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把钱放在了银台上,保安走过来和收银小姐说了几句话,几个人都用一种颇为孤疑的眼神看着她,小白自己是没有什么觉察的,然而走出超市没多远,就又被人叫了回去。
“这位小姐,这是你刚才放在这里的钱,你自己过来看一下。”因为一直对小白有所怀疑,钱是被单另放置的,明明交到银台小姐手中的时候还是美元,这时却已变成了白花花有冥币。
小白欲辩无门,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些钱。
坐在华之晶体前的几个男人顿时笑得东倒西歪,小白脸上呆呆的神情简直太让人有成就感了,这就像是学校里老实落后的学生一定会被欺负一样,小白身上的某种特质也同样会引发人们凌虐她的欲望。
“笑死人了,我们这位公主还真是块活宝。”
“好多年没这么开心过了。”卫青衣带着一种死而无憾的语气感叹着。
叶浅笑着举起酒杯:“让我们纽约警局干上一杯,能有这样的乐趣完全要靠他们明智的举荐啊。”
“没错没错。”另外两人纷纷应和着举起了酒杯。
而在另一处,身处尴尬境地的小白仍在吃吃辩解:“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保安见多了这种事,丝毫也不觉得吃惊“商店里有监控装置,如果您还有所置疑,可以和我们去察看录相。”
银台小姐冷冷一笑:“察什么录相,这还看不出来么,又是行天会馆那群骗子干的好事。”
“他们不是骗子。”小白份外清晰的反驳,声音之大,竟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不是骗子是什么?”银台小姐哧之以鼻“你问问这里所有的人,哪个没上过他们的当,这里做生意简直就像是在防贼,弄的这么辛苦还不全拜那几个骗子所赐!”
“他们不是骗子。”小白坚持着,她一向不大会说话,但却是个绝对死心眼的人,认定了一件事死都不肯回头“我知道他们不是。”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冲过来,指住了她的鼻尖大骂“看你年纪轻轻一副老实样,怎么也跟他们不学好,那些人不但是骗子,还是妖怪,是妖怪你知不知道!”
“不,不是的`````”小白在混乱的人声中努力要挣出一席之地,然而她温懦的声音太低弱了,很快就被淹没了,她只有捂住了耳朵,不听不看,但那些污言秽语依然像潮水一样涌入了她的脑海“不是,不是,你们没有权力这样侮辱他们,你们凭什么这样伤害别人`````````”
“凭什么?就凭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小白突然拔高嗓音叫了一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像你们这样打击别人伤害别人的人才配不上一个人字``````”
混乱的人群顿时一静,瞬间就又爆发出更加愤怒的吼叫:“这小丫头在胡说些什么,让她闭上那张臭嘴!”
“揍她!揍她!”
“把那些妖怪赶出唐人街!”
小白被情绪失控的人们推来掇去,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身上,她无力保护自己,双手抱住了脑袋像刺猬一样的蜷缩起来,可是她又没有刺猬的盔甲,她痛的想哭,眼泪又掉不出来,生平第一次,她尝到了那种名为“委屈”的滋味第 8 章
华之晶体前的几个男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天生轻轻说了一句:“真难看,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
叶浅和卫青衣自然知道,他说的不仅仅是那些人,还包括他们自己。
“这个女生的脑筋到底是什么做的呵。”
“白痴!”叶浅轻轻咬住了唇角低斥。
屋里又静了一会儿,天生缓缓站起了身:“我要去找她,不管你们怎么想,如果再有人对她做出同样的事,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天生``````”两个人吃惊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天生顿了一下,微一挥手“唉,总之,你们心里其实比我更明白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掉转了视线,他们两个人对于所谓的普通人的心结,要比阴阳师世家出身的天生深的多的多。天生能够坦率以对的事情,在他们却要难的多了。
“你们再好好想想吧,我要走了。”
“等一下。”两个人齐声开口,对方的反应又似在意料之,竟显得有几分羞涩“一起却不好吗?”

然而三个人赶到超市时候,早已经过了关门的时间。
天色明显的阴了上来,乌压的黑云淹没了大半天空,一场暴雨眼看就到了近前。
“这白痴到底跑到哪去了。”叶浅嘴上毫不客气的咒骂着,神色却比谁都着急。
卫青衣微微的冷笑,这个从刚才就了方寸的人居然还有脸骂别人:“白痴的人是你自己才对吧。”
“是呵,叶浅,你最拿手的事情不就是找人么。”
叶浅莫名奇妙的觉得很丢脸:“我就是不愿意用华之晶体又怎么样?”
