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呗。”
女生们特意绕到桌沿,请她转一下身:“这里的光线拍照比较好看。”
前置摄像头对着她们,龙七身后的女生都往下蹲,快藏在她肩膀后头了,她特意问:“脸照不到没关系?”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们齐齐摆手,“拍吧没关系的,你太美了呀,我们不好意思上镜。”
靳译肯在后头笑了。
龙七瞪他一眼,但三个女生跟着笑,脸还挺红,她再看向屏幕的时候,突然看明白了。
噢,蹲得这么往下,是因为这样就能拍到后头的靳译肯了啊,到底还是异性相吸,明星光环都挡不住这混蛋身上的雄性荷尔蒙,三个女生使了这么防不胜防的一招,还把她给套进去了,靳译肯倒像早就看出这套路,在后头悠哉地看着镜头,龙七正要有反应,照片咔嚓一下被定格了,三个女生腼腆地向她道谢,高高兴兴地走了。
并且把她们的签名本落这儿了。
本子翻了几页,掉出一张拍立得照片,是其中一个女生的自拍照,背面留着一串手机号。
龙七合上本子就往靳译肯那儿飞,他再次撇了下脑袋,仍笑着,她说:“你再笑我弄断你的腰。”
“这一套你晚上再用。”
又来了。
他这副样子欠得不可一世,每一句话都把她压得死死的,龙七良久地看着他,随后改了语气,淡淡回:“别晚上了,中午吧。”
空气在烧,喉咙有点干,手心也挺热,这句话终于反压住靳译肯了,他没回应,两人相对而视,但不过三秒,他的视线再次从她身上移到后头。
章穆一他们回来了。
“那家餐厅人比较多,我们先取了号,先坐这儿等会儿,”他一边说一边坐下,“你们聊得怎么样?”
范馥宁和四个英国小哥陆陆续续入座。
“我跟理科学霸没什么共鸣话题,”龙七特别自然,就好像真的没跟靳译肯聊过一样,撑起脸颊,看向章穆一,“所以你昨天没空拿手机,是因为忙着接机?”
章穆一对这突然乱入的话题反应了半秒,点头:“对,接机和安排酒店入住。”
“怎么不住宿舍?”
“宿舍下个星期才能安排上。”
“噢,”随口问,“哪个酒店?”
“离学校最近的万海酒店,就在这条街上。”
龙七听着,手指尖点着脸颊,然后从包里拿手机,假模假式地看一眼后,起身:“章穆一我不跟你们吃了,临时有事,保安室的东西你自己去搬吧,我先走了。”
边说,边往后走,靳译肯仍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龙七往他那儿撂了一眼,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中午十二点二十分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
室外的水汽比不过室内的湿气,室内的湿气比不过手心的湿热。靳译肯晚她十分钟到达套房,但早她十分钟进入气氛,房门紧闭,窗帘半拉,龙七有两回坐他身上,但都被他反压回去,长发零散,右手被他十指紧扣着摁到枕头底下,他在施力,也在吻她,他每一次施力的时候,她都轻微皱眉,但鼻息被他强烈的吻覆盖,这种皱眉到后来慢慢变成另一种频率的呼吸,脖颈间的汗滑到他的手臂上,随着气氛的推进渐渐细密,渐渐咸热。
靳译肯这一回不太温柔。
他太想她了,也太想要她的身体了,而这种火一点就着,弄得龙七浑身都酸软,她在最后一秒的时候漏出一声喘音,将指甲抠进他的手臂,靳译肯在她耳边说话,念着一声沙哑的“七”,摩挲出一句沙哑的话,她听不清,后来手从他的臂上滑落,情不自禁地撑起身子和他激吻,头发从肩口滑到后背,凝着汗,湿透了。
房门紧闭一个小时。
这期间,有人来敲过门,他都置之不理,完事后洗了澡,龙七从套房的小冰柜里顺了一罐啤酒,咔嚓一声拉环,躺沙发上,用他的手机订楼下的外卖,还拆了包他房里的零食。
那时候,也就问:“你刚刚在我耳边说什么?”
靳译肯的手头拆着一个茶叶包,水在壶里咕噜咕噜地烧,他回:“同居吧。”
龙七看他。
“居哪儿,这儿?”
