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丫头,差点害死老娘一条命,还绝了我的生育,现在还拿这种眼光看我,难道我还欠她的不成?
小谢夫人越想越气,恼怒地回身,却是不经意的眼光一扫,瞥见叶菀瑶还站着不动,心中未免也有几分迁怒之意,“合着你们竟是商量好了,糊弄了我,再拿你们妹子白填进去,给你们做垫脚石么?简直混账。”
叶菀瑶见婆婆动了真怒,立即跪下,眼中含泪,十分委屈,“还请婆婆息怒,这门亲事是相公的主意,媳妇天天坐在家中,哪里得知?”
小谢夫人听她把责任往自己儿子身上推,更加生气了,冷笑连连,“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还没到大难临头,你至于这么撇清么?”
叶菀瑶怄得都快吐血了,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母子母女斗气,却拿我在中间作出气筒,这也太欺负人了。
可是难道她能撕破脸跟小谢夫人争吵?说不得只好咬碎了牙齿和血吞,极力申辩,“婆婆这么说,真是让媳妇死无葬身之地了,媳妇的意思不过是说,妹子的亲事,是家中大事,可不是媳妇能随便置喙的。这事是相公的主意,他是男人,行事必有他的顾虑,媳妇不过一介妇孺之流,未得吩咐,怎好瞎打听?婆婆说我们商量好了,那可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小谢夫人听得更怒,“那你是说,是云祺可着心害他妹子了?”
叶菀瑶心说,还真别说就没个可能,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母子在那儿商议,搞不好你也心知肚明,只是现在给人拆穿了,所以才拿我当垫喘儿的!
不过面上却惶恐无比地道:“相公怎么会害他亲妹子呢?这个事情据媳妇猜想,有这么几种可能,一是二嫂她不知从哪儿知道这件事情,眼红见不得我们的好,所以故意造谣生事,想要绝了这门婚事。二是她说的确实是真的,相公也给人蒙蔽,毕竟他认得那黄家人才多久?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绝不可能是相公明明知道,却故意说合这门亲事。婆婆要是不信,可以叫相公前来对质。若是他果然明明知道,还给妹妹说这亲事,那别说他该被婆婆打死,就是媳妇,也再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这一番话,明里暗里,还是把潘云祺给绕了进去。反正都是你小谢夫人的亲儿子,你要是信他,就得信我,你要不信我,头一个该杀的也是你儿子,可别想把责任全推我一人身上。
小谢夫人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虽是暗恼她的牙尖嘴利,到底没有立场再斥责下去,只得就着她的话,色厉内荏地道:“那还不快去把你相公给我叫来?”
叶菀瑶应命而去,心中却恨得牙都痒痒,迟早有一日,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不多时,潘云祺过来,小谢夫人见了他就质问:“云祺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禇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云祺事先已经得到叶菀瑶相告了,大呼冤枉,“娘,我就是要坑人,也不可能坑我自个儿的亲妹子吧?这件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二嫂倒是说对了,那禇家的儿子确实是在南方住了好些年,前年才回的京师。我见过一面,人长得倒也清秀,要是不说,真瞧不出有病。”
小谢夫人忿忿地白他一眼,“瞧瞧你这办的叫什么事儿?这回可是让大房她们看笑话了,背地里指不定正怎么乐呵呢!”
这些倒不是潘云祺关心的重点,他更关心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娘,那这门亲事咱们就当真回绝了么?”
“那难道这样人家,还能把你妹子嫁去?”小谢夫人反倒愣了,“云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云霏,也不能嫁给那样人吧?这不害她一辈子?”
“娘您听我说!”潘云祺附在小谢夫人耳边低语几句,尔后挑眉笑问:“这可是块大肥肉,就算是个病秧子,只要咱们如此行事,又有什么关系?”
