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名字,再瞅瞅这价格,最后再瞄一眼那样式,贾赦连丝毫犹豫都不曾,直接拍板决定买下这件貂皮大衣。
其实贾赦压根就不会分辨皮草的好坏,不过介于先前天猫超市都不曾坑过他,他决定给予足够的信任。反正就算是假的好了,人造貂皮这年头也一样没有,按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指不定人造貂皮更贵呢。再一个,不过就是五百二十两银子,赦大老爷穷得只剩下钱了,怕啥!!
豪气冲天的赦大老爷拿到貂皮大衣后,第一时间去了对门儿。
要说住得近就是好,至少串门子实在是太方便了。只不过人家买貂皮大衣都是送媳妇儿,或者送小情人,再不济也是送老娘或闺女,也就是奇葩如贾赦了,送给谁不好,偏就送给胤禟这么个大老爷们糙汉子。
不得不说,奇葩都是互相吸引的,九福晋如今也不过才二八妙龄,格格们更是各个水灵动人,结果胤禟一看到贾赦送过来的貂皮大衣,第一反应就是进宫!
进宫前,胤禟居然还问了贾赦一句:“只这么一件?可有给你府上的老太太送什么?”
贾赦懵了一下,旋即忍不住捂脸长叹。
就算都是女人,就是都是当娘的,就算事实上宜妃的年纪比贾母还大一岁,然而人跟人是不同的。这里的不同并非指性子脾气,也不是指对亲生孩子的态度,而是单纯的指——颜。
脸和身段。
就算没亲眼见过宜妃娘娘,可贾赦完全猜得出来,宜妃绝对是个大美人。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胤禟长相似宜妃九成,另外就是康熙对宜妃二十年不变的真爱,且目测这份真爱还能再延续个二十年。
虽说爱情久了就发酵成为亲情,可贾赦深以为要是长成贾母那副样子,亲情倒是有了,只怕压根就不想碰她。
事实上,贾母长得也不丑,就是个头矮了点儿,体型胖了点儿,脸上的皱纹多了点儿,眼睛小点儿,嘴巴大了点儿……
总之一句话,都是不到五旬的年岁,宜妃就是绝世美人类型的,贾母就是个小老太太。
然而,皮草其实是最挑长相、身段、气质的。
这么说吧,这件上好的紫貂大衣要是穿在宜妃身上,那是华服添彩,美人增色。可反过来要是穿在贾母身上,那就是……像头熊!
“九贝勒您还是赶紧进宫吧,再晚点儿那就要落匙了。”贾赦不想解释得太清楚,事实上如非必要,他都不愿想起贾母那个糟心老婆子,就怕想多了会被再度请到贾母跟前去听训。
要知道,分家并不等同于断绝来往,贾赦可以对贾政不假辞色,却不能对贾母不敬。今个儿要是贾母存心想要恶心他,都不用做旁的事儿,只要每日里将他唤到跟前教训一通就成了,身为人子,他还真就不得不听。
幸好,贾母没这个脑子。
胤禟也不是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听了这话后,也懒得追问,便先往宫里去了。结果恰逢翊坤宫里来了客人,老十的母妃钮钴禄贵妃娘娘。
因着年岁的缘故,便是胤禟入宫了,钮钴禄贵妃也没刻意避开,而是笑着同胤禟说了好些话,又陪着宜妃一道儿看了这新得的皮草大衣。
虽说从样式上来看,这件皮草偏向现代风格,可问题是皮草这玩意儿原就不是普通衣裳,做斗篷用的话,古代和现代的区别并不算很大。就算真的略有差别,那也无妨,权当是绣娘的改良罢了。
比起贾赦和胤禟这种半吊子水准,钮钴禄贵妃和宜妃皆是火眼金睛,至少对于皮草她们有着相当深厚的了解。
宜妃自是越看越高兴,钮钴禄贵妃也不是小气的人,见状一面露出艳羡的神情一面毫不犹豫的夸赞了起来,夸得却不是皮草有多珍贵好看,而是胤禟那份难得的孝心。
本来就是,皮草再珍贵也比不上一个好儿子,钮钴禄贵妃倒是有儿子,只是老十又憨又蠢,别说惦记着宫里的母妃了,他连自个儿都不惦记,若非打小就有胤禟帮忙兜着,指不定老早就被人给坑了。
倒是胤禟,看出了钮钴禄贵妃的意思,回头就去寻了老十,叫他想法子寻个好东西,不拘是什么,左右宫里的娘娘也不缺啥,图的就是一份心意。
胤禟自是好意,关键是他没把话说清楚,老十直接给误会了,因此在下一回合作者碰头时,直接舔着脸搓着手,问贾赦可还有皮草不成。
有啊,怎会没有!
