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不了这样温柔的请求,点了点头。
“明天,我派人送你去。”凯退离我几步远,恢复成斯文疏淡的绅士。
稍早的魔咒,顷刻消失。
“你不去吗?”我问,直视他琥珀色清亮的眼睛,想找到令我有奇怪感觉的原因。
“是,让你一天到晚面对一个你讨厌的人,应该是件很痛苦的事罢?”凯挪瑜地耸肩自嘲。
我没有接续他的话题,立身走出房间。凯刚才的话,不知为什么,让我觉得心虚。
事实上,他并没苛待过我。
我没法否认我是因为讨厌而讨厌。
次日,凯派了管家查理和一个女佣人同我一起乘直升飞机到我要就读的大学。
等到达了目的地,我才觉得凯究竟为我做了什么。
我看着即将入住公寓的门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竟然站在伍连德先生当年在剑桥所住的房子前。
因为我学医出身,是故对徐志摩倒不是最有研究,然则伍连德先生,却是在剑桥大学读的本科,是中华医学会最早的发起人,曾经负责中国全国海港检疫工作。并在1910年东北肺鼠疫爆发时亲临疫情最严重的哈尔滨。在他的指挥领导下,疫情得到了控制。其后他1926年在国联卫生组织(相当于今天的WHO),发表了他的著作《肺鼠疫专论》,得到广泛好评。他是我最钦佩的中国医学先驱之一。
如今竟然能亲见他求学生活的地方,对我来说,不可谓不惊喜。
我原以为凯会选择一些小而不引人注目的私立大学,没想到他竟会把我送到了剑桥大学。
这里几乎是全世界好学求学者的天堂和圣殿,素有鬼才圣地之称。
“小姐,你先休息一晚,明天还有入学面试。”查理提醒仍处在震惊与感动中的我。
“哦,嗯!”我点头,收拾自己的情绪,进屋。
整理完我带来的物品,吃过晚饭,我才觉得有些真实感,也才开始懂得担心。担心明天的面试能不能过关。
我曾听说有一年一个面试官竟然叫医科生解释为什么壁球撞到墙壁后会反弹回来。
我很难想象这次我会碰到什么样刁钻的问题。
老查理似乎看出我的不安,为我煮了一壶柠檬红茶,安抚我喝了之后睡觉。
我想,凯如果不是担心我不能适应环境,就是安插老查理来监视我。
但我不在乎。
在剑桥,接近学子梦寐以求的殿堂,其他一切我都可以容忍。
次日,我穿了一件灰色女呢西装,一条配套的西装裙,长发梳成一个髻,戴了一副珐琅边的眼镜,脂粉不施,把声线放低,使自己看上去老成许多。
我就这样子去见面试官。
面试官是一位精瘦的中年人,
“林家琪?”他以浓重的苏格兰口音问。“跨科读研,你准备好了吗?”
“是,我准备好了。”我清晰地回答。
“那么,请告诉我,什么是风险?”面试官表情严肃地问。
What is risk?什么是风险?我暗暗一愣。这绝对是一个很刁钻的问题。
我禁不住苦笑一下,存在本身已经是一种风险了,不是吗?