小谢夫人沉吟一阵,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到底是你人年轻,脑子活络。行了,这事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
“不过…”潘云祺却悄声道:“这事大房是知道的,若是她们瞎嚷嚷,坏了事,那可就不好了。”
小谢夫人又想了一想,“无妨,老大媳妇是个安分的,不会去嚼舌头根子,老二媳妇忙得成天不着家,也不用管她。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咱们就这么这么办,到时就算有个什么,也须怪不得我们了。”
潘云祺一挑大拇指,“还是娘您的手段高明。”
小谢夫人啐了他一口,“少拍马屁,你赶紧把那禇家人的底细打听清楚,把这件事办好了,可别让咱们平白无故赔了夫人又折兵。”
“儿子遵命。”潘云祺笑嘻嘻地领命而去,心下却暗自对张蜻蜓怀恨在心。多嘴多舌,差点坏了他的好事。山水有相逢,走着瞧吧!
张蜻蜓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估摸着自己这回出言提醒,也落不着什么好结局,“大嫂,你说我这回是不是多管闲事啊?会不会没吃着羊肉,反落一身骚?”
卢月荷噗哧笑了,“那你还拉着我去管?”
张大姑娘一声叹息,“万一婆婆是真的不知道呢?那我要是知道了,却什么也不说,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人往火坑里跳?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真的这样,往后我连个安稳觉也睡不成了。”
卢月荷微笑赞许,“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明知要赴汤蹈火,可能还会引颈就戮,可该当慷慨赴义的时候也不能因区区一己私利而退缩。弟妹你这番作为,当得上大丈夫了。”
张蜻蜓给赞得一个字也听不懂,涎着脸道:“大嫂你要夸我,也夸点我能懂的,说这么难懂的做什么?”
卢月荷给她逗得呵呵直笑,“那咱们一会儿回去,我就把这段话教你。”
张蜻蜓故作难色,“哎哟,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找事么?早知道我不懂装懂不就得了?”
“有长进,还知道不懂装懂了。”卢月荷戏谑了一句,却是笑挽着她的手,心里很是温暖,“弟妹,我真该好好谢谢你,这些天要不是你在一直在身边逗我开心,可能我的日子更难过。”
“大嫂你快别这么说了,你要是这么说,我都臊得没地方站了,一想起大哥,我就愧得慌。”
“好好好,咱们都不说了。”卢月荷跟她说起正事,“不管婆婆怎么想,但咱们该尽力的已经尽力了,她是两位小姑的亲生母亲,再要如何行事,也不是咱们做媳妇的能管得了的。这事过了也就过了,不必再想他了。我这儿倒还有件正经事,要跟你商议。”
“什么事,大嫂你就直接吩咐吧。”
卢月荷见已经进了自家院子,才悄声在她耳畔道:“我要你去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张蜻蜓愣了。
卢月荷带她进了房,命人退下才把事情的原委道出,“你还记得前些天,我跟你说过,有件大事要你去办么?就是这个了。”
张蜻蜓有些糊涂了,“嫂子,你怎么认得那种女人的?”
卢月荷嗔她一眼,“我是不认得,可我的相公能认得啊!”
张蜻蜓傻眼了,“大哥?怎么可能?那你还帮他?”
卢月荷笑得极是自信,“他若是把此事托付给二弟或是其他朋友,恐怕我还当真会有些想法,可是他把此事托付给了我,我就不必再疑他了。”
张蜻蜓挠了挠头,嘿嘿干笑,“大嫂你还真大方,要是我的话,肯定会想,你跟人家不清不白的,还要我去帮你想法子救人。非先掐死他不可!”
因为卢月荷要她去救的,正是曾经帮过潘云豹去与吴德周旋的妓女虞珠。那日潘云龙答应了她,只要能解决吴德之事,就帮她赎身。本来是打算等到年后,替她慢慢筹谋,可是一纸军令,把潘云龙紧急征召上了前线,走前他来不及细说,只把此事托付给了妻子,让她无论如何得玉成此事。
卢月荷知道,相公是个重义守诺之人。他临走前这么郑重其事地托付自己,那肯定是欠了人家很大一份人情。
出于女人自身,说一点都不妒忌是不可能的,不过卢月荷选择了信任丈夫,因为她更加明白,丈夫肯把这样事情都托付于她,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了,她不能辜负。
只是现在给张蜻蜓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倒是有些暗合心意。知道弟妹是个爽直率真之人,此处又只有妯娌二人,她也不想装贤惠了,微有醋意地说出心底之话,“我能不大方么?这事是相公千叮咛万嘱咐交待给我的,我要不办好,那倒是伤了我们夫妻和气了。弟妹啊,这也不是大嫂说些不中听的,只是也得提醒你一句。咱们既然身为官宦人家的妻子,又想丈夫做出点事情来,就不可能成天把他们关在屋子里。可只要是男人,总得有出去应酬,逢场作戏的时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大格不错,咱们也只能大度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带过了。若是成天拈酸吃醋的,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张蜻蜓听得有理,但心中仍是难平,鼓着两腮道:“说来说去,就是他们男人占便宜,可以出去随便玩。要是我们女人,哼哼,恐怕立时就要被人浸猪笼了!”
