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与任远山隔空相望。

你把我孙女教得很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白敬哈哈笑了起来,摸摸流浪的头。

“还是心悔考虑得周到,是外公唐突了。那外公就在家里,等寒假心悔来玩了。”

“嗯,一定。”流浪伸出右手小指。

老人一愣,继而又是一阵大笑,也伸出小指来与流浪勾了勾。

老人长身而去,白礼则深深望了一眼,这个身上流有妹妹白云血脉的女孩,也起身而去。

流浪朝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仰起脸,笑盈盈地对上养父深沉似水的眼。

“父亲,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任远山看了一眼这个少女,然后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来。

“来,流浪。”

流浪走到养父身边,等待。

任远山揽住流浪的肩膀往外走,女孩子已经长得及他肩颈高,修长,仿佛一株亭亭玉立的玉兰花。

“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么,流浪?”任远山淡淡问走在他身边的流浪,神色难以捉摸。

“怎样界定足够强大?”流浪问。强大是太虚无的概念,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一种强大;淡定自若,不动如山,也是一种强大。

任远山笑了,这个流浪!

“足够强大,意味着,你能承受我所告诉你的一切,意味着我眼中的真相不会给你造成困惑伤害,意味着你不会因此被左右…”任远山顿了顿,“更意味着,不会影响你的幸福。”

流浪一愣。

不会影响她的幸福?

任远山起手摸摸流浪的后脑勺,这孩子长大了呵。

流浪眼角微湿。

原来,这才父亲心中强大的真意么?

“走罢,有一天早晨,当你醒来,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的幸福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全部真相。可是,流浪,爸爸要告诉,这个世界上,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真正的真相,你记好了。”

流浪想起舅舅白礼深沉莫测绝望痛苦的注视,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海燃园,有些出乎意料,近来绝少齐聚一堂的任家儿子,今天竟然一个也不少,都在园子里。

大哥任海喑与*任海啸正在客厅的茶几后下棋,两人脸色都很严肃认真。

任三任四围在电视前头打电动游戏,一时捶胸一时拍地,偶尔会踹对方一脚。

任五抱着电话窝在沙发中,不知同哪个女孩子喁喁低语,时时眉飞色舞。

只有任七在看书,手边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老爷,六小小姐回来了啊。”全叔一直候在前厅,看见任远山同流浪进门,忙上前,接过两人脱下来的大衣外套围巾,转身挂进衣帽间。

“谢谢全叔。”流浪转眼看见六个兄弟,未免一愣。

这两年,如果不是重要日子,已经很少能看见他们齐聚一堂了。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小七。”流浪依次招呼。

海喑海啸投子为和,起身,任三任四则一起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任五挂断电话,顺手抽掉了任七正拿在手里的手。

任七微微挑眉,也随之起身。

“父亲。”六个男孩子的声音高低错落,听起来,倒像是男重音合唱团。

流浪忍不住笑。

“小六想到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任海喧暗暗放下心来。

虽然大哥二哥因为年纪比他们略长,与流浪亲近不多,然则他看得出来,家里有个女儿,比他们贴心,比他们懂得嘘寒问暖,这让他们很高兴。

如果,今天流浪随她的家人走了,大哥二哥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难过的。

三哥四哥更不用说了,他们暗地里不知道修理了多少觊觎任家小六的男生。包括那个想利用流浪上位的汤葭靓。小六或者懵懂不知,他却是知道的。

至于小七——

任五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男孩子,啧啧,总是这样死板,比小六当初来时还死板!

