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希喝一口牛奶以掩饰自己脸上想笑不能笑的表情,“总要让我去取几件替换衣物吧?”
“稍后商场开门,我陪你去买。”卫傥假装没看到女朋友忍得很辛苦的笑意。
“让你担心了。”惟希放下牛奶杯。
“以后不会再令这种事发生。”卫傥倾身吻女朋友额角,吻完笑着伸手抹去上头的奶泡,“总在报纸新闻社会版、法制版看见女朋友的英勇事迹,让我这个男朋友情何以堪?”
“发一枚奖章给我?”惟希笑问。
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惟希还是担心父亲和祖母从新闻中知道此事后为她担心,因而乖乖打电话给父亲和祖母报平安,又将头晚惊险的一幕尽量云淡风轻地向二老做了汇报。
饶是如此,祖母还是在那头连连咒骂曹理明黑心肝,自己做错事不思悔改,还要怪罪在别人头上。
徐爱国也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珮珮那么能干会持家,正树不晓得珍惜,好好的一对模范夫妻,因为珮珮不肯生二胎,他就能不顾夫妻情分,在公司和小姑娘勾三搭四…”
“这样说来,珮珮还算幸运,她老公至少没想着要她的命。”祖母叹气,“囡囡你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人品一定要好。阿娘想想新闻报道里那些女孩子嫁错人吃的苦头,倒宁可你单身算了。”
惟希笑起来,“等有空就带他来看您,您帮我把把关。”
在一旁洗碗兼偷听惟希讲电话的卫傥几乎打跌。
他要留给老祖母一个好印象才行啊!
将厨房清理干净,卫傥洗手换衣服,见惟希穿着他的衬衫与运动裤,裤脚挽起,露出一截纤细脚踝,套一双运动船袜,正略略苦恼地望着昨夜换下来的脏外裤,“没法穿了。”
楼道地面不算干净,她背靠防盗门滑坐地面,门上的网状格栅将衣服与外裤统统划得勾了丝,她还在地面上连滑带滚…昨晚就那么去派出所录口供,也不觉得如何,这时候才发现当时的情形有多狼狈。
卫傥找一件收腰款大衣替惟希披上,“先去买衣服。”
两人在一早顾客寥寥的商场里并没逗留多久,惟希买东西目标明确,绝不挑三拣四,直奔惯常穿的品牌,同款式衬衫裤子不同色号各买一件,又转去运动品牌旗舰店,购买运动内衣若干套,便已将购物清单上的所有物品买齐。
卫傥并没有在女朋友自掏腰包时抢着为她买单,只在走出运动品旗舰店后,笑问惟希,“我空手去见祖母,不太礼貌,你帮我参详参详,送什么给她老人家做见面礼比较好?”
惟希侧头想一想,“阿娘最希望我开心快乐幸福,你真心待我,其实就是最好的礼物。”
“是这样没错,但也要给我聊表心意的机会嘛。”卫傥向惟希眨眼睛。
惟希笑起来,“她老人家最爱搓麻将,我要接她回浦江过年,她一直嫌回来没麻将搭子搓麻将。到时候我们凑一桌麻将,陪她消磨消磨时间,她会非常高兴。”
卫傥摸摸惟希头顶,“找到一个如此替我省钱的女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惟希哈哈笑,“我只是还没想到应该怎么花男朋友的钱而已。”
卫傥将惟希送回自己公寓,转而进公司开会。
老板女朋友遇袭的消息已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每个人见他进门,都一副满腹八卦却又极力克制的样子。
卫傥摆手,“有什么想问的…”
众人纷纷举手。
“会后再说。”卫傥淡定坐进靠椅内。
一干人等齐叹老板狡猾,随后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跟进名表展安保情况,总结上月所有合同内安保业务得失,最新安保签约意向等等。
“有位罗斯辰罗先生,几次打电话希望能约你吃饭,说是向您赔罪。”秘书在公事处理完毕后,汇报私人事务。
罗?卫傥稍加思索,想起夏朝芳被关在夜店塔利亚的洗手间一事,当时现场有嚣张的小年轻姓罗。此事因非由他所起,他事后便没有继续关注此人。
“不用管他,下一项。”
“某港交所上市公司独董致电,希望能与你共进午餐。”秘书约略知道一些老板冲冠一怒为故人之女的事情,深深向这位独董致以最诚挚的哀悼。
老板卫傥待人一向客气,然而一但被惹怒,虽不至伏尸千里,流血漂橹,其雷霆手段,也很够对方好瞧。
“若对方再打电话来,直接告诉他,共进午餐就不必了,请他好好管教夫人与公子,不要动辄乱吠。”
秘书感觉老板今日气场全开,大概与女朋友遇袭有关,内心提醒自己,以后一定不能得罪未来老板娘。
卫傥则思忖良久,问跟随他足有七年之久的秘书,“如果我不经同意,为某人配一名保镖,她会否觉得被冒犯?”