卢月荷见她很不服气,给她顺毛,“这也不是一家两家,咱们家算好的,公公的风气带得好,没什么纳妾讨小的,否则像咱们这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张蜻蜓仰天长叹,“不公平啊不公平,要是一个男人讨一房小妾,咱们做女人的也能讨一个相公回来,那该多好?”
卢月荷放下脸来,“这话可太大逆不道了,要是传出去,人家现就得浸你的猪笼。”
张蜻蜓嘟着个嘴,勉强不吭声了,“那大嫂你说,该怎么做?”
卢月荷说起自己的打算,“原先相公跟我说,要找个人假冒恩客,多去虞珠那里几次,把她一些值钱的细软偷偷带出来,尔后再让她自己的意中人,去谈她的赎身之事。不过我想了想,觉得那样还是有风险。若是相公去,当然没问题,可若是换一个人,老是往那儿跑,保不得就要给那老鸨起疑了。”
张蜻蜓当即想到,“那可以让小豹子和他那几个兄弟去,那么多人,一人带一份,不就行了?”
卢月荷摇头正色道:“我还忘了交待你一句,此事可千万不能让二弟他们掺和进来。他们从前的名声就够糟的了,现在正是要建功立业,力争上游的时候,岂能出入那些声色犬马之所,再让这些事来坏了名声?所以我才找你来办,而不是去找旁人。咱们是妇人,纵是做得有些纰漏,也不怕给人指摘的。”
听她思虑周全,张蜻蜓倒觉得自己莽撞了。
卢月荷另有一个主意,“那虞珠姑娘估计有不少东西要带出来,像是珠宝首饰还好说,若是锦缎衣裳就比较麻烦,想来这也是她一直迟迟抽不了身的原因。因我没见过她的东西,就想找个人去瞧瞧,看看到底有多少,再来一招偷梁换柱,把她的东西置换出来。不过这个,就得有个胆大心细的人去干。我的意思原本是让我这边的管事过去,可我们家风严谨,他们年纪又大了几岁,很重脸面,一说要去那烟花之地,怎么也不肯答应。我看你那儿现在也有不少人,你看有没有人能担此重任的?”
张蜻蜓眼珠子一转,冒出个主意,“有啊,大嫂你先告诉我怎么干,我负责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卢月荷瞅着她的神色不对,“弟妹,你不会想自己去吧?”
“怎么可能?”张大姑娘一脸正色,“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肯定给人赶出来了。我的意思,是想让少泉去。他人生得好,也足够机灵,扮作富家公子,气势也足,去到那种地方,最是合适了。他要不肯去,我那儿还有不少人可以干这事的。大嫂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不会错的。”
她拼命给自己揽差事,就是要骗出大嫂的计谋。
卢月荷点了点头,“其实我想来想去,也就是少泉最合适了。只怕他不肯,不过你先去问问也好。”
当下,卢月荷就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张蜻蜓听完,拍胸脯做保证,“大嫂,你不去当军师,太可惜了放心,这事交给我了,包管把那只猪给弄出来。”
等回了家,张大姑娘才呲牙咧嘴地在房里偷着乐。嘿嘿,不是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么?这么难为的任务,肯定非她不可啊。
第167章 好人好事
山岚今天一早应邀要去张记猪肉铺继续商谈合作的事宜,临走前,山老爹拉着他反复交待,“你到了那儿,可得咬死了一条,这买卖还是得咱自己做。若是给他们去卖了,那咱们就算批发给了他们,又能赚多少?现少了他这场地的租金已经够不错的了,其余的地方也总该让我们多赚一点吧?”
