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大。
披肩差点随风飘那一刻,他突然出手揽住她的腰,留住披风,步子紧接着因他施加的力道往前挪半步,两人的身子在海风里贴近,额头碰到他的下巴,接着碰到他的嘴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臧习浦亲到额头,她继而抬头,与他对视的同时往后退半步,贴近的身子瞬间松开,肩头的披风一路滑到手臂。
遥遥十几米外,传来她的手机来电声。
就是这么“应景”与“扫兴”,两人间的对视不过五秒,她再往沙滩椅的方向退一步:“我去接电话……”
……
遮阳伞下的风比海边稍温和一些,从沙滩椅上拿手机,头发一直在脸颊旁飞,她捋发,看到屏幕上靳译肯的来电。
轻轻呼吸。
但先不接,先退出这个页面,而后果然在短信箱看到运营商发来的未接电话记录,靳译肯从凌晨一点开始,往她的手机前后打过十五通电话,每二十多分钟一通,现在正是第十六通,她又看一眼海滩处的臧习浦,切到来电页面,按绿色接听键,搁耳边:“喂?”
……
但是靳译肯那边没有说话。
隐约有海浪声,但又像是十几米外遥遥传来的,她抚着臂,淡淡问:“靳译肯?”
海面处的游轮“笛——”一声长鸣。
循声回头,看船,与此同时,电话里也传出同样的声音,伴着海浪与呼啸的风声,她捋发的手指头一顿,再念一句:“靳译肯?”
沙滩椅后成排的棕榈树随风而动,相互交错的叶片散开又合拢,淅淅沥沥响,她看过去。
一边看,一边下意识地朝里走,穿过三四层树干,到达最里一层靠近酒店楼时,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轻微抖,听着海声,受着风吹,看着面前靠墙的白色铁艺椅上,一个安安静静坐着的靳译肯。
一个凌晨之前还在两千公里外,凌晨之后却随着台风一起出现在这座海岛城市的,靳译肯。
他就像垮过一次。
手肘抵着膝盖,肩身上留有淋过一夜雨的水渍,拿着与她通话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眼睛分明是红的,就跟她凌晨那会儿一样红,无声地对视着,爱,恨,妒交杂,想说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是浪费,最后只揉成一句:“到头来,你还是老样子。”
握着手机的手渐渐从她耳边垂到身下。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
“icloud账号密码,查找iphone功能。”
他慢慢往后靠椅背,说完这两串词,脸色已经换一副,眼睛还红,但偏偏无声地笑笑:“我到底还要原谅你多少次?“
这句话里,是含有“准备原谅她”的意思的。
他这么问,她就听出来了,是只要她稍微道歉他就能再次妥协的意思,是他现在很生气,但因为太喜欢她所以还要继续自作自受,给他一个台阶就依旧能原谅她的意思,她都听出来了。
但是她说:“你别原谅我了,永远恨我吧。”
靳译肯看着她。
转身走的时候,他果然起了身,手腕一下子被拽着往后,人回到他面前,力气特别大,完全没有挣开的可能性,他这时候的表情是真的阴沉,也是真的不太信她能说出刚才的话,问她想干嘛。
“想杀人!”她大声回。
甩开手,瞪着他的眼睛说:“该你解释的时候你不解释,现在后院都摆平了才找我,谁知道你嘴里几句真!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和白艾庭就想杀人,不管你和她到底有没有事都气得想杀你!”
“我跟她没有半点事,”脸被靳译肯猛地捏住,他一手直指向海滩,“那你他妈的跟那个人有没有事!”
“那白艾庭的孩子是谁的?”
“孩子不是她的!”
“那么是谁的!”
眼睛仍死死地瞪着他,偏要问出来,而靳译肯一步步逼近她:“你说我是不是被你耍得跟个弱智一样,两天坐三次飞机,一次陪你看电影一次为了当面和你解释事情,你在电话里喊我骗子让我去死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来找你,三个小时的飞机我就像坐了三天三夜!结果你在干吗?”
他大声问:“你在干嘛!”
“扯平了啊!”
