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怎么办,立刻跟他分手、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才开心是不是?”她咬一咬牙,陡然尖声喊起来,她从来温和恬静,说话轻言细语,就是刚刚知道丁磊心术不正也竭力保持了仪态,可是他不肯放过她,步步紧逼,非要她失态,非要她崩溃,她瞪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视了,“你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我马上就要和他结婚了,我原本很幸福很快乐的,我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就想保住自己那点平凡的小快乐,就想一直这样下去而已,可是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来插手,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可是我不需要你帮忙,一点都不!”
他蓦地踩住刹车,转头看她,或许是空调的风太冷,吹得手指发凉,心口发凉,“以夏…”他喊她的名字,可是能喊得出来的也只有这两个字了。
她终究只是一只纸老虎,明明在骂他,自己却接二连三掉下泪来,肩膀往后倒,瑟瑟缩在安全带后面发抖,双手紧紧按住小腹,愤恨激动的声音终于都变成了绝望的低啜:
“我能怎么办…正泽哥,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才一个多月…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他踩住刹车停车靠在路边,手指死死扣在方向盘上。
后面有司机伸出头来咒骂,窗外有无数的汽车来来往往,行人在树荫下结伴穿过,某幢高楼上反射来火亮灼热的光芒,周遭的一切仿佛电影胶片一般急速快进着,静止的,只有这小小的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人之间,他久久不语,她哽咽哭泣。
他转头一动不动注视着这个无助低泣的女子,这是他的以夏,曾经什么都倚赖着他的以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叫他正泽哥,小小的手攥住他,笑起来仿佛秋天盛开的最纯净无暇的花朵,那时候小小少年的心里便钻出莫大的豪气来,总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把这惹人怜惜的小家伙护在身后,一辈子都要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一直走,可是世事复杂变幻,她选择了另外一只手,他竭力想要改变这个错误,却发现原来已经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无力和无奈。
他再没有说出什么来,他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立场,这一刻任何帮她安排后路的话似乎都不是他该说的了,他沉默良久,终于只是侧过去,俯身,将她单薄的身子抱进怀里,给她一个温暖的支撑——他能做的,或许就只能是这样一个拥抱罢了。
送以夏回去之后他以为自己会去喝酒的,那一刻居然很怀念那种一醉方休的感受,可是翻涌的情感袭来,脑中涌起更多的居然是那个曾经陪他大醉一场的人,她听到了那些话,她会怎么想,恨丁磊?会不会…一并也恨他?刚刚开车心不在焉,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在担心以夏,还是念念不忘她那灼灼含恨的目光。
他无数次拨打她的电话,开始一直是正在通话中,后来就是关机,他情不自禁开车到她楼下,已经是夜了,可是那一层楼那一扇窗漆黑无光,显然主人仍旧未归,他从车上走下来,夏末秋凉,暮色下的清风已有几分浸人之意,可是这样的凉风扫到脸上也不能舒缓心中的急躁之气,他在路灯的光晕下慢慢踱步,影子长短变换。
徐起霏绝不会想到某一天周公子会耐着性子在楼下等她,正如丁磊想不到她会突然出现在恒远一样。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冲出周氏大楼的,打车,报出地址,找到丁磊的办公室,他着实吃了一惊,将她迎进来,吩咐小妹送咖啡,她打断他:
“不用了,我只想和你谈些事情。”
他有些错愕,却还是示意小妹出去,然后关上门,她问:
“磊磊,刚才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他沉默片刻,然后点头,脸上显出几分心痛来,摇头说道:
“起霏,你看吧,我早就说过的,周正泽是什么人,你孤注一掷把赌注押到他身上总会后悔的,他能捧你多高,就能摔你多惨,你早不听我的话!”
她居然还笑了一笑:
“是我太傻没有看清他,总觉得傍住他这个大靠山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我错了磊磊,现在我只能找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这样破坏你名声你还在这里呆得下去吗?你又不能去找他闹,他财大气粗,如果像从前那样封杀你你照样没有活路,所以我说你还是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我不想走呢。”她皱着眉头,有些天真的焦急,“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拍电影的机会,虽然事情闹成这样,可是也是一次炒作的好机会,磊磊,你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翻身?”
