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气急:“难道我们就这样遂了她的愿?”
他笑了笑,轻摆右手:“你先出去吧。”
秘书一头雾水地转身,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位雍容美人恭敬地点了点头,低头步出门外。
“看来她还真是不简单呢。”美人轻启朱唇,看不出年纪的姣好容颜上笑容浅浅,混合着20岁的娇嫩,30岁的妩媚,40岁的世故和50岁的沉稳,果真是谜一样的女人。她轻轻倚靠在他身后,粉白玉指缓缓攀上他肩背轻按慢捏,并无献媚之感,恰到好处的力度却让他不觉放松地仰起头。
“文佩,”他的手稳稳覆上她的:“不知为什么,她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你。”
“当年?”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离,面上却笑容未改:“马总的意思是我老了么?”
“世上永远只有一个岑文佩。”他悠闲以对。
“任熙悦也只有一个。”她四两拨千金。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马总还嫌为你吃醋的女人不够多?”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爬上他嘴角:“李皇后,甄妃我已经交到你手里了,谁更独一无二…现在清楚了么?”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抬眼望向窗外,眉宇间的笃定和傲气肆意飞扬。
【五十六】
“你不会是…真的要演吧?”陈笑非的嘴里简直能塞下一颗鸡蛋:“我以为你只是炒一炒而已…”
“演啊,”任熙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深宫怨》还没开拍就已经卖了几十个台了,为什么不演?”
“可是你看剧本没有,甄妃可是贯穿始末的大奸角,要是——”
“你都说了贯穿始末了,”她头都没抬:“而且戏份不输女二号,这样的反角更容易出彩不是么?”
就是容易出彩才可怕啊!她急得太阳穴直跳——《深宫怨》走的是八点档,观众都是些感情用事的师奶,她要是真把甄妃演活了,以后出门非挨臭鸡蛋不可!到时候再想回去演善良可爱的偶像剧女主角可就难了!><
“陈经纪,再过两年我都三十了。”她似乎能看透她的忧虑:“偶像剧格局太小,迟早得跳出去。”
她还是一脸迟疑:“可那边都是培胜的人,我怕你被欺负…”
闻言她露出了惊讶的笑容,仿佛她说了个笑话:“你确定你担心的是我,而不是他们?”
她顿时嘴角抽搐起来:“…那倒…也是。”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她忽然想起来:“对了,《微笑牧场》剧组来过电话了,说你上次走得太急,还有几场没连戏的需要你去补补!我明天要帮你谈个广告,你自己去行不?”
“知道了。”她不屑地撇嘴,神色却怅惘起来——
田恬惊呼着撞上了一面铺满稻草的墙,她瞪大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瞬间就被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熏红了脸…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秦空单手抵住墙面,在距离她耳垂一公分处呵着热气:“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别这样…”早已意乱情迷的她却还没忘记表面功夫:“这里是道具房,人来人往的,万一…”
“万一什么?”他装傻:“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呀,你这脑袋瓜里都是些什么呀…”
“讨厌…”她作势推他一把:“大白天的干嘛非要把人家骗到这里来…”
“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忽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知道刚才你们拍吻戏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没办法,拍戏嘛…”她娇嗔着,别提有多甜蜜了。
“怎么办?”他把她搂得更紧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怕哪天我会忍不住给他一拳!”
“可他毕竟是男主角,我…”
“我不管!”他猛地握住她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烧灼的眼神:“不管是这部剧,还是你,我都不要做男二号!”
她被他杀人的眼神望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哪还有什么抵御之力,口气立刻绵软下去:“好啦…我去和我爹地说说,应该没问题的…”
“真的?”他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再次将她拥入怀中:“那你一定要安排好,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和他拍亲密的戏码,小心我打你屁股!”
“嗯…”她完全迷失在这个勾魂摄魄的拥抱里,幸福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他抚摸着她柔顺的发,眼神冷淡,嘴角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正当两人腻腻歪歪缠绵悱恻之际,虚掩着的门却突然被一脚踹开,惊得两人赶紧分开——
“啊…”任熙悦一脸无辜:“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有人,那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她很有礼貌地关上了门,施施然走人。
“这人怎么回事啊!故意的吧!”
田恬又惊又羞地跺着脚,他却一脸怡然地摩挲着下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整个剧组晚上都去附近的Pub开收视率破25%的庆功大会了,任熙悦对此毫无胃口,于是推说身体不适留在宾馆。
所以此刻的门铃声对她来说很是蹊跷。
她瞥了眼猫眼,立刻决定不开门,片刻后手机却响起——
“我知道你在,”他低声笑:“我都听见铃声了。”
她冷淡地开了门,只匆匆瞥他一眼就转身往里走:“有话快说,我很忙。”
他怡然自得地往沙发上一坐,长手长脚地摊开:“吃醋了?”