海滩处,臧习浦循声看过来。
而她此刻的眼里都是火,心口起伏,靳译肯听完这句话,手从她的脸捏到她颈部,扣着她的后颈,两人通红着眼对视。
“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要这样?”
“靳译肯,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关于白艾庭的事。”
“每一次都要在我以为能和你好好过的时候给我一耳光,凭仗我喜欢你,一次次做底线外的事情,有恃无恐,死脾气永远改不了,永远朝三暮四。”
“孩子是谁的?”
“你到底是学不会爱人还是根本不爱我!”靳译肯吼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拳击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她的背紧紧抵着墙,肩膀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暴力而一颤,眼睛仍盯着他,呼吸潮湿。
“靳译肯,我爱你的前提基于你是不是对我坦诚,你明知道我现在最想知道什么,凭什么不告诉我,我被你逼得拔了身上一层层皮,把一个全透明的自己送到你面前,你凭什么就可以有秘密?”
“你现在一心想知道这个,是不是?”
“是。”
“就懒得想我的感受,是不是?”
……
“我现在就可以一五一十告诉你,但你听完我跟你就结束了,你还听不听?”
双眼在10cm不到的距离对视,她不答,他此刻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往日那些冷静和成熟都崩裂了,带着一份赌气,瞪着她,她的颈部略微发抖,回:“听。”
放出的话如刀子,一刀往她身上扎,两刀往他心上扎。
他缓慢点头。
后颈猛地受力,被拉得近他一步,额头相抵,他斜到她耳边说:“你住的那套房子不是司柏林的,是司柏林他姐,我住的那套房子是我爸的,你想想,为什么那么巧就是上下楼?”
侧头,看他。
仿佛看到她眼里的疑问,他紧跟着说:“你真以为是我跟你说的那理由?哪门子的风水压制是这么算的,你在那房子里找到的钻戒,我妈也有一个。”
“司柏林有个姐姐?”
“司柏林有个姐姐,七年前因为和我爸的事情被她家发配到法国,就像我因为你被我家发配到英国一样,你想想,七年前,有谁在这个圈里位处巅峰,然后突然退圈销声匿迹。”
“司柏林的姐姐是圈里人?”
“狗仔要跟拍的大佛不是我妈,是他姐姐,要生子的也不是我妈,是他姐姐,白艾庭刚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方,她在英国闹得整个留学圈都以为你是小三,被看不下去的我妈接到法国日夜看护。狗仔放视频是为了像司柏林的姐姐勒索一千万,你和我都是这场勒索案里的烟雾弹,现在司家要护女儿,我家要护股市,孩子的生母一旦泄露出去两败俱伤,我没在手机里告诉你是因为我的手机已经被窃听,我也是个受害者,而你呢?”
……
“你只会一味发泄情绪,没有一刻愿意停下来想一想所有的事情,白艾庭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信过我没有?”
“龙七。”这个时候,旁侧突然出声,臧习浦穿过棕榈树林,来到两人三米外的距离。
她侧头,靳译肯也侧头。
但情绪还没稳下来,还没回话,就被靳译肯拽住手臂,背后一个推力,他做这些的动作和反应那么快,几乎没有考虑,生生地把她“扔”到臧习浦身侧,伴着一句万念俱灰的:“你就这样跟别人活一辈子吧。”
臧习浦快手扶住她,龙七忍了许久的眼泪掉两颗,上一秒的力道还在手臂隐隐作痛,被他推走的那一霎那整个脑袋是空的,臧习浦马上出声:“你知不知道刚才的行为对她来说意味什么?”
“不要了,给你了。”
靳译肯回得很快。
他往后退,转身走,龙七马上冲着他喊:“我活成这样怎么了!”
“龙七。”
她不管臧习浦,甩他手,全身发抖情绪炸裂:“就你的付出是付出,就你他妈的高风亮节!我爱你爱得跟个傻逼一样结果你说不算就不算!稍微有一点不对就被你全盘否定,你除了会玩消失还会什么!你当初有本事就别招惹我,我按照我的活法能比你好过一辈子!”
靳译肯在五米外通红着眼回:“那你最好当心点,因为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竭尽所能地弄你,烧钱也好烧人脉也好,你别想过得比我好!”