山岚很是为难,“爹,咱们当初租给人家的时候,那地方可白荒了几年。要不是人家接了去,现还空着。虽说做生意也有个机变灵活,因行就市的道理,只是也别太过离谱了。若是把话说得太过,反像是我们故意讹人家的似的,弄得僵了,果真一拍两散,就算人家把地方再还给咱们,咱们又能有什么作为?”
“话可不是这么说!”山老爹不大赞同儿子的想法,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理念,“那东城也就是咱家的地面最大了,如果他们能有更好的地方,不早就搬走了?你呀,到底还是年轻,脸皮太薄,心又太软了。这该赚钱的时候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心慈手软的?你要实在张不了口,就让你三叔去跟他们谈。”
山岚真想甩手就不干了,可是再一想想,三叔是极精明势利的一个人,又是极力主张把地方收回来的。若是让他去了,恐怕两下子就得谈崩,自己好不容易跟张蜻蜓和董少泉打好的关系,又得尽数付之流水。
这就让他舍不得了。山岚人年轻,脑子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可比父辈强得多。董少泉他们的提议虽然在长辈那儿被否决,但山岚却是支持的。
他看得出来,董少泉是个极有想法的生意人,张蜻蜓又是个敢想敢干的主儿,那位陆姨沉稳庄重,查漏补缺,有她掌舵,他们姐弟俩也可放心大胆地放手去干了。
若是把自家的粮食送进他们的猪肉铺子里去卖,山岚相信,一定能做得很好。而销量一旦大起来,还愁没钱可赚么?
只是人年纪大了,难免保守些,守财贪财的念头也更重些。故此家中长辈多有不愿意的,令山岚也十分难为。
想想今日的商谈,恐怕又是一场艰苦的拉锯战,到底该怎么办呢?他一路思索着来到了张记猪肉铺。
因为昨日已经约好了,所以今天铺子里的三位东家都在。
山岚很是赧颜,正要开口说昨日自己答应的话作不得准。却听董少泉先道起了歉,“山少东家,真是对不住了,恐怕我们昨天说的不能做数了。”
呃?山岚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日,张蜻蜓在看到周奶娘成功地把一些碎肉剁成馅卖出去之后。坚定了一个想法,就是她的猪肉铺,要做全南康国最好的猪肉铺,最方便的猪肉铺,也是最专一的猪肉铺。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他们铺子里的生意不错了。可是如果再进一步细致下去呢?他们又有多少没有做到位的地方?
伙计们的手艺良莠不齐,卖出去的肉自然也是大一块小一块,不甚工整的。虽然客人们多少年来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买法,但他们有没有可能做得更好?
故此,在董少泉和陆真回来之后,张蜻蜓就跟他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说你们引进其他生意来做就是不对,但我们能不能换个法子?这个猪肉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牌子,像那山家要搭在我们这里卖米面也可以,只是我们为什么要他们打着我们的招牌?做得好自然不说,万一将来哪日出了点子什么问题,那岂不是砸了我们的招牌?再说,就是我们卖这猪肉,也尚有许多门道没有摸清呢!”
张蜻蜓拿了一整块排骨来做示范,“你们瞧,这排骨分为中排,排骨头和排骨尾。正中这一根大骨的,用来做菜是上品。两边的排骨头,也只好煮些汤水或是穷人家烧来意思意思。若是咱们把他们拆开来卖,这价钱是否就与整块卖的不同?还有拿那猪肉灌的血肠,腌的腊肉,剁的肉馅,或是拆下来的猪皮,如若咱们把这些都能充分利用起来,卖得品种花色更加齐整,乡亲们来买,让他们更加便利,有些该斩块的斩块,该切片的切片,是否又能把这生意做得更好?”
张大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杀猪这一行却是老手了,有些东西,从前就一直搁在心里,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这么个事,只是没有认真地去思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开起这么大的铺子来做买卖,再加上平素读书识字,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整个人的见识和眼界都打开之后,考虑问题和想法都不一样了。
这一番话说得董少泉和陆真对她都是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认,张蜻蜓说得十分有理。若是当真把猪肉这个行当往深里做,他们难道还怕赚不到钱?