“不住这儿,住处的钥匙在你那儿。”
噢,那套房子。
她想起他之前带她去过的闲置公寓,注意力回到他的手机屏幕上:“不是说安排了宿舍吗?”
“我放着你去潇洒,自个住宿舍?”靳译肯这一句话,就是十足的“你觉得爷可能干出这么规矩的事吗”的质问,龙七说她考虑考虑,手指闲来没事翻他的微信通讯列表,看他未读的几个消息。
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一个昵称为“FF”的账号,头像没放照片,发来的未读消息有三条,显示出来的那条是:在房间吗?
“这谁啊?”
龙七直接问。
靳译肯刚倒完水泡完茶,把她正在喝的冰啤酒拿走,用热茶取而代之,往屏幕瞥一眼:“范馥宁。”
然后说:“你点开看吧。”
龙七二话不说地点开,这女孩在今天发来的消息共有三条,一条是早上八点的,问:起了吗?昨天睡得习惯吗?(笑),不习惯的话告诉我噢,我可以帮你换房间。
第二条是十一点发的:吃午饭了吗?
而第三条就是刚才的:在房间吗?
靳译肯一条都没回复,而且从消息提示来看,他连读都没读。再往上滑,好友验证是昨天深夜九点发来的,验证通过后的那个时间点,范馥宁还给他发了“害羞”的表情和“早点睡”的道安。
这姑娘不太安分啊。
“她知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知道。”
他刚答完,房间门正好被人叩响,他往声源处看,但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直到龙七用脚尖踹他的后腰:“我的外卖。”
靳译肯这才去开门。
但门刚开,范馥宁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你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点新鲜的水果。”
龙七那会还在研究他的聊天记录,别头看玄关处,靳译肯的答复都还没给,姑娘接着说:“还没洗,我帮你洗一洗吧。”
说着就不请自入。
身子快速越过他往里走,玄关直通卧室,范馥宁走到卧室所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三秒,所走的步数也不过五步,龙七懒得动身,而范馥宁是在第四秒发现龙七的。
发现当时正斜靠在沙发上嚼薯片的龙七。
彼时她光着腿,穿着靳译肯的T恤,手里有茶,有手机,肚子上还放着一包拆开的薯片,她的小腿搁在沙发扶手上,有光穿过窗帘薄纱,洒了一片,洒在她的脚踝上,她的头发半湿未干,空气里浮着一层暧昧的水汽,来自浴室。
范馥宁的视线愣愣地放在她身上时,龙七慢条斯理地瞅她一眼,靳译肯则一不做二不休,将客房的门关上。
咔嚓。


第六十九章 皮囊

房间里的温水汽还没褪走。
没有整理的床铺和散落在置物柜上的衣物都像字谜题板后的暗示,让某种不言而喻在空气里淡淡化开,范馥宁站在床尾和电视墙之间的狭窄过道上,看着窗口的龙七,看着一个小时前提早离场,现在却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龙七,好像懂了什么,那一霎那耳根通红,神态局促,站姿尴尬,有着“这两个人居然悄无声息地约了”的内心活动所呈现出的细微表情变化,但龙七也就瞥她那么一眼,一眼之后,她继续嚼薯片,看靳译肯的手机。
有股懒得搭理人的小傲慢。
靳译肯没穿上衣。
凭着他没穿上衣,她还敢这样单刀直入,就能看出这姑娘的心思有多重,龙七在看这姑娘的朋友圈,他则往柜子里拿衣服,一边套着,一边慢慢踱上来,用一种“你自己要往坑里跳,拦都拦不住”的眼神瞅了眼范馥宁,范馥宁的注意力飘到他手臂上。
那上面有被龙七抓出来的红痕。
看到后立刻转移视线,步子不太稳,往旁边踉跄了一步,果盆里的苹果往下掉了一颗,咕噜咕噜滚到沙发脚。
他从桌上拿烟和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着,打火机滑回桌上,说:“水果不用洗了,放茶几上吧。”
这态度比龙七还若无其事,而后再说:“我的房间也不用续订了,傍晚之前退了,我另有住处。”
最后问:“你有没有其他事?”
