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点了点头。
安宁皱眉道,“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朱景先道,“可人生就是一次次的离别,一次次的重聚。”
安宁忽问道,“你哪天也会‘走了’么?”
朱景先温柔的望着她道,“我不会。”
安宁紧紧拉着他的手道,“你要‘走了’,记得带上我啊。”
朱景先笑道,“好,我一定记得。不管走到哪里,都带上你,好不好?”
安宁望着他的眼睛灿烂的微笑,那里明光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
中秋夜。
桂花飘香,明月高悬。
朱府一大家子坐在花园里赏月,安宁偷偷掂了一小块月饼玤想往嘴里送,立刻被朱景先抢了下来,“你还吃?这都第几块了?也不怕伤着脾胃,不许吃了!”
安宁瘪着小嘴不吭声了。
朱兆年笑眯眯的道,“小莲子,不怕哦,大哥这么凶,爹帮你打他好不好?”
“不好!”安宁马上叫了起来。
一时众人听得都笑了起来,朱景先暗自瞪了他爹一眼。
只听朱兆稔又笑道,“小莲子,你跳个舞给大家好不好?你要是跳得好,四叔就再给你吃一块。”朱景先又暗暗瞪了四叔一眼。
“跳舞?”安宁眼神迷惘了起来道,“跳什么舞?”
朱兆稔道,“就是那天你在齐爷爷府上跳的一样啊,你不记得了吗?你拿个扇子扔毽子跳的那个舞?四叔很喜欢呢,想再看一遍!”
“我不记得了。”安宁摇了摇头,忽道,“四叔,那你来跳舞吧!”
众人哄堂大笑,朱兆稔也不以为意。
朱兆年笑道,“小莲子,你就饶了你四叔吧。”他望着朱兆稔道,“咱们这干坐着也没意思,让孩子们上来演些节目吧。”
朱兆稔道,“景明、景虹,你们谁先来呀?”
朱景明傻眼道,“爹,我可不会跳舞!”
朱兆稔瞪眼道,“傻小子,大伯有说让你跳舞么?让你表演,你会什么便演什么!”
朱景明挠头想了半天道,“我什么也不会呀!”
朱兆稔恼道,“平时什么都不好好学,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
朱景明更着急了,朱景先道,“明弟,你不行就打趟拳,舞趟剑也行啊。”
朱景明道,“哦,这个我倒会。好!”他怕他爹再骂,忙跳到场中道,“大伯,那我就打趟拳吧。”
朱兆年点头道,“好!”
朱景明一时拳脚生风,打得呼呼作响,闪躲腾挪,甚是敏捷,朱景明那小dd刚学会走路,最是好动,瞧着高兴,就想往场子里蹦。朱四婶瞧见了,忙让人带好,莫要伤着。
朱兆年逗着小家伙儿,笑道,“景昉,你也喜欢?那长大了跟哥哥好好学啊。”
朱景明故意又耍起了猴拳,耸肩缩脖,学那猴子模样,逗得人哈哈大笑。
赵顶天笑道,“景明,这样可不行,非笑翻肚子不可。你一人耍得不热闹,我下来陪你玩玩如何?”
“来啊!”朱景明笑道。
赵顶天飞身也下到场中,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多用虚招,点到为止,倒更是好看了。安宁瞧着他们打得有趣,不住拍手叫好。一时,二人同时收手,抱拳行礼道,“献丑了。”
朱兆稔道,“景虹,该你了。”方才听爹这么一说,朱景虹早让人到房中取来了瑶琴,此时行了礼,便坐在一旁弹起了琴。她在琴上下了多年苦功,颇具韵致。安宁听得摇头晃脑,也不知嘴里在嘀咕些啥。
朱兆年听了不住点头道,“已经很不错了。”
朱兆稔瞧着朱景先道,“景先,你也来露一手吧。”
朱景先笑道,“好!”他让人回房取了玉箫来道,“景虹,你继续弹着琴,咱们合奏一曲。”朱景虹倒有些紧张,她弹起了琴,朱景先听了几个音,方随着她的琴声和奏起来,美妙无比。
朱兆稔忽又低声对安宁道,“你瞧,他们可都表演节目了,待会儿就到你了,你表演什么呢?”
