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个案件终于大白于天下,当晚薇去琴行找磊想说明白她不喜欢他,但是磊不在,只有禽兽一个人在看店。禽兽糟蹋了她,因此她走上了不归路。禽兽得到了惩罚,但是薇却再也醒不了了。我曾经发誓,如果禽兽侥幸脱罪的话,那我一定亲手去宰了他!磊一直没有露面,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没有去参加薇的葬礼,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更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对薇,我是个罪人。
一周以后我接到了磊的信,没有地址,但是邮戳是北京。磊的信很简单,说他不想再继续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他变卖了琴行,希望到北京去实现自己的音乐理想。磊的信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死的是我,而不是薇。”我想磊依然是我的朋友。
我害怕放学上学,主要是我害怕从学校的正门出去,因为隔着一条马路就可以看到“洛克琴行”的招牌。每次看到这个招牌,我的心里都会很难受。直到接到磊的这封信我才敢仰着头走出校门,招牌已经拆掉了,大门也紧锁着。我怔怔地看了一会正打算继续走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梅和堂哥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以为梅是来臭骂我辜负了她的表妹的。
堂哥说:“梅要我带她来找你。”
梅交给我一封信,说:“薇留下了两封遗书,这一封是指定要交给你的。”说完后她扭头离开了。
堂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
我拿着信,好像拿着宝贝。拆信的时候我的手都在颤抖,一张粉红色的信纸打开后,薇娟秀的字跃然于纸上:
世界消失了,
我会在天堂爱你。
如果你走了,
我会在泪水中爱你。
如果我走了,
我会在远方爱你。
如果你的心死了,
我会在生命中爱你。
阳光掉进了古井里会知道黑暗的温柔,
当我真的想你了才明白爱你是我心里的最痛!——给我爱的承
我哭得出来,却没了泪水。我一边走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高歌着崔健的《一无所有》,确切地说应该是高喊,高吼。
王老太找我谈了好几次话,都是要我好好学习,放下心中的包袱。我从心眼里感激王老太,她是一个开明的好老师,我也知道她说的对,但是对薇的思念占据了我的整个一颗心。在深夜里我常常一边看着信一边流着泪。我的心从此加上了一个烙印,那个烙印只是一个字:薇。
5
一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薇就这样消逝了,磊就这样离开了。我身边唯一的朋友只剩下了镇,可惜镇又一贯的沉默寡言,自从薇的事情发生以后,镇的话就更少了。期末考试前,王老太把镇叫去谈了一次话。在此之前王老太也不止一次地把镇叫去,让他帮着开导开导我,所以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镇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正是上课时间,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小说,根本没在意老师在说什么。
镇突然跟我说:“王老太说我要作为交流生到英国去一个学期。”
我一怔之下把目光从小说上面移开,我心里大呼:不会吧!我身边可就这一个朋友了。我们学校和英国一个学校是所谓的“姊妹学校”,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选派学生去交流学习。如果不是我的成绩下降的话,我想我也是有机会的。
我还是强打精神对镇说:“恭喜你了!”
“你放心,我会给你写信的。到时候再带一些原版的卡带给你。”镇真诚地望着我。
期末考试我考得不好,因为我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上面。再次登上回家的火车的时候我似乎有些习以为常了,以往的兴奋和激动已经成为回忆。
整整一个寒假我几乎没有出门,妈妈看出了我心里有事,和我谈了几次,试图套出我心中的秘密,我咬死了口硬是没透露一点出来。栋来找过我一次,和我第一次去上海前一样,我们在一个被窝里聊了一夜。我把薇的事情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你很早熟,是不是因为你太感性了?”栋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世界怎么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不考虑这些事情。”
“别考虑太多了,记住我们的约定——相约在北大!”栋坚定地说。
相约在北大?!我很久没有想起这个约定了。也许仅仅是个约定而已,我告诉自己说。
爸爸仍然在受贿,而我也已经司空见惯。一个寒假,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塞给我的所谓“压岁钱”对我来说也几乎是个天文数字,我一分也没留,全交给了爸爸。如果是半年前的话,也许我会留下够买一把电吉他的钱。吉他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了,我刻意地去躲避这一切。
开学后王老太安排了建坐了镇走后留下的空位,建是那种所谓的尖子生。我曾经以为他和镇是一类人,后来才发现如果镇是一块收敛光芒的黄金的话,那么建充其量是一泡散发臭味的大便。我根本无视建的存在,一如既往地睡觉、看小说,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忘却,只可惜效果不好。
“王老师让我帮助你学习!不过我没太多的时间,你不要过多地影响我。”建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我好不容易才揣摩出建说这话的意思,我一把揪起建的领子,瞪着他说:“你最好别他妈烦我!”