任远山微笑,这些孩子,是他的骄傲呵。

“难得今天都在,一起吃饭。晚饭后到道场集合,我抽查你们的功课。”

“…”任五嘴角抽搐,以后还是不要聚在一起了。

任七在一旁勾唇轻笑,惹来任五恨恨一眼。

流浪环视客厅,也笑起来,灿烂耀眼。

这里是她的家呵,无论将来她是否会恢复“白心悔”这个身份,这里始终都是她的家。

流浪每天仍上学放学,偶尔与同学相约外出,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任家诸人的心,渐渐都放了下来。

她是任流浪啊,不是别的女孩子。

转眼已界新年,考试结束,气氛轻松,已经有同学相约去瑞士滑雪,往日本泡温泉或者到法国疯狂购置新装。

流浪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笑着,听他们这样讨论的时候,才会觉得大家都还是孩子,而不是老谋深算的商人或者政客。

“流浪过年有什么打算?”任五把头凑过来问。

过年啊…

“过年可能要到外公家去。”流浪对任五说。

任海喧一愣,然后垮下脸来。

“没有了流浪,过年还有什么乐趣?”

流浪笑起来,推了推任海喧的肩膀。

“我不在的话,你欺负人的乐趣就没有了吧?”

任五颓然承认。

“揭穿我多没意思?小七那张七情不动的脸,欺负起来太没成就感。”

流浪忍不住,问,“你不会去欺负你的女朋友?”

任五捂住脸,做尖叫状。

“我怎么会有女朋友?!我还是不折不扣的在室男!”

流浪终于动手捶了他一把,“你得了罢。”

任家的男孩子里,数他最风流,好不好?

“我今天不和你一起走。”流浪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任海喧眯起眼,看着流浪的背影。

女孩子长大了,很多事就不肯和哥哥说了,感觉好复杂啊…

流浪走出学校,与相熟的同学道别,一个人沿着人行道前行。

以前,至少还有绝情陪她一起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流浪的心情有些难以描述的低落,有些想念绝情了呵。

忽然有汽车的引擎声接近身后,流浪微微蹙眉,这个引擎声,太近了。

流浪站定脚步,回头,看见一辆黑是梅塞德斯-奔驰E-Class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见流浪停下脚步,黑色奔驰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缓缓趋近流浪。

流浪浑身肌肉与神经都绷紧起来。

流浪虽然一直在家中同兄弟们和师傅学习格斗技巧,也进行过无数次对战,却从未进行过实战,胸中不免有些气血翻腾。

流浪也知道任家每个人身后,都会有一个近身侍卫。万千人海中,他也许从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但如果危险真确地出现,危及她的生命时,他就会现身。

现在,那个他的隐身侍卫并没有跳出来,是否意味着,这不算什么危险?

流浪脑海中百转千回的刹那,奔驰车已经停在了她的眼前。

后座车门随之打开,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任流浪,让我送你一段路,好吗?”

声音十分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盛气凌人的意味,甚至有些婉转,却教人无从拒绝。

流浪点点头,光天化日,谅他们也不敢行宵小之事。

流浪弯腰上车。

车内十分宽敞,面对面可以坐六个人,现在,只坐着一位女士。

流浪无法推测她的年龄,看她衣着,十分简约舒适,白色羊绒V领毛衣,里头是一件香槟色银扣衬衫,一条烟灰色窄腿长裤搭一双黑色长靴,手边搭着一条柔软宽大的格子披肩。长发统统梳往脑后,绾做一个简单的髻,以一根橄榄石簪子固定,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明朗的五官。

并不是一个教人惊艳的美女,可是极之耐看,气质独特。

见流浪这样几近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位看不出年纪的女士也不恼,只是微笑。

流浪便收起肆意打量的目光。

“如果方便,请送我到仁爱路路口。”流浪向该女士颌首,“谢谢。”

女士笑笑,吩咐司机,“到仁爱路。”

然后将司机与后座间的隔音玻璃升起。

“不好奇吗?”女士问流浪。

“好奇。”流浪老实回答,“不过如果您想故弄玄虚,我也愿意耐心等待。”

“很不客气呢,任六小姐。”女士始终十分温柔。

流浪耸肩,“我在等您揭晓您的目的。”

“鄙姓月,月青炎。”月女士对流浪有些包容地笑。

月青炎?“您是绝情的什么人?”

