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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时间不等人,殿上的评判已经一催再催。
深深横下心来,向元织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乐声响起,所有的议论声都被平息,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奇迹再一次出现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乐声中素雅公主缓缓出现,她穿了一件乌兰国大典时才会穿的礼服,而这样的衣服费尽了心机,一年之中却只有这一次露面的机会,这一次之后,就会被永远压置在箱底,它的一生只为了这一次,所以它的面世是一场绝望而艳极的狂歌,歇斯底里地要把自己最艳丽的影像保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素雅所穿这件礼服是天空般的蓝色,那种蓝在中原的衣服里是不可能见到的,它蓝得快把人们的眼睛从申通中分离出来,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为了它地鲜亮而存在。
素雅肤色微黑,浓眉重目,所以蓝色地礼服将它细细的腰肢几乎掐断,突兀地衬托出丰满到极点的胸部,衣服又不像中原礼服那样保守,肩胛至胸前的肌肤全部裸露出来。
她一走一动之间都是妖丽,顾盼回眸全令人荡漾,只觉得不要说是输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下,就算是死在她手里,都实现了一生中所有的梦想。
整间大殿里鸦雀无声,连乐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乐器,所有女人都惊叹着她的大胆无耻和妖媚,而所有男人却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
素雅回过头向皇帝微微一笑,波光流转立刻就把他淹没了。皇帝情不自禁地连声说了几句:"好…好…好…"
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太失态了,急忙闭上嘴,可素雅脸上得意的笑容却更加深邃了。
皇帝懊恼地暗中掐了自己一下。
而这个时候,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一道鲜血的痕迹露出了征兆,开始只是些微红,仿佛冬日里红梅一点,而后忽然间彩霞满天,那红色就把半边大殿映成了血海。
眼花缭乱之中,人们不禁失声追问:"那是什么?"
红到了极致的红,衬着丽人几乎透明般的皮肤,她肤色之白,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雪白,也不是玉色之白,在人间找不到与那肤色相媲美的比喻。红色本是艳极而俗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竟被衬成了超凡脱俗的传奇。
然而她似乎对她的美全不自知,仿佛是被人无意间逼上了舞台,她如水明眸之中又彷徨的意味,举止间翩然如飘,似乎随时都会迎风飞走。
那一点绝丽的红色硬生生地把她留在了人间,让人觉得她本不该在这里,本不该被人来评判,是人们太莽撞,惊动了云中的仙子。
那红色的礼服穿在她身上本来有一些大,然而因为她的飘然,那大似乎就是有意而为之,正事因为它的略有余量,所以才让她更加陷入到了那艳丽当中儿不可拔。
素雅公主,皇帝,还有所有的评判都呆住了。
如果说素雅的美,还是在人们梦想之中的,是人们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去追逐的,儿着丽人之美,却是不可亵渎的,本不该在这世上出现,却突兀地被拖进了人间。
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自惭形秽,都会觉得是自己太无耻,才会死死抓住了她欲飞的脚步,不肯让她离开。
皇帝的下巴一直掉到地上,和当初第一次看到深深的时候判若两人。
深深略微低下了头去。
那一道道惊艳的目光固然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赞美,可是就在不久以前,那目光里所承满的还都只是厌恶。两相对比实在太过于讽刺。
几乎所有的评判都毫不犹豫地把胜利的天平倾向了深深这一方,这是人与神的对决,素雅固然技艺高明,然而深深却已经达到了其艺如神的境界。
素雅输的心服口服。
然而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关系着整个国家的民生,所以素雅的脸色也不禁微微变了。
皇帝虽然也算是雄才大略的豪杰,唯独在输赢上面非常地放不开,见素雅脸色难看,心里畅快到了极点,哈哈大笑说道:“那么从今天开始,往后一年的时间里,乌兰国都要买进我们大燕的织物了。”
想到乌兰的国王穿着大燕所造出来的礼服出现在民众眼前,不知道要怎么向他的民众交代的时候,皇帝开心得简直眉毛都要从脸上跳出来了。
太子元荷等来等去等到了这一个结果,气急败坏,却又不敢表露在脸上,正想寻着机会溜走的时候,突然有人遥遥晃晃地闯进了大殿里。
这人身后跟了一堆御林军:“站住!”
