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帆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拉过她的手就从右裤管中伸了进去,抚上了自己的右腿残肢。
他低声问:“安安,会不会害怕?”
安宏摇头。
手里的触感很奇特,路云帆的右腿,安宏抚触的机会并不多,平时为他做按摩,也都是按的左腿。安宏的指尖滑过他残肢处的截面,她能感觉到他的右腿在轻轻地颤抖。路云帆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他引导着她微微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断骨处。
安宏担心地问:“会痛的吧?”
“不会。”路云帆笑,“骨头只是到这儿了,你摸摸看,能摸得到的。”
安宏闭上眼睛,真的摸到了他的腿骨截断的位置,一会儿后,她将手离开他的右腿处,搂过他的脖子让他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肩窝。
安宏没有说话,路云帆却坏笑起来:“安经理,你的领导们现在都忙得焦头烂额呢,你在这儿这么闲不会不好意思么?”
这男人真会破坏气氛,安宏撸着路云帆浓密的黑发,说:“我可没闲着呀,路总,这事儿都得靠您帮忙,我这不是都用上美人计了嘛。”
路云帆笑得更坏了,他抬起脑袋,捏着安宏的脸颊说:“安经理,美人儿,那给我看看你的能耐呀,看能不能把我伺候舒服了。只要我满意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安宏眯起眼睛看着他,他眼睛带笑,安宏舔了舔嘴唇,直接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柔软的唇。
路云帆的唇齿间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安宏贪婪地吻着他,两具炙热的身体很快就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随着身上衣物一件接着一件的抛出,他们最终在沙发上上演了一出旖旎浪漫又高/潮迭起的情景剧。
6月的气温已经很高,客厅的冷空调却开得很足,可是他们还是觉得热,好热,非常非常得热,只是这燃烧的火,却阻止不了两颗心越贴越近,胸腔里的年轻心脏跳动得鲜活又剧烈,安宏仰着脖子,坐在路云帆身上,她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情到最深时,路云帆一边吮吸着她胸前的蓓蕾,一边低声问:
“安安,你有没有爱过我?”
安宏“倏”地睁开双眼,她抱着路云帆的头,手指揉抓着他的黑发,低头俯身在他耳边回答:“有。”
“说你爱我,安安,说你爱我!”他突然剧烈地抽动起来,年轻的男人满身大汗,将自己的力量毫无阻碍地送进她的身体。一波一波猛烈的进攻令安宏头晕目眩,她大声地呻吟,却来不及说出一字一句。
路云帆的坚硬终于在她体内释放了出来,他不可抑止地吼叫出声,在波浪般绵延不绝的悸动退去以后,路云帆咬着安宏的耳垂,他一遍遍地说:“安安,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一直到周五上午,
最后一轮询标终于结束,招标代理机构向所有投标单位宣布了技术标评定结果,第一名是——丰源建设。
这就意味着,丰源中标了。
伍总激动地站了起来,和辛维、王敏清大力地拥抱,又和业主方代表、招标代理机构工作人员握手致意。其他投标单位代表纷纷对伍总表达祝贺,这时,一周未露面的路云帆来到开标大厅,伍总快步迎上前去和他紧紧地握手。
伍总由衷地说:“路总,谢谢。”
路云帆站得很直,表情淡然,点头说:“伍总,恭喜,接下来,祝我们合作愉快。”
安宏站在一边,看到路云帆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他甚至微不可查地向她做了一个鬼脸。
然后,他嘴角微弯,向在座的人宣布:“大家这几个月都辛苦了,尤其是这个星期,我们知道各位为这个标都做了很多努力,这次即使不能合作,请相信,还有下一次。为了感谢各位工作上的配合,今晚宇华会在华信酒店举行一个小型的晚宴,也当是庆祝创意大厦项目投标顺利结束,希望各位都能出席。”
投标单位代表纷纷应允,尽管这次投标失败了,但路云帆说的没错,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而且,谁都不想错过这样一个难得的和宇华高层交流的机会。
安宏倒是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晚宴,她想,到时,她是以丰源员工的名义参加呢,还是作为——路云帆的女伴?
