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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躺到床上去
若素整日笑眯眯,杂志社里小水和那天被飞砖砸头的姑娘七七已经同若素打成一片,见若素心情很好的样子,临下班前,两人齐齐凑过来打趣。
“小素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啦?”
“开心的事要和大家分享啊。”
若素只管抿嘴笑,手上拖地板的动作一刻不停。
“笑得这么甜,不是晚上要和男朋友出去吧?”小水扒在沙发背上问。
“难道是中了五百万?”七七摸摸下巴,做思考状。
“谁中了五百万?”外头有开朗男声传来,随后一个高大英俊男人,拎着旅行箱走进茶水间。
若素闻声回过头,瞪眼看着脸容俊朗的男人,一双风尘仆仆的旅行鞋,踩在她刚拖好的水门汀地板上。
“哎呀空虚你惨了。”小水跳下沙发,给英朗男人看她脚上的室内棉拖。
七七嘿嘿笑,“当心小素不给你饭吃。”
英俊的空虚愣一愣,看见拄着拖把站在一旁拿眼睛瞪他的陌生女郎,再看看光滑如镜的地板,和自己身后一行灰仆仆的脚印,忍不住抓抓头,“啊,对不起。”
若素走过去,将拖把墩到他脚边,示意他在上面把鞋底蹭干净。
空虚照办,随后将行李箱往沙发边上一放,扑过去和小水七七拍打彼此。
“有什么礼物带回来?”小水俏生生问。
“今次有什么艳遇?”七七贼忒兮兮撞他的肩膀。
空虚摇头失笑,还没待他说什么,帝玖自二楼楼梯口探出头来,“空虚回来了?上来说说这次的出差的收获罢。”
空虚朝小水七七耸肩,意为“看,我还要汇报工作”,又向若素笑一笑,便三步并做两步,“噌噌噌”上楼去了。
若素只好更在他身后,将那一溜脚印擦干净。
“小素你放着让他去好了,他一会儿还要下来的。”小水看一眼挂钟,准备下班。
若素想想也对,只是她到杂志社上班也快十天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空虚的同事。
“空虚是广告业务,经常出差,这次出去的时间还算短的。”小水看出若素的疑惑,“空虚人很好的,接触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加一。”七七举手,“空虚最会哄女孩子,你累了不想做的事,统统扔给他好了。”
若素听得傻笑。还有这样好人?
这时挂钟粗针到五,长针到十二,小水欢呼一声,向若素挥挥手,飞奔去自己办公室换鞋挽包,打卡下班。
七七耸肩,也与若素道别下班去。
若素见怪不怪,继续做勤杂工作,地板要拖干净,茶水间饮水机电源要关掉,喝过的茶水倒掉,杯子洗干净沥干,各办公室用下来的垃圾打包临走时带出去扔掉,检查门窗是否都已关好…都是琐碎小事,然而一桩没做到位,转天来上班,都会看得分明。
所以若素一般都比其他人晚半小时下班。
但是帝玖自楼上叫若素,“小素,我和空虚有工作谈,你先下班罢,不用等我们了,剩下那些我们替你收尾。”
若素在楼下“哦”一声,既然领导发话,她便也不矫情,将拖把放到杂务间,收拾自己的物品下班。
若素在经过一间点心店时,买一只豆沙馒头果腹。她要先去冯家姆妈那边,把自己和爸爸妈妈的衣物收拾好带走。
等到了冯家,冯家姆妈看见若素,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若素打过招呼,上楼将有限的一点衣服,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装进她带来的蛇皮袋里,最后环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四年的地方,发现竟找不到一丝一毫值得留恋的痕迹。
若素微微自嘲地苦笑。
如此磨折痛苦的四年,所有委屈与隐忍的记忆,到了最后,不过是一个家徒四壁的房间,那这四年,于她,于妈妈,是何等贫乏的四年呵。
若素拎着蛇皮袋下楼,冯家姆妈看见她下来,朝她招招手。
到底在冯家住了四年,冯家姆妈也照顾过妈妈,算起来,若素欠冯家姆妈多些,若素走过去,放下蛇皮袋,轻轻抱一抱这个孤独的老太太。现在小冯先生一家要回来住,但愿会好好孝顺她。
老太太悄悄自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封包来,塞到若素手里,“我老不好意思的,这么匆忙就让你们搬走,这算是祝贺你们迁居之喜的,小素你收下,别客气。”
若素没有推辞,道一声谢,收下红包。
“冯家姆妈,我走了。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你自己保重身体。”
冯家姆妈擦擦眼角,挥挥手,“小素你以后有空来玩。”
虽然是场面话,可是多多少少,有些真情在里头。
与儿子久久才回来探望一次相比,这个借居此间的女孩儿,手脚勤快,为人老实,倒更像自己无福拥有的女儿。
若素走出冯家,走到大路上,招手叫一辆黑三轮,把她送到地铁站。
若是以前,若素绝对舍不得这五元车钱,只是若素今天归心似箭,也顾不多那许多。
等回到市区新借的房子,若素拎着大大蛇皮口袋走进小区大门时,被门口保安一把拦下,由头打量到脚,“你是谁?找什么人?住在几号?”
