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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齐王妃疑惑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了?”
鲁郎中就把在内务府要发到元王府的东西上做了手脚的事说了一遍。
齐王妃听了失笑,道:“这么精致的法子。你怎么想出来的?”
她对她两个哥哥的本事知道得很清楚,这样阴损隐蔽的法子,他们靠自个儿是想不出来的。
“我前些天刚收了个幕僚。那家伙想在我这里立功,就帮我出了这个点子。”鲁郎中感慨说道,“我本来以为是一定不会被发现的,结果居然被他们识破了!”
如果没有被识破,那该有多好?
就没人跟他们的外甥争皇位了……
齐王妃也很是惋惜,道:“罢了,既然你是为了佳儿和皇后娘娘才做了这种事,他们一定要领情才行。我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让他们帮你再找个官儿做做。”
“你回去奖赏奖赏给你出主意的这个幕僚,这一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他这么聪明,再给你想几条主意,肯定能成。”齐王妃一边说,一边命人备轿,要进宫见皇后娘娘。
鲁郎中从齐王妃这里得到鼓励,心情才好了一些,回到鲁家,命人把自己那个幕僚叫过来,要特意奖赏他。
不料他的小厮去了半天,回来道:“二老爷,那人已经卷铺盖跑了。”
“什么?!”鲁郎中一下子站了起来,“跑了?你怎么知道跑了?!他的名帖呢?籍贯呢?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们鲁家过不去!”
他的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难道是有人故意设局,挖坑给他跳?
等他把那投身而来的幕僚的名帖和籍贯拿到手,去官府核查的时候,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就连那籍贯上写的地名,整个中州大陆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
……
齐王妃鲁玥儿不知道她二哥那边的幕僚已经出了事,还是兴兴头头进宫要找皇后娘娘给她做主。
“娘娘,齐王妃求见。”皇后齐雪筠长春宫的宫女进来回报。
佳郡王和蓝郡主正好在这里陪皇后说话,闻言忙道:“是母妃来了。”
皇后齐雪筠点点头,“宣她进宫吧。”
齐王妃鲁玥儿哭丧着脸走了进来,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心里更增底气,对皇后娘娘福身行礼:“见过母后。”
佳郡王和蓝郡主忙过来给她行礼:“应佳/应蓝见过母妃。”
“乖。”齐王妃鲁玥儿对他们俩笑了笑,再看向皇后娘娘,眼里立刻盈满泪水,道:“母后,您要给儿臣娘家做主啊!”
“又怎么了?”皇后齐雪筠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忙垂下眼眸,拿银匙搅着自己碗里的雪蛤蒸酥酪,“又出什么事了?”
这鲁家真跟个炮仗一样。
以前没人敢找他们麻烦的时候,纵然不好。也有人愿意兜着。
现在有了对头,要找他们的麻烦,简直一找一个准儿……
皇后齐雪筠向来看不起鲁家,但是自己儿子唯一的子嗣却是这鲁玥儿生的,她也没法子,捏着鼻子也得认这门亲戚。
“我娘家二哥好心帮元王府置办行头,他们不但不领情。还冤枉我二哥。将东西都退了回来,我二哥的内务府差事都被撸了!”齐王妃鲁玥儿说完就大哭起来。
“母妃,您别这样。皇祖母这些天睡不好。头疼着呢,我和大哥刚刚劝了半天才好些。”蓝郡主忙上前劝齐王妃,“这些事,皇祖母自有定夺。您别着急,先回去候着吧。”说完又道:“我听说母妃喜欢听戏。已经帮您定了京城最红的戏班子庆喜班。这会子说不定已经进府了,您快去看看想听什么戏,尽管点。”
齐王妃一听有戏,立刻大喜。
以前她在东宫很受拘束。这些事想都不要想。
如今出宫住在外头,比在宫里自由自在多了,她这才高兴起来。没有当初出宫时候的自怨自艾了,闻言忙道:“蓝儿真是孝顺。我现在就回去。”说着。又对皇后娘娘道:“母后,您别着急,我先回去了。我二哥的事儿,您多帮我想着点儿,就是看在应佳和应蓝这两个孩子份上,您也不能让外人打我们鲁家的脸。”
元应佳和元应蓝听了齐王妃鲁玥儿的话,面色都是一寒。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将视线移开。
皇后齐雪筠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更头疼了。
当初若不是她亲生儿子突然暴亡,她怎么也不会让这么个货色生下她儿子的后嗣!