接触到路云帆的目光,她知道了他的意思,当然是——后者。
路云帆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安宏和伍总等人一起吃过午饭,打算抽空去见见楼静静,顺便替自己买一套晚上穿的衣服。丰源的几个男人都回酒店补眠去了,连轴转了五天,谁的身体都吃不消。
准新娘见到安宏,激动得不行,得知安宏的工作已经顺利完成,她即将回到J市,更是高兴得差点哭出来。她说:“安宏安宏,你赶紧地和路云帆结婚吧,到时咱俩就能一起逛街一起喝茶了,以后还能一起带小孩子出去玩呢!”
安宏摸摸楼静静依旧瘪瘪的肚子,笑着问:“有感觉么?”
“当然没有啦!还没2个月呢!”楼静静一脸幸福,“明早9点半,你可别迟到啊!还有,不准穿得太漂亮哦,我可不想被你抢了风头。”
安宏大笑:“怎么可能!静静,你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的,我真的非常非常替你开心。”
楼静静忍不住又掉下眼泪,她握紧安宏的手,说:“安宏,我希望你也能幸福,看着你现在和路云帆好好地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晚上,安宏穿着一条大红色的长袖露肩V领连衣短裙,挽着路云帆的手臂出现在晚宴现场。
出席宴会
的除了几家投标单位的代表,还有宇华在创意大厦项目中的其他几个合作单位,宴会的规模并不大,大家穿得也不算太正式,只是食物酒水还是很丰盛,现场一直环绕着悠扬的音乐声。
很多人看到安宏出现在路云帆身边,都觉得诧异,有些认识安宏的业界同行忍不住窃窃私语,幸好这个标本身就是以丰源为主体在操作,大家心里即使有疑惑,细细琢磨后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安宏漂亮又气质好,丰源就是明着打美女牌去俘虏路云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安宏当然看到了众人闪烁又玩味的眼神,她在路云帆耳边低声说:“完蛋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路云帆晃着手里的酒杯,笑道:“反正你马上就要回来了,不用担心。”
几个中年人向着他们走过来。
路云帆紧了紧握住安宏的手,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路总。”一个中年人向路云帆伸出右手。
路云帆笑着和他握手,碰杯,然后一一为安宏介绍起来,这是某某公司某总,这是某某公司某董…安宏一直保持着微笑,显得端庄又温婉,路云帆介绍她的时候并没有用到“女朋友”这个词,而是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安宏。”
安宏和他们握手致意,心里也没多想,中年男人们纷纷夸赞着她年轻漂亮,接着就和路云帆聊起了合作的事项。安宏悄悄抬眼看路云帆,他一身藏青色的长袖衬衫,黑色西裤,举着酒杯笑得沉稳,安宏趁他们聊天的空隙,打了个招呼,自己去取餐台拿东西吃。
安宏端着盘子在取菜时,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缓慢的步伐,是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最后,那个人在安宏身后站住了。
安宏端着盘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年轻的黑衣女孩,妆容精致,身材窈窕,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这时,不远处的路云帆无意中往这边瞥了一眼,只一眼,他的瞳孔就骤然收缩,来不及和面前的中年男人们打招呼,他就急急地走了过来,因为速度快,他走路的姿势就比平时看起来仓惶狼狈许多,身体摇晃得格外明显。
但是,他还是没有来得及。
“啪!!”地一声,黑衣女孩已经重重地打了安宏一个耳光。
然后,她端起取餐台上的一杯红酒,就朝着安宏泼了过去。
她咬着牙,大声说:“狐狸精!”
