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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宏帝对皇后齐雪筠和应蓝郡主的病情十分关切。每天数次派太医前去应诊,各种好药流水一般往长春殿和齐王府送去。
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各种好药奉养,但是好得却很慢,各种反复,折腾得皇后齐雪筠奄奄一息。
以至于北齐国的皇帝也知道这件事。马上派特使送国书来到东元国。宣称如果皇后齐雪筠病逝,北齐将遣嫁另一个北齐宗室贵女为东元国皇后,同时要和东元国互派质子。
以前是因为北齐公主齐雪筠做了东元国皇后。北齐才没有要求东元国派质子去北齐京城。
连南郑国都和北齐互派质子,东元国能例外,完全是看在皇后齐雪筠份上。
北齐皇帝的国书一下,皇后齐雪筠的病情立刻好转了。
元宏帝站在飨殿。看着元后陈仪的牌位默默出神。
果然齐雪筠还是不能死……
“阿仪,我对不起你……”元宏帝闭了闭眼。只有继续等待了。
皇后齐雪筠的病迟迟不能好转,除了她中的泻药特别厉害以外,跟太医的用药当然很有关系。
不过北齐皇帝心疼自己的妹子,国书一下。元宏帝只能收手了。
当然,齐雪筠虽不能死,却也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
元宏帝如今所有的牌都摆在明面上。已经不能再如以前一样了。
他回到御书房,吩咐道:“宣佳郡王和战世荣觐见。”
战世荣便是长兴侯慕容辰麾下大将战天德的嫡次子。曾经是东元国派往南郑国的质子。
这一次南郑国打算要正经的东元国皇子做质子,因此在派遣特使送国书的时候,顺道将战世荣也送回来了。
战世荣从七岁就去南郑国做质子,迄今已经十年。
圣旨传到齐王府,元应佳忙换了郡王礼服,来到宫里见元宏帝。
“皇祖父,您宣孙儿有什么事吗?”元应佳脸色很是苍白,眼下都是青黑。
元宏帝看了他一眼,问道:“蓝儿的病情怎样了?”
元应佳苦笑,道:“妹妹的病总是反复,吃了很多药,总是不见好。”顿了顿,又道:“听说皇祖母的病情好多了,孙儿斗胆,想请给皇祖母瞧病的太医去给妹妹诊治。”
“这是应该的。等你皇祖母好了,就让曾太医去看你妹妹。”元宏帝温言说道,“你也不要太累了,看你的眼睛都佝偻了。”
元应佳叹息道:“没办法。妹妹病了,母妃的病也一直不见好。王府里只有我一个人,再累也要撑着。”
两人说着话,外面的太监通传道:“陛下,战世荣求见。”
“宣。”元宏帝打断元应佳的话,温言道:“佳儿,战世荣刚刚从南郑国回来,你有空多跟他说说话。”
元应佳忙点点头,笑道:“孙儿也是刚刚听说战兄回来了。他为了东元国一去十年,是我辈的榜样,孙儿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
元宏帝笑着点点头,抬头见战世荣已经进来了,忙道:“世荣回来了?来,过来让朕瞧瞧。”
战世荣身材适中,面目白皙斯文,跟他爹战天德粗狂的样子不太像,跟他娘战夫人非常像。
战世荣笑着上前行礼,说的是一口带南郑国口音的东元话。
元应佳忙道:“战兄为国为民,是我辈的榜样。今儿我请客,一定要去我家喝几杯。”
战世荣刚刚回来不久,对京城的人事还不熟。
他笑着点点头,看向元宏帝,“这位是……?”
“他是我的大孙子。”元宏帝笑呵呵地对战世荣道,“有空你多和佳儿说说话,给他讲讲南郑国的风土人情。”
元应佳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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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挽回
“啊?南郑国的风土人情?”元应佳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让他去南郑国做质子?!
果然亲孙子比不过亲儿子……
元应佳的心都凉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听?”元宏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朱砂笔点了点,道:“佳儿,朕是看你跟战世荣年岁差不多,能说到一起去,才想让你跟他多亲近亲近。若是你对南郑国不感兴趣,也不要紧。改日我让小磊跟战世荣说说话。”说着又对战世荣道:“小磊是朕刚刚认回来的孙子。此事说来话长,你回家问问你爹战天德,他会一五一十说与你听。”
战世荣忙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又问:“可是传言中的三皇子殿下找到了?”
“哦?你也知道?”元宏帝抿了抿唇,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当然知道。这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中州大陆。”战世荣手一挥,表示这事儿听过的人很多,“连鼓儿词都写出来了,到处传唱呢!”
元应佳在旁边笑得嘴都疼了,但还是得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他趁元宏帝和战世荣说话停歇的时候,笑着问道:“南郑国的风土人情,孙儿当然是感兴趣的。不过这么好的事,只有孙儿一个人听多不好?要不让小磊跟孙儿一起听,皇祖父您觉得怎样?”