“行了,你就别闹别扭了。”天生有些不耐烦“天气阴的这么历害,下起雨来灵力就更不好用了,”
这样说着,已经有几丝细雨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叶浅不情不愿的掏出华之晶体,指尖轻拂,小白如今的情形就渐渐浮现在了人们眼前。
天生率先而动,嗖的一声,人已不见了踪影。
卫青衣微微一笑:“我也不等你了。”
叶浅忍不住抱怨:“这群见色忘友的混蛋。”
然而叶浅的移形换影术是最出色的,反而是他最先到了小白所在的那条胡同里。这时雨势已经有些逼人了,雾猛蒙的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天生和卫青衣转瞬而至,个手拂开面前雨雾,见小白弃猫一样的蜷缩在垃圾桶旁,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青红交错,心里都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滋味。
小白忽然就觉得冰凉的雨丝不再落下来,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黑黑的大眼睛里映出三个王子样的男士,她有一瞬间的迷惑,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然而这幻觉未免太真实了,仿佛抬手就可以摸得到。她不知不觉得伸出了手仿佛想证明些什么,但手指探出的那一瞬间,就落入了另外几双温暖的大手里。她看到那几个人笑了。
“回家吧,公主,我们来接你了。”
小白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还在想,不是在做梦呵,真的不是在做梦么?9 章

小白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也个怪胎,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又没有防碍到谁。
小白一直觉得,一个人无论以什么形式存在都不可耻,唯独以此为名义来伤害别人的人才是最可耻的,每个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做为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横加指责呢?
当然这些事情她也只是想想而已,让她说她是说不出来的,至于做,呵呵,那就像让一头猪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读书一样,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们只能说,小白偶而心灵福至,说出一些稍有见地的话,那不过是她人格中的一部分,一种条件反射,并不能由此就断定她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令人感动的雨天寻人事件的结果,是我们美丽娇弱的卫青衣再次躺在了病床上。对此天生一直觉得很奇怪,被雨浇得透心凉的人明明是小白,可卧床不起的人却为什么变成了卫青衣呢?
然而病人的尊严是不容置疑的,他们理所当然的要受到更多的关怀和照顾。小白义不容辞的担当起了这一重任。所以呢,她把药锅煎漏了,被褥烫穿了,衣服洗烂了,稀饭煮糊了,只有病人——只有病人还奇迹般的健在着,却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灵上的创伤。
“小白,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卫青衣即使在生死关头,说话的方式也是那么委婉动听。
小白说:“什么事?”
“我求求你,不要再给我煎药了。”
小白只以为他是在撒娇,她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像卫青衣这样的会撒娇,他千方百计的逃开她为他做的任何一件事,甚至不惜低声下气的哀求她。她想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的柔弱而无赖呢?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在自己身上找一找原因。
“那不行。”小白义正言辞的拒绝他“药是一定要吃的,不然病怎么好起来。”
卫青衣简直想哭,他不过是感冒发热并发轻度肺炎外加局部溃疡胰脏出血毒入六腑而已,又不是真的想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小白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当他是小狗一样的:“我知道药苦不好吃,你要是早早好起来的话,不就不用吃药了么?”
卫青衣摁住她停留在他肌肤上的手,微微一笑:“你担心我?”
“是呵,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们就不用管了。”卫青衣把重色轻友的本质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我只说你。”
“我?我当然担心你了。”小白是个连对蚂蚁都不忍心说一句重话的人,更何况对方和她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卫青衣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尽管给我拿药来````````”
一本砖头厚的杂志顿时应声而至,分毫不差的拍在了他脸上,卫青衣全身上下弹指可破,唯独那张脸,皮厚到可以直接拿去铸城墙。所以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竟然毫发无伤的瞪大了眼:“小天的醋劲好大啊。”
“醋劲?我喂你喝砒霜!”天生弄不懂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能在病床上还这么不老实“把你的爪子从小白身上拿开!”