一人一件大批发!!
于是,不单老十得了一件款式颜色不同的貂皮大衣,连纯来凑热闹参与聚会的四贝勒胤禛都被塞了一件。
没两日外头就有了传言,只道九贝勒胤禟最为看重的兄弟便是四贝勒胤禛和老十胤俄。
第022章
第022章
胤禟冤枉啊,胤禟委屈啊!
先不说他最在意的兄弟只有五哥胤祺和老十胤俄,单说皮草大衣这事儿,那就是贾赦的锅,跟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偏生,前两天他带着皮草入宫时,压根就没做任何遮拦,加上当时钮钴禄贵妃也在翊坤宫里,基本上就等于是公开的。那会儿他没提这皮草的来历,如今再说这话,看着就跟推脱一样。
可还是那句话,这真的真的不是他的锅!!
最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从贾赦手里得了皮草的胤禛和胤俄转瞬就学他的样子,把皮草送到了宫里。这下子,胤禟是真不知晓该说什么才好了,索性他也不是那等子矫情的人,得了,承认就承认吧,左右都是兄弟,跟哪个要好不成呢?只要别跟太子和直郡王掰扯上就成。
考虑到老四跟太子的关系,胤禟还特地寻了他一回,委婉的讲述了他的立场。其实就是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
胤禛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后,道:“找胤俄玩去吧。”
这话配上胤禛面无表情的模样加上他平淡到极致的语气,已经完全不能用委婉来形容了,而是明晃晃的表示,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插手,赶紧找你蠢弟弟玩泥巴去吧。
胤禟运气丹田,然后默默的转身走了。
回头他就去他五哥府上抱屈了。
五贝勒胤祺早已恭候多时。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哪怕胤祺打小就养在皇太后膝下,跟宜妃并胤禟都不算亲近,可血缘这种事情真心不好说。旁的不论,胤禟对除了胤俄之外的其他兄弟多少都带了几分客气,唯独对他五哥是从来不讲究,那绝对是有啥说啥,全然不怕把人得罪死了。
这不,在得知外头传言胤禟最看重老四和老十时,他也仅仅是犯愁万一跟太子扯上了关系,会不会被直郡王记恨上,可对于自家五哥会有什么想法,却连想都不曾想过。
能有啥想法?甭管什么好东西,最终都要送到宫里给母妃,由他送去跟由五哥送去不是一回事儿吗?至于胤祺的后宅……
考虑到胤禟本人完全不曾把他自己的福晋、格格们放在眼里,叫他想着点儿他嫂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待见到了胤祺,胤禟头一句话就是:“四哥太气人了,我真想跟他拆伙!”
胤祺轻抚狗头笑而不语:“知足吧,起码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回头要是他真的怼上了你,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因着年岁差距,胤禟跟胤禛并不熟悉,可胤祺就不同了,本就没差多少,又是前后脚进的阿哥所,连娶福晋出宫建府都是同一批,俩人别提有多熟悉了。当然,这个熟悉指的是相处的时间比较长,真论起交情,却真谈不上。毕竟,这俩人走的路就不同,性子更是天差地别,索性胤祺打小就是个心大的,胤禛又是他哥,就算小时候常常被顶得说不出话来,他也只会选择默默的败退,既不主动反抗,也不在太后跟前胡说八道,更不曾寻母妃诉苦。久而久之,宫里众人包括兄弟们都觉得他是个软柿子,却反过来因此得了胤禛的庇护。
“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选择适当的示弱,咱们那位四哥最不喜的就是恃强凌弱,但凡觉得你弱了,他就会想方设法的护着你。”
见自家蠢弟弟一副憋屈的模样,胤祺给他出主意。
可显然,这种馊主意胤禟才不会采纳,只哼哼唧唧的告诉胤祺,最近老八对他的态度怪怪的,不知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胤祺继续但笑不语,人人都道五贝勒蠢笨不堪,从某方面来说,他的确是蠢得很,譬如功课方面。谁叫他是在极为宠溺孩子的皇玛嬷身边长大的,莫说功课了,事实上在九岁之前,他就没碰过汉文,蒙语倒是极好,满文也勉强算凑合,就这么着,得了个蠢笨不堪的名头简直太正常了。毕竟,排行靠前的哥哥们各个都是精通满汉蒙三语的,连直郡王也不例外。
然而,真要说他蠢却不尽然,皇室就没有真正的蠢货,更别提抚养他长大的皇玛嬷博尔济吉特氏尽管在前半生吃尽苦头,可至今屹立不倒,且还能让非亲生子的康熙帝对她孝顺有加……说她蠢,谁信?
