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毕业
靳译肯这个傻逼。
龙七回他:“嗯,嗨了。”
然后主动把电话掐断了,因为老坪的来电插播进来了,她用头发丝都想得到他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烟瘾有点回来了,但忍着,又吹了会儿夜风后,就进去了。
老坪不准她碰烟,他在这方面特别坚持。
那个趴持续到凌晨三点才逐渐散场,老总那边派了车送龙七回家,老坪这回机智了,说来时就开车了,司机候着呢,没沾酒。
其实司机早回家休息了。
但他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说怕龙七被馋涎上,而是彻彻底底嫌她租住的小区寒碜。他不止一次地劝她换个高档小区,再次也得是公司附近的,至少还有个地域优势。龙七没耐心听,在出租车上激他:“怎么?我还打算招个室友。”
“我给你的分红少吗?”老坪反击。
“房子是你住还是我住?”
“那这样吧,”老坪说,“下次再有商务车送你回来,咱报你家爷的地址,到时候我在那儿候着你,送你回家。”
老坪这事儿暗示了不是一回两回了,靳译肯家那块全市最金贵的地段可把他虚荣坏了,他特觊觎,特想在报地址时甩一个过去,但龙七每次都无视这话题。
老大年纪了还这样,比她个姑娘还逗。
不过那场局之后,老坪没再给她安排工作,因为高考来临了。
拜靳译肯出国前对她一番辅导的福,拜老坪为她找了一堆家教老师的福,也拜自己在之前自觉补习的福,这次的考试她没有交白卷,而且脑子里的知识点都找得到相应的用武之地。那时六月蝉鸣,微风丝丝,考场外无车鸣与喧杂,考场内满是奋笔疾书声,她每做完一张试卷,就在心里估算自己能得的分数,觉得应该是可以了。
那几场考试中,她都没见到董西。
考试结束的当天,一向讨厌她的女班长邀她参加班里组织的聚会,龙七当时在回老坪的信息,老坪把目前定下来的几个造型样图发给她了,她滑着手机屏幕,细细看,女班长咳嗽一声,敲了敲她的课桌。
龙七看她。
“今天晚上的毕业聚会你来吗,”她生硬地说着,附加,“班主任让我通知每一个人去。”
“不去。”龙七看回手机。
班里气氛嘈杂,外头阳台有一堆人在丢书,同桌趴在窗口拍丢书的场面,女班长则站在原地不动,好像还有话说。
龙七又看她一眼,意思是还有什么事。
女班长耸耸肩,说:“来吧,你还是来吧,毕竟同窗三年,往后咱们都要散了。”
这一句话,淡淡的,从一向厌恶她的女班长口中说出来,反倒貌似戳中了心里某一个点,龙七的指头轻轻地抚着手机侧边,没说话也没摇头,女班长则一直站在她桌前,这个场面略微煽情,可惜后来同桌突然噗一声坐回位子,硬生生打断画面美感。
椅背撞到她那边了。
她皱着眉看那货,还沉浸在高考后狂欢气氛中的同桌立马察觉杀气,扭头就说:“对不起对不起。”
“话说你,”龙七想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一直没记过。”
同桌一愣。
其实同桌这男生还蛮好玩的,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这么一个学期下来,算是龙七少有的不讨厌的男生之一,而且他还挺能估摸她的情绪(以决定自己在当下的状态要说话找死还是闭嘴生存),嘴巴也挺牢(目睹过靳译肯发给她的私密短讯但是不外传,看出她对董西的小心思但是不多问),还会替她抄作业买早饭收快递,等等。所以她这半个学期过得还算舒心。
所以她终于想起来要了解了解他了。
同桌楞完后,答她:“郝帅。”
龙七看着他。
同桌强调:“就是,郝帅。”
龙七点头,同桌无奈地说:“你要笑就笑……别这样不忍直视。”
“我觉得你的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其他地方也听过这个名字,算了,不聊了。”
她说着,继续看手机。
同桌慢悠悠地讲:“我进了你的粉丝后援团,现在是这边分会的会长……”
龙七又看他,她已经快绷不住了,快要笑出来了,同桌脸色通红,辩解:“我是纯颜狗,不追真人……”
女班长插话:“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来呢?每个班都去的。”