安宁愕然的望着他道,“四叔,我表演什么?”
朱兆稔诡笑着,正想逗逗安宁。此时,朱兆稔的小妾秋芳走上前笑道,“老爷,我听他们吹弹得动听,献唱一曲如何?”
朱兆稔道,“好啊!你想唱什么,让他们弹。”
秋芳到他们那儿低语几句,一时乐声一变,只听秋芳唱了起来,“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她语音娇柔,唱起来煞是动听。
安宁跟着她的歌声也轻声哼唱起来,“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朱兆稔听到了,便小声道,“小莲子,你大声唱啊!”
安宁便跟着秋芳大声唱了起来,“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神。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初时还能听得到秋芳的声音,可唱了两句,只听得到安宁的清亮明媚的歌声了。可秋芳一停,她下面便不知道该唱什么了。秋芳又接了起来,“何不策高足,先踞要路津?无为守贫贱,轗轲常苦辛。”
一曲唱毕,朱兆稔带头鼓起掌来,“丫头,没想到你歌也唱得这么好听!”
秋芳笑道,“姑娘的声音真是天籁,连以前教我的老师也没有唱得这么好过!”
朱景先惊喜的望着安宁道,“小莲子,你又唱歌了!”
安宁道,“我在唱歌么?”
朱景先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才唱了什么?”
安宁摇了摇头。
第三卷 第二百零三章 托付
第二百零三章 托付
朱兆年呵呵笑道。“看来这丫头是要听到什么才唱什么,你们这么问她是没有用的。”他望着景虹道,“景虹,大伯借你的琴一用。”
朱景虹忙亲自捧了琴上来,摆在大伯面前的案上。
朱兆年笑道,“今日听你们吹弹得热闹,大伯也来卖弄一下。久不操练,不知是否廉颇老矣。”
朱兆稔道,“大哥,可有些年头没听过你弹琴了。”
朱兆年笑道,“这还不是你闹的?秋芳,你一会儿再带着小莲子起个头。”他调试了琴音,弹奏起来。这是一首广为流传的江南采莲小调,安宁只跟了一遍就会唱了,跟着琴音高声吟唱。这支曲子的曲调并不难,难的是在反复过程中越唱越高,一咏三叹,各不相同,才见情致。
安宁专心歌唱,到最后不觉站了起来才将这曲唱完。转头看,周遭竟是一片宁静。她怔怔地道。“爹,是不是我唱错了?”
朱兆年微笑着望着她道,“不是,你唱得好极了,所以大家都听得入神了。”
朱兆稔忽长叹一声道,“小莲子,你这歌舞都是跟你母亲学的吧?”
安宁使劲想了想道,“我娘好象是常常在唱歌跳舞。”
朱兆年道,“四弟,你现在懂了?”
朱兆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时望向朱景先,却又叹了口气。
朱兆年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他见天色已晚,便道,“景先,你带着丫头先回去吧,还有顶天,你们明天就要上路了,都早些回去休息。”
送走他们,朱四嫂见夫君和大哥似有话讲,坐了一时也带着儿女小妾散去了。
朱兆稔这才问道,“大哥,你真放心让景先一人带那丫头出门?要不,还是让他们带些护卫吧。”
朱兆年笑道,“怎么?你不放心了?”
朱兆稔道。“确实有点,那丫头可是个惹祸的根苗。指不定什么时候唱上一曲,跳上一舞,若让有心人瞧见了,可不得了!”
朱兆年道,“怕她是红颜祸水?”
朱兆稔道,“难道你不觉得么?”
朱兆年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就是她够危险我才让景先单独带着她出门!你以为我真放景先一年假,让他游山玩水去?我是借此磨砺他的性子和处事呢,若是景先能带着她在外面转上一年半载安然归来,将来许多事情我都可以放手让他去做了。”
朱兆稔一挑大拇指道,“大哥,你这招真高!”他又低声道,“能不能借这丫头让景明也带出去磨砺磨砺?别误会,景明对她绝对秋毫无犯,我只要景明能带她出门三个月平安归来就烧高香了!”