但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鲁家的体面确实要维护,不能让元王府那群人拿来做筏子打他们的脸。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问问你们皇祖父。”皇后齐雪筠挥手让元应佳和元应蓝出去。
这两人离开皇后齐雪筠的长春殿,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在皇宫里慢悠悠地走着。
“大哥,舅舅家是不是闹得太过了?你要不要去跟他们商量商量,要不,从朝堂上退下来吧?”元应蓝委婉劝道。
有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族,元应佳和元应蓝都很头疼。
他们不求母族为他们撑腰,只要不惹麻烦,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是应该去跟他们说说。”元应佳点点头,“不要尽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伯父那一家既然是沈大丞相这些年护着的,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得手?依我看,舅舅他们还是做田舍翁比较好。”
“大哥说的是。”元应蓝顿了顿,又道:“堂妹、堂弟才认祖归宗,我也要去看看他们,安抚一番才好。我估摸着这件事,是二舅做了什么手脚,被人家发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堂妹、堂弟?”元应佳疑惑问道,“你说谁?”
“谁?当然是盈郡主和辰郡王啊。他们可不是我们的二堂妹和二堂弟?”元应蓝浅笑,“堂妹明年就要出嫁了……”
元应佳沉默了半晌,道:“妹妹,你的年岁比盈袖还大一些,你有没有想要嫁的人?”
元应蓝悠悠地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含笑道:“……大哥,你和我一般大,你怎么还不选妃呢?”
两人今年都是十七岁,过了年就十八了。
“选妃?”元应佳叹口气,目光投向远方,“以前不急,现在是急也没用。”
“大哥,说句不该的话,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个孩子。”元应蓝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宫里有几个侍女,都是皇祖母给你开人事的。那药就先停了吧,谁生儿子,谁就升做侧妃。”
“正妃还没有进门,就纳侧妃,这样好吗?”元应佳有些犹豫。
他知道如果还没有娶妻,就弄出庶长子,那以后怎么娶得到世家大族的姑娘?
“大哥,你不能这样想。你不是一般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不用担心有了庶长子就娶不到好妻子。你是东元国的皇子,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那要跟你结亲的人家。也是要这种有大志向的人家才行。你有了庶长子,还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这才能衡量那家人是不是愿意跟你在一条船上。”元应蓝侃侃而谈,明显比元应佳看得更深更远。
元应佳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道:“妹妹真如醍醐灌顶一般,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明白了。希望过年之后。就有好消息!”
“这就对了。”元应蓝笑弯了眉眼。走过去掸掸元应佳的外袍,“哥哥,你要记得。咱们东元国,最差的就是子嗣。只要你能生出儿子,管是谁生的,都会让皇祖父和臣子们另眼相看。”
再说皇室里的嫡庶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东元国也是奉行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元应佳想通了这一点,反手抓住元应蓝的小手。笑着道:“蓝蓝你等着,明年就让你做姑姑!”
元应蓝抿嘴笑,轻轻推了元应佳一把,顺势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问道:“慕容世子如今怎样了?还关在兵部吗?我想先去看看他……”
慕容长青因擅自从北面应州跑回来,又当街殴打副相谢东篱,一早就被兵部的人锁拿。一直关在兵部的黑牢里。
元应佳眼珠一转,看着她道:“……慕容世子?你看上了他?”
