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龙香叶眼里,这个小儿子可比大儿子贴心多了,笑着招手让萧泰及过来,对龙淑芝道:“那是大表哥,这是你二表哥,你小时候最爱跟你二表哥玩呢。爬树上房抓小雀儿,就没你们俩没玩过的。”
龙淑芝红了脸,抓着龙香叶的衣襟扭股糖一样的扭,一边扭。一边拿眼风去扫萧士及和萧泰及哥俩儿。一声“大表哥”和“二表哥”叫得比蚊子哼哼还要小声,不张了耳朵根本就听不见。
萧士及有功夫,倒是听得见,不过装听不见,沉默地拱了拱手。
萧泰及站得近,也听见了,对着龙淑芝微微一笑,“表妹,两年不见。还记得表哥吗?”
萧泰及有一把好嗓子,说话的声音如丝般顺滑,龙淑芝不知怎地,目光就被萧泰及吸引住了,飞快地往萧泰及那边瞟了两眼。正好跟萧泰及专注的眼神对上,不由心怦怦地跳,拿手捂都捂不住。心跳如擂鼓,姑娘家年纪小,害羞,生怕被别人听见她隆隆的心跳声,慌慌张张又行了一个礼。就急忙往回跑,一手撂开雕花地罩的帘子,钻到里间去了。
龙香叶笑道:“你表妹刚从清河外祖家回来,如今在我们家里做客。你们可得好好招待她,别让她受委屈。我若听见,可是不依的。”
萧士及笑了笑,“我让霜儿多照应照应吧。”
龙香叶满意地点头。坐在北面罗汉床上,跟着道:“是该让她跟你媳妇亲香亲香。都是姐妹,霜儿是大,她是小,要从小照看她的,以后才有情分。”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连萧泰及都眉间皱了皱,很快又平复下来,往前走一步,来到龙香叶身边,笑着问:“娘,您今儿可好?吃了什么?累不累?我来给您老夫人捶背。”说着,就取了放在罗汉床一头小立柜上面的美人捶过来,躬腰轻轻给龙香叶捶背。
龙香叶很是受用,倒也不拦着他,任由他孝顺,只看着站在地上垂手无语的萧士及,说起今日寿筵上的事,“今儿我寿辰,有些话本来不该说,可是不说不行了。——你的媳妇,倒是要好好教一教才好。这在其位不谋其政,枉费你对她信任有加,她却连给内院拨银子都忘了。若不是你弟妹拿私房出来补贴,你娘说不定都被饿死了。”
萧泰及忙道:“娘说什么话?如果没银子,哪怕出去讨饭,我也要讨回来给娘吃。有我在,娘不会有事的,风啊雨啊都淋不到娘头上。”
“你啊,就一张嘴,就知道逗娘开心。”龙香叶笑得很是欢畅,间或还看萧士及两眼。
萧士及却没有站立不安,负着手道:“娘,今日的事,我问过了,霜儿虽然不谨慎,但是二弟妹故意将家丑外扬,唯恐天下不乱,实在是太过份了。”今日上门的男客是在外院吃酒,由外院的大厨房准备的,倒是跟内院没有关系,也没有闹出没吃的没喝的笑话。所以内院的那一场风波,只有那些爷们儿回家之后,才从自己老婆那里知道萧家的这个大笑话。
萧泰及见状,忙丢了美人捶站起来,垂手侍立,低声应道:“大哥说得是,回去我教训她。”
萧士及又想到萧泰及上次一巴掌就打掉一个孩子,忙制止他,“你算了吧,你能教训什么?还是让娘教导吧。”说着,萧士及一只手挲抹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声音中带了些笑意,“娘,你最会给媳妇立规矩,不如好好管教二弟妹。她虽然也是出身官家,但是听说家教一般,在家娇生惯养,不太懂事。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二弟妹还这副作态,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论娇生惯养,谁能比得过你的霜儿妹子……”萧泰及在心中嗤笑,当然不敢露出来,唯唯诺诺道:“大哥说得对,娘好好管教她吧。她是萧家的媳妇,以后丢的是萧家的脸。”
龙香叶见两个儿子都赞同,只好点头道:“我素来是个宽厚的,虽然有两个儿媳,我只拿她们当女儿待。但是我们这样的大家子,没有规矩是不行的,就让芸莲跟在我身边,学点规矩吧。”
萧泰及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当下连声赞好,还说辛苦娘了,又拿起团扇给龙香叶猛扇风。
龙香叶的大丫鬟梅香见了,忙过来笑道:“二少爷,如今已经立秋了,晚上天凉得很,这把扇子忘了收起来了,倒是让二少爷寻到了。”
已经入秋。龙香叶看见这扇子。就想到“秋扇见捐”这句话,心里又不舒服。只是还有话没说完,就打点精神继续道:“今日的事,是我们萧家出了个丑,本来是老大媳妇的错。不过老大媳妇心思灵敏,随机应变,立即去状元楼叫了上好的酒席过来,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我就不追究她的错了。先前在这里请安的时候。我已经说过她了,老大你回去不许再说她。”
萧士及笑着应了。
龙香叶又对萧泰及道:“你媳妇的错就更大一些。家里的事,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怎么闹都行。可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将家丑外扬。就是罪加一等。你回去好好跟你媳妇说说,罚她半年的月钱,你记住没有?”