元宏帝呵呵笑道:“也行啊。就是小磊的年岁太小,过了年才满十一岁,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们说到一块儿去。”
元应佳隐隐觉得自己回答错了,忙扯了扯嘴角,对着战世荣强笑道:“战兄一定要不吝赐教。要不咱们约个时间。去我家吃酒?小磊还不能吃酒,咱们以后再找他一起说话。”
战世荣拱手笑道:“佳郡王有约,战某一定登门造访。”
元宏帝点了点头,“行,你们先下去吧。朕还有奏章要看。”
元应佳便和战世荣一起躬身退下。
两人出了皇宫,元应佳就想邀请战世荣去齐王府坐一坐。
战世荣忙道:“不是战某托大,实是战某昨天才回到京城。还没跟家里人好好说话呢。爹娘今儿在家里等着。佳郡王的邀请,能不能容战某改日再去?”
“没问题,没问题!”元应佳满口答应。将他一路送回到将军府,自己才打道回齐王府。
他已经封了郡王,按理可以自己开府了。
但是因他尚未娶亲,皇后齐雪筠不想让他一个人住。既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又担心没有长辈的管束。他往歪里学,因此让他和元应蓝还是和齐王妃鲁玥儿一起住在齐王府。
元应佳回到齐王府,先去妹妹元应蓝的屋里看她。
元应蓝拉肚子足足拉了四五天,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最近这几天才好了一些。
大病初愈,十分虚弱,走路都没有力气。
照一照镜子。看见自己面目蜡黄,瘦的颧骨都凸出出来了。很是心烦。
元应佳进来的时候,看见元应蓝坐在床上发呆,忙道:“妹妹,你好些了吗?”
元应蓝见元应佳进来,脸上才露出笑意,颔首道:“哥哥,你回来了?见到皇祖父了吗?皇祖母怎么样了?”
“皇祖母好多了,皇祖父答应等过两天皇祖母的情况好转了,就派太医到我们府上来,给你诊治。”元应佳拿了一个大靠枕过来,给元应蓝放在背后。
元应蓝舒舒服服地靠在靠枕上,眉开眼笑道:“还是哥哥心疼我。”
“傻丫头。哥哥不心疼你,倒是心疼谁去?以后哥哥要去出了远门,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元应佳拉起元应蓝的手看了看,见以前白白胖胖柔若无骨的小手,如今瘦的皮包骨头,很是叹息,“这一次真是让你受累了……”
元应蓝听出元应佳话里有话,忙道:“哥哥,你说什么出远门?你要去哪儿?”说着又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哥哥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元应佳拍拍她的面颊,含笑道:“真是个傻丫头。哥哥去的地方,你不能去。”顿了顿,又道:“就算你能去,哥哥也不想让你跟着去受苦。”
“哥哥,你倒是说实话啊!不要老绕圈子!”元应蓝急了。
她和元应佳算起来跟相依为命差不多。
两个人没爹有娘,但是虽然有娘,可那个娘心里只有娘家人,对他们兄妹完全只当是为她娘家谋好处的工具,根本没有想过要对他们兄妹亲近一些。
他们两人在皇后跟前一起长大,加上是双生子的关系,比别的兄妹要亲近些。
从小到大,他们有什么话都不瞒对方。
元应佳看了看屋里没有别人,就跟元应蓝坐近了,在她耳边轻声道:“……皇祖父想让我去南郑国做质子……”
“什么?!”元应蓝倒抽一口凉气,“怎会如此?!你可是太子唯一的嫡子!皇祖父怎会让你去?!”
“我怎么知道?总是亲孙子不如亲儿子。”元应佳冷冷地道,侧过身子,跟元应蓝并排而坐,他的双手胳膊抱在后脑勺上,往后和元应蓝靠在一个大靠枕上,“刚才我进宫,正好战世荣也进宫。皇祖父就让我跟他多亲近亲近,还让他把南郑国的风土人情说与我听。你说,不是为了让我做质子,又是为了什么?”
“……战世荣?他回到京城了?”元应蓝皱起眉头想了想,道:“哥哥,你不要气馁,先跟战世荣交接交接,总不是坏事。”
“跟他交接有什么趣儿?”元应佳对战世荣那样一板一眼的人不感兴趣,“有空我还不如去学堂听先生讲书!”
“话不能这么说。”元应蓝眼珠一转,已经想出一条计策,皱眉顿展。笑道:“哥哥,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皇室中人一向不能跟带兵的将领结交。有了皇祖父的这道谕旨,你就可以正大光明跟战家结交。战世荣的爹战天德是长兴侯手下第一大将,你要是跟战世荣混好了,战家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哦?”元应佳来了兴趣,“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不过想了想又叹息:“如果是要去做质子,跟战家搞好关系又有什么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元应蓝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谁说你一定会去做质子?皇祖父的圣旨还没有下。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真的?”元应佳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素来聪慧,她说得这样胸有成竹,一定是有法子了。“你想怎么做?”