“我可没说我看上他。我只是去探望探望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元应蓝慢条斯理地道,“人在最落魄的时候帮他一把,远胜在他富贵的时候逢迎拍马。”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
元应佳点点头,“说得对。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元应蓝想了想,点头道:“那哥哥就跟我一起去。”
兄妹俩命下人带了礼物,骑了马,一起往兵部去了。
雪已经停了,但是化雪天比下雪天更冷。
元应蓝穿着宝蓝色缂丝凤穿牡丹狐皮大氅,头上戴着雪狐皮兜帽,俊眉修眼,在马上顾盼神飞,显得英气勃勃。
元应佳回头看了她好几眼,笑道:“妹妹最近瘦了。”
“瘦了?我不觉得啊?”元应蓝笑着看了看自己,“也许有一点吧。”
其实是出了这么多事,她吃不香,睡不好,这些天煎熬得很,瘦了也正常。
两人来到兵部,取出郡王和郡主玉印,要求探望长兴侯府的慕容世子。
兵部的人没有阻拦,让他们签了押,就放他们进去了。
元应蓝走在前面,穿过黑牢里曲里拐弯的小道,来到慕容长青住的牢房。
他面色憔悴,脸上胡子拉碴,只一双眼睛依然闪亮。
元应蓝拍了一下手,温言道:“慕容世子?”
慕容长青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比刚关进来的时候平静多了。
“是你们?”听见有人唤他,慕容长青抬起头,见是元应佳和元应蓝,“皇太孙?应蓝郡主?”
“慕容世子真是黑牢方几日,世上已千年啊。”元应佳背着手踱了过来,摇头失笑,“我已经不是皇太孙了,你的前未婚妻,也不是商家女。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已。”
“你什么意思?!”慕容长青一听跟司徒盈袖有关,马上站起来,冲到牢门前,抓着牢房的柱子着急问道:“盈袖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慕容世子,你也太心急了。当初你若是忍一忍,如今这郡马爷,不就是你了?”元应蓝惋惜说道,一边将自己带来的一个食盒递了进来,“来,吃点儿东西。”
慕容长青一把将食盒掀翻在地,恼火说道:“快说!卖什么关子!”
元应蓝盯着被打翻的食盒看了一会儿,才移目看向慕容长青,淡然道:“没什么关子可卖。好叫你知晓,你的前岳丈司徒健仁,原是元后嫡出的三皇子。如今他认祖归宗姓了元,被封为元亲王。你的前未婚妻司徒盈袖,现在是元盈袖,盈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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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上心 (第二更,求月票)
“盈袖?郡主?!”慕容长青的眸子猛地圆睁,很快又黯淡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伯父怎么就成了元后嫡出的三皇子?”
“这事说来话长。等慕容世子出了这黑牢,我和哥哥专门治一桌酒席,请慕容世子去我们齐王府小坐,咱们细细再谈。”元应蓝拱手说道。
慕容长青叹了口气,他的头重重地抵在牢门的柱子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元应佳和元应蓝对视一眼,又赶紧将视线移开。
元应蓝咳嗽一声,道:“慕容世子,快过年了,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黑牢里过年吧?”