从那以后我就没和建说过一句话,建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IQ超乎常人,但是EQ几乎等于零。
6
我开始逃学了,这要从一天早上谈起。那天早上我晃晃悠悠走在上学的路上,迎面遇上了骑着摩托车的金毛。他递给我一支烟,问我要到哪里去。我接过金毛的打火机,一边点烟一边说要去学校。
“上学啥意思,走,哥哥带你玩去。”金毛拍了拍摩托车后座。
我本想推辞,但是神使鬼差下我坐上了金毛的摩托车。金毛带我去了一个溜冰场,一天下来好像我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光。我开始经常跟着金毛溜街串巷,四处游荡,上课基本上成了业余爱好。王老太对我渐渐地失望了,从几乎每天找我谈话到隔几天教育我一次,最后王老太终于停止无意义的行为了,那时候我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坏学生了。王老太试图跟我家里联系,只是我始终没把爷爷家刚安装的电话和我家里的电话号码透露出来,所以她也无计可施。我跟着金毛打架斗殴的事情干了不少,好在每次都侥幸没把事情闹大。我照旧每天按时背着书包出门,只是未必是去学校;每天背着书包返回,也未必是从学校返回;书包里面的小说等各种杂物代替了以前的课本等学习用品。爷爷家刚安装的电话成了我撒谎的工具,我总是以各种借口欺骗爷爷说晚上晚一点回去,爷爷也是深信不疑。
一次金毛带我去喝酒的时候小勇也在场。我喝了很多,小勇比我喝得更多。散席后小勇把我叫住了,他说要和我出去转转。我们坐上公交车来到了外滩,那时候已经天已经全黑了。我们沿着黄浦江走了很长时间,谁也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烟。我努力地想找一个话题可是没有找到,江中轮船的汽笛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小勇停了下来,他指着远处的大笨钟说:“那算不算上海的标志?”
我点了点头,但是不明白小勇的意思。
“你还小,时间是你现在最宝贵的财富,你以后不要再跟金毛一起混了。”
我没有做声,因为我根本就不再考虑未来了,那个时候我只是想逃避,想忘却。
小勇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问:“你听见没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我努力做出一个笑容,然后说:“没事的,你别管我。”
“啪”的一声脆响,小勇抽了我一个耳光,“你他妈听见了吗?”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你打得好,我们以后再也不是兄弟了。”
我一个人沿着南京路走了很久,熙熙攘攘的人流推动着我前进的脚步。经过薇曾经打工的那家肯德基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向里面望了望,里面的桌椅等设施一点也没变,只是有些人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突然有些后悔对小勇说那么绝的话,他毕竟是为了我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开始说一口上海话了,所以我可以不再害怕被别人当外地人看扁了。上海是排外的,这段时间里,除了要门票的地方以外几乎转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的我更是验证了这一点。究竟是我将属于这个城市?还是这个城市将属于我?我心中不停地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但是总有一种无名的力量将我拉了回来。洋忙于上学和打工,很少有时间能再和我一起去转悠。爷爷家安装电话后,我给栋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好像有些变化。究竟栋与以前有什么不同,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多说,只是海阔天空地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放下电话后我感觉很空虚,好像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
金毛家境很好,好得出乎我的想象。虽然什么都不做,但是他好像有拿不完的钱,每天带着一帮小弟胡吃海喝,然后就是打架泡妞。也许“社会渣滓”确实是这群人最好的代名词,而此时我也是这群人当中的一个。
我放弃了学校,放弃了老师,放弃了父母,最根本上说我是放弃了自己。唯一没有放弃的只有音乐,然而吉他我也放弃了。我不敢再听BEYOND,不敢再听《冷雨夜》,尤其是那段BASS SOLO总是让我的心肝脾胃一阵阵的痉挛。那盒BEYOND的卡带被我封存了起来,因为那对于我已经不是单纯的卡带,而意味着两个我终生难忘的人。我发了疯似地听重金属,轰鸣的音乐震得我的耳膜发痛的时候,我总会找到一丝莫名的快感。
7
我再一次踏上归家的火车的时候,已经是高二那年的夏天。这个夏天仅仅教会了我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这一切早有预兆,只是鲁钝的我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了却不敢去面对。回家前我把留了很久的头发剪得很短,把满是破洞的牛仔裤换了下来,最重要的一项准备工作是我伪造了一张成绩单,因为我真实的成绩已经残不忍睹。
又一次闻到了家的气味,我心情很有些舒畅。妈已经坐在客厅里等我了,她让我把包放好后出来吃饭。爸爸不在家,我想他一定又去公款吃喝了。我没有考虑太多,再一次吃到妈妈烧的饭菜的心情打破了所有不正常的征兆。我大口地吞咽着,妈妈在一旁不停地让我吃慢一点。我抬头看看妈妈,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我以为是因为我回来使她高兴的缘故。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的准备工作感到有些惭愧。
吃完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时,妈妈走了进来。
她看了我半天,然后说:“你把东西待会再收拾,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有些诧异,妈妈很少这么正式严肃地跟我说话。我顺从地坐在椅子上,我很紧张,我以为是那张伪造的成绩单出了问题。
“小承,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妈神色凝重地说。
一听这话我心里的石头落地的同时又有另一块石头堵住了心口,我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
“小承,你爸爸因为受贿被逮捕了。”
我几乎五雷轰顶,我的天空瞬间支离破碎。
妈妈哭了,我也哭了,我想除了哭,我没别的选择了。
“你爸爸已经进去两个月了,我一直瞒着你,生怕影响你学习……”妈妈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爸爸出事的前后。
“今天反贪局的人找我去问话,并且说不交代问题就不让我走。”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我想的是你今天回来,无论如何也得让你吃顿饱饭。我差点给他们下跪了,他们才放我回来。”
我泪如泉涌,我这才发现妈妈老了很多。很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这里面是懊悔、难过、疑问……
“现在还没上庭,我找了很多你爸的朋友,他们都说帮不上忙。前几天通过关系找了省法院的人,但是没钱送,因为你爸以前弄的一些钱全被罚没了。”
“爸爸现在还好吗?”
