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低着头不敢答话,没瞧见三当家的眼神里闪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小六姑娘搬到这木屋来了,昨晚休息得可好啊?”
安宁心跳得更快了,颤声道,“好,很好。”
三当家的略低下头,低声道,“这寨子里虽有高墙深沟,可也备不住时常钻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六姑娘可要当心啊。”他凑近了些,朝阳里,明明白白的瞧见安宁洗得干干净净的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元宝形的小耳朵却有些粉红了。
安宁头埋得更深了,三当家的诡异的一笑,“你也不用害怕,要是有什么事,你晚上只要在木屋中大喊几声,我便能听得见了。”他伸手一指后面那小院,“小六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就住在那儿,咱们可是邻居呢。”
安宁心想,难道昨晚遇到的就是他?不是,声音不象。可他怎么知道的呢?可她又不敢问,只能低头不作声。
三当家的一笑,转了个身,摇摇摆摆往前厅去了。心中暗笑,看你这小丫头装到什么时候!但愿她身上能多藏些有趣的秘密,让这山寨里的生活没那么无聊。
安宁的小心肝却吓得扑通扑通乱跳了半天,待得她走到厨房,才慢慢平复了些。
杨大妈见了她,上前问道,“小六,怎么才来?是不是昨晚睡得不习惯?”此时早餐已经发放完毕了。
安宁道,“昨晚想赶着做套衣裳出来换洗,故此迟了。”
杨大妈道,“寨子里没啥好灯烛,晚上可少熬点夜,别熬坏了眼睛,快来吃饭吧。”
安宁用过早饭,便跟几个针线好点的妇人一起回到那针线棚去做针线活,杨大妈在这边盯着厨房的改造,得了空去那儿一瞧,对安宁的针线赞不绝口,几日下来,木棚里存着的衣服竟补了一小半出来。安宁每晚挑灯夜缝,自己的衣裳也做好了,她见这里的妇人们衣着朴素,自己的衣裳也就没有绣上任何花纹。
这天下午,她和几个妇人在厨房帮忙分饭时,忽见李大狗过来了。他见了安宁,喜不自胜,“小六,你在这里可好啊?”
安宁笑道,“好,你们呢?”
李大狗道,“我们都好,正在接受训练呢。三当家的说了,已经派人去我们村盯着那李富贵了,等那个啥,时机成熟了,就领着我们去报仇。”
安宁道,“那恭喜几位哥哥了。”
李大狗点点头,一时瞧见安宁手上有好几个大红包,关切的道,“小六,你手怎么啦?”
安宁略皱眉道,“这山里别的都好,就是蚊虫太多了,一时不防就被叮咬。”
李大狗道,“现在还是秋天,山里蚊虫多,到天冷时就好了,你自己小心啊。”
安宁点点头,此时李大狗的同伴喊道,“李大狗,该走啦。”
李大狗对安宁道,“那我先走了啊。”边说边跑到同伴那去了。
杨大妈此时走了过来,“小六,那是谁啊?”
安宁道,“大妈,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李大狗李大哥。”
杨大妈应了一声,没有作声。
到了次日,安宁正在针线棚里同着几个妇人一起做着针线,突然小吴跑来了,腋下夹着些艾草,手里还抱着个大香炉,安宁一看,正是红姑那个。
小吴笑嘻嘻的道,“小六,这山里的蚊虫多,你被咬了怎么不作声呢?李大狗碰到我,跟我说你们来的车上有个这个玩意,说是烧香赶蚊虫用的,要我拿来给你。”说着他把香炉放下了。
安宁耳朵微红了,“这不好吧?”
小吴道,“没事,我拿给三当家的看过了,他说这玩意儿有钱人家看不上,穷人家用不着,白放在库房里可惜了,就给你用吧。我还在路上拔了把艾草来,你烧了熏熏屋子,就没那么多蚊子了。”
安宁只得收下,那几个妇人看着呵呵地笑。
到了晚间去厨房时,杨大妈听那些妇人说起,笑着给安宁解围道,“这是我疏忽了,小六,赶明儿我给你带些蚊香来点上,就不怕蚊子了。”一时又摇头道,“恐怕他们都是竹篮子打水,这寨子里呀,还真没几个人能配得上小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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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今天上传晚了点,因为要打扫!呜呜,偶爱干净,可偶讨厌和灰尘战斗的事情,这是没有创造力的重复劳动!呜呜,哪里有和李英宰一样又帅又爱打扫的人,偶要请他帮我打扫!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酒席
晚上回了木屋,安宁拿起艾草在炉上引燃,准备熏屋子,不想艾草干燥,呼地一下烧了起来,吓得她手一抖,把艾草扔到地上,浓烟滚滚、火光灼灼,这地板也是木的,似乎连带着也要烧了起来,安宁试图上前踩,可又害怕连鞋子衣服也烧起来。正着急着,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你在屋里干什么?”她拉开门,她的邻居站在门口厉声喝道。
安宁呛得直咳,说不出话来,三当家的一把拔开安宁,掩面走了进来,看见地上的情形,“水呢?”