“大胆,这是什么地方竟容得你乱闯!”
然而这个闯入者却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风流貌美,样子虽然狼狈了一些,却丝毫也不能掩饰她的绝色容颜。
元织和深深看到她都大吃了一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比赛前莫名其妙消失了的玲珑。
御林军正要把她架出去,她却提高了嗓音大叫了一声:“皇帝,你住的这个地方有坏蛋!”
她话音未落,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元织和深深急忙拜倒:“皇上恕罪,此女是深织居的门下,这次的衣物展示本来主角应该是她,可是因为赛前突然失踪,不得不换上了花深深姑娘。”
皇帝咦了一声,微一抬手:“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捣鬼吗?”
元织又把刚才的事情细说了一遍,这才回头去问玲珑:“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差一点就误了大事你知道不知道?”
玲珑心里比谁都委屈,猛地转过身去:“我去了那里?你以为我想去吗?你自己看一看!”
人们看到她脑后有血渍斑斑,顺着头皮淌到了衣服上,伤口还没有凝结,让人一看就觉得全身都泛起了一阵痛楚。
深深惊呼了一声:“玲珑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屋里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的脑后狠敲了一记,硬把我拖进了废弃的房间里,要不是我拼尽了力气逃出来,死在那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在禁宫里公然害人,竟是不把皇帝放在了眼里了!
皇帝怒极:“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玲珑冷笑了一声:“他以为他把我打晕过去,还掐住了我的脖子,可我在水乡里长大,气息本来就比一般人更要悠长,所以只不过是因为痛楚说不出话来根本没有晕过去,我看清清楚楚,那个打晕我的人就是…”
她猛地抬手一指。
那个人正要溜出皇宫,此时被玲珑指出,大喝了一声:“就是他。”
他拔腿就跑,却被虎狼般的御林军一拥而上,死死地按倒在了地上。
皇帝看清了那个人,脸色变得比酱菜还要难看:“文昌!文昌!你枉为国舅,朕这些年来可有偏待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下三流的事!”
国舅吓得全身颤抖,胡言乱语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太子要我做的…”
这话一说出来,满堂轰然,目光纷纷投向了立在旁边的太子。
他脸色素寒,却低垂着眼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时候素雅突然想起来:“皇帝陛下,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初我看到贵国这位大师的织艺出神入化,心里羡慕,只不过是想来比试一场,倒是您的太子殿下,引诱我一定要说出个彩头来,因此才有了全年织物进口对方国家的说法。”
皇帝怒到了极点反而不再咆哮,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寒地投向太子:“给朕个理由吧,元荷,你贵为太子,不为国为民着想,反而几次三番挑起事端,你到底想做什么?”
太子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用他澄清的眼眸静静地望着皇帝:“父皇,这还需要我说出一个理由来吗?”
“你的理由就是为了朕现在所坐的这个位子?你看看你可有这样的心胸,有容纳天下的气度,就算朕给你又担得起吗?!”
太子却突然打断了他:“父皇,那个位子从来都不是我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唯唯诺诺,从来没有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过什么话,话一说出口,反而让熟悉他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太子往前走了几步,指着龙椅下面的脚垫说道:“在父皇的眼里,我其实更像座前的这个垫子,您让我身在太子之位,却从不能做太子可做的事情,让我受百官的嘲讽和指责,让我凸显元织的精明强干。我在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为元织登上皇位儿匍匐在地下的垫子!”
皇帝全身一震。
太子凄然说道:“我生为您的儿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生只在为他人做嫁衣,到最后的挣扎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空惹人笑话。父皇您以我为耻,我也未必以生在帝王家为幸事,请您赐我死罪,但愿来世不与您结父子之缘,从不与父皇母后还有所谓的兄弟们相识!”
皇帝痛心疾首,叫了一声“元荷”,声音哽咽着,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元荷资质平平,身体有荏弱,如果让他当了国君,将会是大燕所有百姓的一场噩梦。
可是他是皇后滴的儿子,又是长子,所以不得不立他为太子,同时以太子荏弱为理由,让元织代他行事历练。
本来天衣无缝的妙策,可却忽略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元织是他的儿子,元荷又何尝不是?
谁又来想一想元荷的心情和立场?
太子缓缓跪倒在地上,向皇帝磕了一个头:“请父皇赐儿臣死罪!”