月女士嘉许地暗暗点头,反应很快呵。

“以辈分论,我是月绝情的姑姑。”

可是从来没有听绝情提起过,流浪不是不狐疑的。

月绝情闲来无事,会将月家一干人等细细分析给流浪听。月竞成刚愎,月悱离孤傲,月奚静市侩,月江寒冷酷,月潜冰精明…月家几大支的重要人物,流浪几乎都听绝情说过。

但是这位月青炎——

仿佛明白流浪的疑惑,月女士微笑。

“我这一支月姓,在月家,从来都可有可无,并不重要。同月绝情的这一支现在所处的地位,是一样的。只是,我选择了和月绝情截然不同的路。”

流浪点了点头。绝情家的一支,并不是月家最重要的一支,所以绝情一直以来都想要壮大自己这一支月姓,努力经营。可是,月家,或者说,月家的某些人,却容不下这样的绝情。

“我代表全球菁英训练应营,向你发出入营邀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呢?”月女士言归正传,“我们是一个非营利性机构,旨在培养年轻的经济领域的领导者,为即将到来的新世纪做准备。”

流浪挑起眉毛,她当然听绝情提起过这件事,在绝情去国之前。

流浪没有想到,这个训练营有一天也会来邀请她参加。

“我并没有任何意向从事经济领域的工作。”流浪并没有说谎,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事经济领域的工作,她文科比较好一些,更希望将来能从事文字方面的工作。

“你不想变强大吗,流浪?”月女士淡淡地问,没有一点点不快的意味。“我们只是负责发掘有潜力的孩子,然后予以适当的强化训练,但真正决定投身经济领域,还是要你们自己做决定。不是每一个来参加训练营的孩子最终都会成为商业泰斗。只是,能让自己更加强大不好么?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承受今后可能面对的一切,无论是喜是悲。能打败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外界施加的压力,而是来自内心的崩溃。”

流浪忽然想起父亲说的,那番关于“强大”的话。

参加训练营,是变强大的途径之一吗?

流浪望着坐在对面的,温婉的月女士,想了一会儿,忽而便笑了。

“好,我参加。”

为什么不呢?如果这样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那么我在菁英训练营,恭候你的到来。”月女士轻轻敲了一下扶手。

奔驰车停了下来,司机的声音自扩音器中传来。

“小姐,仁爱路到了。”

月女士取出一只信封递给流浪,“在这里见罢。”

流浪下车,回首,果然看见自己家的汽车跟在后面。

月女士乘坐的梅塞德斯-奔驰不紧不慢地驶离,任家的汽车缓缓驶近。

流浪上车回家,很奇怪竟然没有人向她问起这件事。

第二天不用上学,流浪早起,发现只有她和任七两人吃早点。

“全叔,其他人呢?”流浪一边喝豆浆,一边问经过的全叔。

“老爷有事一早已经出门了,大少爷二少爷昨天都没有回来,三少爷四少爷都还没有起床,五少爷在游泳。”全叔把一家人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

“五哥他不怕冻死?”流浪嘀咕,一月的室外游泳池诶。

任七嘴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我有事出去,全叔你们不用等我吃午饭。”流浪喝光豆浆,把最后一口腌肉煎蛋塞进嘴里。

“好的,六小姐。”全叔笑眯眯地,目送少女上楼换衣服拿了背包出门,转而看向仍笃悠悠吃早饭的少年,“小七啊,你也出门多找朋友玩呀。”

“好的,全叔。”少年必恭必敬,然后,吃光早点,上楼,看书。

全叔摇头,这些孩子,虽然都不惹祸,可是,总觉得身上少了少年人的活泼。

流浪没有乘家里的车,而是自己搭乘地铁,按照月女士所给的地址,在指定时间,到达一幢商务大厦顶楼。

电梯门左右滑开,映入眼帘的是干净的前台接待处,有着制服的接待员小姐。

看见流浪走出电梯,接待员小姐露出职业微笑。

“任流浪任小姐?请随我来。”

想必是已经看过她的资料了的。流浪想。

走过一条不算长的,两旁玻璃墙上挂有装饰画的走廊,接待员小姐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