安宁道,“门口。”
三当家的马上舀了水,对着那艾草泼去,待火势小了,又上前踩踏几下,火登时灭了,只是地上焦黑了一块。
三当家的把水瓢放在桌上,又恢复了平素懒洋洋的神情,“在屋里放火好玩吗?”
安宁大窘,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熏蚊子来着,不知为什么那草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三当家道,“有你这么熏蚊子的吗?你不是做丫头的吗?怎么,平时没做过这些事?我在自己屋里都闻到你这里的烟味,想着你这屋子是全木的,见火就着,所以过来看看,要不,今儿可要看见有人玩火*了。”
安宁觉得丢脸极了,又无法辩解,只得垂着头,等着挨骂。
三当家的见她低眉敛目楚楚可怜,倒也不再责骂,看见墙边的香炉,似笑非笑道,“我说小吴那小子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原来是借花献佛。”
安宁耳朵又红了,三当家的从地上收拾起那烧了一半的艾草,拿了些放进香炉里,点火把那草引燃,让那烟慢慢地熏着,关上窗户道,“咱们出去吧。”
安宁跟了出来,三当家的把门掩上道,“这艾草有点毒性,人闻多了不好,这次是听说你这里蚊虫多,所以多放了些,平时你若自己熏,少放些,熏时出来转转,等一会草烧完了,你再进去。这艾草在门上,窗上都挂些,不用烧,也能驱蚊的。”
安宁默默点着头,跟在那三当家的身后。三当家的不由一笑,领着她往旁边走去。走了一会,他停住脚步,“你看,今晚的夜空多好。”他背负着手,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安宁侧眼悄悄打量着他,虽然他还是那满脸的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可比平时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好看了些。
安宁抬起头,墨黑的夜幕上满天星斗,大大小小,各自生辉,月牙儿高高悬挂,温柔的散发着淡淡清辉,与众星谦和相处。
好半晌,安宁才低低的叹了口气。
三当家的道,“你叹什么气?”
安宁痴痴的望着夜空,“我想起我娘了,小时候,常跟娘一起看夜空,娘吹着笛子,好听极了,娘说天上住着神仙呢,还说好人死后也会住在天上,看着人间的亲人。”
三当家的望着夜空,眼神里闪现出一丝温柔,幽幽道,“是啊,我娘小时候也跟我讲过天上的故事,你娘给你讲故事吗?”
安宁道,“讲的,讲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讲月宫里的嫦娥,不过娘不喜欢她。”
“哦?”三当家的问道,“为什么呢?”
安宁道,“我娘说嫦娥是天下最傻的女子,要永远年轻美丽做什么呢?纵然成了仙,可永远独守着广寒宫,该多寂寞啊。还有她的夫君,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抛弃后羿呢?如此负心薄幸,又有什么意思呢?”
三当家道,“那你娘觉得什么样人生才是幸福呢?”
安宁依旧望着夜空道,“平安宁静。娘常说,身为女子,生得美貌便是错了,若幸而无知无识,生在偏野乡村,在闺中老此一生,倒是好的。若是去学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再略添上些虚名,那必命运多舛、甚至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话似乎太多了,忙住了口。
三当家的半晌没有作声,突然长叹一声道,“你娘说得真好。”他忽笑道,“那天你们在山中吹的那哨子真够振聋发聩的,这法子是谁想的?”
安宁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那个,是我。半天寻不到这山寨,李大哥他们嗓子都喊哑了,实在着急了,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三当家的从怀里拿出一支紫竹短笛,温言道,“你娘会吹笛子,你也会吧?我这笛子音色倒还可以,能不能请你吹奏一曲?”