见胤禟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胤祺笑曰:“我知你没有野心,也不愿意沾手那些麻烦事儿,可有时候并非事事如你所愿。你怎知,咱们兄弟之中,除了太子二哥和直郡王外,就没人有这份野心?”
胤禟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胤祺:“五哥你……”
“我觉得如今这样挺不错的,你也不用自甘堕落去当商人,就跟着四哥他们几个一道儿做些为国为民的事儿。有什么好东西尽管往宫里送,得闲了就寻一二知己喝酒作乐,左右皇阿玛对你也没什么期待,想玩想闹皆随意,犯不着当某些人手上的刀。”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胤禟要是再不明白他就真的傻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家五哥早已看清楚了一切,却完全没有提醒他的意思。若非这一次他误打误撞闹出了事儿来,难不成他五哥就打算这般坐视不管?
当下,胤禟的面色难看起来。
胤祺瞅了他一眼,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放在他跟前:“有些事儿不是自个儿体会,旁人说再多也没用。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吗?我是你哥哥,宫里还有母妃在,就算将来真的出了事儿,保住你的小命还是容易的。不过,如今也不错,我倒是觉得那稼穑侯是个有福运的,明明什么都没做,结果却都是好的。”
“五哥你干脆直说,回头叫我跌个大跟头我就学乖了!!”胤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将一整杯茶水往嘴里灌。
也亏得在皇阿哥跟前伺候的都是训练有数的内务府包衣奴才,即便茶水是送上来不久的,温度也刚刚好,没发生把胤禟烫出个好歹来的惨烈结局。
倒是胤祺见他仿佛消了气,再度露出了标志性的敦厚笑容:“若是跌个大跟头就能学乖的话,我早就该给你挖个坑叫你往里头跳了。怕只怕就算真的跌了个大跟头,你仍旧会怪路不平,而非你自个儿走路不长眼。”
难得从自家五哥嘴里听到这么直白到噎死人的话,胤禟索性夺过茶壶,硬是连灌了半壶茶水才缓过来。
一抹嘴,胤禟道:“我有事儿呢,先告辞了。对了,弟弟我这般孝顺,五哥你也得备些礼物给额娘吧?贵重与否不重要,关键在于心意。”
胤祺微笑着点头称是:“多谢九弟提醒。”
跟这种明面上是面团子暗地里黑成一片的人说再多,最后生气的还是自己!胤禟气呼呼的离了五贝勒府,策马飞奔回自个儿府上。
临到了门口,胤禟又改了主意,转身就进了稼穑侯府。
贾赦这会儿正对着一炕的皮草发呆呢,他原想着皮草铺子里的东西这般昂贵,随便买几件就能轻轻松松的升级了,毕竟他如今有的是钱。结果先前买了三件皮草经验值却只涨了一丢丢,再仔细一瞅,贾赦颓废的悟出了一个道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马云爸爸,为啥天猫商城的四升五的经验值需要那么多呢?本着拿钱不当钱的想法,贾赦愣是将宝贝展示排序由性价比改成了单价最高。
壕就是这样,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反正在他眼里,皮草都是一个样儿。
于是,贾赦一抽风就买了一炕的皮草,除了成衣之外,还有好些个原始皮草,就是指虽是成品却并未剪裁缝制的那种。
贾赦想的是,这年头人家都喜欢自个儿做衣裳,直接拿毛皮当礼物送人既气派又体面,也省得他回头琢磨该拿什么当年礼了。至于这些皮毛最后是变成外裳还是斗篷,或者是围脖帽子等等,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只管送,不管售后。
正琢磨着呢,下人来报,九贝勒来了。
得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才刚买了一堆东西,人就来了,可不就是代表着这些东西有人接收了吗?
贾赦一面往外头走去打算亲自迎接胤禟,一面拿眼瞥了一下经验条,发现升级经验已经差不多够升级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盘算着等下一定要净身焚香,最好再念一卷佛经,好生祈祷后再点升级抽店铺,这一次他希望来个实用点儿的铺子,别再折腾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娘们玩意儿了,除了全塞给胤禟外,他都不知道还能干啥!