“任小姐,请。”

流浪深吸一口气,门后,是另外一个,她所不熟悉的世界。

流浪迈步,走进门去。

“啊——小流!”一声惊喜的呼唤,一个女孩子朝流浪扑了过来,大力拥抱。

“——绝情?!”流浪不是不意外的。

“是啊,我回来了!我写信给你过的,你没收到吗?”月绝情仍然狂野而美丽,只是又长高一些。

“我——”流浪回想,隐约记起似乎是收过两封信,只是自己先拆了程白李律师行的信,就忘记拆另一封,也不知道搁哪里去了。

“小流不重视我,我太伤心了。”月绝情挽着流浪的手臂,做泫然欲泣状。

“绝情…大家都在看你。”流浪太息,这个绝情。

抬眸环视室内,流浪忽然浑身微不可觉地一僵。

明亮的落地玻璃墙幕前,倚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优雅淡定,清癯俊秀,眼神深邃幽长,教人无法逼视却又不能移开视线。

竟然是——金银。

“小流,小流?”月绝情伸手,在流浪眼前轻挥。

“?”流浪的注意力被拉回到月绝情身上。

“走走走,我们到那边说体己话去。”月绝情将流浪的胳膊抱住,往房间的另一端带。

流浪摇头失笑,两年时间过去,可是月绝情除了更加美丽之外,仿佛没有任何改变。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窗边的少年。

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了。

分明已是一个笑看天下的男人。

“小流…”耳边传来月绝情如烟般轻浅的叹息。“你没有听我的话。”

“什么话?”流浪收回视线,转头望向一别两年的月绝情。她同绝情,一向是良师益友多过手帕交。

“我告诉过你,不要喜欢上金银。”月绝情表情十分严肃。

“我没…”有,最后一字,却吐不出口。

流浪没有对月绝情说过谎,她们有共识,可以隐瞒,却不可以欺骗。

流浪知道自己骗不了月绝情,终于只是轻浅地笑。

“他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的。”月绝情抓紧自己好朋友的手臂。

爱上一个无法回应自己的爱的人,人世间最痛苦无奈的事,莫过于此。

于金银,如此。

如果流浪爱上了金银,那么于流浪,亦然。

流浪垂下眼睫毛,掩去眸中的明光。

她知道,她统统都知道呵。

可是,倘使,喜欢与不喜欢,爱与不爱,能随心所欲,那么,也就不是真正的喜欢和爱了罢?

惟其不能自己,才是真爱。

流浪幽幽地想,早在那年,暗巷之中,他三言两语,替她化解一场可见的危机,却连一声“谢谢”都不容她说,就扬长而去的时候,她对他的喜欢,就已经种下了罢?

那喜欢的种子,在心里埋了很久,并没有人来浇水施肥,仅仅静静地沉睡,直到,她又一次遇见他。

清晨阳光翻飞中,仿佛天使一样的金银。

那喜欢的种子悄悄地萌芽,破土而出,不知不觉间已经蔓延滋长成一片无尽的绿荫。

也许有一天,这无边的绿,会开花结果,有或者终将枯萎。

流浪不知道她对金银的喜欢,最后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可是,此时此刻,流浪深知,自己不能,克制那喜欢的枝叶疯狂地在心中蜿蜒伸展。

见流浪不语,月绝情有些激动。

“小流你疯了!”明知道不可以,偏偏要飞蛾扑火。

流浪苦笑,两年未见,她以为一切迟早都会成为记忆之森里一株独特的花树,美丽,但是孤单。怎料,忽如其来的遇见,一切再也无法遏止。

“忘了他,忘了金银,小流!”月绝情在流浪耳边低声说。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看见流浪一生都陷在这种无望的爱恋里,一如——她可怜的母亲。

流浪伸手拥抱绝情。“我没有疯,绝情。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也许永远也不会回应的我的男孩子罢了。我喜欢他,是我的事,与他无关。”

月绝情推开一些流浪,看见她眼睛里的坚持,只能无奈地太息。

“那么,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嗯?”