安宏惊呆了,劈头盖脑的酒水淋到她身上,她根本就没时间反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扭头,就看见路云帆急急地走了过来。
她向他伸出手去,刚想说什么,就见路云帆大步地跨到黑衣女孩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肩,拢着她往后退
了几步。
他低着头,轻声说:“岚岚,岚岚,冷静,冷静一点。”
黑衣女孩抬起头来看着路云帆,眼神一柔,嘴一扁,突然就哭了起来,晶莹的眼泪止不住地滚出眼眶,她一下子就靠在了路云帆胸膛上,搂着他的腰大声抽泣起来。
路云帆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说:“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乖。”
黑衣女孩一边哭,一边说:“云帆,云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安宏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她狼狈不堪,头上、脸上、裙子上是深红的酒渍,左脸颊上还有一个掌印,此刻正火辣辣地疼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餐台边,看着面前的男女相拥着低语。
辛维走到安宏身边,脱下西服披到了安宏肩上,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看这架势,这个黑衣女孩和路云帆的关系,可不简单。
安宏做了个深呼吸,却仍是止不住得全身发抖,她不用看四周,就能知道那些人看好戏的眼光,和他们嘴里说的话,她完全明白,自己在他们眼里,扮演的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
可是,她需要一个解释。
路云帆的解释。
她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路云帆,很久很久以后,黑衣女孩终于停止了哭泣,路云帆松开了搂着她的臂膀,向着安宏看了过来。
他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很陌生,他的眼神里,隐隐地透露出了一丝兴奋的气息。
他的脸色很沉,却有一股压抑着的快/感,安宏是那么地了解他,只需要一眼,她就明白了一切。
这所有所有所有发生的事,都是路云帆——撒下的网。
而她,就是一条早已被他困在网里的鱼。
现在,大概就是他收网的时间了。
安宏觉得自己这时候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事情,她的大脑已经空白一片,她努力弯起嘴角笑了笑,拉了拉肩上的外套,一步一步地向着宴会厅门口走去。
周围很安静。
经过路云帆身边时,她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擦身而过,安宏一直保持着微笑,步态优雅地走出了大门。
进电梯,到大厅,走出旋转门…
一直到坐上出租车,她才发现自己全身的筋骨都绷得很紧,手心脚心满是冷汗,一张脸估计已是毫无血色了。
靠坐在出租车后座,安宏乏力地闭上了眼睛,有液体无声无息地沿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她的手背上。
出租车司机问:“小姐,去哪里?”
安宏扭脸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城市夜景,霓虹璀璨,她的心里却是一片荒芜。
在这个城市,她早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男人说,我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原来,都是假的。
第八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我…顶锅盖跑…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请期待第九大章——“花开时节”


那你的初吻还在喽?

路云帆回到家时,已是晚上10点。
打开门,面对的是一室的黑暗冷清,他开了灯,慢慢地走进客厅,一扭头就看到了玄关边的鞋柜上,放着两串钥匙,那是他给安宏的车钥匙和房门钥匙。
路云帆盯着钥匙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就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
他靠在沙发靠背上,放松了身体,渐渐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掠过不久以前的那个场景。
安宏狼狈地站在他面前,一脸死灰,嘴角却还要倔强地挂起微笑,她是不知道,这笑容简直比哭都要难看。
路云帆能听到周围传来的声音,能看到宾客们诧异的眼光,在那些人眼里,这只是一出滑稽的肥皂剧,说不定到了明天,就能成为同行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重新睁开眼睛,他坐直身体,从茶几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烟草的气息吸进肺里,结合着体内不少的酒精,他觉得脑袋有些混沌。伸手抚上额头,他的视线突然被茶几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仔细一看——是安宏留下的手表。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即使是走,也会走得干干净净。路云帆拿起手表,手指抚上冰凉的金属表面,想象着上面也许还留着一丝她的体温。
她已经离开了,带走了属于她的东西,留下了她自认为不属于她的东西。
每一次,都是这样。
安宏拉着行李箱走在街上,她依旧穿着晚宴上的红色连衣裙,肩上依旧披着辛维的西服外套,六月中旬的夜晚,偶尔有凉风吹过,气温还是不低,她的穿着在寂寥的街头显得有些另类。