朱兆年道,“行啊!不过这事得等景先回来,你亲自管他要人去,他若肯,我绝无二话。”
*****
次日一早,朱景先就起身了。收拾停当,敦促着安宁把药喝了。忽听家人来报,罗春霖大夫来了。他忙迎了出去,却见除了罗春霖,还有罗玉娥。罗春霖拿着个大大的包袱,罗玉娥穿着身青布袍子,背着药箱,除了面容清秀娇美些,十足的郎中模样。
朱景先愣道,“罗大夫,这是…”
罗春霖呵呵笑道,“朱公子,小女玉娥也是大夫,行将出师。因她是女子,老夫一直没有放她出外游历,此次借此良机,便让小女跟你们出去走一遭吧!”
朱景先道,“这可万万使不得!罗大夫,怎么能劳动令千金跟我们这一路呢?真真的不敢劳烦!”
罗春霖正色道,“朱公子,老夫是相信你的人品和为人,才放心让小女跟你们同行。再加上她和莲子姑娘同为女子,在路上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方便行事。”
罗玉娥在后面浅笑道,“朱公子,莫非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朱景先道,“在下绝对相信罗小姐深得罗大夫真传。只是这一走不是三五日,而是一年半载,路上风霜雨雪的。罗小姐yu体若有闪失,那就是在下天大的罪过了。”
罗春霖笑道,“这你放心,我这小女虽看起来柔弱,但她自小跟老夫翻山越岭采药惯了,骑马赶车倒也难不倒她。若非如此,老夫怎敢放心让她出门?”
罗玉娥道,“朱公子,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比莲子姑娘更差。她都能去的地方,我更没问题。再说,自己也是大夫,若是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自己不会医么?”
罗春霖道,“请朱公子千万不要再推辞了,出门游历一直是小女的心愿。她若是男儿身,早几年便让她去了。若是再过上一二年,年纪渐长,老夫也断不能让她出门。这次恰巧能遇上你们,也是她的运气,你就带她走上这一遭吧。等到你们回了家,派人把小女送回来就是了。”
朱景先道,“这份恩情。让在下如何承受得起?”
罗春霖笑道,“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说起来无病堂该谢谢你们才是。再者说,老夫也有个私心,想着你还带着莲子姑娘,料想这一路上绝不至于太过辛苦,才让小女跟着你们出去的。说起来,倒是咱们该感谢你呢!”
朱景先推辞不过,这才勉强同意了。他原本打算带着晴云跟去伺候安宁她们,可罗春霖坚持说不用,要让安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开始有些不适应就让罗玉娥慢慢教她。倒累得晴云大失所望,又把自己的包袱拿下马车。
等到终于收拾停当了,众人把他们一齐送出了门。
朱景先把换了全新鞍辔的雪额牵到赵顶天面前道,“小弟,你此去一路艰险,大哥没什么好送你的,雪额就给你吧。”
赵顶天惊道,“大哥,这怎么可以?雪额是你的坐骑,我可不能要,我有黄花就足够了。”
朱景先道,“黄花性子过于温和,虽然易于驾驭,但在千军万马中却太柔弱,易受惊吓。雪额胆子大,又聪明,它认得你了,脚力又好,万一遇上危险,说不定靠它还能保住你一条小命呢。你这不是普通的出门,时时刻刻都得准备性命相搏,你带着雪额,大哥也能稍稍放心些。”他把缰绳递到赵顶天手中道,“你若得空的时候,偶尔传封家书到香溪来,要让大哥和你莲子姐姐知道你还好好活着,知道么?”
赵顶天紧紧拉着缰绳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雪额的。”
朱景先道,“你也别太顾惜它了,大哥虽然也疼雪额,但更疼你。若是紧要关头,你一定要先保住自己!”
赵顶天强忍着心里的酸楚点了点头。
朱景先拉着安宁上前道,“小莲子,小弟要跟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了,你过来跟他说几句话。”
安宁奇道。“小弟要走了么?你要去哪里?”
赵顶天心中黯然道,“莲子姐,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安宁道,“那你多久才回来?”
赵顶天道,“也许要过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安宁想了半天道,“那你还是要回来的,对吗?”
