,“什么时候春儿姐上山来呀?我也见上一见。”
杨大妈道,“她可没空来,都有两娃了,哪里走得开?倒是我那女婿,有时能上一次山。”
安宁道,“那大妈什么时候得空下山,我陪您一块儿回去看看。”
杨大妈道,“那敢情好,不过得把你的小脸养圆了,这些天,可瘦了不少。”
安宁笑道,“我早就好,就您不许我干活,我天天躺着闷得慌。大妈,你把那针线拿来给我做几针吧。”
杨大妈瞧她精神甚好,便递过针线道,“只许做一会儿,可千万别累着。要不,一会儿二当家的来了瞧了,也得说你!”
安宁高高兴兴的接过针线道,“不会!等他回来了我就不做了。”
杨大妈瞧她心无城府的样子,不觉好笑,想了想也没作声。
现在安宁情况稳定了,杨大妈晚上不用陪着,倒是周复兴,住在隔壁秦远屋里,每天忙完了晚上都来坐一会儿,盯着安宁喝了药,就逼她早早休息了,安宁几次想偷偷点灯做点针线,每次灯一亮,窗外便传来二当家的咳嗽声,所以安宁只好老老实实休息。她心想,病了真好,人人都照顾她。杨大妈自不用说,小吴、李大狗那五兄弟也来看过她几次,周复兴虽老盯着她吃药休息,但只要一瞧见她,眼睛里都是噙着笑意的。
又过了些天,安宁才被严格的周大夫允许下床活动,但不许她出门,只能在屋里或院里呆着。这日,她正给杨大妈绣着衣裳,院门一响,有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那姑娘十五六岁年纪,肤色微黑,浓眉大眼,脸颊圆润,上面浮着两团健康的红晕,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饱满的青春气息。她见小六望着她,先开口了,“你是小六姑娘?”
安宁点点头,“你是?”
那姑娘一挺胸脯,“我叫魏小桔。”
安宁想起病中之事,微微笑道,“原来是阿桔姑娘,进来坐啊。”
那姑娘似有些害羞,但仍是大踏步地走进来,坐在安宁旁边,打量着安宁手上绣的花样子,她拿起桌上那张绣样,“这是谁给你的?”
“是我自己画的。”安宁道。
“你画的?你会画画?”魏小桔似有些不信。
“会几个花样子。”安宁道,
魏小桔哦了一声,忽又问道,“那你会写字不?”
“会写几个字。”安宁道。
“那你还会做什么?”魏小桔道。
安宁愣了一下道,“其他的,我也不会做什么了。”
魏小桔想了想道,“你会骑马吗?”
安宁摇摇头。
魏小桔面露喜色,“那你会耍刀吗?”
安宁摇摇头。
“你胆子大不?”魏小桔道。
安宁有些忍俊不禁,“我胆子啊,不大。还挺小的,常常被吓到。”
魏小桔似是如释重负,面露得色,颇有豪气的挥手笑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啊!那你一定不敢跟我师兄去闯荡江湖了。”
“你师兄是谁?”安宁道。
“你不知道么?我师兄是周复兴。”魏小桔说着低下了头,有些赧颜。
“哦!原来你是大当家的女儿。”安宁笑道。
魏小桔点了点头。
“小桔姑娘,你来找我有事么?”安宁道。
魏小桔愣了一下,“我就来看看你,看你都会做什么。”
安宁笑道,“你为什么要来看我会做什么呀?”
魏小桔脸有些红了,安宁一转念,隐隐有些明白。
安宁岔开话题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魏小桔道,“我们都住在山坳那边,爹不让我们过来玩。”
安宁道,“那是跟杨大妈她们一起吧,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和弟弟?”
魏小桔嘻嘻道,“是啊,我妹妹叫魏玉梨,我弟弟叫魏大宝。”
“我倒挺盼着你们能常来玩的。”安宁道,“我在这边也有些闷,都没跟我这么大的女孩。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比我小些。”
魏小桔点头道,“是啊,我比你小一岁,我十六了,听说你十七了。”
安宁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啊。对了,你们在村子里过得好吗?”