“你还想着翻身,真是鬼迷心窍了!”他鼻子里重重一哼,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起霏,演艺圈是个什么地方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就等着被那些有钱有权的人糟蹋吧!你为了得到广告机会去陪开发商,为了拍电影去陪周正泽,下次又要去陪什么人?现在这些事都曝出来了,你觉得阿姨会受得了你这么堕落吗?上次我妈都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在和别的男人鬼混,我全部都帮你掩盖过去了,可是像你现在这么折腾,总会弄得满城风雨,连着阿姨在老家都抬不起头来!”
“磊磊,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别人可以这样误会,可是你不能,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真的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她问他,可是语调间并无从前那样的悲伤委屈,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慢慢渗开。
他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气急说道:
“我怎么想现在有差别吗?起霏,女人的声誉你不能不在乎,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阿姨想,况且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能够复合吗,你看看现在这些八卦小报怎么写你,依我爸妈那样古板的性格,你以为他们会接受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吗?”
她只一动不动看着他,眼中浮着一层琢磨不定的光,他叹一口气,轻轻拉起她的手,诚恳说道:
“起霏,听我的话,回老家那边去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等这些风波过去了我再帮你想办法,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不是吗,先回去避一避吧。”
她不答话,只看他到出神,浅的碎发,高的额头,飞扬的浓眉,褶皱深陷下去的双眼皮,嘴角左边那一个浅浅的酒窝…他的每一点轮廓、每一点特征、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她熟悉至极的,可是为什么她这样笨,要等到这么多的伤害以后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看到的不过只是一场猴戏。
她笑起来,轻飘飘的,仿佛虚无的雾气:
“是啊,磊磊,我真傻,自己的名誉啊前途啊从来都没想过,记得那个时候恒远刚刚起步,我们一穷二白,邵氏珠宝的广告招标,你要我背厚厚的一摞邵氏资料,让我临时抱佛脚去学珠宝鉴赏,于是我和那位邵董事长果然聊得投机,我求他把机会给你,他却说让我跟他去邵氏总部,可是你在这里,我怎么肯去?你也不让我去,但是恒远实在运作不开,你被逼债的人打到住院,你和大刘说那些人穷凶恶极,办公司借的钱再不还他们不会放过你,还说只要得到这个广告就会一切好转,你们甚至还说到邵先生住的酒店,离开的飞机班次,不过你当然不会和我说这些话,可是真的那么巧,我全部都‘偶然’听到了,于是从那一刻我就开始犯傻,从那一刻起我就成了堕落的女人,再也配不上你了。”
他皱一皱眉,脸色阴鸷,缓缓问道:
“起霏,你又提这些老话干什么?”
她掩口一笑,似乎突然醒悟过来:
“哎呀,我真是该死,怎么又把这些事说出来了,你明明最讨厌听到这些的,你最讨厌别人说大名鼎鼎的丁磊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靠他自己,而是靠女朋友陪人陪出来的,我怎么能够继续留在这里让你遭耻笑呢?”
“起霏,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脸色更加难看,眉峰几乎绞到了一起,“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我什么?”
她摇头,从他手心中抽出手来,抬眼间恍惚再见曾经的少年,漫天细雨,青青榆钱,他撑一把黑布伞,挺拔清俊,眉目间尽是青涩情意,那萦绕了她十年的梦境终于该是清醒的时刻了,她终于该认清,那个翩翩少年只存活在旧时光里,而不会是面前这副西装革履面孔扭曲的样子。
她扬起唇角微笑,眼中却扑簌簌滚下泪珠来,她不擦它,只任它如潮汹涌,于是面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连着那个情真意切的影子,她哭着,笑着,对他说:
“再见,磊磊!”