再说,他们现在跟山岚的谈判也不是十分的顺利,最重要的一点就卡在盈利的方式上。作为在商言商来说,都想从中获利,争取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可是对于山家这样的商人,却不像王一虎那些单打独斗的屠夫,他们有实力,也有这个能力跟他们叫板,所以要他们平白的屈服于他们的管束之下,这是极难接受的。
再有一条,其实董少泉早就意识到了,如果单单为了追求多赚些钱,他完全可以撇开山家,去直接收粮食回来卖,或是找更大的粮商,那样获得的进价恐怕还能更优惠些。只是现在用了山家的地方,所以不得不跟他们这样在京城不过是二三流的小粮商来合作。对于未来到底能赚多少钱,其实董少泉也是有所保留的。
现在听了张蜻蜓的想法,他回去整整想了一夜,今儿一早过来,做出自己的决定了。
“山少东家,我们几人反复商议之后,决定这一块还是交由你们自己来做。你们可以在我们的铺子里打上你们自己的招牌,由你们自己的人来卖米卖面。怎么卖都是你们的事,只是我们这儿有个规矩,每天一定要拿出一样东西做个特价,算是咱们这儿招徕生意的噱头。至于银钱,却得收我们的人来收。这个你放心,不是为了收你的钱,而是你们卖了多少货,我们也得有个数。每日钱货两清之后,这钱就付给你们。只是你在我们这儿卖出一百文,我们就收五文钱,算是搭我们的地方收的租金了。而你们在我们这里卖一日,我们铺子在你们这儿的租金,却得给我们免了。你看,这样可好?”
这个法子真的不错,山岚仔细一算,这样相当于他们只是用自己的地方给山家招徕生意,况且只收百分之五,这真不算过分了。况且,虽说是自己的地方,毕竟给他们租了,如若没有他们的人气,自己哪来这么好的地方?既然两家在一起了,总有也要他们的伙计互相帮忙的时候。这样算下来,这个五文钱花得一点都不冤。自己拿回去说,相信那些老古董们也就不再能有二话了。
山岚兴冲冲地回去,再将这条件一说,山家上下也觉得再无可挑剔之处。只是生意人的本性,总是要讨价还价的。
那简单啊,董少泉告诉他们,“价钱可以让一些,但你们也只租了我们东城这一块地方,所以就只能给你们这一个地方做生意。至于其他几家铺子,你们可就管不着了。”
山岚一听,力主不还这个价,把张记其他三家猪肉铺的米面摊子也占下来。可是家中长辈却是鼠目寸光,心想着就东城生意最好,只占这一家,也就够了,于是谈定了每百文只给他们抽四文。
未料到后来,他们搭进猪肉铺的米面生意是原本店面的几倍还不止,这才后悔不迭,再想要其他几家的生意,却早给董少泉另谈成了个有眼光的大粮商,那生意做得比他们还好。别人还屡次提出,要在东城替他们张记猪肉铺另谋个空地,再建新铺,把山家粮铺挤出来,将自己的生意加进去。
幸好还是张蜻蜓讲仁义,说是最初承蒙山家起的头,才有今日。所以也不曾做那见利忘义之事,反弄得山家惭愧不已。后来到底还是主动把这利息给他们提高到了五文,也算是安抚之意了。
将这些事情搞定了,张蜻蜓把如何将猪肉细分,卖得更好的具体措施交给董少泉和陆真去落实了,她就要开始准备另一桩要紧事了。
琢磨了一下,让人去把追风和林寿唤了进来,关了门才问话,“你们谁对京城的窑子比较熟?”
俩小厮面面相觑,全都傻眼了,他们自从跟着张蜻蜓之后,早就改邪归正了,别说逛窑子,连窑子边都不知在哪儿了。自从少爷入了军营,都来猪肉铺帮忙干活了。这是实打实每天都有钱进账的,就算起初闹过几天别扭,可当那哗啦啦的铜钱一个劲儿地流进腰包,塞满口袋之后,那一点点的小别扭就全都烟消云散了。人家说,千里做官只为财。他们做下人的不也想多攒点钱,体体面面娶个媳妇好过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