“我……”她勉强开口,“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没有,没有打扰吧。”
“没有,我们刚完事。”
靳译肯这么一句直接的回话,又惊得范馥宁手抖,苹果扑通扑通往地毯上砸了两颗,龙七这时候摆了摆手,挥开空气中的烟味儿,靳译肯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摁进茶水杯。
她这会儿也大致看完这姑娘的朋友圈了,起身,靳译肯问她还吃不吃外卖。
“不吃,没耐心等了,我得走了。”
她站起来,右膝曲在沙发上,边答边提起腰间的T恤,在窗口的微光中脱下衣服。
T恤一寸一寸地离开肌肤,范馥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看到她的身体。
看到她的腰窝,看到她背后漂亮的脊柱沟,看到她平坦小腹上隐隐约约的马甲线,看到盘弯在她后腰的蛇形纹身,狭小的酒店客房内,微光照拂,细尘漂浮,三个人的气息在这一刻被活生生地压成两个人,范馥宁的呼吸屏着,手指抠紧果盆边缘,她看着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脱衣的龙七,一股无声却强烈的打击从她的头顶灌到脚底,彻骨冰凉,又火烧似的羞卑。
龙七的头发缠在胸衣的带子上。
她用中指勾起肩上的内衣带,斜着头,拨头发,那时候的眼睛才若有似无地扫过范馥宁,范馥宁一声不吭地别开视线,貌似尴尬,偏偏脸又涨红。
她从置物柜上拿回自个儿的衣服,套上。
范馥宁的存在感是在那一刻被压为负值的。
在那一个无论样貌和身材都碾压她的龙七面前,自己的小心思,小骄傲,此刻都被对方用这种方式打击着,不用拆穿也不用多说,脱一件衣服的功夫,就直接把它们掐死在了心底里。
靳译肯叫她一声。
范馥宁立刻转头,他正收着一堆电子设备的数据线,说:“我跟她的这件事外人不知道,我也不打算提,你懂不懂?”
没有看她,语气云淡风轻,但里头的意思深着呢,厉害着呢,范馥宁这姑娘也拎得清,低声应:“我懂……”
但话落后,喉咙轻微抖动了几下:“你们才刚认识吧……”
龙七已经穿戴完一身行头了。
她拿上包,叩上宽檐帽,忽的将手臂搭到范馥宁的肩膀上,姑娘吓了一跳,整个身子缩了缩,龙七说:“我没法单独出这个人的房间,你送送我吧。”
又向靳译肯说:“我借你同学用用啊。”
“我下午要带你去个地方,”他应,“你在楼下等我。”
她背着他比OK。
房间门关上后,走廊里就剩了她们两人。
龙七的手臂仍搭着范馥宁的肩,范馥宁攥紧果盆,被迫亦步亦趋,但一声不吭。
那会儿,她才往果盆里拿一颗苹果,瞅范馥宁,有正在做客房清洁工作的保洁员经过她们,也只当是要好的朋友。
龙七说:“还不明白啊?”
范馥宁的魂好像才从之前的阵仗里抽出来,别过头。
“你们的情报出错了,”苹果在龙七的手里一抛一落,她将范馥宁的肩勾得牢牢的,看着她的眼睛,说,“英国那个不是他女朋友。”
……
“姑娘我才是正宫。”
……
因为刚下过一场小雨,酒店外的地面和空气都湿漉漉的,龙七从大堂电梯出来后,直接往酒店后门走,苹果在手里抛着玩着,刚下阶梯,有人唤她:“七七。”
声音不太响也不太轻,她应声回头,林绘正站在后门的墙边,因为她的快速经过而跟着她下了一步阶梯,面色清淡,头发和衣服都有些许湿漉。
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和她的约会,龙七在原地懵了一下,下意识看表,再看林绘身上沾湿的地方,脱口就问:“你在等我?”
“我当然在等你。”
“你为什么在这儿等我?”
林绘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我在咖啡馆门口的时候就叫你了,你没听见,然后,见你进了这儿。”
“然后就等了一小时?”她接连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怕你在谈事。”
“进酒店能谈什么事。”
龙七这句话说得太快,并且丝毫没有要改口或者补充解释的意思,林绘注视着她,眉头蹙了蹙,龙七没管,接着问:“那你要跟我谈什么事?”