“This is risk,这就是风险。”我想不出更好的答案,只能这样回答。
面试官始终很严肃。
“好的,林同学,请等待我们的通知。”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面试,但即便只是走在剑桥开放式的校园里,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环抱康河两岸尽是哥特式建筑,河的东岸,是圣三一学院,那里种着牛顿的苹果树。
我步行回到公寓。
查理和女佣已经离去,留下一冰箱的食物和一室安静。
原来凯并没有骗我,他给了我全然的私人空间。
我取了课程设置,准备研究一下如果通过面试的话,要怎样安排时间。
研究得久了,觉得独自有点饿,我换下一身衣服,亲自下厨,给自己烹制一顿可口的晚餐。
冰箱里有上好新鲜的鳕鱼和小牛排,在厨房窗台上还种着一溜无土蔬菜,罗勒、薄荷、芫荽,是可爱的香草。
我花了点时间做了一道意式蔬菜汤一道浇汁小牛排和一个生菜沙拉,佐着罗曼尼·康第红酒,大快朵颐。
吃完晚饭,我捧着红酒和酒杯,回到卧室,边听法国香颂,边慢慢将一瓶红酒喝光。
诗人华兹华斯初到剑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生活和他想象中的并不相同,这里也有“三心二意的闲人、拒不读书的莽汉以及十足的白痴”。后来拜伦开心地诅咒说“真是个活见鬼的地方,邪恶的混乱与酗酒。”
我愿意这样微微醺然堕落着,感受前人。
忽然,我听见细微的响动。
红酒的酒劲尚未散去,但我的意识却还清醒。
凯说过,他会给我全然的私人空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
那么这夤夜拜访的人,会是谁?小偷?还是…
这样想着,藏在我衣袖里的手枪已经滑落在掌心里。
屏息蹑足,我接近卧室的门,背靠在墙上。
在黑暗中,我的心跳加快,手心微微汗湿。
即使开过枪杀过人,内心深处,永远还是会害怕这种感觉。
恐惧的感觉。
来人的脚步很轻捷,并且似乎十分熟悉这间公寓内的布置,在暗夜里也行走无碍。
终于,来人停在卧室门外。
寂静,只有寂静,和我如鼓的心跳声。
几乎窒息一般漫长又短暂的时间后,来人轻轻旋转门把。
我在来人进门来的一刹那,以枪抵住了他的身体。
“嘿!嘿!放松,Estelle,放松。”来人一边轻唤我的名字,一边蓦然出手,压住我的枪管向下,并以另一只手抓住我持枪的手腕,扳到我的身后。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会弄疼我,也不教我挣脱。
我的身体以不自然的姿势靠在他身上,胸膛贴在他的胸腹处。
然则我却放松下来,安心地,将自己的重量压在来人身上。
这声音,冷静醇厚,让人信赖。
“你喝了太多酒,Estelle。”他放开对我的钳制,改而轻轻拥抱住我。
我叹息一声,将头倚靠在他胸前,耳朵抵着他质地柔软良好的外套下的心口,听着他平静沉稳的心跳声。
嘭,嘭嘭,嘭嘭嘭…
那节奏渐渐强劲狂野,无法驾驭的激烈。
他的气息拂在我的头顶,撩动我的头发,其中有一缕落在我脸颊上,痒痒的。
我在他胸口蹭了蹭,想把那瘙痒的感觉蹭掉。
“Estelle,别动。”他低哑地警告,稍微紧紧了手劲。
我听了,只是加重了磨蹭的力度。我听话太久了,受制于人,也太久了。
他灼热的叹息吹在我的皮肤上。
“Estelle,我不是圣人。”
“我也不是圣女贞德,森。”我轻笑,伸手抱紧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放松。
“Estelle,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有些宠爱地抬手,替我拂开一直困扰我的头发。“你会后悔,而我,不会放开你,我给过你机会了。”
会后悔吗?
此时此刻的我,不想考虑这些太过深奥的问题。
我只是一个身在异乡,如漂萍般没有根迹的孤儿。
我只想找个人,同我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而这个人,是谁,已经没有太大分别。
他轻不可闻地太息,拦腰抱起我,往那张柔软得令人堕落不想起身的大床走去。
然后,把我轻轻抛在床上。
随即,他膝盖顶在床边,整个人悬空在我上方。
他在暗夜里,深深注视我,仿佛我是无价的珍宝,稍不留心,便会破碎。
我陷落在床褥中,轻声呢喃。
“在我还完整的时候,拥抱我罢,森。”
他轻柔的抚摸微微停了停,然后,俯身,吻住我的唇。
开始,只是试探的浅吻,仿佛蝴蝶嬉戏着池塘水面。那若即若离的触碰让我觉得难耐,我抗议似的抓痛他撑在我身侧的手臂。