皇帝叹了口气,神色凄然地挥了挥手:“你…闭门思过去吧…”
太子伏在地上,一直到被人架走,也再没有抬起头来看皇帝一眼。
他恨她…皇帝在心里暗暗地想,就像元荷所说的那样,他并没有什么错,错只错在生错了地方,认错了父亲,错上加错,才铸成了如此大错。
“素雅公主…”
“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像是突然间老了数十年,那份精神已经随着元荷的心灰意冷儿彻底抛弃了他:“织物进口一事,原本是我儿子元荷弄出来的名堂,两国交流比赛是一件好事,没有必要用国计民生来做垫脚石,所以那个赌约,我们就免除了吧。”
素雅大喜,简直是喜出望外,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帝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陛下的宽宏大量,贵国能够称雄中原,果然还是因为陛下的心胸非寻常人等可比,我们乌兰国一定会向陛下表示衷心的谢意。”
皇帝笑了笑说:“公主要吸取教训,不要再拿这种没有把握ideas事情来打赌了。”
素雅脸一红:“陛下教训的是。”
当夜里大殿灯火通明,以天下和睦为名招待各国的使臣,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酒像流水一样漫过了地面,散发出浓重的香气。
深织居为国争光,有功之臣,被请到了上宾的座位上。
恭维谄媚一波接着一波,简直要把人都淹没到其中。
玲珑被人敬了一杯酒,又接着一杯酒,她本来酒量很大,到现在也喝得有些醉意了。
“要是乐宁真上的那些人听到了我们的事情,他们会不会后悔的把自己舌头咬掉?”玲珑笑嘻嘻地伏在深深肩头,舌头都快打不开卷了。
“一定会的。”深深笑一笑。
“太好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玲珑把酒杯丢在了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人们被吓了一跳,但一看到是她丢下来的,就哄然大笑起来:“玲珑姑娘你喝得太多了…”
“没有,没有,我喝得还不够!”玲珑站起身来,乐声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喧闹,她忍不住翩然起舞。
人们拍着手唱起了歌来。
深深注视着玲珑,脸上带着笑意却缓缓地侧过了头去,她用手帕捂在嘴上,轻轻一咳就看了大片的黑色血块。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帕揣进了怀里,趁人们不注意,站起身来走出了大殿。
到如今每个人都很好很好,她替他们感到开心,也希望他们能永远这样很好下去。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把金碧辉煌的大殿抛在身后,长裙礼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在乌黑的夜空下画下了绝美的轨迹。
她走出了皇宫,看到街面上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唱着童歌,那歌词听起来竟有些耳熟。
深织居,深深女,
深不可测深如许,
大败乌兰刁蛮臣,
名扬天下人喜欢。
深深呆呆地看着他们,名扬天下人喜欢,这也许就是所有人所追求的功成名就的境界吧,可为什么她却完全感觉不到快乐呢?
她可以替所有的人快乐,可是她自己的快乐又在哪里呢?
“你看我们干什么?”一个小男孩跑到她面前质问。
“这个姐姐好漂亮啊。”女孩子在后面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当然漂亮啦,谁不比你漂亮啊,丑八怪。”
“我才不是丑八怪。”
“你就是。”
深深看向那个小女孩儿,她其实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丑八怪,只不过衣服太破,蓬头垢面,所以才显得分外的不起眼。
深深把那件华丽的礼服脱下来,缓缓地披在了那个女孩子身上。
小孩子们都惊呆了。
那个小姑娘看着深深,眼睛瞪得好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深深把衣服带帮她系好,却对那个小男孩说:“不要说那么伤人的话,也不要做任何伤人的事情,说完或者做完之后,你可能会忘记得很快。多少年以后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姑娘,你可能会对她说,求求你嫁给我,但是她却永远不都不会忘记,曾经有一天你做过什么事情,曾经对她说过,你是个丑八怪。”
小男孩呆了一会儿,突然叫了起来:“谁…谁会喜欢她啊…她本来就是个丑八怪嘛…”
深深无奈地笑了笑。越喜欢,越在意,越忍不住要去破坏。
每个人都像小孩子一样自私而且任性。
可是那个时候不会受到谴责,因为毕竟我们还小,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重来。
深深没有再说什么,绕过了整个城市,夜晚的天空中漫布着烟花,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可是她走到了一处深水湖钱停下了脚步,那处湖水很沉很深,深夜里没有水鸟,寂寞沙洲冷。
深深似乎感觉不到那种寂寞的阴冷,只是站在湖边,静静地望着停泊的小船。
周身的力气在渐渐流失,上天留给她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太多了。
要踏上船去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人轻轻地叫住了她:“深深。”
她回头看到那个人,没有再动,也没有说话。
那个人就走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却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裹在了深深的身上。
他的肩膀那样宽阔,让人忍不住去依靠。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怕那依靠其实是一种假象,会在最不防备的时候抛弃她,任凭她倒在地上,她什么都不再怕了。
“子玉,他们都在唱歌喝酒,彻夜狂欢。”
“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去呢?”