赵顶天沉默了半晌,才坚定地道,“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安宁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记得哦,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可不要骗我。”
赵顶天道,“好,我绝不骗你!”
朱景先拍拍赵顶天的肩道,“小弟,若是将来有天你倦了,累了,不想打仗了,或是受了伤,不能再打仗了,一定要记得回家!你的家就在香溪朱家,大哥会永远站在家门口等你回来!”
赵顶天点了点头道,“大哥,我记得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抬头道,“大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朱景先问道,“你说吧。”
赵顶天拉起安宁的手,交到朱景先的手里道,“大哥,你能答应我,照顾她一生一世么?”
朱景先道,“你放心,只要她愿意,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
赵顶天却摇头道,“大哥,我的意思是,不管她愿不愿意,你都得一生一世守护着她!你懂么?”他抬眼无限留恋地望着安宁道,“莲子姐是那么美,心太软,人又太傻…”他转头又对朱景先道,“若是她哪天想起了什么,我也不要你把她还给那个人!我知道大哥是君子,她若是要走,你肯定不会留!但是这世上除了你,我再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了!若真有那一天,你狠不下心,便把她送来给我吧,我宁愿让她骂我、恨我一辈子,我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碰她一根手指头!除非…除非我死了!”
朱景先沉默了,眼神里异常深沉。
赵顶天紧盯着安宁的眼睛道,“莲子姐,你要记得,你一定不要想起过去!过去的事情什么都不要想,把它们全部忘掉!你只要紧紧的、紧紧的抓住大哥的手就好了,知道么?”
安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赵顶天道,“莲子姐,你笑笑吧,让我再看看你笑起来的眼睛。”
安宁果真笑了起来,眼神天真明媚。
赵顶天微笑道,“真好看!莲子姐笑起来永远是那么美,你记得我是谁么?”
安宁道,“记得,你是我的小弟,叫赵顶天!”
赵顶天一把拥住安宁道,“请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是谁!好么?”
安宁认真地道,“好!我永远都不要忘记你,你叫赵顶天,是我的小弟!”
赵顶天放开她,翻身上马,再不回头,绝尘而去!
第三卷 第二百零四章 路上
第二百零四章 路上
送走了赵顶天,朱兆年把安宁拉到一旁。悄悄不知嘱咐了几句什么话,只见安宁频频点头。然后朱兆年才对着儿子道,“景先,你们也走吧!你第一站打算去哪里?”
朱景先道,“爹,我打算再去外公家住几日。”
朱兆年道,“你是想让小莲子见见你外公和七舅舅?”
朱景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爹!”
朱兆年道,“也好,见到你外公替爹磕几个头,致个歉。爹现把你放走了,又出来这么些天,家里不知成啥样了,实在没时间去探望他老人家,改日等你回了家安定下来了,我再带上你母亲和珊儿一道去探望他老人家。”他又嘱咐安宁道,“小莲子也去给外公多磕几个头,请外公别生爹的气,记得了么?你要忘了,爹回头打你屁股!”
“哦!”安宁连忙应道,“我记得了。”她把小熊抱到朱兆年跟前道。“爹,大哥不让我带小熊去,你帮我照顾它啊。”
朱兆年笑道,“行,爹先把它带回家去,咱家还有条这样的狗,正好两个作个伴,等你回来时,一定是养得白白胖胖的。”他一时凑近她又小声嘱咐道,“好好记得爹方才的话!”安宁认真的点了点头。
朱兆年转头又望着朱景先道,“儿子,走吧!路上小心些,照顾好丫头和罗小姐,到了一处就记得报个平安回来!”
朱景先点头应了,扶着安宁和罗玉娥都上了马车,他准备了一匹双马拉车,外公送他的那匹白马系在车后,不让它拉车。一时他自赶着车也上路了。
没人留意到赵顶天,他与众人分别后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先去晋宫门口走了一趟。当天晚上,秦远的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八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倾国倾城,血债血偿!笔笔触目,字字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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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复兴带着一家子,走了十来天,这日终于出了晋北的米泉关。
梁守成长舒一口气笑道,“出了这米泉关可就算离了晋国了。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梁夫人道,“就是,为了赶路,连中秋都没过,这一路上可真累得慌!”