“咱们东元国,可不只有你一个皇子。”元应蓝冷笑着拉拉被子,盖住自己。
“……可是皇祖父今儿说了,小磊年岁太小。”元应佳坐直了身子。侧头看着元应蓝,“你真有办法?”
“年岁太小?”元应蓝仰头大笑。“说这话不怕牙疼!战世荣去南郑国做质子的时候,才七岁!小磊马上就十一岁了,还有脸说他年岁小!”
“好!”元应佳马上站了起来,“妹妹真厉害!你等着。我这就去写帖子,请战世荣过府做客!”
看着元应佳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口,元应蓝收了笑容。扶着床起身,去浴房洗漱。换了身衣裳,就去看齐王妃鲁玥儿。
“母妃,您今儿可好些了?”元应蓝扶着丫鬟的手,气喘吁吁来到齐王妃鲁玥儿的房门口问道。
鲁玥儿并没有病,但是自从冬至筵之后,她就提不起精神,每天大部分时辰都在昏睡,醒来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
这会子正好是她醒来的时候,听见元应蓝的声音,她在屋里哭着道:“蓝儿,你快进来!母妃又做恶梦了!看见好多恶鬼,吓死母妃了!母妃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你快帮母妃请个太医过来吧!”
元应蓝推开门进去,慢慢走到鲁玥儿床边坐下,喘着气道:“母妃,我也病着,这阵子没有来看母妃。”
鲁玥儿看见元应蓝面黄肌瘦,说句话都要喘,也吓了一跳,问她道:“我的儿,你这是得了什么病?看上去比母妃还要严重啊?”
“我也不知道。正月初五在皇祖母的宫里吃坏了肚子,一直病到现在。”元应蓝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惜御膳房的那些人被皇祖父抓走了,不然她一定要拷问出来到底是谁给她下的药!
她早就猜到,她和皇后这一次出大丑,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虽然她对幕后黑手有所猜测,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她不会对任何人说。
而且她也不肯定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做的。
要做到这种事,她认为那人基本上是有心无力。
元应蓝不认为那人有这个能力,滴水不漏地给她和皇后下药,并且不被任何一人发现。
“可怜见的,我的儿,你去养着去吧。”鲁玥儿说着说着,倒头又睡了过去。
元应蓝看着她睡着了,给她盖上被子,才慢慢走出鲁玥儿的房门,冷冷地吩咐道:“关好屋子。除了我和佳郡王,还有送饭的婆子以外,别的人都不许进去,你们听见没有?”
“听见了,郡主。”鲁玥儿房里的丫鬟婆子忙屈膝应道。
元应蓝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吩咐看门的门子,不许庆喜班的人靠近齐王府一步!一旦被我发现,抓住一个,打死一个!”
鲁玥儿房里的丫鬟婆子吓得腿都软了,忙跪下来应是。
自从冬至筵后,庆喜班就从齐王府销声匿迹了。
元应蓝从鲁玥儿房里出来后,回到自己房里,吩咐自己的几个丫鬟婆子往外头去请郎中和太医,让她们到处说齐王妃病了好一阵子了,总不见好,想广撒门帖,遍请名医,给鲁玥儿治病。
没过几天,就连元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盈袖去沈家看沈遇乐,对她皱着眉头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齐王妃自从冬至筵后就病了,如今更是病重得起不来床,我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又不是你娘病了?”沈遇乐奇道,一边拿着针,将手上的五彩丝线分成十股劈开绕起来。
“你想想,从冬至筵到现在,多了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吧?怎么齐王妃还在‘大病不起’?——一般人这样大病不起十来天,就要见阎王了,她还能一直‘大病不起’,当人是傻子呢!”盈袖精通药理,虽然不会诊脉,但是对各种病的表象症状还是有所研究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冬至筵她在元王府内院花厅暖阁里看的那场戏,一直让她有心神不宁之感。
“哈哈,管她呢。兴许又要整什么妖蛾子,咱们静静看戏。”沈遇乐不屑地撇了撇嘴,又道:“我可是烦死了。我娘天天给我相看亲事,也有人天天上门要相看我,我还巴不得生病呢!”
盈袖笑了笑,跟沈遇乐说了几句话,就坐车回去了。
结果回到元王府门口,她心里一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元王府门口的空地上,已经围了一圈闲人,对着空地中心指指点点。
而那空场地中间,有个女子端端正正跪在那里。
看侧影已经瘦削得成一张薄纸了。
正是齐王妃鲁玥儿的女儿元应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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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散财
盈袖忙放下车帘,缩了回来,没有下车。
怎么办?