安宁赧颜道,“我只会吹几个单音,不会吹曲子,我娘不喜欢我学这些。”
三当家的低头静默片刻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吹给你听。”他把笛子横到嘴边,轻轻吹奏起来,笛声悠悠,却隐含着一股无处可诉的悲愤无奈之意。似大漠落日,孤烟寂廖,西风瘦马,在山谷的静夜里飘荡,更显苍凉。
一曲终了,三当家顿了顿道,“咱们回去吧。”
安宁点点头,心里叹道,三当家的似乎也有很重的心事呢,不过谁又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接下来的几日甚是平静,这日一早,安宁正在做着针线,忽听得前厅传来鼓声咚咚,杨大妈皱眉道,“恐怕寨子里有大事发生了。”
到了下午,得到消息,今日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带人下山了,抢了个大官,得一辆四马拉的马车,车里还有黄金万两!这可是山寨这些年来做的最大的一笔买卖了,那些留守山寨的小伙子们懊恼不已,为没赶上这趟大买卖啧啧叹惜。安宁一听是四马车,又是一万两黄金,心里格登一下,不会是刘敬业刘大人吧?过不多时,就有人来找杨大妈了,说当家的要杨大妈赶紧准备好酒好菜,今晚要寨子里要大摆筵席。
杨大妈忙扔下手里的活计,让安宁她们一起全都停下,赶紧都去厨房。一时间,杀猪杀鸡,摘菜洗菜,洗洗涮涮,蒸煮烹炸,忙得不亦乐乎,这厨房改造好了后,使用起来方便了许多,饶是这样,杨大妈还急得直跳,恨不得吹口气就能变出一桌桌酒席来。
日头偏西时,已听得前山大队人马喧哗,笑语欢声,想是回山了,有兄弟们拎了又送了许多筐鲜鱼美酒和各式菜蔬回来。杨大妈收下,忙安排人收拾。安宁见人手不够,杨大妈一人指挥着难免有些顾此失彼,自己在厨房呆着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便主动提出去帮忙,“大妈别着急,你看我来帮你安排上菜可好?咱先上冷盘,再上热盘,以后再慢慢加,既不冷场又热闹。”
杨大妈喜道,“行啊,小六,那这个上菜我就交给你了。”
安宁点头笑道,“大妈放心,若我做不好,回头再骂我。”
杨大妈笑道,“只要有酒,那帮兔崽子还管啥菜怎么样上的?你就放心弄去吧。”说着,便招呼十几个兄弟听安宁指挥过来帮忙上菜。
安宁先过去看了看场地,今晚的酒席摆在演武场里,演武场前面是片平地,后面垒了个高台子,应该是点将台了。这台上摆了一桌,想是山寨里几个头目坐的,下面的桌子却摆得乱七八糟,安宁见时间尚足,先让帮忙的兄弟们把酒放下,把那些桌子横成排,竖成列,排成方阵,这样一数,一共五十一桌。
安宁给他们一分,每人分管四桌。先每桌上摆十份碗筷,上两坛酒。然后领着他们回厨房先上四素冷盘,山里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不过是油炸花生米、凉拌马齿苋、拍黄瓜和酸辣毛豆。安宁又指挥着众人上四荤冷盘,分别是水晶凤爪、糟鸭掌,酸辣鸡杂和凉拌肚丝。第一轮没费多大工夫就上完了,杨大妈见安宁安排得当,便放心地去厨房指挥了。
等热菜出了锅,安宁指挥着上了香酥鸡、麻辣鸭、香菇烧肉和糖醋全鱼。瞧着桌上已经看得过去了,便跟杨大妈说,差不多可以开席了。她怕有什么不妥之处,便让杨大妈去宴席上招呼,自己在后面守着。
不多时,听见演武场上敲锣打鼓,欢声震天,想来是酒席开始了,等了一会儿,杨大妈回来时脸上红扑扑,带着些酒气。她一见安宁,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好小六,你办的好事!”
安宁怔道,“有什么不妥吗?大妈?”