“好,我答应你。”流浪微笑。

只是,流浪此时并不知道,她最后还是违背了对绝情的承诺。

所有人都料想不到那样的未来。

******************************************************

俺爆发了!

勤奋更新中***

 

正文 第十章 绝爱

 

金银将自己选中的股票以中价位买进,数量并不多,一万手而已。

股市最近涨跌波动十分剧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震荡走势,惶惑投资人的信心。

当然有人持币观望。

可是,金银知道,有时危机也意味着契机。

现在有人挟量子基金冲击东南亚汇市,港股大盘随之震荡走低,多家知名上市企业不得不宣布破产。更有人因满盘皆输,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从大厦顶楼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金融危机一触即发。

“各位,离今日港股收盘还有三十分钟,请抓紧最后的时间。”讲台前的中年教授轻咳了一声,提醒所有参加训练营的年轻男女营员。

他们虽然是一所以培训精英为目的的训练营,但却不是死板教学以考试度量成绩的学校。他们所追求的,是实践出真知。

他们也从不毫无原则地姑息包容或者批评训斥。

他们给所有人平等竞争的机会,然则能不能把握机会,一切全靠营员自己。

一如,这次的东南亚金融危机。

训练营给每一位营员准备了一百万港币作为资本,条件是入市*作,为期一个月。当一个月的最后一天结束时,所有营员必须将一百万元港币的投资收益做一份明细报表,分析得失,写一篇论文。

“投资回报率最低的一位营员,将会被淘汰,离开训练营。” 在这个游戏开始之前,训练营的营长,中年白头傅姓男子开宗明义。

金银在港股收盘前,又以比早前低很多的价格,买入同一支股票。

金银相信,与东南亚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金融危机相比,香港市场只是一时手忙脚乱,失了阵法罢了。

金银注意到,月家的月绝情与任家的任流浪,采取了联手策略。合二人之力,以双倍的资金进行*作。

这并不违反游戏规则,营长也没有规定不可以强强联手。

金银笑了笑,想必是月绝情的主意,她是不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落于人后的。

至于任流浪——

金银想起多年前的那次见面,学生会办公室里,无分性别的美丽少女眼底的淡淡诧异。

那之后,并没有更多的交集,倒是因为月绝情新任学生会长的身份,颇多接触。

月绝情,任流浪,真是一对矛盾又和谐的女孩子。

摇了摇头,金银抛开脑海里那些隐约细碎的回忆片段,继续关注股市行情。

五分钟后,港股收盘。

“大家分组讨论。”中年白头的傅先生在大会议室最后排拍手,示意营员就今日得失进行讨论。

“国际投机者携量子基金三番五次狙击港元之举,恐怕志不在此。”戴眼镜的男孩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愿闻其详。”有女孩笑眯眯托腮聆听。

月绝情看了流浪一眼,喏,这才叫娇嗲的最高境界。

流浪暗暗白了绝情一眼,转头继续听眼镜兄的长篇大论。

“量子基金不仅志在港元汇价获利,我个人觉得他们采用全面战略,旨在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上获益。”

“如果你是量子基金经理,你会怎么做?”白发傅先生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这一组,蓦然出声问。

眼镜兄一愣,想不到傅先生会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让他们入市*作获益?怎么又问起量子基金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量子基金经理,我会先在期指市场上积累大量淡仓,然后买远期美元,沽远期港元,大造声势。待港府为对付港元受狙击而采取措施大幅提高息口,股票气氛转淡,人们忧虑利率大升推低股市与楼市时,趁势大沽期指,令得期指大跳水。股票市场随之人心惶惶,恐慌性沽出股票,我就可平掉淡仓而获取丰厚的利润。换言之,我的量子基金虽然在港元汇价上无功而返,甚至小损,但在期指市场上却狠捞一笔,满载而归。”月绝情轻瞥了一眼眼镜兄错愕的表情,双目熠熠地对上傅先生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