因为这最后一句话,龙七的注意力又被扯回来,她终于没笑出声,别过头看女班长这儿。
同桌看着她。
几秒后,她脸上的一些残留笑意缓缓淡去,答:“不用了,我不去,谢谢你。”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雷阵雨。
龙七在这一场夏雨后,正式开工了。
她知道有一处地方正在欢声笑语,正在离别愁绪,正满载着整整三年的回忆与动荡,而她在这一处化着从没化过的妆,穿着从没穿过的衣服,与从没见过的人做着以后都将做的事。
雨后的空气格外湿腻,老坪在现场忙碌勘查,工作人员在调试灯光与设备,她靠在一处旧木门上发呆,梳化人员快手打理她的每一缕头发,导演趁开拍前,又亲自给她讲了一遍戏。
卓清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说:毕业快乐。
郁井莉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说:贱人。
一些从没存过的陌生号码向她发了不留名的告白。
也有一些从没存过的陌生号码向她发了不留名的辱骂。
她在拍摄间隙一条条地接收着,一条条地看着,一条条地删着,删到最后一条的时候,手机又跳出一条短信提示,董西的名字以横幅提醒形式跳在屏幕上方。
龙七的手指停在手机表面上,看着那上面的三个字。
祝平安。
现场的灯光穿透夜色,照在她微卷的长发上,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城市上空的夜幕,光啊,全是光,看不到一点点星迹,而后看向人群外的老坪,老坪刚跟女助理交代完事项,见她注意过来,高举手臂,习惯性地朝她竖一个拇指。
第五十六章 勾手
那晚的拍摄工作进行到凌晨两点,是她的单人戏,乐队的档期要到六月后旬才能排出来,所以月末之前都只拍一些旁支的戏。
老坪的团队提前在网上透露了一些消息,于是这几日经常路遇探班的媒体与fans,不过龙七每次拍摄间隙就直接回保姆车休息,不太与fans接触,跟剧组人员的互动也不多,大多都是老坪在张罗。
哦,对了,郝帅在暑假期间成了老坪的实习助手,他自己过来应聘的,老坪看他是后援团的分会长,又看他是龙七的同桌,相当于半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了,就先让他趁暑假在这儿打个工赚赚零花。
据说郝帅还展示出了自己的不少ID,这些ID发帖内容多数是围绕着龙七转的,有大号有小号,其深知网上的说话之道,在颜粉、性格粉、事业粉甚至伪黑粉之间自如转换,经常使用一句话就扭转舆论的大技能,也不乏口若悬河的吸粉长帖子,在追星方面可谓人才。
但他并不是龙七的真爱粉,他说他只是立志做个老坪那样的经纪人,而网络舆论是他觉得在当下的明星制造产业中最有意思的一项要素,所以一切围绕着龙七运转的活动都只是他用于熟悉网络环境的练手。
看完以上↑↑↑是不是觉得郝帅突然牛逼了。
不,他还是一副看见龙七就秒变文静男,还时不时露出一丝死宅气息的没救模样,龙七闲着时会逗他两下,忙时压根儿搭理不了他,就跟平时在学校里一样。
拍摄进行到六月中旬的时候,范米来探班过一次。
她来时带着一位女艺人,那位艺人在圈内同样以美貌闻名,二十八上下,保养的是真好,但风评不太好,曾经堪比一线,后因多次耍大牌,对记者污言相向等职业操守问题而遭媒体集体讨伐,如今处境正尴尬。老坪告诉龙七,范米这些歌就是为这位女星写的,她俩是铁闺蜜,但公司当然不能用这位女星,一来招黑,二来嫌对方年龄大不适合角色,从各个方面来看对专辑宣传都不利,范米为此闹了很久,所以之前对龙七的挑三拣四也是摆在台面上的。
龙七当时戏份不多,老坪在她拍完后就送她回酒店休息了,而后他带回一个消息,说范米这天是专门奔着导演来了解拍摄进度的,还带着女艺人转了回片场,跟大部分剧组人员熟悉了遍,据说晚上还打算请剧组一顿大餐,好在老坪手快,发现那位女艺人的车停在停车场时就抢在前面约了全剧组,范米扑了个空。
虽说范米是词曲创作人,专辑内三分之二的歌都是她做的,但MV女主人选她只能提供意见,决策权说到底还是在高层那儿,她要是提名了其他人那倒有得考虑,但大局在前,提名那位女艺人的话是万万用不得的。