秘书心肝一颤。
老板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完全是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男人啊!
他小心翼翼地回复,“看你的…出发点?”

Chapter 64 爱心养颜汤
坐在巨大遮阳伞下的穆阳岚, 对正在拍摄怀抱小狗,抚摸狗头镜头的徐惟希产生极大兴趣。
他原本以为徐惟希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品牌代表,谁料一觉睡醒, 发现她不但有开千万名车的男友, 竟然还武力值爆棚,能将成年男性揍到昏迷入院。
浦江晚报小宜在现场栏目配发被她打到头破血流由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的照片,并标以“婚外情暴露妻子欲离婚, 男子伺机报复妻子好友不成,反被机警女郎生擒”的醒目标题。
“岚哥, 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网上爆红的‘都市俏女郎英姿飒爽, 地铁早高峰徒手擒贼’视频?”助理小心翼翼地问他。
穆阳岚想一想,“有点印象。”
他仿佛还曾转发点赞。
“…啊!是同一个人?!”经由助理提醒,穆阳岚恍然大悟。他说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
“传说她极有来头, 岚哥你再见到她可千万不要得罪她啊!”助理提醒他。他们岚哥脾气驴起来,真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能拉得住。
穆阳岚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结果此时他的拍摄已经结束,却还不肯离去, 表示要多向前辈们学习。助理在一旁急得搓手,“岚哥,容姐和你还有饭局。”
“饭局?饭局可以再约。你不是让我给甲方代表留一个好印象?”
“我只是要你别得罪她啊, 岚哥…”助理快哭了,容姐是金主!金主好伐!
穆阳岚直接无视助理欲哭无泪的表情。
当惟希从马路上抱起吓得不知所措的小狗, 温柔地抚摩小狗颈项, 随后抬眼直视镜头, 以干净温朗能安抚人心的声音说:人生旅途,有我相伴,导演大喊一声“卡!过!”
现场工作人员纷纷鼓掌。惟希不是职业演员,导演听说品牌方要求自己公司形象大使也参与到广告的拍摄当中时,内心不是不抗拒的。没想到这位徐小姐十分配合拍摄,不叫苦叫累,虽然简单的镜头也拍了好多遍,但她都能听从指导,尽量调整状态,以期达到要求。这一点尤为难能可贵。
惟希向在场工作人员鞠躬致谢,感谢他们迁就她这个门外汉一遍遍重拍。
这一系列三组广告,她尚有两组镜头要拍,还需全组工作人员多多指教。
穆阳岚等到惟希拍摄结束,忙捧着手中能量饮料跑到她跟前,谄笑,“惟希姐,你辛苦了!来,补水养颜!”
唐心从旁一把劫走他递过来的罐装饮料,顺手将自己手中的保温壶塞给惟希,“喏,卫大哥亲手熬的爱心养颜汤。”
惟希笑睇一眼唐心老母鸡护小鸡的模样,接过小小保温壶,并朝穆阳岚点点头。
穆阳岚也不着恼,只管露一个灿烂笑脸,跟在惟希身旁,“惟希姐,你的身手真是了得,能不能教教我?我下部戏正要演杀手。”
惟希有些意外地看看他。
穆阳岚在圈内风评不佳,传闻他仗着富婆宠爱,迟到早退罢拍,令得剧组敢怒不敢言。甚至惹恼某著名导演,扬言再也不同他合作,有他没他。
惟希与这个眉目精致漂亮的男孩子接触不多,但八卦已听了一箩筐。不想他今天态度陡然一变,倒让她不好直接冷言拒绝,“恐怕我没能力与时间系统地教你,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推荐本城最好的搏击教练给你。”
穆阳岚笑一笑,“好啊好啊!那惟希姐你留个电话给我吧,万一我有事想请教你。”
唐心在一边窃笑,朝惟希做口型:套路,这都是套路。
惟希瞪她一眼,随后将办公室电话抄与穆阳岚。
“那我就不打扰惟希姐了,您忙。”
漂亮男孩笑呵呵将电话号码揣在口袋里,吹着口哨向她道别,走向已经等得望穿秋水的助理。
唐心顶一顶惟希肩膀,“当心卫大哥吃醋。”
卫傥没工夫吃无关人等的闲醋,他有重要的事征求女朋友意见。
“给你配一个保镖,如何?”