卫青衣很无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那手本不是他的,它们有自己的意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这样啊。”
“不想?我看你做梦都在想。”天生扑上去拼命拽开他的手,不知为什么,他看到有人碰小白心里就不舒服。
“你不要这样。”小白转身挡在了卫青衣身前“他是病人哪。”
卫青衣趁机抱住了她猛咳:“是呵,怎么能欺负病人呢,小天真没爱心。”
天生气的满脸通红:“小白,你不要上他的当,他哪天不在生病,该做的坏事一样都不会少。”
卫青衣躲在小白身后闷笑:“没人疼的小孩就是火气大。”
“你说谁是小孩?”天生的娃娃脸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就像所有有缺点的人一样,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缺点,并且知道别人也知道,但却仅限于知道,绝不允许任何人明正言顺的挂到嘴边上来。
“不许打人!”小白难得发挥出女警的威严,把揪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分开来。
“是呵是呵,用暴力解决问题未免太野蛮了。”叶浅站在门口微笑,雨天过后仍带了早春的轻寒,他把双手笼在雪白的衣袖里,轻言浅笑,风华绝代“何况青衣他还是病人,天生你怎么能欺负他,让他乖乖吃了药才是正经。”
卫青衣的脸当场垮下来,不是他小孩子脾气爱耍赖,实在是不管什么东西一经小白的手,就可以被赋予了无与伦比的破坏力,与其说那是药,倒比穿肠夺命五毒草还来得害人。
卫青衣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苦着脸把夹带着奇异糊味的药滇一点点灌下去。在一系列错误操作中不知产生了个什么化学反应的汁液穿肠而过,立刻带起了一阵激烈的绞痛。他强做笑容,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他若是真因此而死在了这株牡丹花下,估计阎王爷也不会收他,太冤了。
小白眼睁睁的盯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药,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乖乖睡一会儿,我去反被单洗一洗。”
小白效仿杨妈扶他躺下,帮他掖好了被角,抱起被单走了出去。她当然没有留意因为她手劲过大,被锦被裹得几乎喘不上气来的卫青衣。她的出发点永远都是善良的,然而她的善良却需要生命力极端顽强的人来承受,卫青衣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叶浅和天生七手八脚有把卫青衣从被子里解救出来,卫青衣苦笑了:“为什么我会有一种遭到报应的错觉呢?”
“不是错觉。”叶浅向着小白离开的方向看过去:“也不只是你一个人,我们的损失不会比你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叶浅难得会对一个人手足无措,虽然有时候他真的很想问问小白你是不是故意的,可一想到那天小白在人群中无力还手、在垃圾桶旁瑟缩昏倒的样子,这些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随她去吧,就算我们欠了她的。”
天生对此嗤之以鼻:“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叶浅微微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当初有当初的好处,今日有今日的乐趣,人不就是为了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快乐才活下来的么?”
卫青衣微微一震,仿佛由他的话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十分奇异的神色。
卫青衣的身世和来历一直是个迷,这一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本人愿意说,否则旁人绝不能去问。卫青衣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然而叶浅和天生都看得出来,他玩世不恭外表之下,藏着怎样一颗悲凉而敏感的心。
像咒语一样的,他们这样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谁会是那把能够解开咒语的钥匙呢?
会是她么?三个人心头一动,不约而同的向门外望去。而外面的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仍在水笼头下用力捶打着布面。白晰额头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脸是一成不变的呆板,像一张纸一样的,还是那种成色不佳的再生纸,毫无吸引力可言。
“白痴!”叶浅忍不住低低的骂了一句。
其余两个人这次也没有反驳,因为房间里明明是有洗衣机的。第 10 章
小白发现她又把被单洗破了,这是她一星期之内洗破的第十一条被单。小白对此感到十分费解,她明明没有用多大力气啊。
叶浅和卫青衣现在都很明智的把衣服藏起。像小白这样超强的破坏力,用不了多久行天会馆就会变成亚当和夏娃的乐园——每个人都要赤身裸体的出来见人了。
只有天生还很大方的把衣服交给她:“洗吧,尽情的洗,我只要有一身衣服穿就够了。”
小白并没有追问他那唯一的一身衣服脏了以后该怎么办,果然就很尽情的洗起来了。她现在突然发现了劳动的乐趣,尤其是这种机械性的完全不用动脑筋的劳动,既不必担心人们指责她无所事事,又同时可以享受到发呆的快乐,人生果然是幸福的呢。小白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虽然她的幸福往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如果本人对此毫无觉察的话,别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
天生喜欢蹲在一旁看她忙忙碌碌,虽然她的忙碌往往是徒劳的,但过程也是一种享受,很少会看到有人能如此心无旁怠的做某件事。天生觉得奇怪的是,这样用心为什么会收不到任何成效呢?
