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真想踢死他,看了眼平安,说道:“洗脸洗手。”
平安转身就跑。
林艳回去盛饭给几个人,最后锅里还剩了一碗盛到洋瓷碗里端出去。白秀娥有些纳闷,在门里喊道:“你端着碗往那里去?”
“给叫花子。”
林艳应道。
“真是多管闲事啊,你和你爹一个样……”
白秀娥在屋子里恨铁不成钢。
林艳出去,外面风很大,吹得透心凉。平安蹲在门口的屋檐下,缩成一个蛋,林艳过去踢了他一下。
“平安。”
平安条件反射的跳起来,已经做出攻击动作下一瞬间看到是林艳就收回阴森恐怖的眸光,变成清澈懵懂的眸光。林艳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吃饭。”
林艳把饭菜递了过去,平安接过就蹲在屋檐下呼哧呼哧的喝面条,林艳踢了他一下,说道:“在这里不冷吗?医院走廊里也能坐。”
平安埋头吃着,闻言仰脸看着林艳,因为嘴里含着食物含含糊糊说道:“不去,他们会打人。”
林艳楞了下,开口骂他:“你乖乖的不惹事谁会打你?一个人讨厌你,可能是别人的错,全部的人都讨厌你,你就没反省过自己做了什么?”
平安不说话,抱着洋瓷碗埋头吃饭。
“说话你听见了吗?”
林艳又踢了他一下,平安停了动作,仰脸看着林艳,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你也觉得我该死?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声音很低,沉沉的有些压抑。
林艳一下子就怔住了,直直盯着他。
“我不知道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就是这么过来的。”
平安擦了下鼻涕,他换了姿势蹲,喝完碗里的面汤,喉咙滚动,声音低哑:“从来没人教过我。”
圆脑袋头发很短,贴着头皮,耷拉着眼皮浓密睫毛在眼脸投下阴影。
沉默,在这个空间里溢开。
半响后,林艳一脚踢在平安的腿上。
“装什么可怜?”
平安哼了一声,扭转了□子,屁股对着林艳。
“给你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
林艳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不耐烦说道。“想好好活着,就别惹事。”
☆、第三十九章
“王老板是怎么死的?”
吃完饭,林艳就出了门。
黑暗中,她问平安:“这事你要是说不清楚,那就直接滚蛋吧。”
平安半响没说话,林艳转身欲走,平安开口,声音很沉:“你相信报应吗?”
“什么意思?”
林艳回头看过来:“王老板做了什么?”
“那块玉之所以在王老板身上,是因为他抢的。”
平安之前说过宋掌柜死了,前后因果联系起来,林艳顿时牵扯出一条让她震惊的想法。平安说完那句就不再开口,站在黑暗里静静看着林艳。
“宋掌柜是王老板杀的?”
林艳突然看过去:“你为什么不报案?”
“报案?”平安抬手用衣袖擦了下鼻涕,冷哼一声:“王老板有后台,到时候死的人就是我了。我只有这一条命,还要留着干大事。”
林艳:“……”
“你相信我,我不是废材。”
平安扬起下巴,突然傲气道:“天生我材必有用!”
这么有文化的一句话,林艳是不相信平安这个文盲能想出来:“这句话谁说的?”
“宋掌柜。”
平安回答的极快,可是回答完后就沉默了,他杵着头吸了下鼻涕:“你问这些做什么?”
“这城里有几家古董店?”
平安不知道林艳到底问这个做甚,乖乖答了。
“宋掌柜死了后,明里暗里就一家。”
林艳来了兴趣:“那家?”
“王老虎。”
“不是死了吗?”
平安撇了下嘴,表情不屑:“他身后的势力又不会死,依旧一家独大。”
林艳抬手掏了下耳朵,皱鼻子:“明天跟我去找刘成。”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晚上睡在那里?不会是大街上吧?”