不自禁的心动[VIP]
那天是到凌晨一点过周正泽才等到徐起霏的,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摇摇晃晃往大楼里撞,显然是喝过了酒,司机在车上不断喊小心点小心点,他本来疲惫困倦的,这时陡然一惊,立刻开车下来几步走过去扶住她,也亏得他这段时间他天天在楼下接来送去的,现在连大楼保安都认得他,一边给他们开门,一边笑得暧昧。
他扶她进电梯,她伸出手指一层一层去按楼层键,笑得咯咯咯的,可是那两只眼睛却又红又肿,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按住她的手:
“别胡闹了。”
她想甩开他的手,挣扎了几下却甩不开,眼睛斜睨过去:
“放手,关你什么事?”
他说:
“既然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这样为他值得吗?”
她笑起来,眼中尽是嘲讽光芒:
“是,我终于知道他的什么人了,周公子,谢谢你!”
他不说话,脸色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很不好看,她扬起头来直望着他,这一刻眼神清醒到冷冽:
“我原本一直奇怪,如果真是宁雨馨在里面兴风作浪,凭你周公子的手段会对付不了她,哪里还用得着我这小角色帮忙做戏这么麻烦?原来你早猜到是丁磊,你只是没有可以说服江以夏的证据,于是故意做戏给丁磊看,拿我做靶子引他出手,你好借机取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丁磊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步步为营,却始终敌不过你的精明算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便是那枝头高声鸣叫的蝉,而他们俩在她身后交手过招,明争暗斗,她怀疑过周正泽的用心,却怎样也不会疑到丁磊身上,更加想不到他兜兜转转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逼丁磊现形,她自己看不穿这一切,所以活该被利用。
他沉默不语,脸上神色复杂,她再冷笑一哼:
“周公子,你目的达到,无需再耗时耗力逢场作戏,难道现在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所以才这样不辞劳苦?”
不等他答话,她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我不敢了,怕被你抽筋剥皮。”
她语调讥讽嘲弄,他原本有一堆话要说的,可是此刻也实在忍不住反唇相讥:
“没错,我是利用了你,可是我们一直不都是相互利用吗?你不是一样借我上位,利用我做你演艺事业的垫脚石?况且最初我给你的承诺只是查出花粉事件的幕后真凶还你清白,现在水落石出,我没有诓你,同样,我承诺过让你拍电影,我也绝对说到做到。”
没错,他没有诓她,他从头到尾都在说实话,就算是故意让丁磊拍的那段视频里他也没有撒谎——他们喝酒,她拍了照片,她逼他负责,她利用他走红——这些全是她做过的事,只是不同场合之下,众人的理解都被他巧妙地误导了而已——这便是他周公子的高明之处。
她咬一咬牙,冷冷看他:
“是,周正泽,你没有错,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错!是我急功近利,是我贪得无厌,明明知道可能会有陷阱,可是听说能拍电影就什么也顾不了了,我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他呼吸沉重,抓她的手不知不觉间用了大力,说出的话也带有几分恨恨了:
“也许你觉得我这样做是毁了你的声誉,可是徐起霏,你想进的是演艺圈,演艺圈的人是不需要声誉的,他们只需要卖点和炒作,只需要曝光率。如果推手适当,这些事情不但不会阻碍你的发展,反而会成为你的另一个助力。”
“原来你是在帮我,”她怒极反笑,“那么是不是我还要谢谢你?”