她冷哼一声,讥讽之色立显:“怎么?网友投票支持率超过了男主角,所以自信心爆棚了?”
她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转身却直接撞到一堵肉墙,惊得差点泼出来——
“你干嘛?!”她怒喝。
“我知道你一直很关注我,”他接过杯子自说自话地喝了口,笑容有些无赖:“你不需要再反复强调了。”
她一把扯过杯子扔进垃圾桶,拍拍手,抬高下巴,满眼的挑衅:“弄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
说着她侧身就要走,却被他拽住手腕——
“你偷看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对她不是真的?”
她一怔,旋即嗤笑出声:“那你对我难道是真的?”
他定定看住她,就在她等待那个虚情假意的“是”字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他骤然别开眼——
“我不知道。”
“回答错误,倒扣500分。”她摇头作惋惜状:“你这样要我怎么帮你啊?”
“你不是已经拒绝了么?”他不动声色。
“是啊,所以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ok?”
他望了她一会儿,忽然展臂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强迫她一半身体与他相贴——
“你太瘦了。”
他忽然认真起来的眼神让她莫名惊惧,她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他:“这两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难道在日本做牛郎?”
闻言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呀,居然被你猜中了!”
她横他一眼:“我没空和你废话,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
他冥顽不灵地把她强拖到沙发边,硬是和她并排坐下:“有没有兴趣听听我在日本的生活?”
“没有。”
他却完全当做没听见:“刚开始是因为有朋友在那边,所以想去避避风头,后来看到他玩音乐玩得那么开心,心想手边也有点积蓄,就动了开音乐工作室的念头。”
她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发梢以示抗议,耳朵却不觉竖起。
“可是我们太天真了,”他伸展双臂,指尖似有若无的碰触着她的肩膀:“日本演艺圈的排外性比哪里都严重,一开始我们真是举步维艰,连广告歌之类的case都接不到。我记得有次陪客户喝酒,结果喝到两天两夜不省人事。”
她心口一紧,立刻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回应:“说这些干什么,难道想让我愧疚?”
他低低笑出声:“你会吗?”
“当然不会。”
“不会我就放心了。”
她疑惑地抬眼,迎上了一对黑洞般深邃的眸子——
“你有一颗很适合混这个圈子的,冰冷的心。”他指尖轻轻划过她胸口,然后停留在心脏的位置——
“不要变,不要为任何人改变。”
【五十七】
不久后秦空就在民意和田氏的双重力挺下,活生生完成了从男二号到男一号的转变。为了让他和女主角更加合理地在一起,编剧连夜为他改戏加戏,甚至放弃了若干已经拍摄完毕的镜头,全线为他亮绿灯!《微笑牧场》一炮而红,一时间各大商铺都出现了模仿他风格的成衣、街拍网站也都被他漫不经心点支烟或是故作忧郁的照片占据、就连一些和他毫无关联的微博转帖都经常挂张他的照片吸引人气——
总而言之,红了。
不过人红是非多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两年前的那场风波很快又被人挖出来“鞭尸”,使得他的人品遭到不少诟病,他的粉丝也经常因此在网上和别人掀起骂战。但这些依然阻止不了他蹿红的脚步。而他趁热打铁发行的新歌更是空降排行榜就拿下冠军,这首歌本身便是华语乐坛数年来难得一见的佳作,他精湛的演唱更是让无数少女惊呼——哇!没想到他唱歌也那么好听的!真是完美偶像!
对于这个朝云暮雨的圈子,他本人却显得无比淡定。
“怎么样?找到机会了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尖刻的女声。
他面无表情地回应:“没有,还在等待时机。”
“怎么还在等!你现在演的那片子不是也有她吗?!”对面明显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她只是客串而已,”他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没什么机会碰面。”
“哼,等你等得我头发都快白了!”她冷哼一声:“这样吧,机会我来制造,你只要配合就可以了!”
他忽然面色一凛,语气却还是尽力维持稳定:“你打算怎么做?”
“这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看着办吧!”