“人渣!!”
最后一句话喊得撕心裂肺,臧习浦把她紧抱住才没让她往下瘫,从没吵过这么厉害的一架,整个人像脱水一样虚,但骨子里还想杀人,最后变成郁结难舒的一口气,在靳译肯彻底走后,抓着铁艺椅的扶手悲怆地哭一声,日出,金光穿过棕榈树叶,零零落落洒在她和臧习浦的身上。
朝阳了。


第九十七章 论燥

台风离岛了。
臧习浦把她送去老坪那儿的时候,网上的视频已经删除了,或许是某些幕后的谈判有了结果,也或许是别的什么操作,龙七不知道。
她现在整个人处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老坪那边订了回程机票,急着找她,所以臧习浦直接送她去的机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唯独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龙七的身子刚出车厢一半,回头看他。
“吴尔那个本子,你要是有意向了,就联系我。”他说,“我早上对你说的话,想你现在也没什么心思考虑,但是龙七,有件事你得知道。”
“一个人过得好坏,是由自己而非他人定义的,你以前是什么样,之后大可以照着那样活,要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
宁静的两秒后,她开口:“臧老师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去年十二月份,开机仪式。”
手轻轻地从他手心抽开,她缓慢地捋头发:“我高中时候为了赚生活费做过不少按时薪算的商业活动,那时候缺钱,什么活动都跑,其中有一场是一个车展,一整天不吃东西从早站到晚,临下班前还被一个小老板摸了一把,我把人车划了。”
“当时车展上挺多记者的,我真要闹起来,对方也不占理,但是记者不是冲我来的,是冲一大牌代言人来的,主办方怕那种小事扰乱秩序惹大牌团队不高兴,把我炒了,钱也没结,重点就是钱没结,我觉得凭什么,但人保安不让我说理,当时您被我吵到,还看了我一眼。”
臧习浦听到这,看她。
龙七也看他:“那个大牌就是你,臧老师,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您是见过我以前什么样子的,您那时候没有看我第二眼。”
臧习浦的回应还没出口,她低了低额:“后会有期臧老师。”
车门“咔”一声关上,她转身朝电梯口走,走挺快,没回头,臧习浦从始至终在驾驶座安静地看她,目送她进电梯。
飞机启程,轰鸣作响。
三个小时的航程,老坪喋喋不休地给她说接下来的行程,他向来知道她的鬼德行,情场上越失意就越要用商场上的事情堵她,绝对不能让她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又颓,所以他就跟啥事儿没发生一样,语速跟子弹一样快,说有两个综艺要敲,有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需要试镜,还有两场秀和一个广告要拍,她听半天,淡淡问一句:“我有多久没去学校了?”
老坪看她,用眼神询问她怎么着,没得回复,就问:“累了?要不电视剧的试镜就推了?但是其他的没法推。”
“看着点时间吧,我六月份要准备考试了。”
话到嘴边,她说。
老坪点头。
下机后,记者与接机的粉丝数量相当,她在人潮中走,喧喧嚷嚷中一个问题都没回。之后老坪打算送她回颐眀湾的,她指了另一个路,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在一小区前停,老坪问这哪儿,她说:“拜了。”
然后下车了。
这会儿是下午五点学校刚放课的点儿,小区里有饭菜香,绿化带中央沙地健身区域有玩闹奔走的小孩儿,夕阳西下,半道斜阳中,龙梓仪的两双胞胎儿子在沙地滑梯旁打架,龙七边走近,边插着衣兜看,而龙梓仪本人正倚着隔壁的健身器材打电话,说得挺火热的,右手在半空一笔一划,说半晌,听着电话那端的回应,无声地捋头发,而后双胞胎里那小的把大的给打哭了,小胖墩子往地上一瘫,一嗓子嚎出声,龙梓仪才回过头,与此同时,对上她的视线。
……
“你怎么往这儿来了?”
“你不是周二周四都来这儿吗。”她回。
今天周四。
十分钟后,电梯门无声地开,俩小胖子猛头朝外冲,还在闹,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打到公寓门那儿使劲地拍门,龙梓仪掏着钥匙在前头走,龙七在后面慢慢跟。
“又是跟信义吵架了?怎么着,这回谁打赢谁了?”