“因为你不在那里。”
深深看着他,静了一静说:“子玉,你说奇怪不奇怪,就算他们把所有的美喻都罩在我身上,可是我并不觉得高兴。”
“我为什么不高兴呢?子玉,你说我到底想要什么,什么才能让我像很多年那样,肆无忌惮,快乐天真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卫飞衣猛地搂紧了她,他很想求求她不要后悔爱上他,可是他的话却死死地堵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知道他再也没有那种资格,让一个曾经爱过他的女人此生无悔!
“一直到我出现在你的眼前,在那个山洞里,一直到那个时候,我还是那么快乐,子玉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那十天,虽然吃到了一生中最难吃的东西,可是那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天真烂漫纯洁善良的深深了呢?子玉…你能不能告诉我…”
“深深…”她听不下去,也不想对她,其实你还是以前那个你,这些话说出来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反复地说着,“我陪你去找她,我们一起去,去很多年前的那个山洞里,我们把她找回来,让她把她还给你好不好?”
深深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你一个人一定会很孤单。”
深深的目光挪向了远处,时光流转已经多少年,从指缝间溜走的快乐,真的能够再找回来吗?
卫飞衣抱着她走上了远处,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斜斜地倚在船头。
这条船是三天去、之前她向一户渔家买来的,它和普通的船只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船底多了一个洞口,这是一条不能够浮水的船。
船渐渐地飘向了湖泊的中央,载着两个人的绝望,那水也从洞口里涌入进来,一波一波,一层一层,染湿了她的衣裳。
那冷冷的一切紧裹着她,他们在往下沉,往下不停地沉下去。
到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放弃她,死死地守在她的身边。
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好像更加清瘦的一些,眉峰更高,眼窝更深,似乎有无限的烦扰。
水几乎没过了头顶,有些微窒息的感觉。
不不不,她不要他死。
既然她从没有怪过他,却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地把他拖进她的死局中来?
就算那时光一去不复返,她也希望另外一个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至少他们的爱情之中,曾有一个人不后悔。
那一瞬间她猛地挣扎起来,抓住卫飞衣的手,拼劲全身力气:“活下去,求求你,我不要你死!”
“我会陪着你,答应过你的是,我永远都不反悔。”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她反复哀求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可也知道他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才不会放开。
“如果死,我们就一起死,如果你要我活下去,那么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深深泪流满面。
他们彼此镶嵌在了彼此的生命里,痛也一起痛,恨也一起很,爱也一并爱。
谁也不能够任性地抛弃谁。
她抱紧了他:“子玉,我没有力气了…”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他抱着她往湖边游过去,“我有很多很多的力气,就算你站不住,我也会扶着你,就算你躺下了,我也会抱着你,就算你闭上眼睛了…我也一直一直地看着你…”
深深微微地笑起来。
他们相互拖拽着,几乎连爬带滚,终于是把彼此都拖到了岸上来。
岸边微风拂动,沾湿了衣服和头发,都散发出冷冷的寒意。
他们冻得全身都在发抖,可是紧紧抱在一起,对方身上那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毫不吝惜地传递到了对方的身体里。
爱过痛过,才知道那温暖其实有多珍贵,所以他们谁都不想再放开谁。
“深深,我们去找常青,他是制造毒药的人,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
许久之后微风中终于传来了细细的回应:“好。”
也是这个温暖的夏夜里,湖水中突然开遍了荷花。
元织扶着烂醉的玲珑路过水池的时候,玲珑突然大叫起来:“荷花,你看,荷花开了啊。”
元织脸色阴得好像被人打过:“笨蛋,那是莲花,白莲。”
“明明是荷花吗。”玲珑打了个饱嗝,酒气熏得所有人退避三舍。
“你再说我就把你丢掉了啊。”
“荷花荷花,你以为我是乡下人,没有见过荷花啊…”
扑通。
“啊…”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宅院。
可叫得声音那么大,为什么身上却并不觉得痛楚呢?