惟希一口香脆的油条虾差点哽在喉咙口,“保镖?用不到罢?”
卫傥一哂,“大概是我保护欲过剩。”
惟希放下手中筷子,握住他的手。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男人,毫无保留地爱她、想要保护她的一颗心更珍贵?
“我能保护自己。”她的拇指轻轻抚过他手腕内侧,“再说,有你每天加训三十分钟,寻常人想放倒我,只怕不易。”
真的。
短短两天的训练,惟希见到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卫傥,似一头迅捷冷酷的孤狼。与他平时朗然优雅的态度截然不同,如同开启地狱模式,恨不能倾其所有,将一身功夫悉数传授给她,务必令她在最短时间克敌制胜。
卫傥执起惟希的手,轻轻摩挲那晚在黑暗中蹭破一点点皮的掌心,“我只是…害怕。”
害怕他来不及保护她,害怕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惟希微笑,“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么?按照你现在训练我的强度看,将来搞不好是我家暴你哦!”
卫傥失笑,“任你欺负。”
惟希接祖母与她小住几天的计划搁浅,改为她带卫傥前往老房子探望老人家。
卫傥将汽车停在小小院落前的空地上,下车为惟希开门。
惟希好奇他从后座上取下来的方正藤编篮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卫傥朝女朋友挑眉,“猜猜看,猜中有奖。”
惟希看一眼二尺见方,编织得紧密细致,外表光滑油亮的藤篮,里头没有响动,想必不是活物。他拎得十分轻松随意,应该也非贵重易碎物品。
“一篮钞票?”惟希笑噱。
“虽不中,亦不远矣。”卫傥吻女朋友额角,“猜不中也有奖。”
徐爱国听见屋外有倒车雷达提示音,推门出来,一眼看见女儿与卫傥挨在一起,不由得轻咳一声。他虽然不是老古板,然而亲眼看见养了二十五年的乖女儿靠在别人怀里,内心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卫傥牵起惟希的手,“伯父好。”
“爸爸,阿娘呢?”惟希看见已经长大不少的田园犬花花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却不见祖母身影。
“阿娘知道你今天要来,特地下厨准备几个你爱吃的小菜。”徐爱国推开院门,用一只脚挡住想往外冲的花花,迎女儿与卫傥入内。
花花没见过卫傥,十分警觉地撤后一点距离,“汪汪”直叫,又颇觉疑惑地朝空气中猛嗅,仿佛在寻找同伴。
“和来福一样是机灵鬼。”惟希笑起来,上前挽住父亲手臂,“我们先去看阿娘。”
祖母正忙着切香菇,灶上烧着一锅热水,咕嘟嘟气泡翻涌;灶膛内柴火烧得正旺,哔啵作响;灶间里弥漫着一股蒸腾热意,满是人间烟火气。
惟希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祖母微微佝偻后背,提着厚重的菜刀一下又一下切在圆木砧板上,咄咄咄节奏明快。
听见孙女唤她,老人家回过头,朝惟希挥挥手,“囡囡带男朋友回来啦!快去屋里坐一歇歇,此地烟气重。”
“我想多陪陪阿娘。”惟希走到祖母身边。
老太太笑声朗朗,“去去去,厨房里不用你们陪。”
惟希只得抱一抱老祖母肩膀,乖乖退出她老人家的厨房。
祖母一直忙到中午,期间惟希两度试图带卫傥进去为她打下手,都被老太太以地方小,装不下三个人为由赶开。
“连表现的机会都不给我。”惟希嘟囔。
“能郁闷过我这个头一次上门却毫无用武之地的人?”卫傥与惟希在客堂间里,细细研究其中一面墙上挂着的相框与各色奖状,上面是惟希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照片与获得的各种奖项,由三好学生到最佳员工,昭示着她成长的轨迹和家人对她取得的成就的自豪。
卫傥停在一张小小黑白照片前,照片里的小女孩儿生着一张的圆脸,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小小的鼻尖,抿着嘴,梳着两条小辫子,表情有些严肃,但还是可爱得要命。