杨大妈笑道,“有啥不妥,办得太好了!酒桌摆得整整齐齐,上菜也上得好,每桌都有专人负责。你不知道,以前寨子里办个酒席就我一人忙里忙外,桌上不是多了这样,就是少了那样,给我气得,今天这酒席办得可真象样子。几位当家的瞧了,方才非把我叫上台去,专门敬了我一碗,这可全是小六你的功劳。”
安宁笑道,“大妈过奖了,我只是帮着找人送了一下,只是动动嘴皮子,倒是做菜的和上菜的才辛苦呢。”
杨大妈道,“这动嘴皮子可也是有学问的,当家的说一会儿要见见你呢。”
安宁道,“不用了吧,我这小丫头有啥好见的?杨大妈去就行了。现在酒席开始了,我们开始加菜吧。”
杨大妈道,“好好好,反正现在不用过去,一会儿忙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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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仁八卦:在昨日的文章里提到了蚊香,结果亲们提出质疑,偶那个狂汗哪!但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大家真的是有在注意偶的文。其实这个东东在写之前偶也犹豫过,查过些资料,但没有肯定的答复,就现将考证内容以飨大家,欢迎指正。
蚊子是偶非常讨厌的东东,跟蝇蝇和小强一样让人防不胜防,宋代欧阳修写的“憎蚊”诗中说它们:“虽微无奈众,惟小难防毒”;让人感喟“熏之苦烟埃,燎壁疲照烛”,就突出表达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愤怒。
一、蚊香是怎么来的:
蚊香的发明可能与古人端午节的卫生习俗有关。《荆楚岁时记》记载:“端午四民踏百草,采艾以为人,悬之户上,禳毒气”。早年端午节人们除在门口插上艾草外,还常浸泡雄黄酒涂在身上。这样做可能使空气清新一些,其次还有防止蚊子叮咬的作用。
蚊香的发明可能还与古代烧香祭祀的习俗有关。最早记载这一习俗的是《诗·周颂·维清》:“维清缉熙,文王之典,肇?。”意思就是周人通过燃烧一些柴火冒烟来祭天,称作“?”或“?祀”。
二、蚊香是何时发明的:
蚊香出现的具体时间现在还不太清楚。大约汉代开始有真正的香,因为汉代出现了香炉。此外,史籍记载,汉代曾有通过焚烧“月至香”以“避疫”的记载。说明烧香从“与神明沟通”到“避疫”,香随材质的变化,功能也在扩大,因而在此基础上衍化出以“驱蚊”为目的的“蚊香”似乎也在清理之中。
从上述欧阳修的诗中可以看出人们已用烟熏的办法驱蚊。
原始的蚊香出现在宋代。根据宋代冒苏轼之名编写的《格物粗谈》记载:“端午时,收贮浮萍,阴干,加雄黄,作纸缠香,烧之,能祛蚊虫。”这应当是较早的“蚊香”。其中提到的材料是很有意思的,雄黄是硫化砷矿石,也是古代用途很广泛的杀虫剂。书中还提到制作蚊香时,于端午节时取材,不禁让人联想到“蚊香”的与这个节日的插艾草和使用雄黄酒有某种关联。
从一个近代来华采集茶种的英国人福琼(RobertFortune)的著作《居住在华人之间》(AResidenceamongtheChinese)中看到有关记载。1849年,这个英国园艺学者在从浙江西部到福建武夷山的途中,由于气候炎热潮湿,他和随从都被蚊子叮得整夜无法合眼。后来他的随从购买了一些当地人使用的一种蚊香,这种蚊香对驱杀蚊虫很有效。后来他把这一信息带回欧洲后,引起西方昆虫学家和化学家的极大兴趣,纷纷询问他这种蚊香是由何种物质所合成。后来,他在浙江定海了解该蚊香的配方,发现此种蚊香由松香粉、艾蒿粉、烟叶粉、少量的砒霜和硫磺混合而成。
尽管中国古代已经有蚊香,但进行技术革新并使之进行工业化商品生产却是由外国人首先进行的,这说起来不免让人遗憾。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敬酒
酒过三巡,演武场里大半人都有些醉意醺醺了,杨大妈抱怨着,明儿一准许多人都爬不起来。安宁随口接道,那不如再做道解酒汤。
杨大妈挠头道,“解酒汤?咱这儿能做么?”