梁淑燕忙道,“娘,我替你捶捶。”上前给她娘捶着腿。
梁夫人笑道,“燕儿真孝顺,行了,去给你爹也捶捶。”
梁淑燕又转身给他爹捶腿。
梁守成道,“燕儿不用了,你把那茶水给复兴端一杯去,他这一路赶车,可更辛苦。”
梁夫人忙道,“就是,你在外面坐坐,陪他多说会子话。”
梁淑燕应了,转身倒了茶,打开车门出去了。
梁守成感慨地道,“夫人哪,你瞧这俩孩子多好。咱俩老了可真不愁了。”
梁夫人道,“就是,燕儿是咱亲生的,没话说。复兴这孩子也真是孝顺呢,你瞧这小车,布置得多精致,知道你爱喝茶,连炉子炭火都备得整整齐齐的,这一路上饶是这么赶路,也没让咱们喝一口凉水,吃一口冷饭。”
梁守成点头道,“这一路上全亏了他打点,跑前跑后,用饭投宿,全都料理得好好的,没让咱们操一点心。”
梁夫人得意道,“我选这女婿还不错吧?当初你还嫌人家门第低。”
梁守成道,“那不是初相见时不了解么?后来我不也同意了?”
梁夫人忽小声道,“你说燕儿会不会已经有了?”
梁守成一时怔道,“有什么了?”
梁夫人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梁守成呵呵笑道,“哪有这么快的!”
梁夫人道,“等到安全地方,赶紧找个大夫给燕儿把把脉,你们这些男人就是粗心,这路上颠簸着厉害,万一真有了,可得当心。”
梁守成笑得不行,“夫人,我看你是想孙子想疯了吧!”
梁夫人道。“我这还不是为了老梁家着想。”
老两口在里面哈哈大笑。
梁淑燕坐在车辕上,纳闷道,“爹娘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周复兴笑道,“想来要出晋国了,心情好吧?”
梁淑燕道,“周大哥,你还要不要喝水,我再进去倒。”
周复兴道,“不用了,淑燕,你快进车里去,外面尘土大,一会儿弄你一脸灰。”
梁淑燕笑道,“我不怕,我愿意陪你坐一会儿。”她瞧周复兴额上都是汗,从袖中取出帕子,想替他擦擦。
周复兴躲开道,“不用了,路上擦不干净的,没的把你的帕子也弄脏了。”
梁淑燕拉着他,不让他躲,硬是给他擦了擦汗道。“没关系,我晚上洗。”
周复兴望着她一笑,也不再躲了。
梁淑燕一时问道,“周大哥,我们今晚能到哪里?”
周复兴道,“到天谷镇,那里已经是燕国的地盘了。”
梁淑燕道,“你怎么知道?”
周复兴笑道,“路上打听的,你可别当我什么都知道。”
梁淑燕笑道,“我就当你什么都知道。爹娘也常赞你呢!”
周复兴道,“你们可别把我捧坏了。”
梁淑燕道,“就捧坏了又怎样?”
周复兴把脸故意一沉,压粗嗓子道,“那我就摆出副老爷嘴脸,整天支使你,淑燕,倒茶,淑燕,做饭!”
梁淑燕逗得咯咯直笑道,“你这样儿,好象我爹!”
周复兴忙道,“你小声点,爹在后面呢!”
梁淑燕忙捂着嘴偷笑。
周复兴瞧着她开心的笑颜,自己也笑了,“淑燕,今晚到了镇上,把面具都给你们卸了,出了晋国,应该没人认识你们了,平时多加些小心,仍做普通百姓打扮,应该就可以了。”
梁淑燕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这张脸不好看么?”
周复兴调笑道,“没你自己好看。”
梁淑燕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一时又往周复兴身边挪近了些,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周复兴让她靠了一会儿,低声道,“好了,进去吧,爹娘一会儿瞧见了。”
梁淑燕转头往后偷瞧,却见车门一动,她心中大羞,知道定是爹娘瞧见了,羞得脸飞红,幸好戴着面具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