他轻哼一声,惩罚似的压在了我的身上,狠狠衔住我的嘴唇,深深吸吮啮咬。
我被突来的狂烈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
他沉声笑,柔软灵活的舌涉入我的口中,与我的舌交缠,卷过我的舌尖,在唇齿间舞动。
我们的呼吸在唇舌嬉戏中逐渐变得浊重,涎液流过嘴角,沿着下颚淌进我的睡衣内。
他的手离开床垫,缓缓抚上我着睡衣的身体。
那么慢,那么细致,那么专注,漫长得变成一种折磨。
我在被褥间弓起身体,迎向他似乎带着魔力的手,渴望他热烫的抚摩。
“别急,Estell,别急。让我取悦你。”他放开我的唇,抵在我耳边这样说。
在我还没能明白他要做什么之前,他猛地撕开我身上真丝质地的白色睡衣,包着真丝料子的纽扣弹飞开去,落在床上。
我的身体,猛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与他炽热狂野的视线相接触。
我微微颤抖着,感觉自己从未被开发过的少女柔细的身体,在他的注视下,某些部位开始苏醒挺立,直如绽放的红花。
他的唇,从我的下颚开始啄吻,逐渐来到颈间,时而轻时而重时而啃啮,然后是我纤细的锁骨。他伸出舌尖,描摹我锁骨的形状,在我身上留下湿热柔软的细细感觉。
我忍不住轻咬住下唇,阻止自己情不自禁将要逸出的低吟。
这感受太陌生了,即使我从夫人那里学到了很多,仍抵不上今天亲身的经历。
仿佛感觉到我压抑的低吟,他加重了唇齿的力量。
他的吻在我身上蔓延,点燃一把陌生的火焰,让我战栗。
我害怕又期待,害怕这在我身体里隐隐延烧的火苗无处宣泄,将我焚成灰烬;期待体验亘古不变的男同女的欢歌吟唱。
他的手沿着我裸露的曲线游走,珍爱地在我的胸线下流连,赞赏般地太息。
然后将其中一朵绽放挺立的乳蕊纳入口中,火热的舌尖绕着它舔诋。
这是太奇妙的感觉,火热的吮吸,空气中微微的凉意。
我拱起身体,紧紧抱着他的后背。
他的喘息声变得清晰。
我能感觉到他胯间巨大的变化。
他一边继续向下吻着我的肚脐,一边脱去身上的束缚。
他修长的手指固定住我忍不住颤抖的腰间,另一只手沿着我的耻骨,轻轻的勾画。
那里是我从未被异性触摸过的,女子娇柔私密的禁地。
他抬头向在暗夜的幽光里向我笑了笑,接着倏然低下头,埋首在我的下腹。
“…不。”我发出微弱的抗议,身体绵软得不可思议。
他的反应,只是伸出舌尖,轻轻拨开我沉睡了二十二年的秘密花园入口处的森森草丛,找到其间那已经慢慢苏醒了的小小肉蕾,舔拨挑吸,极尽挑逗之能事。
我抱着他的头,抚摸他柔软的头发,摇摆着夹紧双腿,抵抗体内陌生汹涌的潮水。
“别抗拒它,Estelle,感受它。”他含糊不清地说,全心全意地要扣开我身体里的神秘花园,在里头留下他的痕迹。
我呜咽一声,受不了这甜蜜缓慢的折磨。
他仿佛知道我已经到达一个极限,舌尖加快了速度,重重地触击。
突然,我身体里的某个点被开启,一道极至快感的电流击中了那一点,然后辐射蔓延到我的全身。
我不可抑制地收缩,潮水终于汹涌着流出了我的身体,温热的液体缓缓淌了下来。
他把我最初的春水饮尽,大掌轻轻分开我的双腿,架在肩膀上。
“Estelle,夜才开始。”
他光滑的裸背肌肉结实富有弹性,皮肤热烫,似乎能灼伤我。
我身体里颤抖的余韵未消,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他巨大炽热微微颤抖着的欲望,轻轻抵着我娇小柔软潮润的女性幽谷。
这一瞬间,我不是不害怕的。
可是,我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肩背。
这一夜,早晚要来,和他在一起,我至少,不那么难堪。
也,有一点点喜欢。
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恐惧,复又吻住我的嘴唇。
我在他唇舌的膜拜下,渐渐忘记了害怕。
这时,他紧翘结实劲瘦的臀微微后撤,然后腰一沉,直直挺进了我的身体里。
撕裂疼痛和火热充实感觉同时左右了我的所有感官。
“啊…”我溢出一声处子的轻叫,抵御这种疼痛。
“…”他蓦地顿住动作,隔了一会儿,他温柔地吻住我轻咬着的唇,呢喃着一些性感的话语。“别怕,我美丽的夜之女神,别怕,我的公主。”
他悬停在我身体里,等待我适应他的巨大和火热。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后撤,后又轻柔地前进,动作那么细腻,似怕我无法承受。
我被自己包容吸附摩擦的感觉震惊,发出骇异的喘息。
他低沉地笑,转动腰臀,深入浅出地律动,寻找我敏感而脆弱的地点。
“…哦…不!”我被动地环抱着他的后颈,感觉到他微凉的液体滴落在我赤裸的皮肤上。
是什么?汗水,还是命运替我流的一滴眼泪?