“哪个女艺人?”龙七问。
她那天没与范米正面接触。
老坪说:“简宜臻,你肯定看过她的电影,但她脾气真的差,前几年好好的资源都被她自己糟蹋走了,现在这处境怪不了谁,就算给新人挪点位吧。”
龙七倒觉得挺悲哀的。
不管是范米,还是这个她确实看过对方不少电影作品的简宜臻。
但这种同情没保持多久就被打散得一干二净,因为范米来找茬了。
乐队的档期排到25号才开始进组拍摄,旁支的戏份预计20号晚上拍完(是一场夜戏),理应说龙七可以休息一段日子,但范米20号那天恰好来看了最后一场戏,当场就说不满意,建议导演重拍。
按理说她没这么大的权利,但毕竟歌是她创作的,导演跟她的关系又不错,所以为照顾她的面子,导演还真差人跟龙七说了一声。
龙七当时已经卸妆换衣服了,老坪有事外出,没及时派车过来,郝帅与女助理陪她在化妆间候车,他俩聊着些有的没的,龙七戴着耳机一言不发地刷手机,全程没参与他俩。
她在刷白艾庭的校园账号。
顶的是郝帅的账号。
白艾庭自从去英国后,更新频率减了不少,先开始还会每隔一星期上传一张照片,但现在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更新,她的最后一条文字状态是三个字。
——你是毒。
“你”指谁,并不全然得知,但从这三个字就能感觉到白艾庭仍深陷在靳译肯的坑中,龙七对着她的主页看了有一会儿时间,没评论没转发没做任何多余的事,当时屏幕上方还不断闪出来自社交网站的信息提示,已经开始有fans为她的生日送祝福,随着时间愈趋近零点,祝福的信息来得愈加频繁。
龙七关闭了消息提示,也退出了账号。
“几点了?”她揉着额头问。
“十一点十分。”郝帅说。
“车呢?”
“还没到。”
“老坪?”
“忙着呢,但说快到了。”
龙七叹一口气的同时,有人敲门来传导演的话,于是她都听到了,这事儿连入行几年的女助理都感到不合理,女助理正欲起身,龙七隔着门淡淡回对方:“问她,哪儿不满意。”
门外的剧组人员噎了一下。
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反呛前辈的新人,一时不知要应还是不应,幸亏郝帅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立刻赶去开门解释:“哦,是这样的,我们的意思是先了解一下哪方面出问题,看能不能靠别的方法补救,毕竟现在妆都卸了衣服都换了,重拍的话太耗时间。”
郝帅在争取不重拍。
剧组人员有些为难,但仍旧返回去问了,但没想到第二回 来的是范米的助理,这位助理可彪了,在门外笑里藏刀地甩一句:“亲爱的,演技不行,特效救不了,必须补拍,辛苦了您!”
郝帅这回懵了,打算打电话给老坪,而这边龙七正在收拾行头,女助理问她打算怎么应,她拎着包戴着手表,回一句:“不等老坪了,打的回去。”
“这就不拍了?”
“不拍。”
“那这儿该……”
女助理还没说完,龙七已经打开化妆间的门,范米的助理正候着呢,而龙七视若无睹地越过她,走得干脆利落。
对方见她一身生活装,也是愣了一下。
女助理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追出来,不过后来拦住龙七的不是她,是恰好赶回化妆间的老坪。
老坪已经了解了情况,两人在转角口遇到,老坪当即拉了一把龙七,劝她:“等会儿,先别走,先听我说。”
龙七别过头,老坪紧跟着说:“导演已经跟我电话聊过了,他那边儿也是顾着范米面子,我给你这样解决你看行不行,这边场地到时候班卫他们还会来拍一次,那时你顺便过来重拍,今晚就算了,何况造型师都走了。”
龙七没应话,但停在原地抱起手臂来,意思是也行,于是老坪安下心给导演发信息。
导演其实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范米在鸡蛋里挑骨头,也知道造型师在拍摄工作结束后就赶其他行程去了,何况老坪提的这个解决方法可行,于是在信息里答应老坪了。
接下来就是导演那边与范米周旋,老坪则带龙七从地下停车场走,车子正停在那儿。
一路上,老坪话挺多,一半的时间在谈范米,另一半的时间致力于规劝龙七下回别再如此“帅气”。
龙七面无表情地回一句:“你今天去干嘛了?”