若素皱眉,心里极度反感,可是她也自知自己这副打扮,的确不像此间住户,倒更像跑单帮摆地摊的。
若素吸一口气,“我暂时借住在这里三十七号四零一室,我姓沈。”
那保安听后,脸上立刻换一副颜色,从门房间里推门出来,“沈小姐,东西重不重?我帮你拎上去罢?”
若素摇头,虽然知道这社会就是这样现实,扒高踩低,他又是职责所在,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等若素拎着蛇皮袋走远,那保安还一脸忐忑:完了,他把不该得罪的人得罪了!
若素却不晓得门卫的烦恼,径自找到三十七号,乘电梯上楼。
若素昨天晚上匆忙间过来,一早又怕迟到,急急上班去,没有时间好好打量,这时候才有心情仔细观察环境,果然是高档社区,环境幽雅宜人,花园绿地,喷泉池塘,健身场馆,一应俱全。
出入有电梯,交通便捷,购物就医都在附近,地段好得叫人妒忌。
若素暗暗想,以后天气好的时候,她可以推着妈妈到楼下花园里晒晒太阳,再不用让妈妈圈在一个房间里动都不能动一下了。
来到四楼,若素便听见一室方向传来“吱吱”的电钻声,心里一急,忙扑上去按门铃。
过不多久,有人过来开门。
若素看着穿便服,踩皮拖鞋,意态从容的的安亦哲,一阵茫然。
安亦哲微笑,探身伸手接过若素捏在手里的蛇皮袋,一手拉住若素手腕,将若素拖进屋里,脚尖一顶,关上门。
“回来了。”
若素傻呆呆任他将蛇皮袋放在客厅一角,在门廊上的鞋柜里取出另一双皮拖鞋来,放在她脚边,等她换上。
“我妈呢?”若素听见电钻声就是从母亲睡的客房传出来的。
“伯母暂时挪到书房去了,师傅正在给她装东西。”安亦哲领若素进书房。
如素看见母亲躺在书房的长沙发上,腰腹至膝盖处盖一条毛毯,正侧头从书桌上的电脑显示器里收看电视节目。
见女儿回来,若素妈妈露出笑容来,“…小素…回来啦…”
若素看见妈妈脸上笑容,有再多疑问,也暂时咽下肚,走过去蹲在妈妈身边,“妈妈,换了地方,你还习惯吗?”
若素妈妈点头微笑,若素这才放心。
这时客房那边声音停下来,有穿制服的安装工过来敲书房的门,“安先生,我们已经安装好了,您看要不要去调试一下?”
安亦哲看一眼不明所以的若素,微笑,“不用了,麻烦你们了。”说完从书房门边的置物柜上取出两条茶叶来,“给师傅们喝的,请别推辞。”
那年轻安装工收下茶叶,再三道谢以后,又交代如果有什么不明白之处,或者出现故障,可以拨打服务热线,他们会尽快派人上门来,这才告辞。
若素一直忍着,没有打断他们的谈话,等安装师傅走了,若素才狐疑地问:“人家来装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安亦哲示意若素进客房看一看。
若素走进客房去,然后愣在当下。
客房里原有一张双人床,现在却已经不知撤到哪里去了,换上一张专门为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设计的电动护理床。
若素曾经在网上查过资料,一张最普通,只有升降功能的线控护理床,零售价也要将近一万元。而眼前这款,是市面上最好的一种。通过遥控装置,可以调节平躺、半卧、直坐三种姿势,也能对腿部角度进行调节,防止关节僵硬及肌肉萎缩…
最让若素觉得人性化的,是护理床本身带带有便厕设计,让人能在床上大、小便,而不会弄湿床褥。
这样一张床——若素转头去看正在低头研究说明书的安亦哲,是他安排的?