胤禟原本是来找贾赦吐槽的,当然他没打算明说,毕竟很多事情关系到皇室,绝不可能轻易外泄。可他也没想到,这还没开口呢,就被贾赦塞了一堆的东西。
贾赦还道:“原正打算去对门寻您呢,恰好您就过来了。”
一炕的皮草,虽说样式颜色皆不同,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珍贵。
胤禟不由的暗道,贾赦这是打劫了哪儿才凑出这么多好东西的?刚想发问,就听贾赦又道:“我没媳妇儿也没闺女,留着这些也没啥用。正好九贝勒您不单有媳妇儿,还有宫里的娘娘。既然碰巧过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全带走吧。”
从来只听过不能空手来,没听说过不能空手回的,当他堂堂九贝勒是贼不走空吗?
当下,胤禟一面腹诽着一面毫不迟疑的翻看起来,同时还不忘回道:“媳妇儿算什么?她们哪里配得上这般好的皮草?全给我额娘送去,回头或是叫她自个儿用,或是留着赏人都不错。”
顿了顿,胤禟又再度旧话重提:“你确定不给你家老太太留一些?”
一想到矮胖敦实的贾母穿上了皮草像头熊的模样,贾赦就觉得心累,不过他还是坚定的道:“放心,少不了她的。”
他想清楚了,表面功夫他还是应该做的,反正之前的中秋他也没少往三等将军府送东西,年礼自然也不能省了。又仔细盘算了一阵子,贾赦决定回头干票大的,整一堆看起来奢华无比实际上毫无用处的东西给贾母送去,反正心意是尽到了,旁的如何就不重要了。
其实,贾赦也清楚,甭管他做了什么,贾母都不会改变对他的态度,既如此那就无所谓了,明面上该给的就给,暗地里爱咋样还咋样。不过,想也知晓,贾母到时候必然会再度提及贾政的前程。
话说,就贾政那猪脑子,有啥前程可言?左右工部那头也没有罢了他的职,这在家里歇着,跟早出晚归在工部喝一整日的茶水,有区别吗?反正也没人少了他的银米俸禄。
在送走了胤禟之后,贾赦还真就准备了好几车东西,浩浩荡荡的往宁荣街而去。
待贾赦的车架赶到宁荣街后,自然就有人将这个消息告知贾母。如贾赦所料,贾母一点儿也不感动。
“中秋前催了又催,不过是派人送了一次东西。今个儿倒是亲自过来了,只怕下回见面就该是过年了!”贾母面露不愉,紧接着就想到以贾赦如今的侯爷身份,怕是能入宫领宴的,当下心情愈发不妙了。
彼时,正在前院书房苦读的贾政也得了消息,心头五味杂陈,却还要出门迎接贾赦。
其实如今的贾政过得也不算差了,他身上既有承袭自祖上的爵位,又有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官职,还继承了这偌大的府邸,哪怕先前被贾赦分去了绝大多数的家产,可祭田却是丝毫未动,再加上贾母的私房和嫁妆,可以说他的日子比京城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好过。
就是心里不大好受。
人嘛,都喜欢拿自己跟旁人比较,贾政打小比较的就是他亲哥贾赦。偏生,贾赦看着样样不如他,日子却过得要比他好太多了。以往的事儿也就甭提了,单说如今,他是三等将军、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可贾赦却是稼穑侯、户部任职,这两者差距也太大了。
更叫他难堪的是,他的爵位来自于祖上,他的官职是荣公贾代善临终前上折子跟康熙帝讨要的,他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得来的。
而贾赦……
“二弟,许久不见了。”你还是依旧蠢得如此清新脱俗。
贾政望着向自己走来的贾赦,哪怕此时此刻的贾赦面带笑容,他还是觉得这货指不定在心里骂他呢。不过,也没啥好说的,他俩是相看两厌,也亏得有贾母在跟前拉仇恨,以至于再怎么互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曾真正的撕破脸闹腾过。
“见过大哥。”贾政如是道。
既然贾赦愿意跟他以兄弟相称,贾政自然不会蠢到故意挑衅,这万一一挑衅,往后贾赦见了他就唤他“贾三等将军”、“贾工部员外郎”,他还活不活了?