对方果断挂线,徒留他兀自怔忪。
任熙悦也没闲着,两年没出过绯闻的她忽然跨刀为KX音乐的新人男歌手出演MV,两人在MV里纠来缠去地相当惹火,之后又被偷拍到携手逛马路的照片。于是这段新生姐弟恋便不落人后地跻身于热门八卦行列。而他正好又同时兼具了秦空新歌创作人的身份,虽然写了这么好的歌却让别人先唱着实令人费解,但绯闻加持下的他知名度暴增,新砖倒也卖得相当不错。
每一个情调卓然的酒吧后门,总是故事高发地。
“为什么?!”田恬泫然欲泣,精致的烟熏妆已经有了化开的痕迹。
秦空顿了顿,回过头,微笑依然和煦如风——
“我只能说…你入戏太深了。”
决然离去的背影和伤心欲绝的泪水,构成了这个城市里最屡见不鲜的狗血剧情。
而在城市的彼端,另一家Pub里——
“Cheers”
酒杯碰一碰,任熙悦仰头饮尽:“祝贺你新专辑卖到双白金。”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任姐!”他也一饮而尽,微微泛红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向往。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孩子,起步又顺,这圈里的混乱纷争他现在还一无所知。她垂下眼,耳边却不经意响起那个人的话——
“你有一颗很适合混这个圈子的,冰冷的心。”
她把手掌贴住心脏位置,一点点热度,就这样熨贴着。
低下头,发丝掩住妆容精致的脸,同时掩住眼里难以察觉的落寞。
如果人的心可以永远不变,那该有多好?
“马总,吴将军这个角色你还是打算让何永诚出演吗?”
马培胜并不急于作答,只是淡然地掸了掸雪茄的烟灰,暗藏犀利的眼色自烟雾缭绕中射向经纪人文钟:“怎么说?”
“公司内部要说担得起一线头衔的男艺人,也就他和田慕文了。”他眯起眼:“可他擅自宣布和宋雅媛的婚讯,导致人气大为折损的事,马总您难道就没个说法?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不敢保证公司里其他艺人会不会效仿…”
他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烟圈,公司大了就这样,经纪人全部各自为政,为手下艺人获得更多资源而明争暗夺这种事他早已司空见惯。
无所谓,他要的只是结果。
“你有更好的提议吗?”他悠然以指腹敲击桌上的艺人档案:“难道是那个把男一号演成了男二号的Justin?”
“当然不是…”文钟一额汗地俯首:“不过马总,我最近看中了一个人,如果我们能把他签进来的话…”
{某高级会所}
“任小姐真是好酒量!我敬你一杯!”
“你这可就不对了,喝了王总的却不喝我的,这不是摆明了不给我面子么?”
任熙悦皱着眉头灌下一杯混合了不知多少种酒类的不明液体,然后果断地倒扣在桌上,引发了周围一阵胡天黑地的欢呼。
她瞥了眼一边早已不醒人事的Kevin,想凝神思考,胃里的翻滚奔腾却让她难以集中精神——
这帮老不死的!再这样下去,她酒量再好也抵挡不住啊!
“任小姐,这杯可是代表了你与我们合作的诚意哦,喝多少你看着办啦!”
她狠狠看住那杯琥珀色液体,如果她还没醉到昏沉的话,刚才她分明看见了那人倒的是整杯黑方,没有冰块和绿茶,纯的。
见她迟迟不动,周围又开始起哄:“走一个!走一个!走一个…”
这个法国知名巧克力品牌的代言已经定下三位一线红星,如果她能成功就是第四位。四人将分别拍摄春夏秋冬四个篇章的广告,待遇完全一样。
她咬咬牙,紧闭双眼地灌下去,热辣酒液瞬间腐蚀了她整个口腔和食道,让她整个被呛到:“咳咳…咳咳…”
“没事吧?”其中一人故作关怀地上来替她拍后背,另只手却悄然在她的臀部上蠕动,像只肥厚粘腻的水蛭,让她恶心地直想吐。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包间,奔向洗手间——
秦空双手环胸,面带得体微笑地望着眼前画一般的美人:“特地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唐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复又垂眸:“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我想我们不是那种闲来无事能出来喝酒聊天的关系吧?”他挑眉:“还是说,最近唐小姐在我身上找到了新的契机?”
她难堪地咬着嘴唇:“我只想知道,上次你说照片不是你拍的…是不是真的?”
他有些不耐:“这些还重要吗?如果照片不是我拍的,你就不和田宗义上床了?”