“我高三那会儿就搬出去了。”
钥匙插进锁芯:“哦,房租多少?够不够?”
“以前住的地方三千一月,现在住的地方是朋友的,五万一月。”
“什么鬼地方。”
“颐眀湾。”龙七的肩膀抵着门,“三四百个坪的房,价格打过折。”
“哦,”她继续扭钥匙,“住那片儿去干嘛?”
龙七不答。
门咔一声开,俩小胖子往里溜,龙梓仪吼一声:“换鞋!”
随后将钥匙放鞋柜上头,往最底下找出新的拖鞋,往后放玄关口:“你穿这。”
她换鞋的时候,龙梓仪又朝里屋喊一声:“子牧我们回来了!”
“你平时也带他俩过来吗?”龙七问。
“带,他们现在跟我住这儿。”
“那你老公呢?”
“办离婚呢,原来的房子归他。”
话落,里屋书房门咔一声开,龙梓仪的伴侣,卢子牧提着半壶茶悠悠走出来,穿一身棉麻条纹的家居服,人字拖,挠着脑袋,头发略乱,看见玄关口的她,一愣。
“我女儿,过来吃个晚饭,就不去外头吃了吧咱,就订三黄鸡那家外卖。”龙梓仪这么一通安排着,回头确认,“你是只吃个晚饭对吧?”
“我还想睡几觉。”
龙梓仪看她几眼,又看向卢子牧。
“哦,”卢子牧反应不慢,“那我,我睡沙发。”
“你是来干嘛的?”龙梓仪再回头,问龙七。
半小时后,龙梓仪叫的那家三黄鸡外卖到了,俩双胞胎坐在客厅沙发前边看片边吃,嚼得酱油香都溢出来,龙七在餐桌边坐着,右手握啤酒罐,罐底在桌面缓慢地划着圈儿,龙梓仪在对桌撑着额头,捋头发,卢子牧在吃鸡。
“所以你是还没明白你们这回,算吵了一架还是彻底掰了?”
“不止这。”
“想不想联系他?”
她没答,淡淡地看龙梓仪,龙梓仪再问:“网上那B超单真的假的?”
“假的。”
“那么真的呢?”
“哪里有真的。”
“你别骗我龙七,要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你不联系他,我掘地三尺也能挖他出来给老娘一个说法。”
“真没有。”
默了一会儿,又问:“第一次是和他吗?”
“嗯。”
“什么时候?”
“这年纪正常。”卢子牧往她碗里放一鸡腿,云淡风轻插嘴,“不比你妈早。”
龙梓仪没搭理人:“平时做措施了没?”
……
没叹气,但形似叹气,龙七往后朝椅背靠着,卢子牧朝龙梓仪嘘一声,龙梓仪的筷子往桌面一点:“避孕药那种东西无论短期还是长期都对激素有影响,必须戴套,一年让你吃一回以上药的男人,分,没得商量。”
“他不是。”
“不是就好,有照片吗?”
“网上有。”卢子牧拿着手机,龙梓仪别头往那儿搁一眼,看了三秒,收回眼色,看龙七。
“行啊这长相,可以啊,他多高?”
“186,你问完没?”
“他这外形招女孩儿,你这外形又招男孩儿,年纪轻,相互祸害,挺行。”龙梓仪终于开始抬饭碗,用筷子推一口饭入口,咀嚼完,继续说,“你们吵架那个点就不在一条线上,一个非得求真相,一个非得看态度,说到底都自私,但是人顶着台风在你酒店楼下蹲一整晚,当场又有外人在,你还逞一时口快激他,换位思考你急不急?”
“所以说我这人是不是真挺燥的?”