魏小桔道,“挺好的,也怪闷的,我们那边也没有几个大女孩,老的老,小的小,我爹又不许我常常上前面山寨来玩。”
“为什么?”安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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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喜讯
魏小桔瘪起小嘴道,“我爹说前面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总是跑来舞刀弄枪的不象样,所以不许我过来。”
安宁笑道,“那其实你马骑得很好,刀枪也舞得很好,对吗?”
魏小桔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爹背地里也常夸我呢,说我有天分,他老可惜我不是个男孩子。”
安宁笑道,“连大当家的都这么夸你,你一定很厉害,比我可强多了。”
“可你会写字画画,还会做针线活啊。我娘常说,女孩子会几下子功夫没用的,老要我学针线。”魏小桔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我其实会的也有限,这针线活可比舞刀弄枪的简单多了,若是你有空过来,咱们一块儿做,我可高兴得很。”安宁道。
“可以么?可我做针线很笨的。”魏小桔道。
“没关系。嗯,你能教我骑马吗?我学那个肯定也很笨的。”安宁道。
魏小桔想了想道,“好倒是好,但是我爹一定不肯让我常常过来的。”
“那你跟大当家的说要跟我们学针线,你不就可以跟着杨大妈一起过来了?”安宁道。
魏小桔喜得跳了起来,“你真聪明!好啊,就是这样。我马上跟我爹说去!”
到了晚饭时分,杨大妈提着食盒来了,这些天,怕安宁再受凉,三餐都有人给她送来。
“大妈怎么来了?”安宁赶紧上前接过食盒。
杨大妈笑道,“我来陪你一起吃,吃完就走。”摆下碗筷,杨大妈道,“今儿小桔来找你了?”
安宁笑道,“是啊。小桔姑娘性子开朗,我很喜欢,大妈,能让她来给我做个伴么?我答应教她做针线,她教我骑马呢。”
“今儿为这事,大当家的还特意找了我。”杨大妈道。
安宁怔道,“有什么不妥吗?”
杨大妈笑道,“哪有什么不妥,是太妥当了。小桔这丫头从小就顽皮得紧,整日舞刀弄棒的,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自己说要学针线呢,倒把大当家的唬了一跳,差点以为她闺女也发烧了。后来把我叫了去,我就把你狠夸了一通,大当家的当时就乐开了花,说你三言两语的,就让他闺女开窍了,明儿起就让小桔来你这里学针线。还说若是小桔学得好,再把他家的玉梨也送来。”
安宁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主要是小桔姑娘自己想学。”
杨大妈道,“那也得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要是别人,我看…”她摇了摇头。
果然,次日一早魏小桔就跟着杨大妈来山寨里学针线了,还带了匹新分到的绸缎。安宁心想,大当家的为女儿学针线可舍了血本了,但山上这点绸缎不易,没的给她糟蹋的,便寻了块剩绸子,裁成四方,描了边,画了几朵小花,教小桔绣块手帕。魏小桔当真不是做针线的料,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拿着绣花针就跟拿着块砖头似的费力,但看着安宁总在屋里安安稳稳的坐着,便捺下性子,在那一针一针地描画。
白云城,刘府。
这几日,又下了几场雨,一日凉过一日。
青琼这些天早起后总觉得有些不适,恶心想吐。刘良行欲请大夫过来瞧瞧,青琼又觉得没什么大事,不必劳烦。如此闹了几日,到底刘良行仍是请了个大夫回来,把过脉后,那老郎中呵呵笑了起来。青琼心道,这大夫,怎么别人生病他还笑啊。
老郎中起身对刘良行笑道,“恭喜刘公子,夫人并无甚病,是有喜了。”
刘良行愣了一下,刘喜刘庆听了眉花眼笑,忙不迭地打揖行礼,“恭喜少爷!恭喜青琼姑娘!”
刘良行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握住老郎中的手道,“真的?真的是有喜了吗?”