“他在里面很受罪,毕竟是坐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真想死了算了,但是一想到你我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我和妈妈哭着说着,一直到大半夜,回家的喜悦一扫而空。我只是无尽的悔恨自己为什么把心里话跟爸爸说,我更后悔的是这半年我吃喝玩乐,而爸妈却忍受着煎熬。为什么不幸接二连三地降临在我的头上?我真不敢想象爸爸现在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入睡,只记得入睡前我做出决定:我现在是家里的男子汉了,我要为妈妈分担忧愁。
妈妈一早就出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希望能立即见到爸爸,可是在审判没结束前我没法见到他。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等待,焦急地等待。
电话响起了,我连忙拿起听筒,原来是栋。
我没有说话,栋也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栋问我:“你都知道了?”
“恩。”我叹了一口气,我想这件事情一定是路人皆知了。
“想开一点,叔叔不会有事情的。”
……
到傍晚的时候妈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回来,她拿给我一张纸,说是托人从拘留所里面带出来的。看着上面熟悉的爸爸的字迹,我的眼泪又窜到了眼眶里打转。爸爸在信中让我好好学习,让妈妈保重身体,只是对自己只字未提。信的末尾说“存折里最后的钱是留给承上大学用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我心里暗自决定就是不上大学了,也要把爸爸救出来。
经过我不懈的努力劝说,妈妈终于答应把钱取出来去疏通关系。陪着妈妈走出银行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很悲壮。大学?见鬼去吧!我对自己说。大学什么时候都可以考,但是爸爸我却只有一个。
那一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热,知了的叫声几乎吵得人无法入睡。妈妈整天吃不下也睡不好,我也只是强打精神。律师表示爸爸受贿的金额很大,案件的影响也很大,不提起公诉是不可能的。好在用钱铺了路,我和妈妈才稍微有些安心。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等着最后的开庭了。
爸爸被判了十二年,据说这是相当轻的量刑了。妈妈当场晕了过去,我觉得整个家都散了。几天后我和妈妈来到了拘留所看望爸爸。爸爸显得非常憔悴,我们三人隔着玻璃抱头痛哭。
“爸爸,你为什么要受贿啊???!!!”我流着泪抓起了通话器。
爸爸擦了擦眼角,他说:“小承,你以为爸爸想这样吗?你以后要在上海生活,要成家立业。我不会和你大伯争你爷爷的遗产,更不可能对你不闻不问,不这样做凭我的工资怎么给你将来买房子?现在后悔也晚了,更何况我不后悔。”
我压根儿没想到爸爸受贿的真实原因。爸爸是个坚强正直的人,为了我却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毁了自己的后半生。我不知道究竟是爸爸的错还是我的错。或许大家都没错,只是老天错了。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爸爸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房子的事情要和大伯赌一口气,根本的原因还是为了我以后不会有太大的生活压力。
“你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要争一口气!要孝敬你妈妈!我这一进去,以后家里就你一个男子汉了,挺起胸膛做人!”
“爸,你放心吧!”
“你会嫌弃你爸爸坐牢吗?”