“慕容世子,长兴侯就要回来了。还有你娘,这几天一直在想法救你出去。”元应佳跟着说道,“不用着急。”
慕容长青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到他先前坐的地方,盘腿背对着牢门坐下来。
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不想说下去了。
元应蓝笑了笑,道:“慕容世子保重,我去求求皇祖母,总不能长兴侯不在这里,就让你被人任意羞辱。”
听见元应蓝提起皇后齐雪筠和他爹长兴侯慕容辰,慕容长青的脊背瞬间僵直,牙关咬地紧紧的,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直露。
只是他背对着牢门,才没有被元应佳和元应蓝看出破绽。
等这两人走了之后,慕容长青才狠狠一拳捶到地上,将地面砸了个小坑。
……
从兵部的黑牢出来,元应佳和元应蓝回到他们的西城坊区的齐王府。
“……我若还招得个风流女婿,怎肯教费工夫学画远山眉?宁可教银缸高照。锦帐低垂;菡萏花深鸳并宿,梧桐枝隐凤双栖。这千金良夜,一刻*,谁管我衾单枕独数更长,则这半床锦褥枉呼做鸳鸯被……”
刚一进内院,就听见咿咿呀呀缠绵紧致的南曲声传了出来。
元应佳和元应蓝都是好戏之人,两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京城里声名最盛的庆喜班在唱他们新排不久的折子戏《墙头马上》。
两人一齐皱了皱眉。快步往后院的大戏台行去。
齐王府的大戏台设在后花园靠南的池水旁边,看戏的人坐在水池对面的高台上,听着悠扬的唱腔穿过清越的池水迎面而来。三分的嗓子都能渲染成七分,更别说庆喜班的台柱子们一个个都有一把好嗓子,听起来更如人间仙乐。
虽然已经是隆冬时分,那池水都结了冰。却并不妨碍听曲的效果。
齐王妃鲁玥儿半躺半坐,倚在八角高台的贵妃榻上。周围挂着厚厚的垂帘,四角放着炭盆。
高台外白雪皑皑,冰天雪地,高台内却是温暖如春。
元应佳和元应蓝走到高台之上。对齐王妃躬身行礼:“母妃。”
齐王妃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一对双生子来了,分外欢喜。起身道:“来了?快过来,这里有冰葡萄。来,尝尝?”
齐王妃鲁玥儿虽然不再是太子妃,但是她的吃穿用度还是跟太子妃的时候没有两样,甚至因为元应佳和元应蓝跟她住在一起,齐王府的供应比以前东宫的供应还要好一些。
元应蓝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给她揉着肩膀,笑说:“母妃,这戏有什么好听的?不如听《刘海戏金蟾》?又热闹,又喜庆……”
齐王妃作为一个年轻寡妇,听《墙头马上》这种思|春戏,真的不太好。
“也好,我听得快要睡着了。”齐王妃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顺水推舟,吩咐下去,让庆喜班换成《刘海戏金蟾》。
很快,对面的大戏台上,开始锣鼓铿锵,旌旗出没,各种妖魔鬼怪轮番来去,一派热闹景象,吸引了齐王妃的目光。
元应佳和元应蓝这才悄悄离去。
“哥,我想进宫一趟,找母妃帮慕容世子说说情。”元应蓝悄声对元应佳道,“长兴侯不在这里,长兴侯夫人也三心二意,根本就没有去过兵部……”
元应佳点点头,笑道:“妹妹你还说你不是对慕容长青上心,不然怎么连人家娘亲有没有去过兵部都晓得?”
“哥!人家是为了你!”元应蓝不依地娇嗔,跺了跺脚,“不理你了!”说着,旋身跑了出去。
来到皇宫,元应蓝径直去了皇后齐雪筠的长春殿。
“皇祖母,我和大哥刚才去了兵部黑牢,给慕容世子送了点吃的。唉,真是可怜啊。长兴侯不在这里,他就任凭别人磋磨。”元应蓝给皇后齐雪筠捧了香茗送过去。
皇后齐雪筠接过香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怎么了?慕容世子还被关着?”
“嗯,陛下有别的事忙,就把他给忘了。”元应蓝小心翼翼地道,“孙女想着,长兴侯一向对我和大哥照应有加,现在他不在这里,我们也当帮他照应照应他儿子,您说呢?”
皇后齐雪筠放下茶盏,笑着道:“长兴侯确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说得有理。这阵子本宫也忙,忘了他那边了。这样吧,本宫等下派人去兵部,让他赶紧处置慕容长青。该打该罚,有个了结,也快过年了,总不能把他一直关着。”说得轻描淡写,根本不提慕容长青作为戍边大将,擅离职守,又殴打朝廷命官的严重罪行。
元应蓝知道他们倚仗长兴侯慕容辰的地方多了,这次正好卖个小小的人情。
再说,凭什么好处都让司徒家那一家子人都占了,也得找个有份量的人出来让元王府热闹热闹,免得他们一直针对鲁家人……
“皇祖母说得是。其实慕容世子也挺可怜的,从小儿就定亲的媳妇儿,就这样飞了,要是我。我也不服。”元应蓝感慨说道,“长兴侯夫人真是胆小怕事。以前司徒家只是商人,她都不敢惹。如今人家已经贵为亲王,她肯定恨不得去跪舔……”
皇后齐雪筠忍不住看了元应蓝两眼,敲打她道:“……应蓝,皇祖母不跟你客气,你看上谁都行。唯独慕容长青不行。”
元应蓝没有看上慕容长青。但是皇后齐雪筠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为什么?难道在皇祖母心里,我连那盈郡主都不如?”