安宁笑道,“其实就是酸辣汤,拿坛子里泡的酸菜切细,再切些笋丝、肉丝、猪肚丝什么的,放些鸭血、猪血也行,打个鸡蛋花进去,多放些胡椒,调成酸辣味,汤就成了,暖胃醒酒,正宜秋冬节气。”
杨大妈道,“这个简单,听着就开胃,那咱们试试,反正东西都现成的。”立时就让人烹制去了。
眼见天色已晚,杨大妈和那些妇人一商议,她们今晚就不回去了,安宁邀了杨大妈晚上去她那里住。
那酸辣汤送上去后极受欢迎,许多桌都拉着送菜的兄弟要加,厨房又煮了一拨送上。好容易都忙完了,安宁只觉两腿又酸又软,在院子里找个黑暗的角落坐下来正捶着腿,忽见小吴匆匆跑来,不一会,杨大妈从厨房出来,喊着,“小六,小六!”
安宁忙站起身来,“杨大妈,我在这儿呢!”
杨大妈笑道,“小六,大当家的想见见你呢。”
安宁怔道,“见我?一定要去么?”
杨大妈笑道,“别怕,有我呢,我跟你一块儿去。”
小吴也在后面道,“对呀,小六,走吧。”
杨大妈拉着安宁就走,路上安宁悄悄地问,几位当家的都姓甚名谁,脾气如何。
杨大妈笑道,“敢情你来了这些天,还没人跟你说啊?大妈告诉你啊,咱寨子里一共三位当家的。大当家的姓魏名山泰,四十多了,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家眷都在后山呢。大闺女和你差不多大,二闺女十来岁,儿子最小,才七八岁。你一会儿别看他相貌凶恶,其实心地是最软的。二当家是大当家的师侄,叫周复兴,他从小跟着他师傅云游四海,直到前几年师傅去世了,才来山寨定居,他的师傅是个奇人,比大当家的还有本事,听说还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呢,二当家的可聪明了,寨子里多半的事都要他来拿主意的。三当家的叫秦远,不知是哪儿人,他是前年路过山寨时,被二当家留下的。不过他也好本事,功夫是一等的好。”
演武场里,酒桌上的人已醉了大半,有的胡说八道,有的蹲在一旁哇哇吐着,也有趴在桌上犯迷糊的,有歪歪斜斜在酒席间窜来窜去发酒疯的,地上还有四仰八叉躺着呼呼大睡的。安宁不觉好笑,无论人清醒时啥模样,喝醉了无非就是这些模样了。抬眼望去,主桌上有几人已不知去向,剩下的几人也是东倒西歪,当中一位年纪较长,两鬓略有些斑白,相貌粗犷的?髯大汗想来就是大当家的了。
杨大妈先对那大汗见礼道,“大当家的,今晚吃得可好?”
魏山泰声若洪钟,“好!今日这酒席整得可真好,尤其是这酸辣汤,杨大妈,不瞒你说,本来我方才喝得还有些迷糊,一喝你这汤,马上又醒了。”说完哈哈大笑。
杨大妈笑道,“这可是小六姑娘的功劳,来!”她招手让小六上前。
安宁走上前来行礼道,“大当家的好,小六见过大当家的。”
魏山泰道,“你就是跟李大狗他们上山来的姑娘?”
安宁道,“是。”
魏山泰赞道,“不错,我听说了,你这些天给杨大妈出了不少主意,把厨房改了,针线棚子也搭起来了,今晚的酒席也治办得好。”
安宁道,“些许微劳,大当家的过奖了。”
魏山泰上下打量着她道,“你读过书?来山上住得可习惯么?”
安宁道,“只略识得几个字而已。”
魏山泰道,“来山上住得可习惯么?”
安宁道,“习惯,承蒙大家关照,过得很好。”
魏大当家望着杨大妈笑道,“杨大妈,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想法子留在山上才好。”
安宁耳朵有些红了。
杨大妈望了安宁一眼道,“大当家的,你可把人家小姑娘说得不好意思了。”
魏山泰笑道,“再说再说。来,杨大妈,小六姑娘,我敬你们一碗,谢谢你们今晚办这么好的酒席,这么好的解酒汤。”
他说着,一挥手,旁边一个小伙子忙倒了三碗酒,安宁一看傻了眼,这山上喝酒用的全是吃饭的大碗,这要是一碗下去,自己非出丑不可,保不定说出什么话,干出什么事来呢。她在后面扯了扯杨大妈的袖子,小声道,“大妈,我可喝不了这酒。”
杨大妈听到,看了她一眼,便笑道,“大当家的,这小六的酒就免了吧,小姑娘家的,跟咱们可不能比。”
魏山泰道,“那怎么行,多少也要喝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