如果她这时候下车,元应蓝肯定要趁机做戏了。
来者不善,她可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元应蓝来到她家门口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跪着,说明她的这个举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沈咏洁和小磊这时候肯定都不在家。
如果他们两人但凡有一人在家,都不会容许元应蓝一个堂堂皇室郡主跪在他们家门口让人看热闹。
其次,元应蓝的目的,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元王府对不起齐王府。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盈袖懒得去想。
如果要陷害一个人,可以有一百种法子让人先入为主,百口莫辩。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盈袖脑子里已经转过很多念头。
她想,最重要的,是先要把他们家门口的这些闲人赶开。
没有了这些闲人围观,元应蓝不管再起什么妖蛾子,她也不在乎了。
元应蓝之所以跪在这里给大家围观,应该就是要借助这些闲人的嘴,以最快的速度将闲话传开,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盈袖揣摩着元应蓝的意图,微微一笑:那好,我们就从这些闲人入手吧……
她从车里找出一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放的是满满一匣子银角子和铜钱。
算起来,里面的银角子比铜钱还多些。
他们以前司徒府是东元国最大的皇商,要说什么最多,就是银子最多,不差钱。
他们家的大车上都放有这样一个钱匣子。以备不时之需。
“来人。”盈袖往钱匣子里又加了两块碎金子,然后撂开车帘,叫来一个跟她出门的护卫,把钱匣子交给他,“去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往下撒钱,造的声势要大。要马上传过来。知道吗?”
那护卫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接过钱匣子。带着另外一个护卫悄悄走了,穿小路来到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爬到二楼,一个去楼上往下撒钱。另一个就在楼下捡钱,一边捡。一边大叫:“散财了!散财了!接福!接福!钱到福到啊!”
街上的行人一看,居然有傻子在撒钱!
撒的除了铜钱,还有银角子!
大家顿时一拥而上,纷纷跑到酒楼下捡钱。
这条街平时人就很多。吵嚷的声音一大,再加上真金白银晃花大家的眼睛,消息很快如风一样就传遍了整条街。
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隔壁街上有人撒钱散财,连银角子都散了好多的消息迅速传到了盈袖他们家的这条街上。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八卦更吸引人。无疑就是有银子捡的时候。
元王府门口围着的闲人顿时轰地一声散了,大家都拎着袍子,你推我搡,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往隔壁据说在撒钱的那条街跑过去。
唯恐跑得慢了,银子就长脚跟别人跑了……
元应蓝低头默默地跪了半个时辰,刚想抬头说话,就见身边围绕的看热闹的人一跑而空,就像有鬼在追着他们一样!
元王府门前的人潮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
空旷的王府门前,只有元应蓝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就连她的丫鬟和护卫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元应蓝诧异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大车上。
她眯了眯眼,这是元王府的大车?
盈袖见人都走了,才慢吞吞撂开车帘,从大车上下来,走到元应蓝身边,做出一脸诧异的样子,愕然道:“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拜错了庙吧?这是我家,不是月老庙!”说着,掩袖笑个不停。
元应蓝的眼神黯了黯,转过来对着盈袖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盈袖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让开,“蓝姐姐你可是中邪了?”又对自己的丫鬟道:“快把蓝郡主扶起来!你们还站着干嘛?”跟着问元应蓝:“蓝姐姐,你的丫鬟婆子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怎么不进去啊?可是我家里的下人故意把你关在外头?你放心,等下我去打他们,给你出气!”
元应蓝心里一窒,强笑着道:“盈袖妹妹快别打趣我了。我再不知礼,也不会跟这些下人过不去。是我母妃……我想求大伯娘放我娘一马!我娘冬至筵那天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说到“冬至筵”和“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她的声音格外尖细响亮。
只可惜元王府周围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她这话就算说出来,也没多大用处了。
盈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当没听见,一个劲儿地道:“快起来!蓝姐姐,你真折杀我了!”
盈袖的丫鬟婆子涌了过来,将元应蓝扶了起来。
元应蓝跪了大半个时辰,腿早就麻了,站都站不稳。
盈袖道:“快把轿子抬过来,让蓝郡主坐进去。”
很快从王府大门内抬出一顶小轿,盈袖将元应蓝塞了进去,自己跟在轿子边上,命人赶紧抬到王府里面去了。
元应蓝病了快一个月,本来就身体虚弱得不行,又跪了大半个时辰,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她无可奈何坐进轿子,跟着盈袖进了元王府。
盈袖进了角门,才从管事婆子那里知道今天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家里没人了。
她自己刚才去沈家不久,宫里就使人传话,要宣她爹元健仁入宫觐见。
元健仁腿上的伤还没好完全,据说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元宏帝想看看到底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