玲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一个英武俊秀的男子已经用双手接住了她。
“玲珑姑娘。”
“哎?”
“在下武安侯狄轻云。”
玲珑下意识地看了懒元织,他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冷冷地说道:“你自己没有腿吗,不会站直了吗?”
玲珑急忙摆脱了那个男人:“还不是因为你把我丢在地上。”
男人轻咳了一声:“姑娘在金殿上的一曲舞蹈,惊艳四座,天下无人可以匹敌,实在令在下难以忘怀。”
玲珑呆呆地看着他。
他很高,很帅,风度翩翩,既然是武安侯,那一定也很有钱。
难道她的运气真的转过来了吗?
许久之后那个男人得不到回音,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姑娘,姑娘?”
“你有老婆吗?”
“哎?”
“有吗?”
“没。”
“那男人呢?”
“哎?”
“有没有男人喜欢你?”
“怎么可能?”
“初恋情人呢?”
“没有。”
“梦中情人呢?”
“她跟初恋情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玲珑想了半天说,“元织对于深深,那是梦中情人,卫飞衣对于深深,那就是初恋情人,总而言之吧,有这两样的,一律pass。”
“哦…没有…”
“一样都没有吗?”
“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么今天,我见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玲珑笑了,到这个时候才终于看到了乐宁第一大妓院头牌红倌人的风范,她笑得甜蜜,笑得得意,笑得风情万种:“那么…挑个日子来娶我呗…”
哦…
在场的两个男人,全部都说不出话来了。
同样的这个夏夜里,常春把自己的头死死塞进被子。
乐四无可奈何地在旁边看着他:“这么热的天气,你会长痱子的。”
“谁叫你乱给我看奇怪的东西。”
“明明是你自己好奇,非要看的嘛。”
“谁知道你会弄那么奇怪的东西?”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乐四长叹一声,走出了房间。
要是常春是女孩子该有多好啊。
他一边叹息着一边走,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嗤笑:“笨蛋,说不定常春真的是女孩子。”
乐四吓了一跳:“不可能。”
常青坐在凉亭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肯能呢?”
“我们在一起待了三年,同吃有时还会同住,我又不是瞎子,男人女人难道我看不出来吗?”
“你不要忘记这世上有我。”
“哎?”
“我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夫,只要有我常青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得。”
乐四呆呆地看着他,就好像看一个远古时期的怪兽一般:“那…那要怎么做到?”
“用药物控制身体机能。”
“不会出人命吗?”
“当然不会。”
“他可是你的亲人。”
“家里没有一个女人,你要知道,让几个男人告诉一个女生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那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乐四呆住了。
“你希望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乐四心里一动,几乎想要扑到常青脚下去,却突然想起来,这家伙是最会捉弄人的,而且他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谁知道这次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是不是干脆来哦、骗自己的呢?
控制身体机能的药物?
这世上哪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呢?
“算啦。”常青见他一会儿咬牙,一会儿跺脚,知道他并不肯相信自己,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走到月亮门前却突然又回过了头,“如果你想通了,想来找我的话,那么就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愿望,我常青绝对会有求必应。”
乐四盯着他的背影远去,呆了一会儿,突然像小狗一样扑向了那张纸条,
写下什么?
他的愿望?
男的还是女的?
乐四拿着那张纸翻来覆去上蹿下跳,几乎要把自己折腾死了。
这时候常春从屋子里走出来:“笨蛋,你上窜下跳的在练杂技吗?”
他嘲笑的声音那么亲切,让乐四狂热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男孩子or女孩子,真的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吗?
只要爱一个人,丑或者美,残疾或者健康,年老或者年轻,甚至生或者死,只要爱一个人,只要她或者他还在你身边,那些纠结了许久的事情,就完全变成了最不重要的。
乐四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把那张纸片揉成一团,扔进了荷花开遍的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