平安缩着脖子:“那里都睡,最近在医院食堂。”
“不会冻死吧?”
平安楞了下,林艳自顾自说道:“既然不会冻死,那就继续住在那里吧。”
说完径直走了,平安在原地楞了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林艳到底什么个意思,都说平安是疯子,林艳其实也差不多。
翌日,刚醒来白秀娥就来了,她给煮了早饭。林艳喝了半碗粥,然后和白秀娥目瞪口呆只看着平安吃了,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这家伙的胃是无底洞,白秀娥暗地里捅了下林艳的胳膊,皱眉:“那里来的叫花子?这么能吃,我们家又不富裕,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林艳也觉得他忒能吃了,可是想到自己现在一个人出去跑没有帮手,这个孩子性格极端,适当的培养用起来比较顺手。
“我这几天要出去赚钱,你在家看着。”
林艳倒是没发表意见,他现在吃多少,以后就得给自己干多少的活,反正自己亏不了就是。
“去那里?做什么?”白秀娥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
“女孩子,做点文静的工作。别做危险的事,注意安全,可别到处找人拼命,艳子,我对不住你,没让你读书。你要是为了这个家再付出些什么,我会内疚一辈子。”
“我知道了。”
林艳到底是心软,如果是狠心的人,早就脱离这个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现在也有本事,到哪里都饿不死。留在林家只是出于责任,她不能现在一走了之,这个家有很多人她放不下。其实想想,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以前还能狠心,现在心肠软和了很多。
再看埋头狂吃的平安,忽然就想起了死去的二狗子。看着看着就笑了,平安不是二狗子,平安是个心眼颇多的人,他自私而狡猾,选择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为了能过上好日子,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艳子,你是我的孩子,摊开手指虽然不同长短,可割掉那个都疼。”白秀娥摸了摸林艳的头发,看着她,叹气:“保护好自己,爱惜点,别为了钱什么都干。”
有时候的林艳,横冲直撞的让人心疼。
“我知道。”
林艳站起来,走到平安身边踢了他一下:“走了,还吃!”
平安慌里慌张把剩余的半碗红薯粥倒进嘴里,碗沿都舔了个干净,放下碗匆匆跟着林艳的背影往外面跑。他瘦骨嶙峋,再加上那圆圆的脑袋,看起来猴子似的。
白秀娥望着林艳的身影消失不见,抬手抹了下眼睛,鼻子有些发酸。
她也是被逼无奈,可怜的孩子。
刘成住在城南,林艳带着平安走的飞快,到达的时候也才十点。一栋院子,青瓦房子,院子里有一架葡萄树。林艳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满脸的警惕,上下打量林艳,踌躇下才开口:“你找谁?”
“刘成在家吗?”
“你找我爹?”
这是刘成的闺女?林艳想着,点头:“是啊,找他有点事。”
“那进来吧,他在床上躺着呢。”
女娃娃说着就引他们进了堂屋,屋子里摆设简陋,不过布局挺讲究是个荣华富贵的阵。林艳四处打量,沉思,这阵法能带来财运,可是刘成为什么还这么穷?
除非他们家有个特别背运的人,林艳看着那姑娘:“你爹现在还在睡觉?”
“生病了,最近都没起床。”她给林艳和平安倒了茶水:“你们找我爹有事吗?我这就去叫。”
“麻烦你了。”
林艳笑着向她道谢,女孩刚要往左厢房去,林艳忽然开口:“你是七月生日?”
女孩一楞,要去推里屋门的手就顿住了,脸上有着明显的惊喜:“你怎么知道?我爹和你说过?”