萧泰及也应了,表示回去要好好跟关芸莲讲道理,又拜托龙香叶以后好好教教关芸莲。
龙香叶满意地点头,抬手让萧士及和萧泰及坐下,说起正事。
“你表妹的外祖崔家。很快就有一桩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喜事,我们萧家,也要表示表示。”龙香叶说着。看了萧士及和萧泰及一眼,“太子定的太子妃,就是清河崔家的嫡女崔真真,跟你表妹的外祖家。是同宗同族的,论起辈份来。你表妹正经是太子妃的表妹,都是亲戚。”
萧士及虽然沉着脸,此时也有些绷不住,忙将拳头放在嘴边挡住,转头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啼笑皆非。
一表三千里。表妹和太子妃的亲戚关系,实在是扯得太远了吧?
龙淑芝的娘是出自清河崔家,可是她娘的爹爹,也就是龙淑芝外祖父,是清河崔家出了五服的旁支里面,一个婢女出身的妾室所出。
也就是出了五服的旁支的庶出,跟清河崔家,除了都姓一个“崔”字,大概也没有太大的联系了。
不过清河崔家是几百年的望族,最讲究同宗同族的情谊,虽然关系远,但是比路人的关系还是要近不少,再加上住在一起,平日里也能沾沾崔家人的光。
龙淑芝的外祖母和龙香叶的出身差不多,都是秀才之女。龙淑芝的外祖母又要有才学一些。这样人家的庶女,嫁给龙家的庶子龙文平,正是门当户对。
龙文平夫妇还算和顺,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龙淑芝是最大的,也最得她外祖母疼爱。当然,这个外祖母,是她外祖父的原配正室,她娘亲的生母,其实是妾室。妾室不算是亲戚,她能认的外祖家,跟小妾生母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泰及却听得心里一动,忙道:“那这么说,以后清河崔家就是外戚了?那可不得了,若是崔大小姐生个儿子,以后清河崔家,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萧士及看了萧泰及一眼,低声道:“泰哥儿,以后这种话少在外面说。陛下的家事,哪里能容外人置喙?”
萧泰及嘻嘻一笑,目光尽往雕花地罩的大幔子盖着的里间扫过去。
萧士及见状笑了笑,站起来道:“娘和二弟多说说话,我先回去了。”
萧泰及当然不想走,赖到龙香叶身边说话。
龙香叶累了一天,也乏了,笑着道:“你也回去歇着吧。今儿把你们都累着了。”
龙香叶都开口赶人了,萧泰及只好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龙香叶在外间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里间。
龙淑芝抱膝坐在床头,粉面含春,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噙着一个笑。
龙香叶将服侍的人都打发下去,才坐到龙淑芝身边,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道:“你要跟的是老大,可别打错了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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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争执 (4K,粉红210+)
龙淑芝还是小孩儿心性,闻言撇了撇嘴,没怎么听进去。
大表哥虽好,可是冷冰冰的,哪有二表哥小意殷勤?今天还看了她好几眼……
龙淑芝别过头,不让龙香叶看见她脸上的红晕。
龙香叶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龙淑芝的想法,又不好点破,只能绕着圈子的劝,“淑芝,姑母不会害你。跟着老大,可能名份上差点,但是假以时日,比你二表哥强多了。——你家里的情况,你也明白,你爹娘先前嘱咐你的话,你都忘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都眼巴巴地看着你呢!”