安宏知道自己的妆早就花了,脸上不知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却只是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走着。红色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她的脚已经有些疼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有一瞬间,安宏想给陈航打电话,在这个城市,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信赖的人,可是,所剩不多的自尊提醒着她,不要去打扰他。
这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这逼人的苦涩只能自己尝,安宏真的想立刻买机票回T市,回到自己的小窝,放肆地大哭一场,可是第二天是楼静静的婚礼,静静是陪伴她高中三年的好友,她的婚礼,她怎么能缺席。
再待一天而已,明晚,就能回去了。回到家后,洗个澡,睡个觉,抽支烟,喝杯酒,睁开眼睛后,又会是新的一天。
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以后还是怎么过。
安宏自嘲地笑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她甚至有些感谢路云帆,6年前,她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6年后,他亲自来画下两人之间的句号,用——他独特的方式。
这样也好,从今以后,她就真的解
脱了。
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痛,很痛,很痛。左胸腔里有个窟窿,曾经千疮百孔,安宏用了6年的时间来疗伤,自以为修复好的伤口却在一夕之间被那个男人重新剜开,他的视线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了她的心,搅动着她的血肉,令她痛得无法呼吸。
最终,前功尽弃,一败涂地。
安宏抬起手腕,想看一看时间,才记起手表已被她摘下,腕上空空如也。夜已经很深,她的腹中空得有些绞痛,路过一家肯德基,安宏抬头看到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的脸孔,呆立片刻,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肯德基!”20出头的小姑娘热情地招呼着她,安宏走到点餐处,给自己买了一杯可乐,一个汉堡,走到桌边坐下,一个人默默地啃了起来。
有个高个子的男生单肩背着双肩包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蓝色的格子衬衫,走过安宏眼前径直到了点餐处。安宏扭头朝他看去,男生正双手撑在高高的台面上,指点着招牌点着餐,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个大学生模样,安宏有一瞬间的恍惚,心里就记起了那幅画面。
他曾经闲闲地靠站在点餐台边,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引起点餐处排队人群的一片侧目。
那个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安宏能记起他唇边坏坏的笑,还有眼神里恶作剧得逞的意味,那时候,她真的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抓起他托盘上的可乐扣到他的头上。
而如今,她真的被一杯红酒扣了个满身满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么?安宏转回思绪,放下只吃了一小半的汉堡,起身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卖店,安宏停下脚步,买了一包烟,看到货架上陈列的酒,对老板说:“给我拿瓶酒。”
“要哪种?”
“白酒。”
老板一愣,指着货架说:“都在这儿,要哪个?”
“度数最高的。”
安宏最后拿了一瓶1斤装的52度金六福酒,晃晃悠悠地进了一家汉庭快捷酒店。
开了一个大床房,她洗澡洗头,从箱子里随便扒出一件短袖T恤套上,她随意地靠在床上,起开酒瓶就猛灌了一口下去。
辛辣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她的身体,猛然而至的晕眩感令安宏觉得过瘾。
她一口烟一口酒地对付着,看着电视,中央5台正在转播一场足球赛,安宏已经分辨不清是哪两支球队在踢,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偶尔球员有出色表现,她会激动地喊起来:“喔!好球!”
球场上人声鼎沸,她的身边却是寂静无声,安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那时候,她刚读大一,军训过后,就是一场激动人心的球赛,那是10年前的事了,真的已经过去了太
久太久…
2001年10月7日,北京时间晚上21时22分,中国男足在神奇教练米卢蒂诺维奇的带领下,在沈阳五里河球场,凭借于根伟的进球,以1比0战胜阿曼队,提前两轮拿到了02年韩日世界杯的入场券。
那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18岁的安宏挤在水泄不通的食堂里,和周围的男生女生一起抬着头,盯着固定在墙上的大彩电,视线随着绿茵场上奔跑的小人儿而移动。
他们大声呼喊,为国足击掌助威,有人吹着喇叭,有些吹着哨子,有人甚至拿来了金属脸盘当鼓敲,有些激动的男生还光着膀子踩在了桌子上,头上缠着红色布条,指挥着食堂里的同学们做起了人浪。
当主裁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后,安宏像所有人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室友汤家蕊,大喊着:“出线啦!出线啦!出线啦!!我们出线啦!”