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掌下的肌肉纠结紧张,他在苦苦压抑着体内那头野兽更疯狂的肆虐。
“爱我罢,森。”我吐出请求。
他长长太息,喉咙中发出压抑的低咆,然后猛地加快了速度,象一匹脱缰的野马,狂乱地在我初识情欲的躯体上驰骋。
我在他身下,直如风中弱柳,浪海孤舟,只能任由他摆布,颤抖摇晃,呻吟摇摆…
倏忽,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然后绽开绚丽夺目的烟花,盛放成绵延不断的涟漪。我身体又一次被快感的高潮包围,剧烈地收缩,想痉挛翻滚。
他在这一刻也达到了极至,猛地抽身,将灼烫的热液喷洒在我平坦裸露的小腹上。
接着,我们齐齐软倒在床垫中。
他压在我身上,呼吸浓重。
我们就这样躺着,谁也不想动,不想说话。
只有这一刻,让我们什么也不用考虑,什么也不用戒备。
只有这一刻!
次日起床,偌大安静的卧室里,已经只有我自己的身影声音了。
我摇头,这将是我以后所有感情的写照罢?
一夜,只有一夜,决不牵扯未来。
拖着疲软酸痛的身体,我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任热烫的水流自顶而踵地洒下。
可是我深深地知道,我洗得去一身粘腻,洗得去他烙印在我皮肤上的气息,却永远抹不掉他留在我灵魂深处的痕迹。
收拾完毕,我走出卧室,目光被起居室近窗口茶几上的物品,吸引住了。
茶几上,搁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长而无刺的茎上系着一张卡片。
我几乎是抢步过去,拈起玫瑰,打开乳白色烫淡金的卡片。
上面用花体写着:
So we’ll go no more a-roving (好罢,我们不再一起漫游)
So late into the night(夜已深沉),
Though the heart be still as loving(尽管爱仍在心头),
And the moon be still as bright(纵然月光皎洁依旧).
For the sword outwears its sheath(剑鞘会让剑磨破 因为它锋利),
And the soul wears out the breast(只怕灵魂也将折煞胸膛),
And the heart must pause to breathe(这颗心 必须让它歇脚喘息),
And Love itself have rest(爱情也得让它修养).
Though the night was made for loving(虽然爱从来都是以夜为家),
And the day returns too soon(很快的,很快又的白昼),
Yet we’ll go no more a-roving (但是我们已经不再一起漫游)
By the light of the moon(在这皎洁的月光下)
我有莫名的酸楚,在胸臆间蔓延游走,仿佛要从眼眶里冲出我身体的束缚。
这是拜伦的诗。
早已经作古的拜伦,写出了属于我的爱情的无奈。
多么形象,多么生动,多么悲哀。
我闭了闭眼睛,咽下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的生活,还要继续。
走出起居室,我讶异地看见坐在客厅沙发里看报纸的凯。
“你…怎么来了?”我忍不住问,他看见了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凯放下报纸,静静凝视我一会儿,然后微笑。
“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所以一早就来了。”他伸长了腿,站起身,绕过沙发前的茶几,走到我身边,伸手撩开散落在我肩膀上微微潮湿的头发,轻拉我浴袍的襟口。“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
我忍不住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脸腾地蕴染上一层红霞。
在浴袍领口处的皮肤上,印着几枚紫红色的吻痕。
那是一夜欢爱的证据之一。
凯没有追问,只是替我拉好了浴袍。
然而他的眼神,格外深邃幽回,让我浑身发烫。
我觉得他仿佛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和语气,是淡淡的了然。
“我去准备早餐。”我退开一些,避开他修长而温凉的手指。
我害怕这感觉,害怕这和昨夜森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重叠的感觉。
凯没有阻拦我,只是在我身后,笑着。
等我做完三明治出来,凯已经走了,他看过的那份报纸整齐地叠放在茶几上。
我狐疑地坐在他曾经坐过的位置上,猜测他的来意。
昨夜的火热情欲,究竟是出自森的本意?还是凯的授意?