她的心情明显被刚才的插曲给破坏,整个口气带点浮躁,于是老坪收嘴了,改成另一幅微笑的脸面回道:“有人让我给你带礼物来。”
“什么玩意?”
这时,人已经走到保姆车前,老坪没说话,只赶到龙七前面拉开车门,完了还特贼,专门在她身前挡一下,等他终于将身子折开后,龙七才不耐烦地看过去。
彼时,靳译肯正坐在她平时坐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休憩,他听到动静声后才别过头,眯着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车内开着灯,光打在他肩身上,透出一股连夜赶来的疲劳,但当他微微坐起身时,这股疲劳感立刻消散不见,龙七的臭脸收了一下,而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位上,笑了笑。
然后朝她伸出食指,轻轻勾了勾。
第五十七章 你猜
龙七在原地站了两三秒。
然后直接卸下肩上的包,往里扔到他膝盖上,二话不说地上了车,就好像他本该在这里一样。
老坪吓了一跳,靳译肯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龙七上去后,郝帅和女助理都没上来,老坪将她的随身行李箱放后备箱,将车门关上,同时发了一条短信提醒:“注意点,别被拍到。”
龙七没回他。
靳译肯整个人则懒懒的,他这次回国显然瞒着家里人,行李都没带多少,至于白艾庭知不知道,他不说,他只说一句:“吃晚饭没?带你去吃。”
“不用了我节食。”龙七瞟都不瞟他一眼,前倾身子向司机说,“帮我看看沿路有没有酒店,有就停。”
靳译肯除了刚开始装得精神奕奕外,现在确实不行了,想睡了,他把龙七的手握到自己膝盖上,她用另一只手刷手机,没与他说话。
剧组拍摄场地在郊外,住宿不太方便,凌晨一点多时才找着一家好的酒店,龙七下车前问司机要了个打火机。
到酒店后,靳译肯倒头就睡,龙七则捣鼓到三四点才终于走完洗澡、吹头发、保养、换衣服等一套流程,接着就没睡意了,她从靳译肯的随身物中扒出一台笔记本,坐沙发上,连着酒店的wifi刷网页。
靳译肯睡到早上六点才醒。
龙七当时还在看网页,她穿着清凉,盘着膝盖,膝盖上放着电脑,手肘撑在沙发与额头之间,另一只手了无生趣地重复按着键盘上的F5。
靳译肯去洗澡的时候,她喝茶。
六点半时,靳译肯洗完了澡,坐到她身后的沙发上,沙发弹动,一股来自他身上的清爽味淡淡散开,她手中杯子内的水平面也晃了晃,社交网站上正频繁跳出Fans给她的生日祝福,靳译肯把脑袋搁她的右肩上。
接着,一只手越过她的腰,合上她眼前的笔记本。
他说:“我挺想你的。”
而后的一切水到渠成,龙七坐在他的膝盖上,脱了白色的宽大背心,解了内衣的扣子,他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上了床。
两人进入正题的时候,靳译肯把她的十指扣得特别紧,与她双眼对视的次数也比以往多,或许是距离产生美,也或许是心内压了太多负情绪需要释放,龙七的全身心很快投入在这状态里,耳根热热的,头晕晕的。
两人睡到下午一点。
出酒店时,龙七着西装裤与白T恤,挽一个松松的发髻,压一顶宽檐礼帽,不化妆,只给自己加了副口罩。靳译肯穿得很简单,比她还帅。他办完退房手续,一边掏着烟一边慢悠悠地走上来,他事先跟司柏林打了通电话,等会儿去附近的4S店提一辆他的车暂用。
司柏林的车恰好在那儿保养,能借他。
不过他又没带打火机。
龙七看他翻找半天,从口袋中拿打火机,说:“过来。”
然后替他打了火。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剧组发来一条短信,说是明天得回去补拍镜头,龙七觉得范米这茬是找定了,不太爽,从靳译肯那儿顺走一根烟,他瞅她一眼:“男烟。”
她没管,自顾打火。
但刚吸上一口,靳译肯就把烟抽走了,他宁可抽两根也不给她,龙七说:“要不你也别抽。”
他摇头。
“我心情不好。”
“我带你去吃饭。”
说罢,招了辆Taxi。
Taxi先把两人送去4S店,靳译肯单独去提车,龙七没跟着,她在鲜有人迹的路口等他,而后靳译肯接了她,她上车后才摘口罩,靳译肯的烟这时成了根棒棒糖,他还问她要不要。
“要。”
“就一根,这根。”
“你贱不贱?”