“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爸爸!”我斩钉截铁。
我和妈妈哭得不可收拾,离开拘留所很远我还是一步三回头。
我没有和栋见面,也许是我无法面对和栋在北大见面的约定。我觉得很多理想都离我越来越远,也许是当初太轻狂了。
“妈妈,我走了,你保重身体。”离家的时候我恋恋不舍地和妈妈告别。
“好好学习,只要你能考上大学,钱我会想办法的。”
主题:第七章 再见理想 6楼
作者:dalianmao8888 发表日期:2004-06-06 13:45:4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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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包又一次地离开了我认为是故乡的地方,我很担心妈妈,但是很多时候人不能控制世界,只能归属于世界。这个悲剧也许只有在我这种特定的家庭环境下才会发生。我想到了蕾,同样是不幸,她的爸爸却是更大的解脱。
爷爷的年纪大了,所以整件事情没有一点泄露出来。我几乎在一夜之间明白了很多事情,几乎在一夜之间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终于认识到了学习的紧迫感,这种紧迫感是不明不白中逐渐加强的。
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全部放在了学习上面。在这段时间里我看了周恩来总理的一些事迹,也许现在看来有些可笑,实际上当时给了我极大的动力。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周总理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而我当时确实也做到了这一点。每天到半夜才睡觉,然后早上五点就起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成绩赶上去。
我的虚荣心很强,我不希望因为家里的事情而遭人看不起。也许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全家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有时候很有种赌博的感觉,把自己的后半生都押在了所谓的高考上。
我喜欢泡澡,将整个身体浸入热水中的一刹那,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好像舒展开了。所有的一切都释放到水中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轻松。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上海这个南方城市找到了一家北方所谓的“澡堂子”。随后我成了那里的常客。
暑假的时候妈妈打了电话给大伯,她将爸爸的事情告诉了大伯,本来指望从大伯那借点钱,大伯一口回绝了。回到上海后,我很注意大伯的一举一动。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好像大伯根本就不知道爸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一样。他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表示要去看望爸爸。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我无数次地问自己,更是无数次地诅咒大伯。
这个世界太黑暗了,我找不到一丝希望的光线;这个世界太压抑了,我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每次从恶梦中惊醒,我都发现被子已经被我的汗水湿透。我无所适从,生活上总感觉已经习惯的一切又开始格格不入,学习上因为落的功课太多始终没有起色。爸爸的事情我只有藏在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
金毛在校门口拦住了我,“你这段时间怎么不来找我了?走,今天我带你到一个新鲜地方去玩。”
说话间,他带的人已经拉着我了,容不得我拒绝,而我也是确实想找地方轻松一下。随后的节目自然是打群架,不知道为什么打,但是每次跟金毛他们打架都不知道原因。那天我不知道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勇气和力气,我揪住了一个比我高比我壮的人撕打。以前我都是能躲则躲,总是在快打完的时候上去加上几拳几脚,这也是我的狡猾之处。而那次我只想好好发泄一下,我想打人,更想被人打。我不知道被踹倒了几次,但是每次都倔强地站了起来。我如同疯子一样地大吼,终于我打倒了他,我一脚一脚地踹在他的身上,直到金毛把我拉走。
“你今天好猛啊!”金毛递给我一张纸。
我才发现我鼻血流了一脸,才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我擦了擦脸,抬头冲金毛傻笑了一下。
“今天哥哥好好犒劳犒劳你,走吧!”
金毛他们带我到了一家酒吧,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下一个长发的女子抱着麦克风纵情地歌唱着。我突然想到了薇,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实际上那个女子与薇的差别很大,在台上与薇的风格也截然不同。
“那女的长得蛮正点的!”金毛的一个兄弟指着她。
我坐在角落里大口地喝着啤酒,看着金毛他们在一边大吵大闹地猜拳。她唱了一首又一首,好像丝毫不知道疲倦。我脑海中薇的形象与她不断地重合,又不断地分离,但是总有很短的时间能让薇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
“喂,唱个《十八摸》吧!”一个娘娘腔起哄道。
娘娘腔第一次起哄的时候,我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当他再次起哄的时候我站起身,摔了一个啤酒瓶,刺耳的玻璃碎裂声使一切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我。
“唱你妈的十八摸!”我指着那娘娘腔骂道。
娘娘腔一怔,然后和另外两个同伙一边叽叽歪歪,一边朝我走来。我看了看金毛,金毛会意地点了点头,一帮人拎着啤酒瓶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娘娘腔又是一怔,随后转身溜了。
酒吧老板出来打圆场,扔给金毛一包烟。音乐又一次响起,我们坐下去继续喝酒,一切又重新进入了正常的轨道。
醉眼蒙胧中薇走了过来,她笑意盈盈地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打了一个激灵,才发现并不是薇,是她。近看才发现她显得很憔悴,这种憔悴是脂粉遮挡不住的。
“谢谢你!”她微笑着。
“不用谢。我并不是帮你,那狗日的烦着我喝酒了。”
“男人都是这样,嘴上永远不承认曾经为女人做过事情。”
“我他妈不是男人!”我狠狠地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