这样的想法,令我背脊生寒,并且凭空生出无限难堪。
即使已经成为女人,仍然过不了心理和道德上的那道坎。
我苦笑,原来,我还是没有自森那里毕业。
拿起报纸,我看了看太阳日报的头版,关于英俊但是日益被秃头问题困扰的王子。还有某国发生政变,独裁军阀被人民赶下了台,流亡海外。
我放下报纸,不想再细看这些让人心情低落的新闻。
我从来不羡慕王子与公主的生活,如今这位王子的母亲和父亲,就是铁一般的证明:王子和公主结婚后并没有过着幸福的生活。
童话,早已经不存在。
等了几天,收到了来自剑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出门时,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院子前的台阶上等我,并交给我一把车钥匙,然后让开身,把停在院前的车子展示给我看。
那是一辆小小的大众甲克虫汽车。它有着漂亮的亚蓝色,简洁的外形,朴实的风格。十分可爱而实用。
我打开车门坐进去,在发动汽车时,看到仪表板上贴着一张即时贴纸,上面写着: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祝你过得愉快,凯。
我有些诧异凯竟然有这样细腻浪漫的心思,但,不得不承认,这使得我心情大好。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棒。
我收拾好心情,前去报到。
我的导师是一位银发学者,有些意大利口音。
“林家琪同学,我们要在一起度过至少四个学期了,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导师橄榄绿色的眼睛十分温和,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领你看看你的同学们吧。”
开学第一堂公共课程的阶梯教室里,竟然只有寥寥数人,看起来十分冷清。但是并不影响教授上课的质量。
下课铃响,教授利落地合上讲义,透露了下次要讲授的内容,便施施然踱出教室。
三五个同学收拾笔记,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走了。
有人留下来和我寒暄。
“嗨,我是云霓。”一个脸上有着浅淡雀斑十分可爱的女生向我微笑。
“你好,我是林家琪,请多关照。”我点头,还以微笑。
“嗨,你好。”我后边传来一个男生低沉的声音,在空气里悠悠地振动,象大提琴一样淳厚好听。
“你好。”我回头,迎视这管好听声音的主人。
“我是劳伦斯。”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皮肤白皙干净,笑容斯文有礼。
他的半袖学服里是T-shirt和牛仔裤,典型的阳光男生的装扮。
看起来,他和我一样,本科不是在剑桥读的。
我回他一笑,转回头,整理笔记本,准备下课。
“林,等一下有什么活动?”云霓和我一起走出教室。
“去图书馆查查资料,准备下一节课的东西。”我们并肩走过树木蓊郁的校园。
“你不去俱乐部报名吗?击剑俱乐部正在对外接受报名。听说那里有许多帅哥。”云霓笑着挑眉。“劳伦斯就是哦,我看他对你有意思。”
我微笑着没有接口,仍然没有习惯洋人这样口无遮拦的自来熟。
见我没有接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云霓也不以为意,耸肩。
“你的导师是谁?我的导师是特蓝诺教授,听说是系里最最严厉的导师,我对严肃的女士一向很没辙。”她叹气。
我看着娇俏可人的云霓,暗暗感慨,她只需要担心导师会不会放她一马就行了。这才是人生,不是么?
很快我就和几个常常在公共课程上碰到的同学混熟了,其中就有可爱又喜欢看帅哥的云霓和斯文且拥有一把好声音的劳伦斯。
我最终还是被云霓拖着去击剑俱乐部报了名。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导我基础训练的,正是前辈劳伦斯。
那些基本的礼仪、进攻和防守动作其实和我在基地的训练课程一样枯燥,很多报名进来只是为了一睹帅哥风采的女生往往熬不过这最简单的阶段,纷纷自动退出。
而我在经过了基地魔鬼般的培训之后,已经能承受这样枯燥乏味的基础课程了。
劳伦斯是个严格的教练,但他很有耐心,循循善诱,并不急于求成,所以我的日子还算好过。
“不要摇动你的整条胳膊,那样会消耗你的体力。”劳伦斯在我稍一分心的时候,以剑尖抵住我的手腕。“要会运用手腕部的力量,稳定你的攻击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