惟希凑到卫傥身边,下巴压在他肩膀上,与他一同凝视照片中的女童,轻笑着回忆,“八岁生日时恰好换牙,两颗门牙还未长出,每每张嘴便出现一个黑洞,有大孩子嘲笑我狗窦大开,令我伤心好久,拍照时摄影师如何引我也不愿意展颜一笑。”
“希望认识八岁的你,告诉你,无论你是什么模样,在我心目中都可爱无匹。”卫傥反手摸一摸女朋友后脑。
“我那时死犟,不大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闲来无事就是埋头读书…”惟希感慨万千。
彼时王女士已经生下惟宗,全副身心扑在他身上,父亲与王女士之间闹得相当不愉快,各种闲言碎语不绝于耳,连带她在学校里也时常受同学孤立与欺负。
孩童们的恶意直截了当毫不修饰,她的小学生活绝谈不上快乐。
卫傥叹息,回首用脸颊蹭一蹭惟希额头,“没关系,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仿佛咒语,惟希闻言,轻轻眨眼,一点点泪盈于睫。她缓缓伸出手,紧紧抱住卫傥劲实的腰腹,含泪微笑,“我也爱你…”
徐爱国自厨房出来,刚想招呼女儿与卫傥洗手吃饭,看见两人相拥站在照片墙前,又悄悄退出客堂间。
与年轻恋人之间美好的时刻相比,吃饭什么的,可以等一等,再等一等。

Chapter 65 鲜笋丁烧卖
午餐气氛轻松融洽, 卫傥是一个好听众,哪怕祖母将惟希被老母鸡追得满院子跑,最后不得不躲在她围裙下头才逃过老母鸡追啄的童年往事来回讲了三遍, 他都满含兴味地认真聆听,不时接一句话茬引得老人谈兴高涨。
惟希半无奈半好笑地任她老人家拿她儿时为数不多的几件趣事如数家珍般说给卫傥听,偶尔纠正祖母。
“我才没有一边逃一边喊救命!”
“我哪有把隔壁赵宝弟打得抱头鼠窜?他比我大好几岁呢!”
卫傥望着女朋友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口吻否认的样子,微笑。
当祖母将一笼亲手做的笋丁烧卖端出来,放在八仙桌中间, 揭开笼屉盖子的瞬间, 香气扑鼻, 教人垂涎不已。
老人家取过桌上公筷, 夹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皮子薄透呈半透明状的烧卖到卫傥跟前的碗里,“小卫尝尝看,我自己做的笋丁烧卖。囡囡小时候顶喜欢吃我做的点心, 幼儿园回来必定要吃一碗炒麦粉,再搭一只塌饼。笋丁烧卖她也爱吃,不过鲜笋上市时间有限,所以一年里没几个月可以吃到。”
卫傥谢过祖母,趁热腾腾刚出锅,一只烧卖落肚。
“糯米香, 肉丁嫩,香菇滑,笋丁脆, 好吃!”卫傥笑着请教祖母,“您能教教我,怎样做出这么好吃的烧卖么?”
老人家摆摆手,“做起来老麻烦的,你们喜欢,就常常回家来,我做给你们吃!”
“那您太辛苦了。我学会以后,可以做给您、伯父还有惟希吃。”
老人家闻言笑眯眯连连点头,“好!好!”
见母亲细细向卫傥传授如何泡糯米、发香菇,又选怎样的笋,取哪一段口感最脆嫩,徐爱国暗暗颔首。有耐心陪老人家说话,愿意下厨,一心对女儿好,又肯拉拔儿子惟宗,卫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年轻人。
吃过午饭,惟希与卫傥抢着将饭桌收拾了,两人在厨房里分工协作把碗筷洗干净,一一放进老黄花梨木碗橱内。
饭后休息片刻,卫傥终于有机会将自己带来的藤篮中的礼物送给祖母。
他自藤篮中取出一个硬皮小箱子,双手捧到祖母跟前,“这是我的一片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徐爱国替母亲接过小皮箱,入手微微一沉,“小卫你太客气,来吃饭还送什么礼物啊。”
“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阿娘喜欢什么,只是一份小礼物。”
“阿娘打开看看。”惟希好奇。小皮箱说大并不大,不到二尺见方,可看父亲刚才接过去的样子,好像不轻。
老人家从善如流,“咔嗒”一下摁开皮箱上的两个按扣,轻轻打开箱子,露出里头一套玉石麻将来。
惟希吹一声响亮口哨,“哇!”