“皇祖母不是这个意思。”皇后齐雪筠一窒。忙拉了元应蓝的手轻拍,“你这样好的姑娘,慕容长青配不上你。”
“皇祖母把我想得太好了。”元应蓝羞涩一笑,“其实我倒是觉得慕容世子很不错。家世样貌不用说了,而且。他对盈袖堂妹一直念念不忘,心里既认定了她,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光这一点,就比天底下那些见一个爱一个的男子不知好多少倍。”
“你知道他心里眼里只有盈袖。你还惦记他?”皇后齐雪筠心里一紧,忙笑着反问道,“对了。你年岁也不小了,皇祖母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免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听着皇后齐雪筠的打趣,元应蓝只是淡淡笑了笑,转了话题,道:“我母妃如今出了宫,反而过得更好了。今儿我跟哥哥回府,她老人家叫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庆喜班,一个人在那里听戏呢。”
“听戏……?”皇后齐雪筠的眼睛眨了眨,眉头皱了起来:“还是小心点儿,戏班子的人都是贱籍,你好好的姑娘家,别跟他们接触,免得坏了名声。”
“我怎么会跟他们接触呢?”元应蓝拿帕子掩着嘴笑,“我只是……”
“启禀娘娘,去六部打听消息的庆儿回来了。”
皇后齐雪筠忙止住元应蓝的话头,道:“这几天,本宫听说六部在清理不够格的官员,也不知道怎样了,就派庆儿去打听打听。”
元应蓝知道,庆儿是皇后这宫里的副总管,仅次于大总管,嘴皮子利索,有权势,但是人缘还好,是皇后齐雪筠的耳目之一。
“那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元应蓝马上站起来,要退到后堂去了。
皇后齐雪筠看了看她,笑道:“不用了,这些事情,你也该学着点儿了。”说着,拉着她坐在身边,回头道:“宣庆儿进殿。”
庆儿弓着腰走了进来,对皇后和元应蓝都行了礼,才低着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刚才去了六部,打听到谢副相领头,这两天清理了六部四十三名不合格官员。”
“这么多?!”皇后齐雪筠倒抽一口凉气,“他这是要干嘛?”
“今年秋闱录取了一批新人,等明春春闱之后,这些人就能补充到六部去了。”庆儿低声答道,悄悄抬头,觑了坐在上面的皇后一眼,又道:“其中有二十二名官员,都是姓鲁,或者,跟鲁家沾亲带故之人。”
“什么?!”皇后齐雪筠大怒站了起来,“这是清理?——是清洗才对吧!本宫还在这里,他们就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皇祖母!皇祖母!”元应蓝急得忙拉皇后齐雪筠的衣袖,“您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一边说,一边使眼色,让庆儿赶快下去。
庆儿会意,感激地对元应蓝行了礼,躬身退下。
皇后齐雪筠恼得脸都涨红了,“蓝儿,这件事你别管,本宫一定为鲁家讨回公道!”
“皇祖母!”元应蓝急了,拼命拉住皇后齐雪筠,“您听我说,听我说!——这样其实挺好,您别去皇祖父那里闹……”
“好?好在哪里?都被人欺到头上来了!”皇后齐雪筠一辈子心高气傲,又因少年的经历,对面子这两个字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这一生,自从进宫做了北齐太子的义妹之后,就顺风顺水,哪怕在这东元国的皇宫里,她也独宠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