林绘将手伸进衣兜。
马路上有喧嚣的车鸣声,人声,龙七眯着眼闲闲地看了看四周,当目光再转回来时,林绘向她摊开手,一串桃木挂饰安静地躺在她手心。
神色轻微变化。
林绘那时候牢牢地抓着她的表情变化,说:“是同一条对不对?”
抬眼看林绘,直接问:“董西给的?”
话问出口的一霎那,林绘的手抖了抖,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原本以为只是巧合,你的是手链,她的是挂饰,应该是不同的饰品,后来仔细看了看,这桃木根本就是同一块,董西不属龙,而你姓龙。”
“你掰扯这些干嘛?”
“你跟董西什么关系?”
林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龙七紧着的眉头松了一下,林绘盯着她,继续问:“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对不对?”
大概五秒左右的无言以对后,龙七慢慢地别过身,将苹果放进衣兜,背过林绘:“你好像误会了一些事。”
“我误会什么?”
“误会你跟我的关系。”
她答得很快,林绘还没反应过来,她重新侧过头:“毫无缘由地跑来质问我的交友圈,咱俩还没到这关系吧,我跟你认识多久?我跟董西认识几年?我送她根挂饰怎么了,你长这么大就没送过人东西?”
这一串话就把林绘说虚了,她的眼里有点慌神,龙七接着问:“东西是你自己拿的还是董西给的?”
她不说。
“找个机会还给她。”
林绘的手慢慢垂下,看上去还在犹豫,龙七补一句:“听见没有?”
这时候,酒店大厅内传出一声电梯响。
龙七别过头,林绘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遥遥电梯口响起门敞开的声儿,人还没出来,一个行李箱先缓缓悠悠地滑出来,随后靳译肯才慢慢地踱出来,他懒得拉行李箱,箱子在前头滚,他自个儿在后头走,边走边按手机。
没两秒,龙七的手机响。
他循着声看到后门这儿了。
叫她:“七。”
同时又好像开始打第二个电话,将手机搁耳边,眼睛仍看着她,勾了勾食指,示意她过来。
“他叫你……”
林绘好像要说话,但话又似乎被堵住了,看龙七,但龙七没功夫看她,她的注意力全在靳译肯那儿,多的只说一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有事给我发信息。”
随后朝着大厅走,而靳译肯挂完电话后朝林绘带了一眼,问:“谁?”
“杂志社的后辈,合作过,偶遇。”
靳译肯对林绘不感兴趣。
所以他之后没再多问,重新按电梯,去酒店的地下车库,但林绘一直看着他,直到龙七进电梯,她都长久地站在酒店后门的风口里,抿着唇,注视着这里。
电梯门阖上后,靳译肯的电话也打完了。
龙七在想董西那档子事,随口问:“跟谁说事呢?”
“老坪。”
思绪一下子抽回来:“谁?”
“老坪,”他重复,“今晚上订了场子,请他和他的团队吃顿饭玩一下,你这么不让人省心,他不容易。”
“哟少爷,”电梯门开启,她边往外走,边回,“笼络人心这招除你之外真没谁了。”
“可不是。”
“对了,”她想起个事,从包里拿东西,“你对看秀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
“你对我的秀感兴趣吗?”
“感兴趣。”
从包里拿出一张花里胡哨的票,塞靳译肯口袋:“下个周五晚上有场活动,是我出道那本时装杂志发行十周年的庆典,地点在昭华馆,离这儿特别近,你来的话,我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这票你随身带?”
“不是啊,我又不会见人就送。”
“那你原本要给谁?”
靳译肯随随便便一问,龙七心里就咯噔一下,装镇定:“今早才拿到手。”
紧跟着问:“饭是晚上吃,那你下午要带我干嘛去?”