“…”她完全无言以对,恨不得把头埋进地洞。
“还有别的事吗?”他悠然地品了口酒,却皱起眉头:“这里的酒味道很不纯啊。”
说着他鄙视地把酒杯放下,随手拿了瓶矿泉水来漱口,边喝边起身要走,她却鼓起勇气一把握住他的手臂——
他回头瞥了眼手臂,然后看着她,那眼神立刻让她瑟缩了一下。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她瞬间已泪盈于睫:“你以为我喜欢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可我没有办法啊!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嗯,我知道。”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可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但你也是爱我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当初做得不对,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开心你不记得了吗?你真的能忘得了吗?”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手却颤抖得几乎握不住。
“嗯,确实挺难的。”他像讲着旁人的事那样语气轻松:“不过既然你都做得出,我又有什么忘不了的?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不管是当年的震撼教育还是前段时间的出演机会——要不是你,那个总是感情用事的我,恐怕早就混成个三流艺人了呢。”
她被他事不关己的漠然表情吓得不觉退了一步:“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如果你恨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这样…”
他叹了口气,轻轻挪开臂上她的手:“唐欣啊唐欣,你都已经选了,又怎么能什么都想要呢?”
说完他便潇洒地扬长而去,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光线黯淡的包间里。
不可能的…她攥紧拳头,大睁的美目中落下整颗整颗的泪珠:这不可能…不可能…
他在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对失去了笑意的眉梢和嘴角很是不满,于是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安装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迷人微笑——
秦空啊秦空,你现在是大众偶像了,就用这样的笑容去换取人们不知能持续多久的迷恋吧。
“呕…”
他被这个突然冲到洗手台前呕吐的女人吓了一跳,赶紧侧身让她——
等等,为什么她的背影会这么眼熟?
任熙悦觉得自己连五脏六肺都要吐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吐干净的她却全无离开的力气,只得用双手撑住台面来让自己不至于变成地上的一摊烂泥,嘴里又腥又苦,意识混沌不堪…
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矿泉水瓶,她惊讶的抬头——
【五十八】
“漱漱口吧。”他居高临下地望住她,耸耸肩:“如果你不介意我喝过的话。”
她在心中暗叫一声“该死”——什么叫撞在枪口上?这就是了!居然被他看见自己这么落魄的样子!
她没好气地一把夺过,都没说剧谢谢。漱完口就想走人,却无奈脚软得不行,刚离开洗手台就滑落下去——
她胡乱捋开遮了一脸的乱发,用焦距紊乱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从头到脚都十分体面妥帖的家伙,虽然根本看不清,但她可以肯定此刻他一定是一脸可恶的笑容!
“你想…你想干什么?”她恨自己这傻到死的大舌头!不是明明清醒着么?为什么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呢!?
“拜托,”他忍俊不禁:“你自己摔到我怀里来的,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
她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那…那我先回去了…”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伸出双臂恰到好处地第二次接住她——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她胡乱摸索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撑住自己,再次挣扎着站定,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包间走去。有时他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她,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真的自己走回了包间——
他双手插兜地跟在她身后朝里张望,里头烟雾缭绕酒气冲天的,还真是乌烟瘴气。
“任小姐回来了呀!”一个猥琐中年男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去,看见他时表情有些茫然:“这位是…?”
她完全没意识到他居然跟过来,一脸疑惑:“什么?”
“任小姐醉了,就不给各位添麻烦了,我会送她回去的。”
她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转身:“你怎么…你凭什么…啊——”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还掂了掂,吓得她赶紧勾住他颈项——
“那我就告辞了。”他很有礼貌地颔首,然后在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把她直接扛走。
“喂!你…你干什么!你…带我去哪里?喂!?”她愤怒的吼声逐渐消失在狭长的走廊里。
{车库}
“放手!”她不停扭动挣扎:“我…那边很重要!我…嗝,你放开我…”
“陪那群老东西喝酒难道就是你所谓很重要的事?”他没好气地用力往上托了托,把乱动而下滑的她再次圈紧:“闭嘴。”
他艰难地摸索着车钥匙,一片阴影却在此时落到他身上——
唐欣正彷徨无措地看着他,以及,他怀里的人。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以为我们已经聊完了。”
“是因为她?”她冷笑一声,面部肌肉的牵动却引得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人也不觉踉跄着退了一步。
他旁若无人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任熙悦放进车内,然后伤脑筋地抚着额头——
“把眼泪擦一擦吧,”他淡然地留下最后一句话:“要不明天该上头条了。”
开门上车发动,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疾驶的车转眼就没了踪影。
不可置信的泪水汹涌而出,慌乱下她只能拿出墨镜带上来遮掩,车库里的无数反光镜毫不留情地映照出她的不堪和狼狈,她虚软地靠在了旁边的车上,全身力气都仿佛被瞬间抽走——
他头痛地审视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她——枣红色的丝质衬衣因为扭动而前襟大开,露出大半黑色内衣;蕾丝中裙也被蹭到了大腿根挂着;头发倒也本来就是无所谓乱不乱的长卷发;可那已经被汗水弄花的彩妆真是惨不忍睹——他沉思三秒,果断地去绞了根热毛巾出来帮她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