“若素,你躺到床上去——”安亦哲说。
然后客房内一片静谧。
若素目瞪口呆,安亦哲自己愣一愣,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实在启人疑窦,忍不住勾一勾嘴角。
“你躺到床上去,先熟悉一下这张床怎么操作,等你能熟练操作后,再把伯母挪上去,你也好手把手教她怎么使用。”
“哦,好。”若素俏脸微微一红,在心里抽自己两巴掌,是她思想不纯洁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先慢慢研究。”安亦哲不想惹若素恼羞成怒,找借口走出客房。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若素动动嘴唇,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道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现在这样,已经最好。若素十分鸵鸟的想,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罢。
14.两种心思
生活仿佛安定下来,可是若素心里总隐隐感到不塌实,觉得这平静宁和来得太突然,也太顺利,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暴风骤雨,正在这一团和气之后酝酿成形。
若素妈妈也有同样忧虑。她只是瘫痪,并不是痴呆,人生阅历又比女儿丰富,疑思更甚。
一个阳光晴好的周末,若素用轮椅推母亲到楼下花园里晒太阳。
上午十点钟的太阳,光线暖融融的,洒在身上,通身都觉得舒坦。
草地上有蹒跚学步的幼儿,追着家长脚步,跌跌冲冲,险象环生地向前。
若素坐在母亲身边的长条椅上,一手握住妈妈的手,望着那幼儿学步,深觉有趣。
“妈妈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学走路吗?”
若素妈妈微笑,“…你调皮多了…”
若素小时候同男孩子似的,因为她工作忙,早出晚归,若素直到上初中以前,都梳一只童花头,统统由若素爸爸在家操刀。
幼时若素已经显出一股闯劲来,若素爸爸将她从托儿所里接回来,放在床上,自己到楼下烧饭。因怕女儿从床上跌下来,便用枕头被子沙发靠垫在床上围了一圈,以防意外。
待若素爸爸烧完菜上楼,推门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女儿竟然不翼而飞,床上只余一圈被子枕头。手里的菜往饭桌上一放,若素爸爸赶紧在房间里四出寻找,一边嘴里轻唤,“囡囡,你在哪里?”
然后听见里间有细细响动,转到里面半间一看,若素正扶着墙壁,往窗台方向摸。
若素爸爸几乎真魂出窍,赶紧把若素抱起来,放回外间床上去。
那时候若素也不过十一个月大。
若素知道母亲想起她身上的典故,便扒在妈妈肩上,嘿嘿笑。
这时那幼儿走得累了,扑进家人怀里。那阿婆便抱着孩子走过来,拣若素两母女一侧的长条椅坐下来,给小朋友擦汗喂水。
那小宝宝并不怕生,一双乌黑大眼骨碌碌望过去,看过来,笑呵呵地,十分可爱。
若素朝小宝宝微笑。老人都说,婴孩有一双最纯净的眼睛,能看透成.人看不见的事物。若一个婴孩朝老人微笑,便说明老人能长命百岁,反之,则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
若素原不信这些,不过看见可爱婴儿朝她和妈妈笑,总是开心的。
那抱着幼儿的阿婆观察若素两母女片刻,搭讪道,“你们是新搬来的?以前没看到过阿姨。”
若素点点头,不欲多说。
偏偏阿婆热情又八卦,“我是廿三号的楼组长,你们住在几号里?我看阿姨的身体也不大好,小区里有好多便民措施,阿姨可以做个登记。”
“谢谢阿婆,我晓得了。”若素微笑,始终没有透露自己住在几号里。
阿婆说了一会儿,见若素并不热情回应,觉得无趣,便抱着幼儿踱开了。
若素妈妈示意女儿她已经晒够太阳,想回去了,若素推着母亲回去。
进屋以后,若素妈妈捏一捏女儿手心,若素半蹲下身来,“妈?”