然后天生发现小白人虽在这里,一缕心神早不知跑到哪里去游荡了,多数时候跟她说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天生为这样的发现而暗暗欢喜着,仿佛掌握了她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如果可以籍此要协她就好了。天生忍不住微笑。日光之下只见她的脸白的出奇,那一种白和卫青衣寒气逼人的玉白截然不同,如此欢欣雀跃而又生机昂然,即使她的存在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她还是存在着,并且为此庆幸不已,这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天生不知不觉的靠近了她,她的脸是那么诱人,挥汗如雨,仿佛沾了露水的苹果。好想咬她一口,天生这样想着,果然就张开了嘴。
牙齿闭合间忽然碰到一样冰凉的东西,天生怔了怔,定下神来一看,有人向他阴森森的笑了:“少爷是馋肉了吧。”
天生呆呆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弄不清眼前的情形,忽然间异常凄惨的大叫了一声:“鬼啊。”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阿景嘿嘿笑了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阿景和普通的游魂野鬼可不一样,他自尊自爱自强自立,具有一般鬼所没有的尊严,但这样的尊严却被小白击溃了,她毫不留情的戏辱他嘲笑他,而鬼是绝不能够被嘲笑的,他思考了很久之后,决心就这个问题来找她好好的谈一谈。
但是小白忙于拧干世纪未的最后一床被单,好做事的时候眼里是没有其他人的。被单极不合作,拧干了一面另一面又掉进了水里。啪啪的击水声几次打断了阿景酝酿已久的开场白。
“那个``````”
啪嚓。
“这个````”
咕嘟。
“这个那个``````````”
咕嘟啪嚓。
阿景忍无可忍,他无论生前死后做人做鬼都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一床被单而已,为什么在这个女人手里就能像火舞银蛇一样的摇曳生姿呢?
“不是这么弄的。”阿景卷起衣袖把手伸进水里“活活就让你笨死了。”
小白呆了呆问:“你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要怨我?”
阿景被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是鬼他理亏么?连这种笨蛋也这么理直气壮的欺负他:“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什么?”一人一鬼分别抓着被单两端脉脉相望,这一幕落在刚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卫青衣眼里真是份外的暧昧。
“快来看。”他笑味嘻嘻的招呼叶浅。
“做什么?”叶浅放下九连环走到窗前,不觉轻轻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情形?”
真是诡异呵。
“他们在干什么?”叶浅声音里带了几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焦躁。
卫青衣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一男一女?”
“一人一鬼。”叶浅强调。
“人鬼也可以情未了。”
忽然间阿景衰叫了一声,一手指住小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一脸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看来是失败了呢。”叶浅忍不住微笑。
卫青衣也笑了:“我们来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
“君子协议。”卫青衣顺手拈起毛笔,在桌面上写下几个字。
“原来你——”叶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怎么会``````”
卫青衣轻声打断了他:“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那天生他——”
“自然也不能忘了小天。”
叶浅微微蹙起了眉头,为什么他们总是看上同一件东西呢?而且这一次,连他也不得不说,品味太差了,弄到这个地步,简直让人觉得丢脸。第 11 章
会馆里很久不见了阿景的身影,罪魁祸首当然是小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白不说,其他人也无从得知。
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氛在周围蔓延着,小白自己当然会觉察。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做饭的念头。临时搭建的厨房里是卫青衣在忙碌,三个人说好一人做一天饭,但叶浅和天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安全系数也并不比小白高,所以重担就落在了他这个大病初愈的可怜人身上。
好在卫青衣不以为苦,他属于那种在地狱里也照样骚包的人。淡青色的长衫外面加了一件浅黄色玫瑰围裙,长发及腰,从后面看过去,活脱脱一个模特级的美人儿。
小白在餐桌厨房间不停的穿梭,叶浅和天生只会等吃,等不到还要发脾气,天生的脾气由其大,不过在座这几位他哪个都惹不起,只好摔盘子砸碗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饿死了!”他把双手撑在桌上,瞪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效仿狼嚎。
“只会添乱。”卫青衣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手中汤勺一勾一带,一勺调味料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嘴里。
“这是什么呀`````”天生惨叫着,拼命把调料吐出来,脸上是一种濒临疯狂的表情。
“芥茉油而已,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卫青衣轻描淡写的口气让人以为,芥茉油是桂花糖,一次吃一斤都无所谓。
叶浅轻叹:“难怪人说唯小人写女子难养也,这下会馆可不得清静了。”
他话音未落,小白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人肉炸弹一样的向他扑了过,他起身一闪,虽然躲过了肉弹攻击,却无法避免汤汤水水洒满身的悲惨命运。
叶浅向来有洁癖,连灰尘都不能忍受,更何况是油渍。他很温柔的向爬在地上的小白笑了笑:“你是故意的。”
小白茫然的向四周看过去,绊她的是什么东西呢?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叶浅不想听她的解释,微笑着重复:“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故意的,我会原谅你。”
小白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
“不是是。”
卫青衣笑着说:“你就认了吧,小白,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然我们这顿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呢?”他自然希望有人做替死鬼,虽然是小白把菜倒在了叶浅身上,但伸脚的人可是他卫青衣呵。
小白想了想,也是,在这点事上夹缠不清有什么意思呢?何况天生就要抓狂了,抓狂的天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制服的了的。
“好吧。”小白只好说“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