龙淑芝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变得苍白,她抬头,下颌尖尖,更显得一双眼睛大的吓人,“三姑母,您是大表哥的娘亲,您多帮衬我们家,不就行了吗?——我,我,我不想做妾。”说完咬着下唇,心有不甘地看着龙香叶。
“唉,若是姑母有本事,哪会让你去走这条路?这不是没法子吗?娘,哼,娘亲哪有自己的女人的重要。好孩子,听姑母一句话,只要能把男人抓在手里,名份不重要。没了男人的心,你就是个天仙,男人三五日也就腻味了。”
龙淑芝低了头,半晌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敷衍着点点头。
龙香叶叹口气,叫了丫鬟过来服侍她们睡下。
这边萧士及回了屋子,看见杜恒霜已经卸了钗环,半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
萧士及抿了抿唇,自己去浴房洗漱。
出来的时候,杜恒霜的脑袋已经一搭一搭的,手里的书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萧士及轻轻走过去,放下帐幔。脱鞋上床,将杜恒霜抱着放下,躺到枕头上。
杜恒霜被惊醒了。抬头看见是萧士及,轻轻唔了一声,“你回来了?”
“嗯,天色不早了,睡吧。”萧士及本来想说话,看见杜恒霜这个样子,无可奈何地将话头掩住。
杜恒霜看见萧士及紧绷的脸色。知道他有心事,忙问道:“你怎么啦?娘骂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萧士及的火气就上来了。
“不是,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只是你是当家人。怎么能出这样大的篓子?今儿在娘那里,我没有说你的不是,可是你自己也当好好想想,为人媳妇,我又将整幅身家托付于你,不说你做得滴水不漏,但是不要走了大褶儿总行吧?——今天来的客人。好多是我的同僚,明天你让我去毅郡王府,怎么抬得起头?”萧士及终于将不满说了出来。
杜恒霜一听也火了。她又不是有意的?也就一个月没有拨银子,就被关氏做张做致地拿住把柄。在众宾客那里出她的大丑,她心里已经够窝火了,又有些心虚,正彷徨无助的时候。回来还要被萧士及埋怨,一时逆反心理上来。忍不住冷笑道:“是,我给你丢脸了,你把身家拿回去啊?——整幅身家托付于我,我真是受不起。当谁稀罕你那点子银子似的!萧士及,我跟你说,别的女人看上你的身家,我杜恒霜可不放在眼里!”
气得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双颊红的似火一样,怒瞪着萧士及。
“你!”萧士及更生气了。都嫁人了,还这么硬邦邦的,就不能软乎一点,跟自己说几句软话?男人的面子最重要,今日在同僚那里出了大丑,明日还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居然这姑奶奶也恼了。
做错事还有理了!
萧士及掀开被子,一言不发地下了床,去对面的榻上躺着去了。
杜恒霜更气,捶着床道:“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说话,不回来这个床上来!”