汤家蕊个头小小,戴副眼镜,也是个球迷,她也是跳着脚尖叫个不停,几百个年轻人在偌大的食堂里庆祝着这个中国足球历史上最有纪念意义的时刻,闹腾了好久才散去。
安宏和汤家蕊并肩走出食堂,身边都是激动的同龄人,大家跑跑闹闹,勾肩搭背地笑个不停。有个男生脸上画着国旗,穿着国足的球服,跑到安宏身边时,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们赢了!”
安宏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他后,才发现他的脸已经红了。
周围传来一阵浑厚的大喊声,几个大男生手舞足蹈地看着他们,纷纷喊着:“王力培!!王力培!!表白!!表白!!”
安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一红,立刻拉着汤家蕊跑了起来,留下那个叫王力培的男生愣在原地,被一群男生取笑着。
安宏和汤家蕊爬上六楼回到寝室,打开门后仍在兴奋地说个不停,蒋芳看到她们,闷住话筒,不满地说:“小点儿声!打电话呢!”
“哦,对不起。”汤家蕊连忙道歉,安宏却是没有吭声,只是再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趣。
张嗣仪从上铺探下脑袋,问安宏:“赢了没?”
“恩,赢了。”安宏冲她笑笑,坐在自己的下铺上,开始准备洗漱的东西。
“那就是出线了?”张嗣仪不是球迷,只是对这场关键的球赛有些关心。
“是啊,出线了!”安宏又兴奋起来,张嗣仪下铺的邱萍萍闷着被子嚷道:“几点啦!人家睡觉呢!”
安宏立刻闭了嘴,和汤家蕊一起端起脸盆牙杯溜去了公用盥洗室。
Z大土木工程专业的女生少之又少,安宏所在的班里一共有30多个同学,却只有4个女生,而他们这个分校区的女生寝室是六人间,没有阳台也没有独立卫生
间,安宏、汤家蕊和张嗣仪是一个班的,和别班的三个女生住在一起。
女生多了,难免会有摩擦。安宏从小到大,就不擅长和女生交往,其实她也不擅长和男生交往,只是小时候有韩晓君一起玩,读初中后有罗立山,读了高中以后,她变得漂亮,经常会有一些男生主动和她套近乎,所以,除了同桌楼静静,安宏最好的几个朋友,都是男生。
当然,还有那个陪伴了她两年岁月的——路云帆。
路云帆…想到这个名字,安宏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刚到寝室时,女孩子们都新鲜无比,在第一天晚上的夜聊中,安宏的上铺成瑶就问起了大家有没有恋爱经历。
只有成瑶自己和邱萍萍承认有过,其他人都说没有,成瑶对安宏的否认不太相信,她说:“怎么会呢?你长得挺好看的啊,我不信没有男生追你哦。”
安宏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笑着说:“追我的男生是有,但我的确没谈过。”
成瑶冷不丁地问:“那你的初吻还在喽?”
安宏答不上来了,脑袋里立刻浮起夏天时,在七中的水泥看台上,和路云帆之间的那个吻。那是她的初吻,虽然只是浅浅一啄,但安宏还是能记起当时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有胸腔里突突乱跳的声音。
她还能记起路云帆脸红红的样子,那个男孩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吧。
可是,后来,他们还是走出了彼此的生活,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别班的三个女生并不太喜欢安宏,因为经常会有男生打电话到寝室找她,9月时,她们和计算机系的一个男生寝室搞联谊活动,对方6个人中,竟然有3个对安宏表示了好感,这样的局面注定了安宏会被排挤,尤其,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和这些女生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