“小素…你老实告诉我…小安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若素愣一愣,随即笑起来,“妈,人家哪里会看得上我?只不过以前认识我,恰好又知道我的情况,所以伸手相帮。”
若素妈妈听了,微微失望。她这样身体,拖累女儿大好青春。转眼若素已经二十五岁,韶光易逝,哪堪耽搁?
她看那个小安,眉目清正,举止有度,难得对女儿又好,肯雪中送炭,出手相帮,原本以为是他对若素有意之故,可是若素在这件事上,不会骗她。
既然女儿说不是,那就真的不是了。
若素赶紧把话题扯开,说些单位里的趣事,哄得妈妈露出笑颜。见母亲有些倦意,这才送她回床上去休息。
等走出妈妈房间,若素一点点敛去笑意。
终归还是让妈妈担心的。换一个稳定工作,换一间宽敞明亮大屋,都不如她有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朋友,更叫妈妈觉得安慰。
可是又有哪个男孩子,愿意找她这样,身无恒产,家境窘迫,有一个瘫痪在床母亲需要终生照顾的女孩子,共度一生的?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可是她知道,母亲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她将来能找一个爱她的男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教若素苦恼。
偏偏这是最最难以实现的愿望。
若素闷闷在客厅里上网,寻找兼职翻译工作。
安亦哲穿宝蓝衬衫,披一件深灰色开司米毛衣,坐在自家客厅里,埋头看报。
他对面沙发里,坐着皮肤晒得黝黑的英俊男子,正笑呵呵将蜜月旅行途中淘来的各色纪念品从大号行李箱中一一取出来,放在茶几上。
“喏,这是肯尼亚最具特色的黑檀木雕刻,这是那边的手工珠宝…”每拿出一样来,安亦哲的发小英生都似导游般,做出详细解说。
安亦哲不动如山,连眼风都不豁过来一个。
英生嘿嘿笑,坐到安亦哲边上去,“安小二,你还生气啊?你找了她那么多年,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本打算解释解释,到最后反成邀gong,英三少吐吐舌头。
被叫成“安小二”的这位,慢条斯理翻过一张报纸,抖一抖手,不睬他就是不睬他。
“安二,你把她挂在心上那么多年,如今我替你找到她,把她送到你跟前,可以和我扔下一屋子客人跑路gong过相抵罢?”要不是老婆心里内疚,觉得把应酬一屋子人的重担扔给安二不太人道,他才不来示好呢。
这时安妈妈拎着菜篮子从外头回来,招呼英生,“阿三来了?那就留下来,和阿二一起吃过饭再回去。”
“安妈妈,阿二恼我,不肯理我呢,我还是不留下来吃饭了。”向安妈妈告状,这招从小就屡试不爽。
果然安妈妈看见沙发上纹丝不动的安亦哲,微微嗔怪,“阿二,你同阿三计较什么呢?他从小就这个脾气,你也不是不晓得。好了好了,不要耍脾气,来来来,你们两个帮我剥蚕豆。”
话音刚落,一大马甲袋蚕豆放到茶几上。
安亦哲这才慢悠悠合上报纸,折叠整齐,放在一边,挽袖子,准备剥蚕豆。
英生赶紧也伸手帮忙,此时不争取立gong,更待何时?