萧士及翻个身,背对着杜恒霜,不理她的话,慢慢睡着了。
杜恒霜失望地躺下,眼睁睁地看着帐顶上盘龙金绣的和合二仙图,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天亮,萧士及醒来,想起昨夜的事,开始后悔。
他也是借着一股酒劲儿,才跟杜恒霜闹的。
觑眼看对面的帐幔,纹风不动,不知道杜恒霜怎样了。
萧士及起身,跻了鞋,走入对面的床帐,看见杜恒霜也面对里面睡着,一动不动,有心想说几句,又拉不下脸面,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自去洗漱,吃完早食就出去了。
杜恒霜一夜未睡,早上也后悔昨夜不该说那些刺人心窝子的话,本想早上服个软,可是听见萧士及进到床里,在她床前站了半天也不说话,又怕又气,又哭了一场才起身。
知画进来服侍的时候,看见杜恒霜红肿的眼,忙道:“大少奶奶先去洗漱,奴婢去拨几个鸡子儿过来,给大少奶奶敷眼睛。”
杜恒霜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家事料理完,就歪坐在榻上发呆,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欧养娘知道昨日的事,悄悄过来劝道:“霜儿,这件事,你实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说那些话。姑爷生气,你让他说几句,再赔个不是,何必硬跟他顶撞呢?妇人身段要柔和一点,你老这样硬邦邦的,时日长了,男人就厌弃了。”
说得杜恒霜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转身扑到欧养娘怀里,抽泣着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护着我,不会这样骂我。”
欧养娘满脸含笑地摩索着杜恒霜的头,“那是出嫁以前啊。女人,出了嫁,身价就跌一半,指望男人还和出嫁之前一样,是不可能的。像姑爷那样,已经极难得了,你要知足。再说,你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怨不得姑爷埋怨你,他是男人,在外面要做人的。”
杜恒霜被欧养娘劝的终于没了脾气,最后答应向萧士及道歉。
晚上萧士及回来,杜恒霜趁着没人的时候,对萧士及低声道:“昨夜是我不对,让大爷为难了。”说完泪如雨下。
萧士及一听也心软了。杜恒霜一直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昨儿为了外人。就给她没脸,其实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忙道:“我也有不是。其实昨儿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居心叵测,故意生事,也是我一时生气,没有想到这一层,让大少奶奶昨儿生气了。我给大少奶奶赔礼道歉。”说着。长揖在地。
杜恒霜本来惴惴的,也是担心丢了面子,见萧士及这样,又笑了,啐道:“你不用作好作歹像生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直接打发我算了。我这个做媳妇的,既不会管家,又不会哄人,可是让你吃亏了。”
“话不能这么说,别人虽好,可是我就心爱你这种‘既不会管家。又不会哄人’的媳妇。”萧士及调笑着,伸手将杜恒霜抱上床。
杜恒霜这次心下有愧,没有如上两次一样推拒,咬着牙关任萧士及在自己身上施为。渐渐也没有那么疼了,最后还被萧士及弄到失声叫了两声,听得萧士及心下大乐,越发使出手段。折腾了半夜才放过杜恒霜。
杜恒霜倦极而眠,第二天起床。两颊红粉菲菲,春色满脸。
欧养娘进来看见,知道小夫妻是和好了,心里也高兴。
刚成亲的夫妻,怎会没有波折呢?
过了就好了。
在一起过日子,磕磕碰碰总是有的。
萧士及的气退了,杜恒霜的气却还没有退,当然不是针对萧士及,而是二房,特别是二弟妹关氏。
她自问一向对关氏不薄,就这一次忘了往内院送银子,就被她抓住把柄,给了她一个好大的没脸。
她怎么好意思这么做?
银子无论是在外院,还是在内院,都是大房的。
萧士及是老大,奉养父母是应该的,照顾兄妹也是应该的。
但是不能一边吃着大房,用着大房的,还时不时就跟大房使袢子,看大房的笑话儿。
大房倒了霉,二房能好到哪里去?
两家人这样住在一起,跟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分家算了。
婆母还在,让他们分出去单过肯定不行,那就分产不分居,大家还是住在一起,但是各过各的。
分了家,大房就不用管二房的日常开销了。二房当家,也就是当关芸莲自己的家,不用管到大房头上。