林艳找出根源了,这个女孩是个穷苦命,破了阵法。
不禁好笑,刘成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连这个都没看透。
“没事,你去叫你爹吧,说是林艳要见他,有重要事商谈。”
小姑娘就跑去了。
林艳在堂厅等了有几分钟,女孩就跑出来:“我爹请你们进去。”她眼睛看着林艳,小心翼翼道:“我爹说进去再细谈。”
“好。”
林艳不避讳什么,直接起身往屋里进,平安紧紧跟在她身后,林艳进屋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平安:“你在门口等着,别惹事。”
平安明亮眼睛闪烁了一下,没说话,低着头站在客厅里。
林艳进去,屋子里有着浓郁的药味,林艳最近在医院都快被药味熏吐了,不禁皱了眉头。
“刘瞎子,你这是真瞎了?”
屋子里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楚东西,林艳眯了下眼睛来适应这暗沉的空间。
压抑的咳嗽声从不远处响起,随后刘成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找来了?有什么事?”
“你得了什么病?”
刘成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半响才顺过气来:“你是为了王老板的事来吗?”
林艳点头:“王老板是怎么死的?”
“突然暴毙。”
刘成咳嗽着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具体,别用这样的答案糊弄我。”
刘成咳的天昏地暗,好半响才开口:“你还真是不死心,非要参与这件事。”
“你想改你闺女的命?”
林艳忽然开口说道:“我能帮忙。”
刘成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声音有些激动:“你知道怎么改?你到底是谁?”
“就是个生意人,你生病的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出一点,说说吧。”
林艳适应了屋内黑暗,找了把椅子坐下:“你对王老板做了什么?你现在躲在这暗无天日的空间,是因为怕光吗?”
刘成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有些阴森。
“王老虎是自作自受。”
“那你呢?”
林艳看向床铺的位置,她看不清楚刘成的脸。
“你这也是自作自受?”
“对!人啊,莫要贪心!”
刘成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再开口声音沧桑沙哑仿佛老了几十岁:“我现在见不得人也是自作孽,你该说我活该。”
林艳没出声,看着他。
“你知道蛊吗?我种了蛊毒,一开始跟着王老板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果然来了,果然来了啊!”
林艳皱眉,歪头:“和宋掌柜有关?”
刘成摇头,声音疲惫:“不是,不然我为什么会活着?而王老已经死了。”
林艳已经确定王老板的死确实和宋掌柜有关,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宋掌柜。
“什么蛊?怎么会中招?在那里?”
“和你说也无妨,反正我现在也成这样了,我放心不下的只有那个女儿,她命里带煞,穷苦一辈子。生下来就没了妈,如今还要失去爹。姑娘,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只求你能收留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过一辈子便好。”
“你中的是什么蛊?”
林艳没有答应任何要求,因为不能答应。上一次见到刘成,虽然只是匆匆一面,可林艳一直觉得他有些奇怪,没想到原来邪门在这里,他那时候就印堂散发着死气。
“阴蛊。”
刘成说道:“王老虎这人自负不信邪,当时不止一个人说他中了蛊毒,偏偏不信。自认为天子之命,他设局弄死了宋掌柜。冤死之魂阴气最重,所以加快了他体内阴蛊发作,暴毙而亡。”
☆、第四十章
整件事很简单,宋掌柜在前不久得到了一块玉石,王老板眼热就仗着权势想夺宋掌柜手里的东西。最后逼死了宋掌柜,夺走玉石。冤死之人阴魂不散就缠上了王老虎,阴蛊是他们这边人的说法,具体来说,是鬼煞。撞了鬼煞,除了下煞的人,无人能解。
林艳皱眉:“你们去了那里?进谁的墓?”
刘成的声音戛然而止,昏暗的空间,逼仄的黑暗。
“不说我怎么帮你。”
林艳眯眼看向床上的人,说道:“你应该知道,如果现在不找人来帮忙,那谁来也没救了。”
阴蛊,七七四十九天,刘成现在恐怕也没剩几天的命了。
“能救?”