老郎中笑道,“老夫行医大半生,若连这都看错,干脆自拆招牌算了。”
刘良行喜不自胜,松开郎中的手道,“先生莫怪,实在,实在是在下一时忘形了。”
老郎中笑道,“公子初为人父,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刘良行忙将大夫请到书房,开了个安胎方子,郎中又跟他细述了些怀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情,刘良行一一记下,又送上双倍的诊金,方送那郎中离开。
回到房中,刘良行一把抱起青琼,哈哈大笑,“青琼,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青琼羞得满面通红,“你快把我放下,放下!”
刘良行想起郎中的吩咐,忙把青琼放下,“对对对,你快回去躺着。”
“哪有这么娇贵的?”青琼道。
“还是要当心,大夫刚才说了,要好生静养,以后什么粗活重活,你可一点也不许干了,听到没有?”刘良行道。
青琼含羞带喜道,“知道啦。”
刘良行紧紧搂住青琼道,“青琼,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青琼道。
“谢谢你来了以后带给我的快乐,谢谢你还要替我生孩子。”刘良行满心欢喜,等回过神来道,“这喜讯我得赶紧禀告爹去。”青琼点点头,刘良行大踏步去了他爹的书房。
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刘有德传来的大笑声,“好啊!好啊!”
刘良行在外面咳嗽了一声。
“哪个没长眼的躲在外面?”刘大勇喝道。
刘良行眉头一皱走了进来,对他爹行礼道,“爹,儿子来给您报喜。”刘大管家怏怏地退到一旁。
“哦?何喜之有啊?”刘有德今日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青琼有喜了。”刘良行笑道。
刘有德闻言却一皱眉头,嘀咕着,“她也赶着来凑热闹!”
刘良行脸色一变,他爹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听见要抱孙子,好象不是很高兴。
刘有德感觉有点失言,干咳了两声,“啊,那个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以后更得那个修身养性、谨言慎行。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刘良行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爹,虽说青琼是妾室,但她怀的,毕竟是咱家的长孙呀。是不是…”
刘有德不悦道,“知道是妾室生的,就是老大也不算嫡子!”
刘良行想起那位有名无实的公主夫人,心中有些不快。
刘大勇在旁插言道,“恭喜大少爷了,只不知这青琼姑娘,怀的是男还是女,现在说长孙,未免早了点吧。”
“对呀,可能是个丫头呢。”刘有德道。
刘良行强压心中的怒火道,“爹,就算是女儿,毕竟也是我刘府上第一个孙辈啊。”
“知道了,等她生了再说吧。”刘有德道。
“爹!”刘良行看了一眼刘大勇。
刘有德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
刘良行鼓起勇气道,“爹,儿子是想,既然儿子都要有孩儿了,更不能在家里只知读书,不务实事了,爹,您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到铺子里去做事?或者让儿子学着干点什么?不拘做什么,儿子都是愿意的。”
刘有德怒道,“让你天天白吃饭不干活不好吗?天天想着进铺子管事,怎么着?你老子老了吗,要你管了吗?”
刘良行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刘大勇瞧见老爷气色不善,上前煽风点火,“少爷,恕老奴多嘴,老爷对您可是爱护有加,一点心不让您操,您瞧瞧左右,哪家有您这么享福的少爷?”
刘良行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你,你!”
刘有德冷冷地望着儿子道,“你回去吧。这样,大勇,通知帐房,从今儿起,每月再给少爷多加十两银子吧。”
“爹,我不是要加什么月例银子…”刘良行还待辩解。
刘有德喝道,“你还不走?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陪你磨牙!”
刘良行又羞又怒,心中悲愤交集,转身出了书房。
看他走远了,刘大勇把门关上道,“老爷,您说他方才听见我们说话没有?”
刘有德冷冷地道,“管他听没听见,不肖的东西,哼,想反了!你赶紧着人多送点补品到栖凤楼去。”
“是!”刘大管家自去忙了。
刘良行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忽想起青琼有着身孕,可不能受气,他在院门外长舒了几口气,平复了脸色,方才轻轻推门进去。
青琼象一只快乐的小鸟般迎了出来,“少爷,您回来啦。”
“是啊。”刘良行勉强笑道。
“老爷怎么说?”青琼道。
刘良行只觉心如针刺,哄着青琼道,“当然很高兴啊,还给咱们每个月多加了十两银子的例钱呢,说是给你补补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