银子她杜恒霜出得起,但是这个气她受不起,还有每天的担惊受怕,不知道还会给她捅什么篓子,想想就不舒服。
晚上萧士及回来,杜恒霜悄悄问了他。
萧士及一听也觉得合适,就算这一次分不了,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点颜色看看,免得把他们当冤大头,还要给他们看脸色。
杜恒霜有了萧士及撑腰,心下大定。
第二天去龙香叶那里请安的时候,趁着萧泰及、关芸莲、陈月娇、金姨妈,还有龙淑芝都在,笑着道:“娘,媳妇有些话要说,不知道娘方不方便。”
龙香叶笑眯眯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杜恒霜就点头道:“论理现在不该提这话。可是上次娘寿辰,媳妇因忘了给内院拨银子,让二弟妹管家难做,也让娘堵了心,是媳妇的不是,媳妇给娘赔礼。”说着盈盈下拜,给龙香叶行了大礼。
“哦,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过了就过了,以后注意些儿。你是头一次当家,一时照顾不过来也是有的。”龙香叶出奇地好说话。
杜恒霜有些诧异,飞快扫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笑容满面,又道:“话虽如此,确实是媳妇的错,该罚,就罚我半年的月钱吧。”
跟关氏罚的一样,也算公平,就连萧泰及也点头。
关氏脸上浮起一丝胜利的微笑。
陈月娇却见势不妙,知道杜恒霜八成还有后招,忍不住想咳嗽,却被金姨妈用眼神止住,只好闭嘴。
果然杜恒霜又道:“这一次让二弟妹受了委屈,完全是因为我照应不周。娘也知道,外院的事儿太多,还有大爷在外面应酬的事儿,都要打理,一时顾不过来是有的。二弟妹管家束手束脚,也是因为这个家不是她的,她当得没趣儿,也怨不得她不平则鸣。”
这下子萧泰及也听出不对劲,拿拳头捂住嘴,轻轻咳嗽一声。
龙淑芝马上紧张地问道:“二表哥,你生病了?要不要回去歇着?我去给你炖红糖姜汤。”说着也不叫人,自己出去旁边的耳房捣哧去了。
陈月娇心里一动,眯着眼看向龙淑芝的背影,悄悄从龙香叶房里退下,跟着龙淑芝去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杜恒霜还没有嫁过来,龙香叶也没有打别的主意,所以没有把这个龙淑芝留下来住。陈月娇对她的情况不了解。想到这一次,因为杜恒霜活了下来,似乎改变了许多事情,陈月娇已经在暗暗警醒,不能插手太多,不然她的重生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龙香叶的内室外间,杜恒霜站在灯下,烛光映在她脸上,玉色动人,含笑道:“为了不让二弟妹再受委屈,能够真正当家作主,媳妇想着,咱们不如趁着娘还在,还是把家分了吧。”
龙香叶当然不许,正要发作,只听杜恒霜又道:“只是将产业分开,大家还是住在一起。方便你们尽孝,也不让娘挂心。大家一起住,但是各过各的,二弟妹这个家,就能当得名正言顺。我另送你们一处宅子,不过不在永宁坊,而是五里以外的胜业坊。你们看如何?”
听说分产不分居,还能再得一处宅子,关氏就有些心动。
自从杜恒霜管了外院,把持内院进出的银钱,关氏这个家就当得很是不伦不类。那些下人都是刺儿头,逐渐不服管束,给了她许多气受。她拼着大家没脸,在龙香叶的寿筵上闹了一出,也是被气得恨了,顾不上脸面。
萧泰及却不置可否。
胜业坊的宅子虽好,哪里比得上永宁坊的这处大宅?里院相套,抵得上外面四五处的宅院。
想这样就打发他们一家子,实在是算盘打得太精了。
萧泰及在心里哼了一声,笑着道:“大嫂为我们萧家,真是鞠躬尽瘁啊。不过我们萧家的事,就算分家,也要大哥出面吧?大嫂这样说,大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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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帐房
杜恒霜听了萧泰及的话,长眉轻挑,黑曜石一般的瞳仁看得萧泰及心里发虚,不自在地别开眼神,看向别处。
“二弟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算萧家人了?”杜恒霜淡淡地道,然后对龙香叶说,“娘,这件事,还要您主持大局。若是您没有异议,我就回去跟大爷说一声,让大爷来跟娘详细议一议这件事。”
龙香叶沉吟不语。分家,只要她活着,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趁此机会,给老二点补偿也是好的。毕竟这个家都是老大把持,老二实在是太可怜了,只守着两个铺子,以后生了孩子,一家大小难道喝西北风?