靳译肯没留恋上一个话题。
他自回国还没回过家,所以也没开车,叫了一辆Taxi在地下车库等着,将行李箱放进后车厢,说:“去视察。”
后来,他把她带去了市里一处金融腹地,离他的那套高档公寓住宅区隔着四条街,车程十五分钟,还算近,但建筑风貌不一样,全是成排如钢铁丛林的写字楼,好在是个创意园,集中着圈内有名的几家文化传媒和游戏公司,也算块新潮的办公区。
她跟着靳译肯进一栋楼,上电梯,到达十五楼,出电梯后,看见一间空阔的办公单位,没人,但很干净,整栋大楼设有统一安保系统,进门得刷卡,靳译肯又有卡,龙七槽他:“哪儿的卡你都有。”
他拉门,斜了斜额,龙七就进去,刚落眼到对面墙体硕大的玻璃窗和市里景观,他就开口说:“我打算开家公司。”
她回头,靳译肯的步子没有停顿,继续走:“娱乐公司。”
“什么?”
“花了点时间研究,跟圈里不少人讨过经,也跟做这行的长辈谈过,不出意外的话,打算明年开始干,你觉得这里的办公环境怎么样?”
“这一层楼你租了?”
“我买了。”
“……”她问,“你什么时候有的这想法?”
“两年前。”
两年前,就是他俩刚开始好的时候,也是她刚开始在杂志有点小人气的时候。
龙七有多余三秒的时间没缓过神来,同龄人这个时候在干嘛,读书呢,玩儿呢,情情爱爱闹闹哄哄呢,而靳译肯已经计划着给自己套上一个娱乐公司老总的帽子,他一个只对物理感兴趣的少年天才,连他家老爷子都没说服他读金融,却在这时候要弄一个跟她的圈子搭边的公司,问他为什么,他说为了保证以后只有他能潜她。
龙七刚想上手打,他往后闪了一步。
然后才正经回来:“这事儿干成后,我就和老坪谈谈,他多半乐意合作。”
“跟他合作什么?”
“你。”
回答就一个字,简洁有力。
下午两点的此刻,一道雨后初晴的日光穿透玻璃墙体,照射在靳译肯所站的地方,他的双手插着裤兜,阳光和阴影交汇,一半是当初少年时的狂放,一半是此刻沉淀后的稳健,说:“到时候你的路我给你铺,你不乐意做的事就不做,你想赚钱买房,我陪着你赚。”
龙七看着他。
良久后,问:“你为我做这事,家里不反对?”
“想太多了,七,”他说,“放心,我们家从来不反对赚钱的事,我们祖宗十八代都是奸商,从不跟钱过不去。”
“那你买这地的钱?”
“问老爷子借的,得还,有利息。”
行,父子俩挺明算账的。
“视察”结束后,靳译肯将行李放回四条街外的公寓,六点时和老坪的团队组饭局,郝帅也来了。
老坪这顿饭吃得特别舒服(和靳译肯暗搓搓地进行了好多利益交换),九点饭局结束,还没尽兴的都去了第二个场子,靳译肯在全市最有名的夜店包了场,场子内还来了他的一群纨绔子弟朋友和老坪的业内朋友,算是庆祝他归国的一个趴,靳译肯挺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会玩,也会聊,这边自个儿的朋友招呼着,那边没几下也熟络老坪那些人脉了,龙七在这场子里完全不需要说话,而她就爱不说话,心情好,所以那些公子哥各自带来的女朋友们想跟她凑关系拍合照,她也乐意给个脸。
后来班卫也来了。
班卫来的理由挺可怜的,作为一个夜店扛把子和酒鬼,他原本来最好的地儿找酒喝,结果发现场子被包了,夜店经理说龙七在里头,他就一个电话打到了她那儿,经理向靳译肯请示后,班卫和他的随行团队终于被“放”进来了。
在之前,龙七提醒靳译肯:“这人特别爱灌酒,等会儿他过来你就灌他,别让他有机会反应,猛点,别留情。”
“没事灌他干嘛。”
“他灌过我。”
龙七这话一落,靳译肯二话不说地往桌上成排的杯子倒最烈的酒,班卫笑嘻嘻地走过来。
……
特别容易嗨的班卫碰上靳译肯这种特别擅长引导人“犯错误”的小霸王,没两下就栽了,栽的同时还特别乐,当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典型人物,和靳译肯一副相见恨晚哥俩好的样子,服气啊,特别服气,各种要约着以后一块儿喝,然后就被靳译肯喝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