刘成骤然拔高了声音,他似乎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因为身体原因又重重的跌了回去,他干哑的嗓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林姑娘,你说这阴蛊有救治的办法?”他自顾的兴奋着,不管林艳有没有回答,急切说到:“说来也是,你和沈家的人相识,阴蛊不是难事是不是?林小姐,如果你能救我的命,我刘成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林艳眸光动了下,抓住话语中的重点:“沈家?”她解不了阴蛊,林艳没那个本事,不过说到沈家,难不成是指沈辰?他还真有可能解蛊毒。“你怎么知道我和沈家的人有来往?谁告诉你的?”
林艳看着刘成,表情沉下来,声音冷冽:“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
“林姑娘,你别误会。”刘成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死,如今看到林艳如此说,黑暗中就涌出了光明。这希望如果旺火,在心底快速燃烧蔓延,他不想爱那个死。“我并没有调查你,也没本事调查。”刘成连忙解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拿了一把匕首是沈家的东西。京城沈家,谁不知晓,那也是王老虎不敢动你的真正原因。”
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沈辰是京城沈家的人。
“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林姑娘,是不是?”
他蠕动着往床边爬行,沙哑着声音苦苦哀求:“如果您能救我一命,将来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
林艳沉默,半响后才开口:“年前你见过沈辰?”
“沈辰?”刘成声音顿了下,然后摇头:“我没见过,我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更多的了解到沈家。”
那就奇怪了,年前的时候沈辰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县城,而且知道县城发生的事。他化名还是县城还有他的人?林艳一时间脑中思绪翻腾。
“你们挖谁的墓?”
话题又回到了原来,不管沈辰的事了,如果他不想出现,林艳就是找死了也找不到。
刘成不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不说那就算了。”
林艳起身往外面走,到门口,刘成声音突然想起,嘶哑声音中夹杂着压抑的情绪:“那是一个诅咒,我不能说,说出来我就会死。”
林艳抿了下唇,手指微动,顿住脚步看向床铺的位置:“王老板死了,古董店有人接手吗?”
“你……什么意思?”
刘成声音弱了下去,可其中警惕丝毫未减。
“我想接手王老虎的生意。”
林艳丝毫不避讳,直言:“坦白讲,你的命我暂时没办法救,这得等到沈辰出现,不过我会尽力。关于我来找你的目的,我希望你帮我。”
“你认为我会帮你?”刘成笑声粗哑刺耳。“何况,我现在的情况即使有心也无力帮忙,王老虎的生意,你想的太天真了吧!”
“你肯定会帮我。”
林艳笑了。“你还有几天的命,怕什么?”她往外面走,声音落在身后:“你还有个宝贝女儿,你家这个阵法还能维持多久?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明天我会再来。”
林艳出去,刘成的姑娘连忙迎上来,眸光在林艳身上扫视。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父亲。”
林艳看着她,表情柔和下来:“你叫什么?”
“刘喜凤。”她目光不离刘成住的那间屋子房门。
“再见。”
林艳往外面走,站在门口的平安小跑迎了上来,嘴里叼着一根木棍咬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出现在林艳面前:“没事吧?”
林艳挑眉,一巴掌拍在平安的脑门上:“你是狗吗?嘴里叼的什么?小混混做过瘾了是不是?”
平安耷拉下眼睛,吐掉木棍乖乖跟在林艳身后。弓着背,可怜巴巴的模样。
“大概一个月前,刘成和王老虎去了那里?”
平安歪头想了会儿,开口:“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想半天?”
林艳又拍了他一巴掌,怒道:“去查查,中午有结果就回来吃饭,没结果就自己解决。”
平安看了林艳一眼,转身就跑。
林艳皱眉琢磨了一会儿,她得去找沈辰,刘成的病恐怕只有沈辰能救得了。不过现在问题来了,从县城到北京坐车要花三四天时间,而且不一定能找到沈辰。他去了那里?