龙香叶就给萧泰及使了个眼神,笑着对杜恒霜道:“也好,可以议一议,你让老大来跟我说,他弟弟也在场,我们娘儿仨都不是外人,好说话。”
杜恒霜也不跟龙香叶计较,笑着应了,回去打理外院的事,才让内帐房把帐拿来给她瞧。
萧家因生意铺子和田庄多,萧士及还有一些野路子的银子进来,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光了。银子用光了,帐目却是要清清楚楚。所以萧家在外院,专门有一个院子,封得严严实实,平时都有四个大汉在门口守着,是专门给帐房住的。
萧家外院一共有五个帐房。一个管总的大帐房,人称“金算盘”的吴诚。另外四个帐房,两个外帐房,一个管铺子的帐,一个管田庄的帐。一个内帐房,专门管内院开销核实支银子的事儿。还有一个帐房,就是暗帐房,专管萧士及那些野路子的银钱。这些帐房下面还各有学徒带着。一个三进的院子住的满满当当,帐本都是另外有地方存放。
杜恒霜只跟大帐房吴诚,和两个外帐房、一个内帐房打交道。那个暗帐房,萧士及都没有给她介绍过。
帐房这样重要,萧家的这些帐房更是不同一般的下人。他们虽然也有身契,但是不同于死契,都是活契,做满十年可以走人的,所以平时都有几分傲气。跟半个主子差不多。
今日因要将内院的银子发下去,同时杜恒霜也有些嗔怪那个内帐房。说实话,这一次的纰漏,杜恒霜认一半的错,那个内帐房要认另一半的错才对。他本来管着内帐房。难道不知道内院的银子没有支?居然都不提醒她一声。
杜恒霜来到帐房院子,进了二重门,就听见影壁后头有人说话,声音有些尖细,听着怪怪的,又不像女人。
绕过影壁,就听见那声音“啊”了一声。“有人来了,我先进去了。”
杜恒霜已经绕过影壁,和一个白面无须,一张脸圆圆胖胖跟馒头似的人相了照面。
“啊。说少夫人来了,有礼有礼。”那人也没有再躲,拱手给杜恒霜行了一个礼,便转身进了东厢房。
杜恒霜吃了一惊。这人看着。就跟宫里的那些内侍差不多,萧士及的外院帐房里面。居然有这样的人!
知画扶着杜恒霜,见她怔怔的,忙催道:“大少奶奶,时辰不早了。”
杜恒霜整肃心情,快步上了台阶,来到正房,走到左面花开富贵锦绣的琉璃屏风后面坐下,轻声让知画去传人进来,“传吴小帐房。”
内帐房是大帐房吴诚的侄子吴用。平日里大家都管吴诚叫吴大帐房,吴用叫吴小帐房。
知画站在屏风外面,传了杜恒霜的话,院子伺候的人忙去将吴用叫了来。
吴用正跟人偏厅吃酒,吃得满脸红通通的,一身酒气,歪歪斜斜地走了进来,只看见堂上俏生生地站着个十来岁的俏丫鬟,正是来过几次外院给他传话的知画,大少奶奶的贴身大丫鬟,就对着知画揖在地,笑着问道:“知画姐姐叫吴用前来有何贵干?”
杜恒霜在屏风后头听见这话,就有些恼了。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说有何贵干?
老夫人的寿辰也过去几天了,该传的话外面传遍了,这个吴用还装没事人呢?
知画深吸一口气,忍了怒气道:“大少奶奶让我看内院开销的帐本的,顺便将这个月内院的银两交付清楚。”
吴用打了酒嗝,一股酒气连着肉菜的臭气熏得堂上臭烘烘的。
杜恒霜在屏风后面越发眉头紧皱。
知画忙站在屏风前面挡住那股酒气,用手扇了扇,道:“你站远些,不要脏了这里的地。”
吴用大怒。
酒本来就能壮胆,他又素来仗着自己的叔叔是萧家的大帐房,他自己也是聪明伶俐,做得一手好帐,不免恃才傲物。别说是知画一个小丫鬟,就算杜恒霜亲自训话,他都不一定买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给你吴用大爷称‘你我’?!——好不好,打一顿卖出去!千人骑万人压的货,也敢跟你吴用大爷仗腰子……”一连串的市井粗话滔滔不绝骂了出来,听得知画又羞又愧,忍不住哭了,可还是直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免得这个浑人冲撞了大少奶奶。
杜恒霜在屏风后头也听得大怒。
自己好歹是这萧家的女主人,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居然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以后还怎么能撑起一头家?!