“不是你燥,是你俩燥,你燥在不该一时嘴快,但他燥在把真相和分手等同之,你要说听,他就跟你掰,你要说不听,那不摆明这里头有猫腻,他爽了,你心里有疙瘩,这关系能好才怪。”
……
“我跟你妈每天都吵架。”卢子牧补一句。
“爱情是不分对错的,女儿,爱情很没有道理,有的架,隔顿饭就好,有的架,隔一辈子都不好,你们到最后都记得对方说狠话的样子,但真要你回忆说了什么狠话,”龙梓仪挥手,“不可能的,哪还有人记得,堵的就一口气,幼稚死了。”
“有时候吵高了顺不过这口气,就想想,你愿不愿意和别人过这一辈子。”卢子牧说。
一人一句,连珠炮挂,她想起靳译肯说的那句“你还敢嫁除我以外的人”,这一瞬间还真思考了自己和除他以外的人共度一生的画面,两指间捻着糟毛豆,龙梓仪吩咐卢子牧:“你再搜搜其他照片,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他妈应该长得好看。”
“为什么,你见过?”
“女儿随爸儿子随妈。”
“哟可以啊,都能顺着人家儿子的脸看妞了。”
“唉我得回去写结尾了,主编催得厉害。”
她起身,龙梓仪举鸡腿指着她:“你给我回来,你坐一小时能憋出几个字,你那破稿费值几个钱啊,卢子牧!”
“憋灵感。”
她反手关书房门。
“贱格。”龙梓仪骂。
俩双胞胎在沙发边儿笑,指着对方学舌:“贱格。”
“你能不能克制一下,”龙七轻轻开口,“把我养成这样还不够,看你俩儿子都熊成什么样。”
龙梓仪的筷子往桌面打响,朝双胞胎瞪去,等那边安静,回:“是啊,他们爸也是这么想的,要跟我打官司呢。”
这话之后,龙七没应,龙梓仪起身收碗筷,也没再说话。
之后的几天都在卢子牧家住着。
原本是龙梓仪和她睡主卧,双胞胎睡客卧,卢子牧睡客厅沙发,但龙七说不用,她睡沙发,晚上要看剧本,亮着灯影响人,不如一个人睡沙发,之后就照着这样安排了。
她知道靳译肯跟她掰扯那一架后不会再往颐眀湾住,但她就是想住这里。
而网上的舆论也是有一定发酵的,出乎意料的是发酵源不是从她这儿出来的,而是邬嘉葵。
由于视频删得突然,一堆爱好探人隐私的网友更加断定她有鬼,看戏的也形成了一套流程,邬嘉葵的微博必不可少,照着她的性格从来是闲云野鹤屁事不沾,但这回偏偏回了几条网友的评论,回得还不少。
留言1:还是觉得你好,龙七说穿了就是个低素质低教养三流模特,里外能看的也就不过一张脸,张开腿就有戏拍,吃顿饭就有节目上,谁不知道圈里属她最公交,还处处压你,过分。
回复:你又是第几流的人物这么敢编?
留言2:葵葵,真性情没错,但是龙七的事情最好不要参与,两边都不落好。
回复:我高兴就好。
留言3:好自为之吧邬嘉葵,怼粉的艺人都没好下场,本来你有同情票,现在好了,一丘之貉,就等你和龙七一起flop到底了哈哈哈哈哈,怼粉姐妹花【呸】
回复:没flop的话你都不准老死喔。
……
看来是上回一拨大规模的粉丝内部动荡后就憋着一股气,这会儿又被她和靳译肯的事分流了一堆关注度,也燥着,来一怼一来二怼双,人设崩塌什么的也无所谓,一副“我就这样儿你爱粉不粉”的架势,龙七和靳译肯吵的那一架耗光了自己的所有自信和精力,而邬嘉葵和靳译肯吵的那一架,反而让她更豁出去了。
人真是不同的。
晚上,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候,她戴着副眼镜,开着盏小台灯,开始研究吴尔的剧本,边看,边提笔划线,把每一个场次都吃透,也把关于情节的问题集中写在段落旁边,一页一页地翻,一行一行地细究,头一个星期就这么过去,到了第二个星期五,终于把剧本都研究完,她给老坪去了一个电话,让他联系吴尔。
“……吴尔那边出了点问题,电影的事可能要搁一段时间。”老坪说。
“是什么问题?”
“资金不够,原来的投资人撤了。”
“……”默了一会儿,她说,“那没事,我等她就好了。”
老坪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