突然想起那天开车来送沈辰的司机,县城就这么大,汽车有几辆谁都清楚。转身朝集市走去,不管怎么说,雁过留声。
林艳在城东旅馆问出了结果,开着吉普的司机在县城待了四天,大年三十晚上突然离开。林艳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愣怔了一会儿才连忙说了谢谢走出旅社,沈辰走了。到底去了那里?林艳不知道。
走了两步,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转身又进了旅社:“你知道他们的车牌号是什么吗?那里的?车牌前的序号是多少?”
“我倒是记下来了,写给你。”
小县城难得来一辆汽车,店老板也是十分关注,找了片烟盒纸写在上面,一串的数字。林艳不识现在城市的编号,琢磨了一会儿,就连忙往医院去了。
白粱识字,应该懂得这是那个城市的牌照。
还没进医院,平安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林艳他连忙跑过来,巴巴望着林艳:“一个月前他们去了黄城,具体做了什么没问出来,王老虎带去的人都死了,就剩他和刘瞎子回来。”
“嗯,我知道了。”
黄城是个县,山峦密布。
林艳满怀心思,现在县城情况就是这样,她手里就算是有黄金也没销路。找刘成是因为想知道王老虎的接头人是谁?如何收购,她得熟悉才能赚钱。
“先回去吃饭,下午出去办事。”
☆、第四十一章
林艳回去的时候,白秀娥刚做好了饭,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尾巴,不禁皱眉:“怎么还跟着你?”
“多个跑腿的嘛。”林艳笑了下,中午是玉米糁饭,就着炒萝卜林艳吃了一大碗。平安吃了两碗,一抬头就对上一家子的目光,有些不甘心的放下碗筷,抿了抿唇坐在一边没做声。
“小舅下午会过来吗?”
林艳问道:“我找他有点事。”
“应该不会,什么事?”白秀娥接话道:“他最近好像在忙着复习,听说会调任。”
“没听小舅说啊。”林艳去洗碗,白秀娥也跟了出来,平安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睡觉。白秀娥戳了她一下,小声说道:“这个叫花子,你管他做什么?惹事啊你。”
“挺可怜的孩子。”林艳把碗洗好,回头看过去:“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好歹也是条命。”
大约从一开始,林艳就从平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吧。
白秀娥叹口气,拿抹布擦碗:“你这性格随你爹,老好人一个。”
“他在县城熟,也能帮我做事。”林艳也没法说服自己,穷成狗的日子,还要好心养个乞丐。
“哎,要是我们家有钱那就好了。”白秀娥把锅碗整齐的放好,看向远处的房顶,说道:“有钱了,也就不像现在这样到处凑合。”
林艳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直到进房的时候,她拉住白秀娥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她。
“你在县城也要花钱,这钱你收着。最近我恐怕要去市里一趟,顾不过来,如果你在舅舅家住的不舒服,就在这附近租个屋子住。”
“去市里?”
白秀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都没出过远门,去市里?你连个字都不识,不怕摸错了路。”
林艳笑:“我还识的几个字,站牌路牌总认识,你不用担心。”
白秀娥始终不放心:“你去市里做什么?一天到晚出去跑,我这是提心吊胆。”
“放心吧,我有分寸。”林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可是很惜命,太危险的事我不会去做。”
白秀娥连忙从那二十块钱里面抽出一半强行塞进林艳的手里:“你拿着,出去要花钱,可不能亏待了自己。”
林艳摇头,没收,看着白秀娥的眼睛:“相信你女儿,没事。”
林建成治病要花钱,住院吃饭要花钱,一家六口人,都要吃喝。二十块钱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她得赶快找到出手古董的门路。
林艳骑车到舅舅家,她说了汽车车牌前面的数字。“B市牌照。”
白粱对这个倒是十分清楚:“艳子,不是我说,你应该上学,你看看你现在,年纪轻轻大字不认识几个。”
林艳看过去,直直看着白粱的眼睛:“小舅,如果有条件,谁不想上学?出来奔波好玩啊?”