徐爱国忍不住瞪女儿一眼。怎么可以在男朋友面前吹口哨?!
祖母伸手轻轻抚摸沁凉的玉石麻将牌,她虽然没见过多大世面,但也能看得出这一副统统由温润玉石制成的麻将,想必价格不菲。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老太太恋恋地最后摸一把手感凉滑的麻将,合上箱子,推还给卫傥。
“不过是一副闲置在家里的古董麻将,您要不收下,它也就是继续锁在柜子里不见天日。”卫傥一边承受女朋友轻掐他手臂内侧带来的一阵阵酥麻,一边对祖母笑道,“我几个平日要好的朋友,也没几个会搓麻将的,放在我这里实在暴殄天物。”
惟希一手支颐,笑吟吟的,“黄金有价玉无价,这要是一皮匣子金条,阿娘就开开心心地收下好了。”
祖母嗔怪,“勿要瞎讲八讲!”
又对卫傥摆摆手,“我此地也凑不足一桌麻将的。”
“您要是不嫌弃我牌艺不精,我和惟希陪您搓两局。”卫傥提议。
祖母眼睛一亮,“你会搓?那太好了!来来来,台子摆起来!”
惟希哈哈笑,朝卫傥霎眼睛,“别看阿娘上了年纪,记性不要太好!记牌算牌本事一流,你可不要轻敌哦!”
祖母拍一下她手背,“侬各小囡,哪能好把阿娘看家本事告诉他啦?”
卫傥当天两小时牌局,小输两百元,惟希小输一百元,最大赢家是老祖母。
老人家眉花眼笑,两人临走时不住对卫傥说,“小卫常来白相啊!”
“好的,一定常来。”
惟希上车后才想起那副古董玉石麻将牌还零零散散地摊在客堂间的麻将桌上,不由得笑望全神贯注开车的卫傥一眼,“你故意输给阿娘的罢?”
卫傥微微侧过脸,眉间带着一点点神秘颜色,对她说,“不要拆穿我嘛。”
惟希心间一片柔软,趁红灯间隙,倾身在他脸颊一吻,“难为你要输得如此不着痕迹。”
“家父别无他好,唯独醉心书法,家母至爱玉石翡翠,一直嚷着要把收藏都传给媳妇,相比起祖母她老人家来,家父家母的喜好更难讨好。”卫傥看一眼笑靥如花的惟希,思及蒲三提及父母希望他回京过年,温声对惟希说。
“啊…”惟希轻叹,“我是否要突击练习书法及玉石鉴赏才好?”
卫傥揉一揉惟希柔顺发丝,“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不必担心见面礼,家父家母…只要我愿意带女朋友回家,他们便很高兴了。”
“好。”惟希微笑。
在一片冷雨之中,浦江迎来一年一度热闹的圣诞季。所有大型商场都高挂圣诞装饰与打折促销广告牌,圣诞老人装扮的促销员站在商场门口与大小路口,分发气球或者棒棒糖,招徕生意。
年轻人相约参加各种圣诞夜派对,影院餐厅上座率爆棚,整座城市弥漫着一股欢乐甜蜜气息。
连师傅老白都不能免俗,带着夫人和中二少年白琨利用三天短暂时间前往南方岛国度假,唐心则成功约到方可翰,两人相偕往瑞士滑雪去了。
卫傥公司里有圣诞派对,他作为公司最高领导免不了要到场参加活动。卫傥曾征求惟希意见,是否愿意同他一起出席公司圣诞派对,惟希考虑再三,婉拒了他的邀请。
卫傥知道惟希的顾虑,因而笑着亲吻她脸颊,“等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惟希趁没有地狱模式加练的空隙,在公司整理近期的调查资料,并分类归档。
这纷繁热闹的夜晚,她独自在办公室里,却并不觉得寂寞。
夜雨打在办公室的玻璃幕墙上,叮叮咚咚,像一首杂乱无章的小夜曲,轻快而缠.绵。惟希内心安宁静和,手边工作进度不疾不徐。
倏忽一阵铃声打破办公室内的静谧。
惟希看一眼电话基座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城手机号码。她没有接听,那号码便任由铃声响彻静夜。
惟希见对方不肯放弃,放下手上卷宗,接起电话。
“惟希姐!救救我!!”那头是一管年轻人惊恐到颤抖的声音。
“穆…阳岚?”刑.警的本能深入惟希骨髓,立刻分辨出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