得了,认命吧。至少在势均力敌之前,一定要学会认命。
贾赦今个儿倒是没打算怼贾政,事实上他本就不是一个故意挑事的人,每回都是旁人先惹毛了他,他再豁出去疯一阵子,将难堪尽数甩还给对方。可要是没人故意挑衅,他还是很愿意当个好好先生的。
可不是这个理吗?
如今他有爵位有官职,有靠山有人脉,有御赐的府邸有成堆的金银,还有一个肉呼呼的宝贝儿子,除了没媳妇儿之外,他的人生完美的不可思议。既如此,他干嘛要跟一个蠢货弟弟过不去?
说了几句客套话,贾赦就同贾政一道儿去了荣庆堂,他都打算好了,这回来过之后,再下回就是过年了。小年夜、大年夜不出所料的话,他都要入宫领宴,那就再这两个中间挑个日子回来一趟,再往后就要等明年了。
一年来个三两次的,顺便叫人送上诚意十足的三节两寿,还有孝敬的钱。除此之外,该干啥就干啥,只要大面子上不出错,贾赦真心懒得应付贾母。
想法很不错,可也要看人配不配合。
指望贾母配合贾赦,照目前看来应该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一进到荣庆堂,贾赦只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正堂上首满脸寒霜的贾母,当下轻挑了挑眉,上前两步跪下行礼道:“儿贾赦,见过老太太,问老太□□。”
贾母仍旧神色冷淡,不过倒也没怎么为难他,很快就叫了起,又命人上茶水点心。
跟在贾赦后头的贾政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官复原职,对于旁的并不是很在意。要说最害怕的,就是亲娘跟亲哥又怼了起来,倘若他俩互怼也就罢了,他也懒得多管闲事,偏生哪回闹到后来,倒霉的人都是他,这岂不是无妄之灾?久而久之,贾政第一梦想就变成了盼着亲娘和亲哥和平共处,哪怕心里各有想法,明面上相安无事也是好的。
亏得贾母不知晓贾政的想法,要不然能活活给气死过去,毕竟她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贾政?甭管内里的真相如何,反正贾母坚信,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心爱的幺儿。
待茶水点心上来后,贾母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了珍珠在跟前伺候,沉声向贾赦问道:“听说你三不五时的往九贝勒府里送东西?”见贾赦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贾母的面色又沉了几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就算真的要送东西,也该认准了主子再送,你跟四贝勒交好倒是无妨,左右大家都是伺候太子的,可九贝勒算怎么一回事儿?”
贾赦连迟疑都不曾,便直截了当的道:“前朝之事还望老太太别妄加非议,儿子自有成算。”
“有成算?哼,你要是有成算,怎的不管管咱们这府上?从国公府到三等将军府,这就是你的成算?”一提起这事儿,贾母就积了一肚子的火气,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在珍珠的安抚下才缓了过来,又道,“以往的事儿我也不追究了,你若真有成算,倒是替你弟弟打算一二呢!”
来之前就知晓贾母绝对会提及贾政的前程,可饶是如此,贾赦也没有想到贾母能够这般的理直气壮。
其实,今个儿要是贾母放下身段苦苦哀求,譬如来个苦肉计什么的,他也就勉强接受了,毕竟贾政身上的官职又没被撸掉,先前又是以侍疾的名义被放了长假的。也就是说,官复原职是很容易的,连借口都是现成的,譬如贾母已然病愈,贾政不就可以一切照旧了吗?
说真的,一点儿也不难,真的不难。
可贾母这语气太气人,贾赦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道:“儿子如今是在户部,圣人早先就有明旨,三省六部互不牵扯,即便是为了公事联手,也只能各管各的,绝对不允许逾越丝毫。哪怕今个儿儿子是在吏部,也早就想法子拉拔二弟一把了。可户部不管这事儿呢,尤其儿子是专管农事这一块的,总不能拽着二弟一道儿去种地吧?”
“哼,你若真有心,有什么事儿是办不到的?”有一句话贾母没说,贾赦连侯爷的爵位都能弄到手,帮一个区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官复原职就那么艰难?骗鬼呢!
贾赦低头琢磨了一下,又道:“老太太您的意思儿子明白了。这样吧,想要给二弟谋点儿好处也不难,可求人不花钱吗?不是儿子想赚这昧心钱,而是上头的人需要呢。说真的,儿子跟四贝勒不熟,真要走门路的话,还得走九贝勒那头,可九贝勒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