“小妞儿,你生得不错啊。过来,让大爷亲一根,大爷今儿就放你回去。或者,你尝到你吴用大爷的滋味儿,就舍不得走了。”吴用上前一步,凑到知画跟前,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桂花油的香味儿,还有处子的幽香,不由色心大动,一只手忍不住就摸上了知画的小手,“瞧瞧,这小手多软,多滑,摸到爷身上,哟,爷的骨头都酥了。”
知画没想到吴用居然动手动脚了,吓得呆住了,愣愣地一声不吭,更不敢提杜恒霜坐在屏风后面的话。——自己一个丫鬟。轻薄就轻薄了,反正是奴婢,没有大碍。可是少奶奶金玉一般的名声,可就被败坏了。
大少奶奶一个女人管外院,要经常跟男人打交道,在外人看来本就不大妥当。
是大爷信任大少奶奶,才将整幅身家托付给大少奶奶。
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能让人看笑话。
知画想起杜恒霜,勇气顿生。将手从吴用油乎乎的手里抽出来,反手一个耳光,扇在吴用脸上,怒道:“你是哪里吃了屎来,就知道满嘴嚼蛆?!——来人。给我把这眼里没主子的家伙拖出去打十大板,等他清醒了再来回话!”
门外伺候的人听见吴用在堂上胡言乱语,悔得肠子都青了。大少奶奶就在屏风后面坐着呢,他就敢胡言乱语,不怕大爷知道了,将他剁了喂狗?!
知画一怒,外面候着的人赶紧进来。将吴用生来活拽,拖了出去。
这些人知道杜恒霜就在堂上的屏风后头坐着。知画说的话,就是杜恒霜的态度,这些人都不敢徇私。虽然平日里跟吴用的关系不错。也知道他的后台就是大帐房吴诚,但是吴诚再厉害,也是下人,杜恒霜是主子。而且是大爷心坎上的人,谁更重要。一目了然。
为了在杜恒霜面前将功赎罪,这些人拿了大板凳过来,用桐油浸过的牛皮绳将吴用绑在板凳上,抡起扁担一样粗的大棍子,狠狠往吴用屁股上打过去。
只要狠狠地责罚吴用,大少奶奶的气就不会撒到他们头上了。
这些人更是下了死手打吴用。
反正是大少奶奶的大丫鬟亲口吩咐,吴用又在堂上调戏人家,打死也是不冤的。
大帐房金算盘吴诚正在后面的院子里做总帐,听见自己的一个徒弟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来,喘着气道:“师父!师父!小师叔被人按在前面院子里打呢,师父快去看看!”
吴诚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平日里大模大样,得罪不少人了,不过有自己照看他,一般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现在听说有人敢打自己的侄子,心疼得脸都抽了。其实这些人不知道,这个侄子,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的亲儿子,是他在自己大哥出远门的时候,跟自己嫂子偷情生下来的。后来大哥回来了,幸好时间还对得上,就胡乱认作是他大哥的儿子了。而且他大哥的儿子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和自己媳妇的私情,就一直瞒了下来。
吴诚自己一辈子没娶,就对这个侄儿特别亲,早说好以后自己的身家都给吴用继承,还把他带在身边亲自学帐,怎么能这样被人欺负?
吴诚一手将手里的帐本扔下,撂了袍子起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
那学徒当时正好在东厢学打算盘,听见闹起来了才赶出来,打听清楚才过来回话的。
一听是胡言乱语得罪了大少奶奶的大丫鬟,吴诚的脸就沉了下来,脚步也慢了,过了一会儿从后门进院子的时候,心里已经想好一个主意,正好两全其美,脸上一乐,晃悠悠就从抄手游廊拐进院子里面。
他一来,没有急着去让人停手,反而直接来到堂上,对着屏风就直挺挺跪下,大呼道:“请大少奶奶开恩!我侄儿一向心慕知画姑娘,今日得见佳人,心急了些,并无恶意,请大少奶奶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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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潮涌 (4K,see_an和氏璧+)
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下人按在大板凳上打得杀猪一样叫的吴用听见叔叔的声音,大叫着:“叔叔救我!叔叔救我!”
“堵住他的嘴,让他再胡羼!”一个领头的下人指使另一个人拿来一团破布,胡乱堵在他嘴里。
堂上吴诚还在大声说话,“大少奶奶,我侄子身家清白,又是做帐的好手,大爷的心腹。知画姑娘是大少奶奶的心腹,正好配成一对,请大少奶奶成全!”说完咚咚咚咚给杜恒霜磕了几个响头。
哗啦!
一桶冷水照着堂前院子里的吴用头上泼了过去。
吴用的酒一下子醒了,惶惶然后怕起来。
听见堂上叔叔的话,他才明白原来大少奶奶就在堂上的屏风后头坐着,一时吓得全身发抖,棍子落在屁股上都感觉不到痛了,一股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