他未再答话,只垂着眼睛阴沉看她,她红肿双目,却另有一层锐利之光,灼灼迎视毫不退让,这时夜深人静,似乎整幢大楼的人都睡去了,只有电梯低沉的噪声,只有他们各自粗重的呼吸声。她按下了每一个楼层键,电梯的门便不厌其烦地开了又合,无数次的光影变幻,无数次的失重眩晕,他的脸色跟着变幻,却始终没有说话,终于到她住的那一层了,她狠狠挣开他的手跨步出去,转头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到了,以前的事不想再提了,谢谢你送我,只是从今以后再也不必麻烦了。”
他呆立不动,电梯门又要合拢,他终于伸手一档,一步跨出去拉住了她,辗转数次,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起霏,对不起。”
和他争锋相对时她尚能自持,而陡然听到他说出这样一句话,双睫却不自禁濡湿,她仰了仰头,仍旧不管不顾大步往前走,摸钥匙去开门,他并不放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她终于将门开开了,跨进去灯也不开,转身一把推开他,“砰”一声甩上了门。
周公子这一顿闭门羹吃得直截了当,饶是他好修养也不禁闷气,后面转头仔细一想,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会等到深更半夜来和她解释这些,他本不是善于道歉的人,而她又不领情,他自不会再讨没趣,各取所需之后一拍两散,他们似乎也该是这样的结局了。
以夏后来给他打过电话,委婉说明了她的心意,因为孩子的缘故她愿意再给丁磊机会,她相信有了这血脉相通的联系他肯定会知道珍惜和守护,他只微笑祝福,叮咛她好好照顾自己,其它的便再也没有说了。
日子又平静下来,他不用像从前那样赶着下班去履行接她的约定,于是加班到很晚又成了家常便饭,只是很多时候拿出手机打电话,拨着拨着就拨到了她的号码上去,急急摁断后又总会想到她,狡黠灵动的样子,妩媚风情的样子,喝醉了酒嚎啕大哭的样子,受伤时冷冷嘲讽的样子,他总是克制着不去主动打听她的消息,原本以为渐渐便会淡忘,曾经错误的交集后便会越行越远,可是终究事与愿违。
因为《惊鸿》,他和徐小姐到底不能毫无干系。
秘书的电话打给他时剧组那边已经急得火烧眉毛,电影已经开拍,可是自从发布会后那位“阴险毒辣”的女二号便再也没有露过面,电话打过去她只一味说有事请假,却又迟迟不归,因她是投资方点名过来的人,剧组方面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时终于才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来。
他这才想到另一种可能,这傻妮子原来一心上位不过是想让丁磊对她刮目相看回心转意,如今真相大白,她陡然失去动力难免心灰意冷,说不定就这样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他想到最后见她那次那双肿成大红桃子的眼睛,越加觉得她肯定做得出来这般蠢事,不由得钻出几分气来,当即拨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她倒轻松,声音在那边懒洋洋的:
“周公子,好久没联系,最近可好?”倒似把甩门甩到他鼻子上那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明明想着两条平行线的,他却又忍不住教训她:
“徐小姐,我知道丁磊那件事你还耿耿于怀,可是如果你还想进演艺圈的话《惊鸿》真的是很好的机会,你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一段不值得的过去封闭自己。”
她在那边笑得很清脆:
“周公子,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不劳你费心。”
原本总想着要听一听她声音的,可是真的听到了,不过说了两句话他便眉头紧皱:
“徐起霏,你不要总是糊涂。”
她似乎笑得更爽朗,说出一句:
“周公子肺腑之言,我定当铭记于心。”
电话挂断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他简直觉得自己又中邪一回,整个上午一直闷气,等到中午时才吩咐秘书打电话叫剧组那边先想点什么办法,却不想得到那个回答——徐小姐上午已经进组了,听那边人说状态还不错,下午就要开始拍她的戏,他倒征了一征,仔细回想了上午她说过的话,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午他改了行程,抽出一点时间去探班,作为投资方代表,他去现场看一看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可是坐到车上却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从市区过去不过一个小时车程,当天的拍摄地是在市郊一处风景名胜,荷叶田田的绝美池塘,翘角飞檐的塘心小亭,那一场戏是妖娆美艳的女二号抱着一盏古琴引诱男一号,徐小姐的古装扮相很美,云鬓斜耸,钗环懒插,薄薄的两片胭脂沿着颧骨飞扬,一双媚眼儿黛色迷离,或嗔或笑似要勾魂摄魄一般,剑客打扮的男主角不晓得是演技精湛还是怎么回事,那一副心猿意马神魂颠倒的样子演得入木三分,导演陪在周正泽身边向他笑:
“周公子有眼光,徐小姐很有潜力。”
他隐住笑没有笑出来——本色出演当然有潜力,如果叫她演柔弱纯情的女一号,不知会是怎样的木头一根。
他站的位置很偏,她并不知道他来,等下一场戏的间隙便和同事玩笑,他远远看她,他们有大半个月都没见了,此刻的她光彩照人、笑容明亮,再不是那晚醉酒哭泣后的狼狈样子,甚至仿佛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根本就没在她身上发生过一般,他本来该高兴的,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有些担心。
大彻大悟?[VIP]
徐小姐一番沉寂之后再度现身,似乎陡然高调许多,除了《惊鸿》那边的紧张拍摄,偶有闲暇还见缝插针接受访谈参加活动,曾经的视频事件余威仍在,她仍旧不断被问到里面的内幕、和周公子的关系,甚至曾经默默无闻时傍大款那些传闻,头破血流争广告女主角这些事都被一再提起,然而短短一个多月,镁光灯下的徐小姐似乎成熟很多,曾经那些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的神情再也寻不见,她自信美丽,收放自如,和主持人谈笑风生插科打诨,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重要的也没说,那太极拳打得恰到好处,总将一众看官的胃口高高吊起,却又保持了让人窥不破的神秘感,自然又赚了一轮眼球。
周正泽自那次探班后便再没有联系她,他并不关心娱乐新闻,周氏下属也有专门负责娱乐板块的部门,不需要他过多操心,可是最近他却常常会听到《惊鸿》的消息,自然也包括了徐小姐的消息——她初涉荧屏,拍戏却很拼命,因为《惊鸿》是武侠剧,又要吊威亚又要使刀弄枪,毫无根基的徐小姐常常弄得一身是伤;她和女一号表面和睦,背地里的关系却并不好,她风头太劲喧宾夺主,自然被人看不顺眼;剧中男主角扮演者几次被人撞到深夜和她密会,两人的绯闻甚嚣尘上…不知是说者无心还是听者有意,那些本与他毫无关系的事絮絮听入耳中,居然也都全部记着了。
再见到她是在一次商业中心大厦开业庆典的剪彩仪式上,周氏占有这个项目的一部分股份,自然被邀请,这样的场合当然也免不了请上几位明星抬高人气,《惊鸿》由周氏投资,男女主角悉数捧场,宁雨馨小姐也腾出时间大方站台,至于最后一位徐起霏小姐,不知真的是最近声名鹊起,还是主办方想回锅炒冷饭,再将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周徐绯闻拿来做噱头,虽然资历名气都还不如前面几位,徐小姐的大名倒也赫然出现在邀请名单之列了。
这样的公开活动周正泽大多是不会参加的,可是看到邀请名单上她的名字时他又鬼使神差点了头,前一天才听说了徐小姐吊威亚又摔伤了手臂,那边只说送她去了医院,其它也没说得多清楚,也不知道严重与否,他想如果能在今天的活动现场看到她的话,大概也就不是多严重吧。
上午九点活动正式开始,徐小姐果然准时出席在舞台红毯上,几位明星是曝光率的关键,因此个个都精心打扮,宁雨馨还是一贯冷艳高贵的路线,黑裙曳地,肩袖镂空,神秘诱惑很有大牌范儿,而《惊鸿》女一号戴琦光论容貌并不是多么出众,却有一种邻家少女的清新之美,是如今演艺圈少有的玉女派,走的大多是文艺片纯爱女主角线路,今天留着一头鱼尾巴的蓬松短发,配一身韩式蓬蓬裙很是纯真可爱,靠着那招牌的甜美笑容也引得不少慕名而来的粉丝尖叫,而她们身旁的徐小姐截然不同,她身上套着很帅气的小西装,阔腿裤修长显身,她本就高挑,这样一搭更显鹤立鸡群,再点缀夸张出彩的耳环手镯,配着艳若玫瑰的烈焰红唇,那种野性不羁的美直面劈来,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知不觉间已经谋杀了记者更多的胶卷。
很多狗仔更想拍到她和周公子互动的画面,哪怕一两个交流的眼神也好,可是两人上场的时间不同,即使有那么短短一刻同时出现了却也只是远远站开,各自在和身旁的人低声交谈,完全视对方为空气,整个庆典结束也不见两人有什么交集,翘首企盼的一众人等不禁纷纷失望,所幸庆典之后还有答谢媒体的小型酒会,就设在商厦宽敞明亮的大厅,关心商厦具体情况的记者零星没一两个,大多数人都挤到了几位明星身侧,宁雨馨自然是在谈已经热播的广告,而另外三人聊起的当然是《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