他笑嘻嘻地转方向盘上路,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第二根糖,给龙七,龙七不接,他就放进了她敞开着的包口里。
“司柏林最近怎么样了?“因为车是司柏林的,龙七自然而然想到这个问题,随口问。
但靳译肯回:“嗯?“
龙七瞅着他这幅德行,敞开了说:“他和雾子。”
“哦。”
她看了靳译肯两三秒,追问:“他俩怎么了?”
“你问雾子就行了。”
“她不接我电话,好像换号码了。”龙七说着,打了靳译肯一下,“司柏林怎么她了?“
靳译肯一边控方向盘,一边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回:“他们俩没结果,你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他俩就是个伴儿。”
“就像我俩是吗?”
“我俩不是,爷对你真心诚意。”
“那怎么他俩就是了。”
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口,靳译肯别头看她:“司柏林跟我的区别在于,我要是喜欢一个姑娘就必定得睡到她,让她心服口服只跟我睡,但他不是,他压根不会喜欢上一个姑娘,懂没?“
“他是Gay?“
“不是,”靳译肯笑,“你怎么这么可爱?”
“那我觉得司柏林在感情观上的问题比你更大。”
靳译肯对这句话不置可否,说:“他有他考虑的地方,你没看见。”
然后转话题:“想吃什么?“
“面。”
“七啊,”十字路口的红灯跳为绿灯,车子转进右边的路口,他说,“你真好养活。”
靳译肯后来带她去了市内最有名的一家老字号茶餐厅,要了包厢,指定了一位口碑好的厨师,那之前还去一家甜品店拿一个事先订好的芒果蛋糕,龙七问他什么时候订的,他说昨晚下飞机后。
他一边点蜡烛,一边叨叨:“唉,老婆又被我养大一岁。”
龙七用看熊孩子的眼神看着他。
而他也确实饿了,除去招牌的面外,他另点一大桌子菜加两笼新鲜出炉的汤包,搞得好像在英国饿坏了,龙七反倒吃得很少,两个汤包加几口面汤就算吃过了,多的也只吃几块芒果,没有再继续。
而后就看着靳译肯吃,一边看一边将小腿搁在他的膝盖上,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发呆。
一顿茶足饭饱后,靳译肯带她走。
此刻接近下午茶时间,餐馆大厅里的人比刚来时多了不少,龙七没戴帽子,只戴口罩,安静地走在靳译肯后头,往他俩看的食客有不少,但应该没认出来,因为她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老坪正频频发讯息安抚她,好让她明天好声好气地出现在拍摄现场。
——我要不来呢?
她回复。
老坪发给她三个字:老祖宗。
老坪知道她脾气,不要钱的怕不要命的,他说龙七的脾气就属于不要命的那种,只不过现在她要养活自己,所以如今还愿意顺着别人的性子,愿意人前微笑,愿意把不良高冷的那套都收收干净,但真遇上频频冒犯挑刺儿的主了,就她那小暴脾气,不按着压着肯定分分钟戳人痛处,然后退圈走人。
而范米想把女主角角色拿回来,不找公司不找乐队,专门找她挑刺儿也是猜得着理由的,现今为止,龙七对外的形象还模糊,礼节上虽然在老坪的“管教”下把持有度,但不常说话,不太主动理人,很容易与“态度傲慢”牵扯上关系,更别说搅合这种诸如“漠视前辈”的浑水,范米这是试她的水呢,万一试成功了,也算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