“除了会打小报告,你还会哪一招?”安亦哲淡淡说。
“嘿嘿,一招鲜,行遍天。有用就好。”英生只管笑眯眯,“你也没少在我背后下黑手。”
说起来,他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谈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
英生见安亦哲脸色有所缓和,贼忒兮兮用手肘拐一拐他,“我回来发现有人抛售我一千股股票…”
安亦哲瞥一眼八卦小生,继续剥蚕豆。
“几万块哪里够用?要不要我支援你?”英生不怕死,只怕无聊。
安亦哲的反应是拿脚踹他一下,“我告诉温琅你藏私房钱。”
英生噎住,颓然。温琅是他命门,戳之即死。
剥几颗蚕豆,忍不住,又问,“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怎么办?安亦哲望着手里剥好的一把蚕豆,那毛茸茸的绿色外衣剥开来,便无法恢复原状,唯一能做的,是将这一把青涩蚕豆,炒成一碗好吃的焐酥豆。
若素被破坏了的平静生活,也似这被剥开的青碧蚕豆,永远无法回复到从前,惟有,创造一个崭新的美好未来。
只是——
他望着自己的手,有些遗憾,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无法弥补。
若素知道。
他也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公婆来看望宝宝,周日一天,跑医院,煎中药~两天就这么交代了~
熊宝宝未来一周都请假在家,吃中药调理,我都不好意思说数量又要降下来的话了~
恩,以后周日都要去看中医了,固定不更新,向大家打声招呼,抱歉~
15.试炼
“妈,我上班去了,你有事打我电话。”若素与母亲道别,将一应物品放在妈妈床头柜上,她只消伸手,就可以拿到。
温度恒定在三十度的保温水壶,保温蒸笼有盒饭,床对面墙上挂着液晶电视…一切都唾手可得。
安亦哲除开最初几次,自书房搬走两箱书籍文件,便再没有上来过。
若素也找不到理由打电话给他,一吐心中疑问。
潜意识里,若素不想与他多做纠缠,顶好老死不相往来。
可现实是,她住在他的房子里。
虽然安亦哲从未明确对她说,此间是他的私产,可是从他带走部分私人物品,以及留下来的些少痕迹,若素能推测得出结论来。
这叫若素忐忑。
这忐忑似心口悬着一只手,夜深人静时,闲来无事时,便会得突然捏住她的心脏,不轻不重,并不致人痛苦,但却时时使人记挂。
杂志社里,小水七七看见若素走神,齐齐唉声叹气。
“有人记挂真好。”小水将翻译好的文稿,与图片搭配,看看觉得不好,便换一张。
若素正在两人办公室朝阳的窗台边上,给几盆绿色植物浇水,听见小水太息,微微一愣。
七七闻言,大力点头,“我们的生活似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激.情。”
忽而振臂,“有口帅锅看看,多少也能提振精神,可惜…”
“可惜什么?”有人踏朝阳而来。
“空虚。”
若素回头,只觉得此人每次来都仿佛无声无息,走到门口,必要接人一句话尾,以示自己到来。
再看小水七七,眼睛都似老虎机上的灯泡,“叮叮”两声,亮起来。
若素好笑,小水和七七,也不过大学毕业两三年的样子,青春正盛,可是总嫌生活平淡,缺少激.情。
若素在茶水间偶尔听见小水对七七抱怨,单位里拢共这么几个男同事,一点火花也无。唯一的帅锅三不五时出差,无法滋润她干涸的心灵。
七七便颓然地仰望天花板,“年轻貌美,性情开朗,收入稳定,奈何没有一点娱乐,只能宅在家里。如此蹉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不然我们报名参加约会星期六罢。”小水眨巴眼睛。
“不要!约会星期六没有一个帅锅!”七七斩钉截铁。
小水想一想,不由喟然,“好象的确是绝少有帅锅来的。”
若素在一旁听得骇笑。
那两人见若素笑,并不恼,只是极失落,“小素,你不晓得成日来来去去,只能对着三两张熟悉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脸,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若素的确难以理解。她以前做导游时,接触各色游客,千人千面,绝无重复。后来摆过地摊,当过洗头妹,做过服务员,每天无数人自她身边来去,阅尽人生百态,反而喜欢现在杂志社这样简单的人员组成。
这时见小水七七对着空虚两眼放光的样子,仍不免觉得趣致。
空虚看见若素,微微颌首,“若素也在?正好麻烦你去叫一声帝玖,过来开会。”
若素“哦”一声,拎着小小花洒,打算出办公室去叫帝主编。
空虚又叫住若素,“他昨天加班到很晚,可能睡在里头。如果叫不应,麻烦你进去把他叫醒。”
“好的,我知道了。”若素赶紧走出办公室,将花洒暂时放在走廊墙角,然后匆匆向小洋房二楼西翼的主编办公室走去。
主编办公室由整个西翼改建而成,从中一分为二,一半做办公室,一半则做值班休息室用。办公室与值班室各有独立出口,中间以一道拉门连接。遇到特殊情况,需要留下来值班过夜时,可以使用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